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倦怠的獾 第109章

作者:木南之

站在树下的几个鸦党黑巫师默默地注视着那间小店,女人的脸上带着复杂难明的情绪,其他几个人的面色则愈发的难看起来。

“我们要怎么跟罗德里格兹交代?”一个人喃喃说着“直接告诉他吗?”

“不必交代了,我已经看到了。”那个叼着长杆烟斗的高壮男人,也就是罗德里格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几个黑巫师的身后,他从密林的阴影中悄然走出,目光同样盯着那已经完全焦化了的小屋“一个人都没有,是吧。”

罗德里格兹的目光中露出了几分讥诮“好运气不会永远眷顾某个人,看来对我们而言,这句话同样生效。”

他抬手取下烟斗,在旁边的树上轻轻敲了两下。

“嗒、嗒——”

烟叶的灰烬簌簌落下,随风飘飞向远方,没有一个黑巫师敢回头看他,所有人都默默地望着前方,等着罗德里格兹再度开口——可他再没开口,一个字都没有,甚至在烟斗的敲击声过后,连一点声音都再没有发出了。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一分钟过后,那个女人转身看向后方,罗德里格兹已经重新消失,仿佛他从没来过一般。

接连的幻影移形的音爆声响起,黑巫师们一个接一个的离去,树上那些生着刀足的乌鸦们振翼而起,在张开了翅膀后,它们那由腐肉和残破的羽毛构成的身躯也就此完全显露出来,甚至还有零零散散的、沾染着肮脏血沫的细碎羽毛从躯体中飘落而下。

又一阵风吹过,细碎的羽毛被吹拂向远方,地上那已经烧过了一遍的小屋猛然坍塌下来,彻底变成了一摊无法再拯救的废墟。

…………

感受着自己先前设下的魔法渐渐失去了效用,里希先生感慨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诚心诚意的对着戈洛夫说道:“先生,请帮我向穆恩少爷道谢,如果不是他提醒了我的话,恐怕今晚我和我的家人都会死在鸦党黑巫师的手里。”

“不用这么客气,你为了沙菲克家族出力了这么多年,发生这种事情我们本就有保护你们的义务。”戈洛夫摩挲着手里的怀表,笑着说道:“最近情况特殊,没办法帮你保住你的小店,这声谢谢我们多少有些受之有愧。不过你放心,之后开新的店铺有什么难处我们都会全力支持,这些鸦党中人袭击的这笔账本身,我们也会全部讨回来的。”

里希先生没有客套什么,也没有多做推辞,只是痛快的接受了戈洛夫的帮助,然后躬身道:“不论怎么说,穆恩少爷的确救了我们全家一命,这声谢谢还是必要的。多谢您的帮助,先生,我先告退了。”

戈洛夫轻轻颔首,目送着里希先生离开后,才轻轻放下怀表,拿起了面前那封署名为阿不思·珀西瓦尔·邓布利多的信。

与此同时,圣芒戈五楼的病房内,娜拉推门而入,来到了安的身旁,一边诧异又赞许的看了穆恩一眼,一边轻声道:“鸦党的人果然对里希夫妇的店铺动手了,里希先生设置在其中的魔法已经被完全破坏,恐怕他们把整个店铺直接烧成了渣。”

穆恩一点也没感到惊讶,他将回信的最后一个字写完,放进了口袋里,然后开始收拾起自己的羽毛笔和墨水“当时在河边我就已经感觉到了有一股明显的情绪波动,显然是有人在窥伺那里。会在那进行窥伺的人无非是魔法部的傲罗或鸦党的黑巫师,后者的可能性显然更大。所以我一度还怀疑过是不是里希先生已经被买通了,不过在只有我和妈妈去的情况下,他们大可以直接动手,我也是因为这个才放下了对里希先生的怀疑。”

“虽然不知道那人究竟是怎么藏身的,居然连妈妈和里希先生都没发现,但……”穆恩耸了耸肩“这不重要,可惜,我本来只是担心他们会动手,想不到他们真的动手了……挺蠢的,然而对我们来说也不全是好消息。”

娜拉赞同的点着头“确实,他们肯定发现了小店里一个人都没有,所以也一定判断的出来他们的窥伺已经被发现了,你当时传递的全是假消息。”

话刚说完,娜拉忽然又走到了穆恩身旁,用力揉了揉穆恩的脑袋“不错呀穆恩,一年比一年厉害了。”

穆恩无奈的打理着自己被揉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完全没有抗议的想法,安在一旁笑着看着两人,随即却又忧心的看向了病床上的埃德加。

娜拉很快就发现了安那满是忧心的眼神,她缓缓到安旁边坐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安的后背“没事的,埃德加会醒过来的,他才不会甘心自己就这么死掉。”

安沉默着,片刻以后,她抬起头,勉强扬起了一个笑容。

在灾难面前,安慰总是会显得十分无力。因为无论是怎样的话语,都没办法挽救那已经倾颓的局面。就像是此刻衰弱的昏睡在病床上的埃德加,就算大家再怎么相信他,相信那些尽力想办法救治他的人,也不能真的让埃德加活蹦乱跳的站起来,冲大家做鬼脸,笑着说他只是在骗大家、他其实一点事儿都没有。

而安恰恰是对这一点认知的最为清晰的。

她的丈夫就躺在那片冰冷的墓园里,已经躺了十几年了,葬礼之前有人安慰她,葬礼上有人安慰她,葬礼之后还是一样有人安慰她——可安慰只是安慰,也只能是安慰,永远也不可能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帮助,不管是安慰的人还是被安慰的人都对此心知肚明。

安慰不能帮受难的人好起来,不能帮沉沦的人走出困境,安慰是穿堂的风,是无雨的雷,说过听过了,然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可有时候人们仍然需要真心诚意的安慰,不是为了解除苦难,而是为了让人的心里泛起一点微光,哪怕只有一点点。

安伸手捋了捋长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保持着平静“所以,之后,我们就只能等待了,对吧。”

娜拉犹豫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穆恩心疼的看着故作坚强的妈妈,右手用力抓住了口袋里的那块怀表。

鸦党……

…………

月落日升,然后又是一轮月落日升。

戈洛夫和娜拉在这两天里轮番回到家中,处理那些必须要处理的事情、照顾家里的几个孩子。安和穆恩一直守在病房里,不时跟过来查看情况的治疗师交流着埃德加这两天里的状况和变化。在他人面前,每个人都保持着平静,只有在那些仅有家人待在身旁的时候,他们才能显露出几分心里的郁结。

接连两天,圣芒戈的治疗师们在埃德加的身上已经尝试过了十余种不同的治疗咒语、四种不同的魔药。可惜的是,全部收效甚微,埃德加的躯体仍旧在日渐消瘦,脸上的血色也从来没有恢复过。其中一位治疗师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对他们说明了埃德加眼下的情况——跟斯内普的判断相同,他们也认为埃德加此时体内就像是一个大熔炉一样,各种恶毒、古怪的诅咒全部交汇在一起,不停摧残着埃德加的精神和肉体。

治疗师们筹划了很久,想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可每次都只能压下其中一部分的诅咒。而一旦诅咒没有被同时完全清除,他们所使用的治疗咒语和魔药的效用就会被迅速清空,被压制的黑魔法则会立刻重新占据埃德加的身体。

尽管治疗师们已经说的很含蓄了,可大家都不是傻子,谁还能听不出他们的意思是已经对埃德加没有任何办法了呢?

在临走之前,那位治疗师犹豫再三,还是告诉他们说,埃德加绝对承受了很多道钻心咒,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有一天埃德加能醒过来,也很可能会像同在五层的隆巴顿夫妇一样,只能永远疯疯癫癫的活着。

这两天里,穆恩只出过病房一两次,因此他并没有见到隆巴顿夫妇,但有两次,他曾经隔着门听到过楼道里传来的治疗师呼喊爱丽丝·隆巴顿这个名字。

治疗师走后,戈洛夫沉默的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安忍不住到洗手间里低声啜泣起来,穆恩望着病床上的埃德加舅舅望了好久,然后压着怒火继续翻看起魔典上,希望自己能够得到随便哪个神明的眷顾,获得一个强力的驱散诅咒的法术,或是随便什么可以复活他人的法术。

其实他们还有一根救命稻草,那就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他还没来,也许他会想到什么办法,毕竟他在魔药学上的造诣的确堪称非凡。

可穆恩还是希望能够自己率先找到什么办法,这样假使斯内普教授也对埃德加身上的诅咒束手无策的话,穆恩好歹还能救回自己的小舅舅。

遗憾的是,魔典上最新的一页显露出的是一个名为“岁月之怒”的,复杂又艰深的新法术,不能驱散诅咒,也不能复活他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竟完全看不进去书上的文字。

月光盈野的时候,斯内普终于来到了病房里,他拎着一个小小的木箱子,脸上带着一点点难以察觉的疲惫。直到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狼毒药剂的味道后,穆恩才终于意识到,原来今天竟是月圆之夜。

一进房间,斯内普就把手里的木箱子塞进了穆恩怀中,然后轻声道:“很遗憾,我不得不跟各位说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安转过身去,背对着斯内普,用手捂住了嘴,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沸腾的悲伤感觉。戈洛夫的手轻轻抖了一下,他看了看无声的站在原地的穆恩,又看了看安,深吸了一口气后,终于说道:“您说吧,不论怎样的结果,我想……我想我们都得接受,不是吗。”

斯内普似乎很想习惯性地说一句‘明智之举’,可在看到穆恩难得一见的死死攥着他那口木箱子,手背上的青筋都暴露无遗的时候,他还是选择止住了即将张开的嘴,停顿两秒后才终于说道:“埃德加·沙菲克的死亡,已经……注定了。”

短暂的啜泣声传来,房间里的灯突然猛地闪烁起来,窗户玻璃开始震颤起来,甚至开始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戈洛夫闭上眼,尽可能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挥了挥魔杖将忽明忽暗的灯光重新恢复稳定,然后沉声道:“一点希望都没了吗?”

“三个月。”斯内普望着穆恩,抬手敲了敲穆恩手中的那口木箱子,穆恩吐出一口浊气,会意转身将箱子放在柜子上,并将箱子盖轻轻打开。

玻璃不再颤动,可上面不知不觉间却已经布满了龟裂的纹路。

斯内普挥了挥魔杖,一管青色和紫色不断交替变换着的魔药从箱子中浮了起来“让埃德加·沙菲克服下这管药剂,他应该就会在几天后苏醒过来。但……从服下药剂的那个瞬间开始,他就只有三个月的命好活,三个月之后,无论如何他都一定会死,没有人能够把他救回来。如果他的状况再好一点的话,其实这个时间还可以再拉长一点,我也可以用一些办法将诅咒遏制在他的一部分躯体中,让他至少可以尽量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可他的状况实在太差了,我也无计可施。”

“或者……”斯内普又一挥魔杖,那管魔药便重新回到箱子了躺好了“你们也可以选择不让他喝下魔药,这样他的存活时间没法预估,可能明天就死,也可能一年、两年甚至是十年后才会死。不过那样的话,他也就几乎无法醒来,只能永远在病床上昏睡着了。”

病房里一片沉寂。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不只是自己的生死,家人的生死也是同样。

见几人谁都无法立刻做出决定,斯内普收起魔杖,低声道:“我把魔药留在这儿,你们自己决定。如果不打算给埃德加·沙菲克服用魔药的话,圣诞假期结束以后,让福克斯把魔药带回学校就好。”

第八十二章 圣芒戈的尾声

伟大的麻瓜剧作家,威廉·莎士比亚曾在自己创作的经典戏剧《哈姆雷特》中写下过一句流传至今的经典独白:

“Tobe,ornottobe,thatisthequestion.”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虽然对于眼下的戈洛夫、安和穆恩来说,他们决定的是埃德加的生死,而这两者之间也并不存在哪一个更高尚的区分。但也正因如此,这个问题变得尤为棘手起来。

一边是三个月的,至少可以有着清醒意识的生命,然后就要迎接死亡的怀抱;另一边是不可预测的生命长度,但只能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在逐渐陈朽的过程中等待着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未知的希望。

谁都不能痛快的做出这个决定,因为这决定关系着埃德加的性命,若是可以的话,这份责任显然应该交给埃德加自己来做出抉择,可问题是,这不可能。因此,责任便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戈洛夫三人的手中,不可推卸,也无从逃避。

戈洛夫走到小木箱的旁边,轻轻地摩挲着里面软布内衬上放置着的那管魔药,面上没什么表情,眼中也没什么神采。

作为家主,作为埃德加的长兄,这个决定理所应当由他来做。

不管选哪个,他都觉得自己似乎是在亲手将埃德加送上断头台。

穆恩默默地望着埃德加舅舅,心中也在权衡着利弊。平心而论,他希望让埃德加舅舅喝下那管药剂,因为他觉得即便是埃德加舅舅自己,应当也会做出这个选择。何况确定的三个月,总好过每一天都担惊受怕,不知道哪一天就发现病床上的人已经悄然逝去了——甚至这个时间还可能远小于三个月。

但这就要求,穆恩必须要在三个月之内找到拯救埃德加舅舅的办法,或是复活他的办法。

思来想去,这好像同样也是一场赌博,因为谁也没办法保证魔典的下一页会是什么、再下一页又会是什么。两者之间,甚至谈不上哪一个的概率更大一点。

良久,戈洛夫还是放下了那管药剂,沉默的转过身,望向了埃德加。

然后,他低声道:“给他喝下去吧,我想,埃德加也会同样做出这个选择的。”

安的脸颊上悄无声息的落下了两行泪珠,她点了点头,走到盒子旁拿起了药剂,轻轻拔开了上面的塞子。一股并不好闻的呛人味道从里面飘了出来,甚至还有几缕浅紫色的烟雾绕着药剂管不断上下浮动起来,隐隐约约指引向埃德加的方位,仿佛在埃德加的身上感受到了什么诱惑一般。

戈洛夫侧身坐到病床旁边,伸手揽住埃德加的脑袋,稍稍把他的上半身托起来了一些,然后才伸手掏出魔杖,在安递过来的药剂管上空缓缓划过。

跟随着魔杖的指引,药剂从透明的细管里一点点流了出来,朝着埃德加的双唇而去。

从药剂开始慢慢没入埃德加的口中,一直到所有的药剂都彻底被饮下,戈洛夫持着魔杖的手始终非常稳,等到在亲手将自己弟弟的生命倒计时彻底转到三个月以后,他的手才终于几乎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安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握住了戈洛夫的手掌,虽然自己都仍旧还在泪流不止,可她握住戈洛夫的那只手却显得非常坚定,像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告诉戈洛夫,他的选择并没有错一样。

忍着鼻子发酸的感觉,穆恩转身走出了病房,将剩下的时间留给了这兄妹三人。或者说,给自己留了一点独处的时间——他实在是不希望病房里再多一个流泪的人。

门口的傲罗还在尽职尽责的守着,穆恩沿着走廊一路来到了尽头的窗户前,本想静静在这儿站上一会儿,平缓一下心情,可身后却忽然传来了治疗师熟悉的呼喊声。

“爱丽丝!爱丽丝你在哪儿?快过来吃药了!”

穆恩回过身去,正好看到一个头发灰白的女人被治疗师抓着手腕,慢悠悠的往病房里带去。

那间病房离穆恩所在的位置不远,他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忽然生出一种冲动,想要跟过去看看女人。然而,还不等他真的迈开步子,两道令他厌烦的身影就从升降梯里走了出来。

康奈利·福吉,还有多洛雷斯·乌姆里奇。

穆恩当然知道他们俩早晚会来,门口的傲罗也不是吃干饭的,既然斯内普教授被邓布利多教授派来查看埃德加舅舅的情况,并得到了福吉的准许,那斯内普教授第二次过来的时候,福吉就肯定会从傲罗那里得到消息,然后过来。

但他没想到的是,福吉居然如此的急切——斯内普教授才走了多久?五分钟?十分钟?

事情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

穆恩冷冷的望着福吉匆匆走向病房的身影,终于确定了一切。能让福吉如此放在心上,如此紧张急迫的,还能是什么事儿呢?他这么提心吊胆,关心埃德加舅舅的状况,显然不可能是因为埃德加舅舅是傲罗办公室的优秀员工。

再回头去的时候,纳威的妈妈已经随着治疗师一起走进了病房。穆恩叹了口气,他不想回病房,不想看到福吉和乌姆里奇丑陋的嘴脸,可他又必须这么做,且不说他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光是为了福吉有可能在不经意间透露出的信息,他也需要回到病房里去看看这两个人又能作出什么妖来。

病房的门已经被打开了,穿着紫色长袍的福吉和穿着粉色长袍的乌姆里奇一个背着双手,一个提着小包,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走了进去,几乎同样矮胖的身材让他们俩显得活像是两个石墩子。

穆恩紧随其后,加快了步伐,赶在病房的门关上以前进入其中。刚一进去就听到戈洛夫舅舅明显快要压不住火了的声音:

“康奈利·福吉,如果你有这么多时间盯着圣芒戈,盯着我弟弟,不如把这些劲分到抓捕那些鸦党的黑巫师上去,也好让别人少在背后对你指指点点,说一些难听的话。”

还没来得及开口的福吉被这句话将心里早已打好的草稿统统憋了回去,那张圆润的脸更是直接涨的通红。跟在他身后的乌姆里奇瞪大了眼睛,惊讶的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话——当然,惊讶之余,她显然也开始变得怒气冲冲了起来。

“我提醒你!戈洛夫·沙菲克!站在你面前的人是康奈利·奥斯瓦尔德·福吉!当今的魔法部部长!如果你再说任何像这样没有礼貌、没有教——”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把那个词说出来。”站在病床旁边的安面无表情的看着乌姆里奇,虽然眼睛还带着几分红肿,可俏脸寒霜的样子却仍旧让她难得的显得强势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乌姆里奇暴跳如雷,一把将手伸进了口袋里,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抽出自己的魔杖了“你们怎么敢!你们怎么敢!整个沙菲克家族!没有一个人对魔法部、对部长抱有敬意!我告诉你们!你们沙菲克家族已经——”

“多洛雷斯!”福吉提高声调,一边呼喊着,一边伸手制止了乌姆里奇的动作,同时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戈洛夫和安。终于,这一次他心满意足的在两人眼中看到了一些惊讶之色。

“她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戈洛夫静静地望着福吉,沉声问道:“福吉,你大可让她把话说完整。”

“哈!”福吉短促的笑了一声,像是带着一丝讥诮,又像是单纯的在缓解愈发僵硬的气氛“我可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你要知道,戈洛夫,部里还在讨论,是的,还在讨论,我也并不是完全赞同这个决定——不过,你不能总是这样阻挠我们的工作,否则的话,就算你有美国魔法国会的职务,我也不认为你能做太多事情,你应该理解的,对吧,戈洛夫。”

“我不——”

戈洛夫的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又被打开了,出现在门口的身影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啊,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穿着一身素净白色长袍的银发老人面上带着几分疑惑,话语里同样满是不解之意,可他却就那么定定站在原地,一点要转身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在见到邓布利多教授的那一刻,穆恩注意到福吉的脸色隐晦的僵了一瞬间,但他很快调整了过来,略有些尴尬的笑着说道:“当然不,邓布利多,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正在和沙菲克讨论他弟弟之后的处理方法,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没错的话,那个魔药课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已经送来了能够解救埃德加的药剂。”

“处理?”邓布利多教授冲着门口两边的傲罗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进病房,回手关上了门“解救?嗯……部长先生,我想你的消息恐怕不是那么准确。”

这下福吉的脸色彻底僵住了。

“什么意思?”他说。

邓布利多教授慢悠悠的走到了床边,期间还不忘给了穆恩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注视着病床上的埃德加,叹息着说道:“我很遗憾,西弗勒斯的魔药恐怕起不到他预想的效果了——”

老人从袖子中抽出魔杖,隔着被子在埃德加的胸口轻轻一点,忽然间,一声呱噪刺耳的鸦鸣响起,让病房里除了老人自己和戈洛夫以外的其他人全都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耳朵。

下一刻,埃德加的额头上开始显露出了一个古怪的黑色羽毛纹路,但很快又重新隐没了下去。

“瞧,我就知道,鸦党的人……”老人叹了一口气“西弗勒斯先前忽略了一件小事,确切地说,他犯了一个错,将可怜的埃德加眼下的情况完全当做了多种强力诅咒混合在一起所导致的。可他忘记了,鸦党的黑巫师是最喜欢进行一些肮脏的、禁忌的、耸人听闻的改造的。”

“埃德加之所以一直让所有人束手无策,就是因为鸦党的黑巫师们对他进行了一场不完全的改造,他们驱动了魔法,但没有对埃德加的躯体下手。这场不完全的改造才是导致他一直昏睡的根本原因。”

福吉勉强维持着自己的表情“所以,你的意思是,邓布利多,你是想要告诉我,埃德加·沙菲克就算喝了斯内普的魔药,也没有办法苏醒吗?”

“恐怕是这样的,部长。”邓布利多稍稍欠了欠身。

戈洛夫的眼角在抽搐着,他扶住了身旁的安,轻轻拍了拍安的后背。

福吉的胸膛快速的起伏了两下,口袋中的左手死死地攥了起来,这位部长面色不虞的扫视着病房里除了乌姆里奇以外的其他所有人“这可真是一个遗憾的消息,我想,我不得不遗憾的宣布,埃德加·沙菲克关系到魔法部眼下至关重要的一桩机密,既然他醒不过来了,那么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从明日开始,埃德加·沙菲克将被重点保护起来,沙菲克家族的其他人也必须留在沙菲克庄园里,接受同等的保护,直到埃德加·沙菲克苏醒或死亡。而从此刻开始,到明天日出以前,任何妄图离开傲罗保护的人都将被视作投靠黑巫师的叛徒,被送进阿兹卡班。”

“至于美国魔法国会那边,我会去交涉。”

说完,福吉重重一挥袖子,像是斗胜了的大公鸡一样,昂首挺胸的带着乌姆里奇走出了病房,临离开之前,他还留下了一句“享受你们最后的团聚时光吧,明天日出以后,你们就别想再见到埃德加·沙菲克了。”

“至少埃德加……被救出来了,对吧。”安勉强的笑着“在圣芒戈被傲罗监视起来,总比在黑巫师的手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