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握长刀，只会一招 第638章

伊莎贝拉沉默着，能够看得出她正在努力思考。

塞勒提斯好像一点也不急，他干脆随手抽了本书看了起来。

第十四章 诚实的品格

许久之后，伊莎贝拉抬头。

“我有问题。”

“讲！”塞勒提斯立刻一把扔掉手中翻了几十页的书，撑着身体坐直。

“如果你拿走了我的【谎言】，那么我

是不是就拥有了【诚实】？”

品格是相对的，就像光与暗的对立，大部分事物都有正反。

既然无法说谎，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个人是绝对诚实的？

“嗯~大部分人都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我给出的回答是【不会】。”

“为什么？”

“因为就算你说的是真话，也未必不能骗人。言行的引导只是次要，主导最终表达含义理解的还是【被骗的人】，唯有品格不对立，你可以拥有【诚实】的同时也拥有【谎言】，在拥有【忠诚】的同时掌握【背叛】。”

“而诚实是最难得可贵的品格，十万个人类里，可能十万个人类都不会有【诚实】。”塞勒提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诚实篆刻在灵魂之中，与其他人的评价没有一点关系。”

“我是个诚实的人吗？”

“不是。”塞勒提斯下一秒就给出了答案，他像是在回忆之前的日子般，目光的焦距开始放远。

“我曾经见过一位拥有【诚实】品格的人，不，严格来说她也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在我接触过的无数人之中，拥有诚实品格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所以我对于她的印象很深，我俩相见恨晚，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不过她是不是还记得我，那就不一定了。”

塞勒提斯拍了拍手边的书山，“她还学走了我这里几乎所有的知识，真是个贪婪的家伙，不过知识这种东西的意义就在于分享，既然她能拿得走，也就任她去了。”

“她...是谁？”

塞勒提斯收回目光，看向伊莎贝拉。

“整个百利达灵魂学方面只有我一个负责人，各个宇宙的生命和生物都络绎不绝地拜访，我从白天忙到黑夜一刻也不得歇，但你觉得今天你已经和我聊了多久了，坎贝尔？”

伊莎贝拉下意识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呃...大概三十分钟。”

“所以你觉得，如果你的来头不是那么特殊，我会放着几个宇宙的大生意不管，单独来接见你这个人类吗？”

暗示已经非常明显，在问询处的巴卓都已经对自己做出过评价。

（哦...你的来头可真不小。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啧啧啧，少见，少见！）

“所以那个拥有【诚实】品格的人，就是我的师父...列蒂西雅？”

塞勒提斯眉头一抬，伸手示意伊莎贝拉猜的没错。

“你身上还带着她亲手制作的徽章，那股力量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可能看的错。”

面前的这位宇宙级灵魂学大师...是列蒂西雅的朋友。

这个重磅爆炸性消息让伊莎贝拉很是惊讶，怪不得塞勒提斯总是对自己的问题都有解答，还关心这些那些的，明明前来寻找问题解决方案的人是小墨，可话题总是被他往自己身上引。

“那个...你们认识多久了？”

“这可得让我好好想想....我和她怎么也得两三千年没见过了。”塞勒提斯捏着下巴苦思冥想，嘴里还不停嘀咕着什么。

两三千年没见过了？！

那岂不是说两人认识的时间比这还要早的多！

伊莎贝拉人都要晕了，没想到自己的师父不仅实力超群，当过千年盛世的女王，还在各个宇宙结识过各种各样的巨佬。

真是不出门不知道，一出门吓一跳.....

托自己师父的福，认识伊莎贝拉的人都仿佛遍布全宇宙、甚至各个宇宙！？

因为她可不像是其他学习梵咒或璘咒的学徒们一样，只是归于布里萨克咒法门下，而是列蒂西雅的亲传弟子！

其中一个最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就是列蒂西雅亲手制作，并封印了一个强力咒法的璘咒宗师徽章。

一开始伊莎贝拉只觉得这枚徽章是对自己努力的认可，实力的肯定，但完全没想过这枚徽章会成为结识各位宇宙风云人物的敲门砖。

“啊，想起来了！”

面前的塞勒提斯一惊一乍，吸引了伊莎贝拉和小墨的注意，不过小墨只是在书摞成的椅子上晃了晃脚，便继续和嘴里半个拳头大的棒棒糖奋斗去了。

这种谈话小墨插不上嘴，她也懒得开口和陌生怪老头搭话。

塞勒提斯捻动指尖，从太阳穴中抽离出一丝丝闪烁着银光的流萤，挥手将其洒向半空。

流萤化作雾气，浮现出了当时的画面，这可能就是塞勒提斯具现化出的记忆。

画面断断续续，而且没有声音，说明塞勒提斯也对于当初和列蒂西雅的见面记不太清了，毕竟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每日事物繁多的塞勒提斯仍然能够记住就堪称奇迹。

也侧面印证了列蒂西雅给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好...好可爱！”伊莎贝拉在看清画面中列蒂西雅的模样时，忍不住叫出了声。

虽然脸蛋没什么变化，但半长的银色发丝被精心打理过，向后梳着辫子。眼神和现在相比也多了一丝天真和灵动。

那也许是那时列蒂西雅还在求学的旅行途中，怀揣着对一切事物的美好热情。

浅棕色方格衬衫，皮腰带与短裙，像个十九世纪的英国小侦探那样，架着圆圆的眼镜推开大门，向当时还是个黑发年轻帅哥的塞勒提斯招手。

“她那渴求知识的小脑袋瓜里，能装下的东西就连我都感到不可思议，她说自己虽然想要成为一名魔女，但并没有成为魔女所需的天赋，所以打算另辟蹊径，自己开创一个从来没有人尝试并涉及过的流派。”

“虽然那样的发言在当时的我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不过她的真诚和热情打动了我，所以我将我老师留下的大图书馆向她开放。”

塞勒提斯的语气中渐渐带上了怀念和感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真的成功了，在听闻她成为布里萨克咒法流派的开创者时，我真心替她感到高兴。”

塞勒提斯挥散面前的雾气，问道：“所以，她现在还好吗？”

“师父她很好...她....”伊莎贝拉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形容列蒂西雅和程让的关系。

已经老去的塞勒提斯晃着头，用手缕着胡须道：“她遇见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知道的...我知道。”

“也是我当初还年轻，甚至和她表白过呢，可惜被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下一秒，塞勒提斯说出了堪称又一个爆炸性八卦新闻，伊莎贝拉瞪大眼睛。

“诶诶诶~！？”

“这么可爱又有热情的女孩子，你放着她天天过来在你身边读书，还问来问去的，你不心动吗？”

“那确实...”伊莎贝拉立马认同地点头。

“最主要的是她还不会老啊！一直都是那么可爱的样子！”

伊莎贝拉额头冒汗，望着有些激动的塞勒提斯，感觉自己好像也发现了这个老头身上不得了的秘密。

绝对是公开处刑了属于是。

性情中人，性情中人...

唯独现在，伊莎贝拉觉得人类会面不改色说谎这点真的是太好了。

第十五章 来日方长

“啊嘁！”列蒂西雅狠狠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红的鼻子。

“你怎么了，感冒了？”

程让有些纳闷地捧着书抬头看向她，“不至于吧，你现在的体质还会出这种问题？”

“只是鼻子发痒...很可能有哪个变态在念叨我。”

噗通...列蒂西雅话音刚落，面前的程让两眼一翻便死了过去。

而她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按下手中的秒表，待其转过半圈，抬起脚踢了踢躺尸的程让。

他一下子坐直起来，满头大汗地拍着胸脯，“呼！哦我的葛薇妮萨（异界语），我刚才好像在和梦境之海彼方的触手香蕉船在谈情说爱！我一度在强调我已经是有家室的男人了，她还缠着我不放手！”

列蒂西雅半睁着眼睛无视正在口吐叽里咕噜异界语的程让，摆了摆手。

“行了，休息一会吧，你的脑子又快熟了。”

“等等...等一下，我感觉我还能再看一页。”程让用力晃了晃脑袋，黄绿色的诡异荧光在他双眸中渐渐散去。

“随你。”

不得不说程让仍然是一位在某个领域下定决心之后就能一走到底的偏执狂，如果异界十三王重新竞选说不定程让真能获得偏执王的提名也说不定。

“你写的书真带劲...我感觉自己要欲罢不能了。”

“超脱维度的知识会令贫瘠之人将其视作美妙致死的毒药不停饮下，若这毒药毒不死你，那么收获就一定会大于代价。”

程让缓了两口气，抽空又问：“话说你从各个地方学来这些知识的时候，也和我差不多吗？”

“你看到哪儿了？”列蒂西雅凑过来瞥了眼程让手中翻开的页码数。

“七十五页吗，你的学习速度越来越快了....当然，虽然都是在不停的复活，但根据身边人的描述，我显然没有你这么完整。”

“什么意思？”

“我在学习这些危险而精妙的知识时也需要有人陪同，以免发生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之前给你提过的，脑袋爆炸然后每一块碎肉和骨头都变为了携带着致命高纬知识的媒介，如果不小心泄露出去怕不是要引起灾难。”

列蒂西雅耸了耸肩：“毕竟这些知识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能算得上知识，而是单纯的毒药。还是那种根本不用饮下，观之即死的剧毒。”

“所以你

学习的时候，陪同的人实力恐怕也不低吧？”程让问。

“当然。”

“要找到不受这些‘剧毒’影响的陪读伙伴恐怕并不简单吧....我是说，毕竟是要替你收拾后事的人。”

“是的，陪同者必须拥有理解这些知识并将其承载的能力，实力都不低。”

程让想了想，开口道：“那肯定有第一次学习的人是独自一个，那怎么处理？”

而后根据列蒂西雅的解答，程让了解到并不是所有知识都需要通过一种媒介来达成，也可以通过“降神”和“献祭”来达到。

用特殊的仪式沟通并取悦那些强大的存在，请求其赋予献祭的受益者以礼物。

简化点说，就相当于拜佛求神，只不过仪式的祭品大部分都非常昂贵稀有，并且有的时候还要以生命献祭。

“许多强大的黑巫师和魔女们就是以此得到了力量和知识，这种方式在极端危险的同时，效率也是最高，效果最好的。就像你吃过的Sans牌薯片，它们能够还原出各种各样神秘的口味，恐怕除了是一家薯片公司之外，其中一些人必然和那些外神有过交集。”

程让噗嗤一笑，“HL可真称得上无奇不有，那些人不会是用命向那些外神换取制作薯片口味秘方的吧？”

“嘛，说不准。”列蒂西雅摇了摇头。

一想到那些奇怪的狂信徒们在降神仪式法阵边上转圈，一边用各种贡品取悦神明，然后说请给我们你自己口味的薯片秘方的画面，程让就忍不住想要吐槽。

这也太敬业了，你们做个薯片都已经卷成这样了吗？

“那列蒂西雅你在学习这些知识的时候，陪读的人都有谁，你还记得他们吗？”

“有过挺多的，不过现在大部分都老死了，有些也有死在战场上和敌人手里的，活着的不算多，而且也很久没联系了。”

“冒犯了....我有时候总是会忘记你已经活了呃——很久。毕竟看上去就年轻。”程让拍了拍脑袋，尴尬地笑了下。

“没什么。”

列蒂西雅经历过无数生离死别，虽然她表面上并不显示出什么悲伤的样子，但程让也知道她其实是个爱哭鬼。

太过难以忘怀的记忆，列蒂西雅会选择将其封存，并且就算知道最终仍然会迎来令她感到痛苦的离别，她还是依然会选择相遇。

就像她说过的，相遇时的那些美好，总会让她忘记之后离别的痛苦，像是毒药一样沉溺其中。

这一点，和知识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