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南之
罗德里格兹捏碎了他的长杆烟斗。
重重黑烟爆散出来，如同投入水中的墨汁一般，直接染出了一片让人全然无法看透的黑暗，将罗德里格兹团团围住。
“爆！”
原本正要实行抓捕的一众傲罗面色一变，邓布利多教授动的最快，他立刻挥起魔杖，沉声喝道：“Oriensuallum（拂晓之壁）！”[注1]
那七名还活着的鸦党黑巫师在罗德里格兹喊出了那个“爆”字之后，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忽而抬手掀开了自己的袍子，众人这才看到，那些鸦党黑巫师身着的羽纹长袍下方，竟然直接就是他们干枯、衰朽的上半身。更令人心生寒意的是，那已经完全可以说是皮包骨头的身躯上竟然还依附着一只只小号的暗红色乌鸦。
随着他们掀开长袍，那些暗红色乌鸦立刻拍着羽翼高飞而起，速度极快的冲向了除鸦党黑巫师们以外的其他人。
“嘭-嘭-嘭-嘭-嘭-嘭——！！！”
一连串的剧烈爆炸声响起，阵阵血雾竟直接将地面都腐蚀掉了一层。然而，无论是爆炸还是血雾，却都没有一丝一毫触及到其他人身上，而是统统被拦了下来。
如同是晨曦时分亮起的日光一般，璀璨又柔和的光线从邓布利多教授的杖尖逸散出来，然后交织着构成了一面看起来毫无强度可言的墙壁。可就是这道完全由轻柔的光线所交织而成的墙壁，却轻而易举的将所有伤害拒之门外，没有放过其中哪怕一丝一毫。
那些骇人的震荡和血雾，在这面墙壁之前，竟完全没能带来任何的威胁。
一切都只发生在短短的两三秒间，在邓布利多顺利阻拦下这场惊变的同时，戈洛夫的厉火也吞噬掉了罗德里格兹所在的位置。
所有的黑烟在被厉火席卷而过后，已经统统消失不见。然而戈洛夫却很清楚，他并没有击杀掉罗德里格兹。
血雾散尽，先前掀开了袍子的七名黑巫师早成了躺在地上的七具干尸，彻底没了声息。
邓布利多收起魔杖，快步跟着众人奔向了穆恩所在的方向，埃德加跑得最快，他第一个冲到了穆恩身前，揪心的望向穆恩，可穆恩却冲着众人嘿嘿一笑，站起了身。
“放心吧，我没事儿了。”他扯了扯身上的袍子，衣衫下的皮肤白皙光洁，连伤痕都没留下半个——在众人过来之前，他已经给自己来了一发治疗重伤，治愈了身上的伤势。
那些长矛刺出的伤口看似狰狞，可实际上，在熊躯和哈达之臂的双重防护下，其实并没有太过严重。
埃德加立马松了一口气，戈洛夫也露出了笑容。邓布利多教授正要开口，却突然面色一变，抽出魔杖飞快转过了身，与此同时，穆恩竟也直接朝着一名傲罗挥出了手。
他感受到了那人突然爆发出来的恶意。
戈洛夫、斯内普率先反应过来，也立马抽出魔杖转过身去，可那傲罗竟然在穆恩的藐视重力术的作用下，硬生生一边下坠着，一边用魔杖控制着一条绳索死死缠住了埃德加的手臂，然后整个身体便飞快的扭曲、消失起来。
三道原本即将出手的魔咒硬生生停了下来，埃德加的身体已经同步跟着产生了扭曲，如果他们真的用魔咒击中那名傲罗或是割断绳索，可能反而会造成更差的后果。
穆恩也清楚这一点，然而事已至此，谁都无计可施。
所以他伸出手，赶在最后一个瞬间，死死抓住了那条绳索。
或者说，那个门钥匙。
第一百二十章 复仇者之死
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由绳子所连接着的三个人已经重重坠落到了一片破旧陈朽的木地板上。
穆恩踉跄着稳住身形，迅速朝着那个突然甩出门钥匙绳索的傲罗丢出了一颗繁彩球，埃德加也立马进行抢攻，以免自己落入到敌人的战斗节奏当中。然而，那人在用魔杖挑开两人的进攻后，却并没有立刻回击，而是抬手摘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了真容。
“肯？”埃德加顿时怔住，然后满怀不解的问到：“你怎么——”
“他不是肯·奥格曼。”穆恩抬手制止了埃德加舅舅的追问，同时一边留意着那个假扮成肯·奥格曼的人，一边用余光留意起周围的情况。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处废弃已久的老宅子，到处都结满了蜘蛛网，地上更是灰尘满布，斑驳的墙面、脱落的墙皮，脏兮兮且布满裂纹窗户玻璃让人很难看清楚外界的情况，只能勉强分辨出这房间应该不在一楼。整个房间虽然很宽敞，但是却因为空无一物而显得有些空旷阴森。
对穆恩全然信任的埃德加在听到穆恩的话以后，选择了继续用魔杖指住站在不远处的那人，同时沉声问着：“你究竟是谁？”
‘肯·奥格曼’的脸色漠然一片，他没有回答埃德加的话，也没有看向穆恩，而是选择了转身望向房间北侧的那扇门。
这动作中蕴含的意味不言而喻，很明显，有人将会从那扇门里走出来。
舅甥二人飞快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同时出手攻向‘肯·奥格曼’——要是等人进来再动手，那很可能他们反而会落入人数上的下风，不如抢先制服眼前这人，以此谋求一些优势。
埃德加选择了无声咒，穆恩则继续以魔能爆为自家舅舅打起掩护。‘肯·奥格曼’的动作也不慢，他应当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放下提防，所以埃德加和穆恩的攻击才刚出手，他便握紧魔杖，飞快的放出了铁甲咒，再次抵消掉两人的进攻。
穆恩瞅准时机，趁着对手转过身来释放铁甲咒的功夫，正要利用血舌咒对其进行控制，就听到了一声“吱嘎——”的轻响。
门开了，穿着黑色羽纹长袍、面色略显苍白的罗德里格兹施施然从门后走了出来，衣摆上还留有先前被穆恩的炼狱叱喝法术留下的烧灼痕迹。
穆恩停止了施法，因为在罗德里格兹走进房间的那一瞬间，穆恩从‘肯·奥格曼’的身上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恨意。
凭借着这股突然爆发的恨意，穆恩先前心中生出的猜想也就此基本敲定。
“埃克尔·维文？”他蹙着眉头，看向‘肯·奥格曼’，冷声道：“复方汤剂？”
埃德加愕然了片刻，随即幽幽叹了一口气，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沉重之色。
“看来不需要我再为你们互相介绍了。”罗德里格兹轻轻拍了拍巴掌“真不错。”
埃克尔·维文没有理会穆恩的追问，只是死死地盯着罗德里格兹的脸，声音嘶哑的说着：“我把埃德加·沙菲克给你带来了，现在该轮到你兑现诺言了。”
罗德里格兹似笑非笑的看着埃克尔，习惯性地将手伸进口袋，随即才反应过来，当时为了逃命，自己早已经将烟斗捏的粉碎了。
他做了个深呼吸，按捺下蠢蠢欲动的烟瘾，用魔杖变出一把椅子，跨坐上去，然后面带嘲弄的开口道：“可我要的是埃德加·沙菲克的尸体，不是一个活着的埃德加·沙菲克。更何况，你还把他的外甥也一起带了过来，这可是我的心腹大患。我现在自顾不暇，还得想着怎么从那个小怪物手里跑掉。兑现诺言？你是在开玩笑么？”
埃克尔猛然将魔杖指向罗德里格兹“你要是敢出尔反尔，我就先杀了你。”
“嗤——”罗德里格兹嗤笑了起来“你失心疯了吧，别忘了，我是个黑巫师，出尔反尔难道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埃克尔面色阴晴不定的看向罗德里格兹，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到底想怎么样？”
“维文……”埃德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站在他身边的穆恩抢了先。
“罗德里格兹先生，不如我们来做一场交易吧。”穆恩扯了扯埃德加的衣袖，朝着罗德里格兹朗声道：“他无非是想知道，当年的埃里克·李究竟是被谁出卖，才导致最终死于非命。恰巧我对这件事也一知半解，也有想要了解一下的想法。这样，你把真相说出来，我可以放你离开。”
埃德加面色一变，正要说些什么，却被穆恩再度阻止。反观一旁的埃克尔·维文，则对此完全没有任何意见，甚至明显变得激动了起来。
这人已经彻底陷入魔障了。
罗德里格兹沉吟了片刻，最终欣然点头，甚至没有要求穆恩与他立下什么誓约，便直接开口说出了那个一直困扰着埃克尔·维文的事情的答案。
“没有人背叛，不管是埃德加·沙菲克也好，还是埃里克·李也好，他们都是魔法部忠实的……嗯，部下。”
罗德里格兹这番话说的相当轻描淡写，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完全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然而，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成了埃德加和埃克尔两人心中的一道惊雷。
区别在于，埃德加的脸上露出的是震撼，埃克尔则仿佛遭受了一次无比沉重的打击。
他的眼角轻轻抽搐着，面色呆滞，眼神却在不断地游移，似是在判断罗德里格兹这番话的真假一般。
或许，他更情愿罗德里格兹是在骗他。
罗德里格兹心满意足的瞥了一眼埃克尔那副自欺欺人的样子，继续道：“不过嘛，要是非得说有人背叛了的话，那也有——埃里克·李中了当时鸦党负责那件事的高层的夺魂咒。确切一点的说，就是因为埃里克·李中了夺魂咒，那个高层才会想到用这种方法来对付魔法部。把消息传递给傲罗，然后再让埃里克·李主动请缨，参与到这件事里来，最终把你们的傲罗队伍引诱到鸦龙所在的位置。”
“当然了，事实证明那个埃里克·李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在计划的最后关头，那家伙大概是暂时挣脱了夺魂咒的束缚，虽然应该只有一瞬间的功夫，导致他没能把一切都向埃德加·沙菲克交代出来，但他还是成功提前戳破了我们的布置。”
“再后面的事儿，想必你们都知道了。”
埃克尔垂下了头，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就连原本高举着的魔杖都垂落在了腿侧。
罗德里格兹望着这一幕，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着，这么有趣的场景，就应该有两口烟来佐一佐味才对。
他探出舌头，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嘴唇，扭头看向了穆恩“我可以保证我刚刚说的所有事情都千真万确，没有半分虚假，所以，我想我大概可以走了？”
穆恩注意到身边的埃德加舅舅捏紧了魔杖，很显然，只要他开一开口，埃德加舅舅绝对就会直接对罗德里格兹发起攻击。而且他很清楚，罗德里格兹此时身边没有同伙，而且又中了他的炼狱叱喝，先前为了能够顺利逃离，恐怕付出的代价也并不小。如果他和埃德加舅舅一起动手的话，罗德里格兹多半会被彻底留在这里——就算让他再次逃掉，至少也能多扒他一层皮。
但在罗德里格兹跃跃欲试的目光中，穆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深深望了罗德里格兹一眼，轻声呢喃了一句什么，同时抬手在两人之间划了一条线。
“慢走，不送。”
埃德加躁动的挪了挪步子，罗德里格兹却对埃德加的这种反应完全置若罔闻，只是满意的朝穆恩微微一笑“我懂，我懂，放心，最多两年，我们还会再次见面的，福克斯先生。”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穆恩欣然颔首，随即将注意力完全转到了埃克尔·维文的身上，同时开口道：“舅舅，你也去看看周围的情况吧，确认一下我们该怎么回去，这里有我就够了。”
埃德加的嘴唇嗫嚅了两下，没有动弹。
他的确心性跳脱，有些少年脾性，但他可不傻。
他知道穆恩的意思。
但凭心而论，他一来有些于心不忍，好歹也是几年的同事。何况人终究是复杂的，埃克尔虽然在这件事上偏激、冲动，甚至失去了理智，做出了很多过分的事情，可在其他事情上，埃克尔·维文的确是一名合格的傲罗，作战英勇，重情重义。
二来，更重要的是……埃德加不希望穆恩杀人。别的不说，当年老巴蒂·克劳奇因为允许傲罗使用不可饶恕咒对付食死徒，在巫师间的口碑立马变得两极分化起来。在大多数巫师眼中，杀人都是一个严重的罪过，即便敌人是黑巫师，在可以有选择的情况下，通常巫师们也认为将其制服才是更好的选择。
埃德加自己虽然并没有多认同这个观点，可这毕竟是巫师界的主流观点。
如果真的要杀了埃克尔·维文的话，埃德加情愿由自己来动手。
所以他注视着穆恩的侧脸，最终不再犹豫，略带叹息的开口说道：“非如此不可吗？”
“唉……”穆恩瞥了一眼埃德加舅舅将抬未抬的魔杖，苦笑了起来“非如此不可。”
“用复方汤剂冒充现任傲罗、参与并破坏魔法部的行动，而且我不相信肯·奥格曼是自愿配合他的，所以再加一条袭击傲罗。光是这两条罪名就足以让他在阿兹卡班里度过下半辈子了。”穆恩细数着埃克尔·维文的罪责“何况，倘若我的伤没有愈合呢？倘若你现在还很虚弱呢？你觉得罗德里格兹会放过我俩吗？还是说你觉得他会在罗德里格兹说出真相后全盘接受？”
“说白了，埃德加舅舅，你看他现在有半点想要认错的念头吗？”
埃克尔·维文猛然抬起头，看向了埃德加和穆恩“你大可不必露出如此假惺惺的做派，呵，我有罪？那你刚刚亲手放跑了鸦党的头目是什么罪？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和那个人之间有所勾结吗？真相？他说的那些话全都是用来骗我的吧？你们是不是早就勾结好了，想要用这种方式来给我抹黑，从而光明正大的杀了我。”
他咆哮着，狰狞的朝着穆恩举起了手中的魔杖，埃德加咬紧牙关，飞快的抬手施咒，却被穆恩抢在前面，抬手点出了一发魔能爆。
下一刻，魔能爆的能量束轻而易举的洞穿了埃克尔·维文的胸膛——没有阻挡，没有躲避，在穆恩抬手以后，埃克尔·维文甚至放下了持着魔杖的手。
他怅然的倒了下去。
看着埃克尔·维文就这样直挺挺的摔落在灰尘满布的地板上，看着穆恩丝毫未觉惊讶的面庞，埃德加心下了然，大概在埃克尔·维文举起魔杖的时候，他就没打算反抗，而是选择了一心求死。
顶着肯·奥格曼的脸的埃克尔·维文仍有一口气在，他“嗬嗬”的吐着粉色的血沫，瞪着双眼看向埃德加，眼中仍有几分怨怼之意，可同时，在怨怼之外，那双眼瞳中还带着些许茫然。
“我……是分不清了……”贯穿肺部的伤口让他完全无法顺畅发声，即便声嘶力竭的想要开口，可发出的声音却仍旧嘶哑难辨“我还是……亲自去……找……埃里克问问吧……”
埃德加带着几分不忍的侧过头去，不再注视已经濒死的埃克尔。
几秒后，穆恩挥挥魔杖，召出厉火，将埃克尔·维文的尸身彻底焚烧殆尽。
“我不明白。”埃德加颓然坐到了地板上，将魔杖随手插进口袋“何苦呢？”
“可能他早就想死了吧。”穆恩走到床边，将满布裂纹的窗户和窗框重新修复，随即推开窗子，让风和细碎的雨滴一起涌了进来。
从大雨落下开始，已经很久没有打雷了。
“虽然不了解全情，可无非是他主动找到了罗德里格兹，或罗德里格兹找到了他，双方定下协约，如果罗德里格兹没能顺利交换到尸体，就让维文假扮一位傲罗，偷出你的尸体。未虑胜先思败，多留一手准备，这是罗德里格兹惯用的手段。”
“作为代价，罗德里格兹会将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告诉埃克尔·维文。那是维文心头的魔障所在，在被调离傲罗队伍之后，恐怕除了家人以外，他什么代价都愿意为之付出。”
身心俱疲的埃德加往后一靠，倚在了墙壁上“他原本不用走到这么……可怜的地步的。”
穆恩哑然失笑“这话听起来怪怪的，舅舅，你应该改一改这种想法了，埃克尔·维文一点都不值得可怜。他自以为是个复仇者，是洞悉了正义和真相的那个人。于是为了自己偏执的、一厢情愿的想法，他谁的解释都不听，什么证据都不看，抛弃了身为傲罗的职业道德，甚至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换一个真相——从跟罗德里格兹做交易的那一刻开始，他大概就没准备活下去。可你别忘了，舅舅，埃克尔·维文是有妻子和孩子的。”
“如果埃克尔·维文能称得上可怜，那这世界上就没几个人不值得怜悯了。”
“他或许不能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但要论死，他绝对称得上死有余辜。”
埃德加沉默了半晌，最终低声嘟囔道：“这话你也就跟我说说吧，出去可别说这种话，会显得你很冷血。”
“没准我本来就很冷血呢。”穆恩调侃了一句，转过身看着仍旧没有想要回去的意思的埃德加，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轻声道：“舅舅你是还想问我……为什么要放走罗德里格兹？”
埃德加默然颔首，肯定了穆恩的想法。
“因为……他和我都知道，我还用得到他。”穆恩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将地上那条已经已经失效的门钥匙绳索收了起来“他想要把鸦党这个深藏在阴影之中的黑巫师结社拽到阳光下来，我也希望他能做到这件事。如果杀了他，鸦党还是那个鸦党，但放他离开，鸦党迟早要浮出水面。”
“可他终究是个黑巫师，就算他想要把鸦党连根拔起，在这个过程中，还是会引出无数的乱子。”埃德加眉头一皱“会流血，会死人，会出很多很多问题。”
“只有把鸦党拽到阳光下来，才有可能将他们覆灭掉。”感觉到房间内的烟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穆恩这才将窗子重新关好“杀了罗德里格兹，留下鸦党，只会流更多血，死更多人。我能保证的只有一点，就是在罗德里格兹每次起事的时候，做第一个站出来的人。我布的局，我先流血。”
埃德加彻底哑口无言，他叹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身来，稍稍活动了两下。
他没有注意到，背对着他的穆恩眼中掠过了一抹犹疑，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因为在他无法感知到的、穆恩的脑海中，已经和穆恩建立了心灵连接的罗德里格兹正在向穆恩陈述着自己的计划。
逐字逐句，全无隐瞒。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尘埃落定
“老天啊……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埃德加才刚刚带着穆恩幻影移形回到沙菲克庄园的大门前，那个曾与穆恩有过“一送之缘”的傲罗，克兰西·雷尼立马便迎了上来“快，快进去，部长、斯克林杰先生、邓布利多教授还有沙菲克先生都在庄园里等消息呢。梅林的胡子啊……他们全都被气坏了，我从没见邓布利多教授那么失态过，斯克林杰先生被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我们今年的奖金估计是全都没找落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虽然目光中明显带着几分好奇，但却并没有开口去询问什么，而是直接拉着两人往庄园里快步走去，同时大声嚷嚷着“人找到了！埃德加和穆恩都回来了！”
穆恩无奈的看着他，心想着上次这位傲罗先生看起来明明还很稳重，结果这会儿急的倒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待到快抵达正厅的时候，早已听到了雷尼呼喊声的戈洛夫等人全都大步流星的冲到了门口，直到看清了回来的人的确是埃德加和穆恩以后，众人才总算是稍稍松懈了几分，原来紧迫的表情也变得轻松许多。但邓布利多教授并没有立刻走到两人面前，甚至还拦住了其他人，随即沉声问道：“穆恩，你有一次跟我说，有人拜托你提醒我更换办公室的口令，当时正在使用的口令是什么？”
“兔子粪蛋。”穆恩答得飞快“而且，当时拜托我这件事的并不是某个‘人’，而是守在您办公室门口的那个滴水嘴石兽。”
邓布利多教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他欣然颔首，并将微抬着的手重新放了下去。
戈洛夫拖着跛腿，尽可能快步的来到了两人身边，左手拍了拍埃德加的肩膀，右手揉了揉穆恩的头发，眼角微微泛着湿润的散碎水光——大概是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索性又往前迈了一步，将两人紧紧抱住。
他什么都没说，但又似乎什么都已经说了。
“好了好了，大舅舅。”穆恩反手在戈洛夫舅舅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慰着他，同时也看了一眼正厅中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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