黑丝女骑士的那些事 第397章

瓦伦莎问出这话的同时，已经把缇娅拉到自己身边，就像在炫耀自己最宝贝的东西一样介绍到：

“我家缇娅是布莱塔尼亚家族的人，有家传链接秘术，对空间传送技巧尤其擅长……能否用空间传送直接入城强杀完成斩首行动？”

“布莱塔尼亚家族的链接秘术么……嗯……”

艾兰妃尔看向缇娅，准确说是看向缇娅那头漂亮的银色长发，眼神有那么几秒颇为迷离，似乎被唤起了久远的记忆：

“说起来，我很多年前也曾经和一位在魔女之森修行的布莱塔尼亚家族继承人交往过……我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可惜他那时已经结婚了，不然我还真想试试当公爵夫人是什么感觉……咳，扯远了。

总之，我对布莱塔尼亚家族的链接秘术也算是略知一二，这种秘术的空间链接和一般的空间传送魔法在根本原理上就完全不同，理论上确实可以突破常规的空间封锁结界，但……”

艾兰妃尔把目光从缇娅的银发上移开，看向缇娅的眼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家族秘术的远距离精准传送，需要事先在目标地点设置坐标，没错吧？你在波里兰城有坐标么？”

“没有。我是第一次来阿美莉卡，从未去过波里兰城，不过……”

缇娅摇头，又想了想，拿出一张金色魔法卡牌：

“我不仅是布莱塔尼亚家族的继承人，同时也是贤者议会的学徒，老师她正是擅长卡牌秘术的第7席。

借助卡牌秘术的力量，就算没有坐标，只要给我时间准备，我也可以对视野范围内的任何地点进行精准空间链接。”

“用卡牌秘术来辅助链接秘术？嗯……这倒是挺有趣的。”

艾兰妃尔挑挑眉，又问：

“那你的极限视野是多少？必须是你本身的视野么？能否用远视类法术来增加你的施法距离？”

“必须是我本身的视野才行，法术强化过的视野是没用的。”

缇娅苦笑了一声：

“至于我视野的极限……嗯，大概1000多米？”

“那不行，距离太近了。”

艾兰妃尔立刻摇头：

“城外的那些耀阶亡灵可不是傻子，这么近的施法距离，对方肯定会主动出击来打断你的……我们全力保护你的话肯定能保住，但无疑也是在告诉对方我们要行动了，那时对方肯定又会处决人质震慑我们的。”

说完，艾兰妃尔又看向瓦伦莎，神情认真：

“这个思路你可以放弃了，而且……”

艾兰妃尔说着又叹了口气：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不怎么赞成斩首行动这种方案，因为我认为这种方案大概率没用……就算能阻止萨瓦特.兰登，也很难救下人质的。”

“斩首行动没用？”

瓦伦莎听到这个，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她现在确实模模糊糊的有些思路，但不管哪个思路，其核心战术都是擒贼先擒王的斩首计划。

但艾兰妃尔现在却说斩首行动大概率没用？

“为什么这么说啊？艾兰妃尔姐姐？”

瓦伦莎忙问。

“……我的判断依据有两点。”

艾兰妃尔这时又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两口：

“我之前不是说过么？萨瓦特.兰登的举动很反常，他在挟持一整座城市的人质后丝毫没有谈条件的打算，这说明他很可能有更大的计划，占领城市挟持人质不过是在为这个计划争取时间。

既然目的是争取时间，那波里兰城的十万多人质，就并非萨瓦特.兰登手中要挟我们的筹码，而是用来阻挡我们的消耗品。

这两个概念听上去似乎差不多，其实差别还挺大的。

如果萨瓦特.兰登想要和我们谈判，那他对人质的使用就会相对爱惜，因为对于谈判来说，他手中的人质就相当于商人手中的金钱。

但消耗品就不一样了，为了尽可能拖延更多的时间，他在处决人质时会更加狠辣果决……因为他不在乎手上的人质能交换到什么条件，他只想用人质的死来震慑我们，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嗯，我明白艾兰妃尔姐姐你的意思了。”

瓦伦莎轻轻点头：

“简单来说，就是萨瓦特.兰登不像一般的绑架犯，他处决人质的触发条件更容易满足，我们在行动时必须谨慎……一旦让他感觉到我们的行动可能会产生威胁，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处决人质进行震慑，是这样吧？”

见艾兰妃尔轻笑着表示肯定，瓦伦莎又皱皱眉不解问：

“可这些……跟斩首行动大概率没用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

艾兰妃尔又喝了一口茶，反问：

“既然萨瓦特.兰登挟持人质的目的是为了争取时间，那你觉得他现在会干什么？会亲自控制着亡灵军团和我们大眼瞪小眼么？肯定不会啊，他一定是在专注完成他的计划。

可如果他把注意力都专注在他的计划上，那又要怎么判断什么时候该处决人质威慑我们呢？或者说……处决人质的决定，真的是来自萨瓦特.兰登本人的判断和命令么？”

“艾兰妃尔姐姐的意思是……”

瓦伦莎也看向椭圆桌上魔法投影里的那些亡灵生物：

“这些亡灵并非是时刻被萨瓦特.兰登用法术控制的提线木偶，而是有一定的自主判断能力？”

“是这样的。”

艾兰妃尔点头，又放下茶杯摊了摊手：

“你身为圣骑士，应该对亡灵法师和亡灵的关系还算了乵解吧？亡灵生物并非由亡灵法师创造，这个世界早在第一个亡灵法师诞生之前，就已经有许多亡灵生物存在了。

而对于奴役自己、把自己视为战斗工具的亡灵法师，大多数亡灵生物都是极为憎恨的，那种恨意远比对普通生者的恨意更强。

所以绝大多数亡灵法师为了更好的控制亡灵，都会在制造或召唤亡灵时抹掉亡灵本身的意识，把亡灵完全变成由自己控制的傀儡。

这样的亡灵生物，不管已经形成了多么强大的军团，只要控制它们的亡灵法师被击杀，它们就会变成断线的木偶，停止活动……这也是我们在讨伐亡灵法师时总是优先考虑斩首战术的原因。

但……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数量稀少不意味着没有。

关于萨瓦特.兰登的资料，我也仔细看过，尤其是从他废弃据点中发现的那些研究资料……可以说他毫无疑问是个天才，如果不是路走歪了，贤者塔前10的席位迟早会有他一个。

这样的人，如果有某种新技术可以让被亡灵法术控制的亡灵生物拥有一定自动判断能力，我丝毫不会意外的。”

艾兰妃尔没有理会贤者塔一方几人那颇为难看的脸色，很客观的从才能角度把萨瓦特.兰登夸赞了一番，又继续对瓦伦莎道：

“之前那个骷髅战将杀死人质小孩的事，你应该也看到了吧？那你应该还记得——骷髅战将并非是直接杀死人质小孩的，它在动手前有威吓过那个小孩不要再哭，是小孩被吓坏了没止住哭泣，才惨遭杀害的。

如果这个骷髅战将是在被萨瓦特.兰登的意识控制，你觉得正专注于完成自己计划的萨瓦特.兰登，会有耐心先威吓小孩一下再杀害他么？反正我觉得他不会有这个耐心，肯定是像碾虫子一样就直接杀掉那个小孩了。”

“这……”

瓦伦莎认真想了想，她承认艾兰妃尔的分析有些道理。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猜测：

“或许……或许萨瓦特.兰登自身确实在专注某个计划，但骷髅战将会先警告再杀害那个小孩也并非出于自主判断，而是萨瓦特.兰登事先给它设置好的某种自律指令？就像贤者塔经常卖给有钱人当护卫的那种构装傀儡？”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低。”

艾兰妃尔摇了摇头：

“萨瓦特.兰登给亡灵们提前设置自律指令来阻止我们拖延时间，同时他自己专注于完成计划……嗯，这确实也是一个办法，但应该不是这样。

拥有部分自主意识和按照设定自律行动看上去可能比较像，但本质上是不同的，还是拿刚才那个被杀的小男孩来说吧……你觉得一台在进行自律行动的构装傀儡，会在意区区人质小孩的哭闹声么？”

“这……好像确实如此呢。”

瓦伦莎被艾兰妃尔说服了，并顺着艾兰妃尔的思路推测道：

“所以艾兰妃尔姐姐你才认为斩首行动也无法解救人质……因为拥有一定自主意识的亡灵生物，并不会随着亡灵法师的死亡而立刻停止活动。它们很可能会在萨瓦特.兰登死去……不，是从萨瓦特.兰登遭受攻击开始，就大规模处决人质？”

“是的。”

艾兰妃尔点点头，又再次指向波里兰城的魔法投影：

“你再仔细看看这些人质的分布，有没有发现什么？”

“人质的分布？”

瓦伦莎闻言看去，仔细观察。

整个波里兰城的十多万民众，目前应该都被赶到了室外。

他们被分成了四十多组人，每组人的人数在千余到过万不等，全都集中在波里兰城城内的各个广场和较为宽阔的街道上。

瓦伦莎尝试着分析那些人质的位置和人员类型，想要找出艾兰妃尔口中应该有的发现，却看了两分钟都没什么收获。

这些人质的外貌、穿戴、性别、年龄、身份等完全混杂，每个集中点的人质应该都是纯随机分配，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瓦伦莎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就直接看向艾兰妃尔：

“小妹我脑子比较笨，还请姐姐明言。”

“你看这些广场和街道。”

艾兰妃尔随手指了几个民众的集中点：

“这些广场和街道都还有很大的空间，完全可以容纳更多人，没必要把人质分成这么多组的……尤其是城市中心这个大广场，完全可以直接集中大半的人口，但现在那里的人数却刚过一万。

而之前你们太阳教会那次斩首行动失败的时候，亡灵生物是直接把其中一个集中点的人质全部处决了……这下你应该明白了吧？”

“……明白了。”

瓦伦莎声音沉重的点了点头：

“萨瓦特.兰登是故意把人质分成了更多的组，每当我们有什么让他感到威胁的动作，他就会处决一个组的人质来震慑我们……这一点也再次印证了艾兰妃尔姐姐的猜测，他挟持人质的根本目的，就是在把人质当做消耗品阻拦我们拖延时间。”

“嗯，是这样没错……但这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

艾兰妃尔耸了耸肩：

“我这么说听起来可能比较残忍，但也是事实……萨瓦特.兰登为了最大化利用这些人质阻拦我们，是不会轻易同时处决所有人质的，而是会分批处决来震慑我们，尽可能拖延时间。

也就是说，如果瓦伦莎妹妹你有什么想法的话……只要不是过于刺激萨瓦特.兰登的行为，其实是有一些容错机会的。

虽然你每错一次，都会有至少上千的人质被处决，但最起码不会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所以，瓦伦莎妹妹你也没必要过于谨慎。”

艾兰妃尔的话虽然听上去有些不近人情甚至有些残忍，但分析的确实很有道理。

瓦伦莎知道艾兰妃尔是在安抚自己，让自己不必太过紧张，但这个安慰方法嘛……嗯，只能说不愧是魔女。

而且瓦伦莎之前对艾兰妃尔的吹捧还真没说错，这位美丽强大的魔女思维也非常敏锐，看出了其他人都尚未察觉的问题。

如果没有艾兰妃尔的这些分析，瓦伦莎大概率还要在斩首行动这个错误的思路上滞留好久。

“那……艾兰妃尔姐姐你觉得该如何解救人质？”

见艾兰妃尔在安慰过自己后就不再开口又开始喝起了茶，瓦伦莎尝试这问了一句。

“不知道。”

艾兰妃尔很干脆的摇了摇头：

“我要是知道该如何解救人质，早就动手了，还会在这喝茶？”

“也对。”

瓦伦莎苦笑了一声，没再打扰艾兰妃尔喝茶，自己陷入沉思。

波里兰城的这个难题，究竟该如何解决？

萨瓦特.兰登的亡灵军团看上去很强，有着超过两位数的耀阶亡灵，但这些其实是最容易解决的。

艾兰妃尔说她自己就能单刷这支亡灵军团，再加上太阳教会和贤者塔的其他人，真打起来那就是一面倒的碾压，亡灵军团不足为虑。

问题真正的难点，还是那十多万人质。

之前瓦伦莎的思路也和联合行动队其他人一样，还是对付亡灵法师的老办法——斩首行动。

可现在艾兰妃尔却用有理有据的分析指出了斩首行动大概率没用。

那该怎么办？

斩首行动无用的话，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在极短时间内让整支亡灵军团都失去行动力，救出人质？

再找四十多个实力和艾兰妃尔差不多的顶级月耀高手来一起突袭，用一对一定点清除的方式同时进攻波里兰城内的人质集中点，如手术般在瞬间精准消灭所有看守人质的亡灵？

这个办法理论上倒是可行，可问题是短时间哪里找那么多高手？

像艾兰妃尔这样的顶级月耀，毫无疑问已经是此世巅峰级别，想要凑齐四十多个恐怕需要太阳教会、贤者塔和魔女之森的高层们倾巢而出。

太阳教会作为标准的守序善良组织，总部那些圣女们或许真会为了十多万无辜的人质来一次集体行动，但贤者塔和魔女之森呢？

贤者们大都很爱面子，魔女们也有自己的骄傲……他们会愿意四十多个顶级月耀联手行动，就为了对付萨瓦特.兰登这个在正面战斗中连莉卡都打不过的星耀亡灵法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