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南之
“当然可以了。”穆恩笑了起来，随即又用手拦了拦蠢蠢欲动的火螃蟹，好奇的问到“我还以为你会问我身上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薇尔莉特抬起一根手指，悄悄搭到了穆恩撑着地面的手背上“我是想问的呀，不过，我知道那肯定是非常不好的事情，所以，我不太想去追问。毕竟如果换了是我，在遭遇了一些让我非常不舒服的事情以后，应该也绝对不希望有别人过来直接问我的。”
“总之，你没事儿就好了，至于惩罚——反正我已经惩罚过你了~要是哪天我回想起来还觉得不够的话，我再跟你说。”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整只手全都按在了穆恩的手背上，跟穆恩比起了手掌的大小“不过，我可不是惩罚你心情不好哦，我只是想惩罚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也不肯让我帮忙。虽然知道可能是因为我帮不上什么忙，而且我也因为怕影响你所以没有过来问，但我毕竟是……”
薇尔莉特散碎的话语声忽的戛然而止，穆恩一怔，转头看向身旁的少女，却见她低着头盯着两个人的手掌，似乎略带犹豫，没有把话说出口。
穆恩眨了眨眼，终于懒得再管旁边那头火螃蟹，可没了穆恩的管辖，那火螃蟹倒是又忽而回头看向了穆恩，好像是在好奇着什么。
然后，它就看到刚刚那个一直阻碍着它逃离的讨厌家伙把头探到旁边，轻轻咬了另外一个下手轻柔的清洁工一口。
第六十三章 喜与忧
等到保护神奇动物课下课之后过了好久，薇尔莉特都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她也记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回的公共休息室的，至于穆恩后面跟她又说了什么，那更是几乎完全没了印象，只能大致想起好像提到了什么医院、病人、楼梯还是楼道什么的……
反正都不重要了。
她把小脑袋瓜埋在软和的枕头里，好像一只鸵鸟似的，开始一边忍着打滚的欲望，一边用手紧紧拢住枕头，以便能够将她羞红的脸颊遮起来。
虽然今年情人节的时候，她也有亲过穆恩的脸颊——但，那是她亲的穆恩！
现在是穆恩亲的她！
薇尔莉特忍不住晃了晃脑袋，在心里不断地跟自己说着“要冷静要冷静要冷静，你可是最会打直球的女孩子！”。
但可惜的是，这似乎并没能给到什么帮助。
于是，女孩只好开心的咕哝了一声“啊……这下完蛋啦。”
…………
“什么完蛋了？”塞德里克好奇的看着穆恩，忍不住开口问到——事实上，从刚才下课那会儿开始，他就已经觉得穆恩不对劲了。
眼神乱飘，脚步杂乱，甚至还差点拿错了包，要不是从穆恩的脸上还能看到笑意，他都险些要以为穆恩刚刚过了半天就又回到了先前那种状态里了。
穆恩挠了挠头，没留神步子迈的太大，差点被台阶绊了一跤“咳，没事儿，就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啊？”塞德里克一头雾水“啥？”
“没事儿没事儿，不重要，不重要。”穆恩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静下心来，可才刚刚微微闭上眼，嘴唇上便就又一次传来了先前那种奇妙的触感……
让他想起了今年的情人节，薇尔莉特当时也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原来女孩子不光嘴唇软软的，脸颊也软软的……
塞德里克刚打算不再理会穆恩，就看见穆恩傻乎乎的差点一头撞上大礼堂半掩着的门，而且似乎还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傻乐。
这人怕不是傻了吧！
身为找球手的敏锐反应让塞德里克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穆恩的衣领，把他扯了回来。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上一节课还给脑子上傻了？”塞德里克一脸的地铁老人手机表情。
“没事儿，没事儿。”穆恩揉了揉被勒了一下的脖子，又冲着几人傻笑了一声，然后一转身。
“咚——”
塞德里克无语的低下了头，亚尔林原地开始狂笑，加尔在一旁倾情伴奏着，像是要把牙花子都甩进旁边的火盆里了。
…………
半小时后，四人的宿舍里。
“就这？就这？”亚尔林无语的看着穆恩“我还以为你干了什么，原来就只是亲了薇尔莉特一口？你这也未免太……”
加尔赞同的点着头，塞德里克亦如是。
穆恩撇了撇嘴“怎么，没亲过女孩儿的脸行不行？第一次，犯点蠢怎么了？”
“那也不至于撞门上吧！”亚尔林浓浓的吐槽之魂再次被点燃“要是你跟薇尔莉特接个吻，到时候你还不得直接掉进马桶里？”
“这不一样，好吧。”穆恩将长袍搭到一旁，随口道：“你看，我就说你们不懂，这玩意儿很奇妙的。”
亚尔林白眼直接翻到了天上“对对对，我不懂，我只不过是一年前就和别人接过吻了而已，肯定不知道亲女孩子的脸蛋是什么感觉。”
穆恩嘿嘿一笑，也不再解释什么，而是径直大踏步走出了宿舍。
亚尔林他们确实不懂，因为他们不是穆恩——同时也不是一个天生的摄神取念者。
所以他们完全理解不了，在那一刻，不只是穆恩的嘴唇触碰到了薇尔莉特的脸颊，与此同时，他也完完整整的感受到了薇尔莉特心中迸发出的巨大的雀跃和欣喜。当然，还有之后随之而来的，漫长的空白感。
当然了，像这种事情，他是肯定不会告诉三人的。
反正说了也白说。
一路上，他跟每一个遇见的人都打了招呼，有些人当场就愣住了，甚至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也有些人跟同伴窃窃私语着，好奇着穆恩怎么在消失了几天以后，又变回到了原来的样子，是不是关于那本传记的舆情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这份儿好情绪一直陪着穆恩走到了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直到他在邓布利多教授对面那把椅子上坐下，开始与老人交谈，问出了他这个学期一直都在好奇的问题以后。
好情绪便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穆恩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向邓布利多教授的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甚至隐隐有着几分责怪。
虽然好转了很多，但像这种时候，他恐怕还是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是会难以自持的有些冲动和焦躁。
“我不理解，为什么？”他忍不住开口问到“现在并没有到那么危急的时刻吧，伏地魔的消息甚至还只能算得上是坊间传闻，况且这传闻中很大一部分还是我们亲自放出去的，没有必要让斯内普教授现在就以身犯险不是吗？您应该比谁都清楚伏地魔是个怎样的人，就算斯内普教授再怎么擅长隐藏自己，这件事儿的危险性仍旧不容小觑，不是吗？”
穆恩很清楚这样的情绪对两人之间的沟通于事无补，但他还是抑制不住。
墙壁上，菲尼亚斯·布莱克的画像大声斥道：“小子，别刚好——”
“菲尼亚斯，多谢，但我想我们现在不需要第三个开口的人”邓布利多教授即时叫停了菲尼亚斯的画像，同时望向了穆恩。
他看起来并没有半分想要责怪穆恩的意思，甚至目光中隐隐有着几分自责“你说的没错，穆恩，但我没办法劝他留下。”
穆恩的眼角颤了颤，他抿了抿嘴唇，终于冷静下来了几分“抱歉，教授，我还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你是说……”
“斯内普教授是自己要回到伏地魔身边的？”
“是的，穆恩，正是如此。”
第六十四章 斯内普的选择
“这件事……说来话长。”邓布利多教授靠在椅背上，轻声说着“总之，西弗勒斯的确是自己主动提出的回到伏地魔身边。”
穆恩忍着让邓布利多教授长话短说的冲动，他知道，教授会这么说，那势必是事出有因。
果然，很快，邓布利多教授便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了穆恩。
事实上，斯内普教授之所以会离开，其中有一多半原因都是因为纳西莎·马尔福。
“早在卢修斯·马尔福被抓起来以后不久，马尔福夫人就去拜访过西弗勒斯，她有意向西弗勒斯寻求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遭到了西弗勒斯的拒绝。”
老人将目光稍稍向窗外的方向挪了挪“已经无计可施的马尔福夫人打定主意，想要找到伏地魔，祈求伏地魔的宽恕。我想，她大概是认为既然伏地魔的残魂都出现了，那么，伏地魔自然也还活着。如果她能找得到伏地魔，说不定还能为注定要在阿兹卡班待到老死的卢修斯·马尔福求来一线生机。”
“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我们暂未可知，总之，时隔几个月以后，纳西莎·马尔福去而复返，再次登门造访了西弗勒斯的家。这一次，她向西弗勒斯透露出了两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第一个，是伏地魔确实已经去而复返，而且颇有力量，甚至很可能重新凝聚了一定的力量、招揽到了新的手下；”
“第二个，是伏地魔交给了她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而在西弗勒斯看来，以他对伏地魔的了解，那任务很可能是会让纳西莎·马尔福直接送命的必死之事。”
邓布利多教授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罕见的在桌子上敲了敲——一杯散着浓郁酒香的威士忌出现在了桌面上，并被他一口喝了下去。
“啊……酒，我向来不怎么喜欢喝度数太高的酒，但不得不说，有些时候，这种小玩意儿效力堪比巴费醒脑剂[注1]。”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在那之后第二天，西弗勒斯就来找到了我，同时也将这些事情统统告诉了我。”
“我希望他能帮忙看一看纳西莎·马尔福的动向，这对我们来说有两个非常显著的好处。首先，通过对纳西莎·马尔福的监视，我们可以得知伏地魔究竟派她去做了什么，这或许可以帮助我们了解一些伏地魔接下来的计划和动向。无论他再怎么想要让纳西莎·马尔福去送死，也绝对不会让她去做一件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
“毕竟你我都知道，伏地魔并不是一个特别喜欢浪费的人——除了他的索命咒。”
“其次，我认为，让西弗勒斯暂时离开霍格沃茨，或许也能够成为对他的一种保护。”
邓布利多教授用指节轻轻敲打着桌子“如果伏地魔真的已经像西弗勒斯推论的那样，已经拥有了一定的力量。那么，对他而言，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办法重新回到巅峰。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与我都心知肚明，我便是他最大的阻碍。因此，他一定会想办法联系西弗勒斯、看看西弗勒斯是否还像其他食死徒一样忠诚于他。”
“毕竟，在过去的那些年里，西弗勒斯的确是他一个非常完美的……手下。”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西弗勒斯还待在霍格沃茨，那么对于伏地魔而言，他就一定会交给西弗勒斯一些……非常艰难的任务。到那时候，西弗勒斯恐怕会自顾不暇，他所能够做的事情也会受到极大的约束。”
“只不过，在这一点上，西弗勒斯与我产生了一定的分歧。他认为一旦他脱离了霍格沃茨，那么对伏地魔来说，他的价值就会骤减。这样一来，他日后如果再想融进伏地魔的核心圈子里，恐怕会难度倍增。而到了那时候，他能够为我们提供的帮助自然也会更少——”
似乎是看出了穆恩眼中的古怪，老人自嘲的笑了笑“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怪，按理来说，我才应该是那个愿意牺牲所有打败伏地魔的人。但我说过，穆恩，你让我看到了一些……希望。”
“不论是我们在魂器上的发现和进展，亦或者是你过人的天资，都让我意识到，在一些事情上，或许我们能够完成的更加轻松，而不必付出那么让人沉痛的代价。相信我，穆恩，如果可以的话，没有人会比我这个已经活了一百多岁的人更加抗拒牺牲，尤其是牺牲除我以外的其他人。”
“总之，我暂时劝服了他，让他离开了霍格沃茨。到这里，一切都还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直到西弗勒斯发现，伏地魔交给纳西莎·马尔福的任务不是别的，正是要让纳西莎·马尔福杀了他。”
穆恩闻言顿时一怔，随即眼中露出了几分恍然的神色。
“看来你想到了……没错，穆恩，正如我说的，以伏地魔的性格，即便是想要让纳西莎·马尔福自己去送死，他也一定要让这个死有一点意义，无论是为他彰显威仪、为他做一些事情，还是其他的什么。”
“而他会让纳西莎·马尔福去杀西弗勒斯，无疑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试探西弗勒斯，看看他如今的成分。同时也告诉他，他昔年的主人已经卷土重来。”
“后面的事儿，不需要我来讲述，想必你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了吧。”
穆恩轻轻颔首，的确——以斯内普教授的干脆利落和缜密心思，在发现纳西莎·马尔福的目标就是他自己以后，他绝对会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可以立刻返回到伏地魔的身边，以这件事儿为契机，重新回到伏地魔的麾下。
所以，恐怕他立刻就联系了邓布利多教授，并表明了自己接下来的动向，直接玩了一手先斩后奏。
然而，这是绝妙的良机不假，但同时，却也是要人奔赴深渊的剧毒。
何必这样呢……
穆恩越想便越觉得心中一股无名大火升腾而起。
眼下关于伏地魔的状况，他们知悉的并不多，尤其是对伏地魔本人的恢复程度。在这种情况下，斯内普教授回到伏地魔身边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往好处想，或许斯内普教授可以因为及时表达了忠心而继续待在伏地魔手下的核心圈子里，做一颗扎入敌营的钉子。
可如果往坏处想，就算伏地魔确实不太可能直接杀死斯内普教授，但却不意味着他不会对斯内普教授施以惩戒。
为了掌控，为了立威，为了证明自己依旧强大，甚至仅仅只是为了发泄……
然而，以眼下双方的对比来看，且不说伏地魔远不是最大的心腹之患，就算是，穆恩也不认为斯内普教授还有必要再做这种牺牲。
只能说，斯内普教授还是太过于希望给他自己——
穆恩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赎罪？
大概吧。
他搓了两下衣角，只觉得自己心中的这股火又无从发泄了起来。
“那您现在还和斯内普教授有什么联系吗？”犹豫半晌，他轻声向邓布利多教授问到。
邓布利多教授点了点头“虽然西弗勒斯的选择的确……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但唯二的好消息中，第一个便是西弗勒斯并没有完全中断和我的联系。而且他也告诉我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在回到伏地魔身边以后，他依然会想办法向我传递一些信息。”
“还有一个是……？”穆恩追问了一句。
老人缓缓吐气，颇为感慨的说道：“还有一个，是他救下了纳西莎·马尔福。”
“嗯？”穆恩的眉头立马便皱了起来“斯内普教授把纳西莎·马尔福救了下来？”
“对。”邓布利多教授用手摩挲着座椅的扶手“在发现了纳西莎·马尔福的真正目标以后，西弗勒斯便开始留意起纳西莎·马尔福周边的情况。最终，果然被他发现了一个正在监视纳西莎·马尔福的人。于是，他想办法做了一出戏，将纳西莎·马尔福救了回来。”
“斯内普教授还真是……”穆恩又一次陷入语塞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息着说道：“还真是舍生取义啊……”
“嗯。”邓布利多教授用一声回应来表达了他对穆恩这份儿评价的赞同，他望着旁边柜子上的分院帽，突然说道：“这些年来，坐在这间办公室里的时候，我总是会忍不住去想，或许，分院帽也会偶有错误的时候。”
“您是想说斯内普教授其实同时也具备着过人的勇气，或许他更适合在当年被分到格兰芬多？”
“不——”老人欣然一笑“在西弗勒斯的身上，我从不认为分院帽的分配是有错的。毫无疑问，斯莱特林比格兰芬多更适合他，尤其是小时候的他。”
“我只是想说，现在，我不再会这么想了。毕竟，分院帽的分配有错与否，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霍格沃茨缺少很多……像你这样的人。”
第六十五章 钻心剜骨
在邓布利多教授与穆恩两个人谈论着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时候，斯内普正跟在阿米库斯·卡罗的身后，亦步亦趋的穿过一条幽暗深邃的走廊。
两侧的火盆里不时传来“噼-啪-”的爆响声，一前一后的两个人脚步声都不沉重，但却谁都不肯开口说话。
或许，也是因为这时已经并不适合再去争论些什么了，即便在阿米库斯·卡罗看起来，也同样如此。
又向前行进了很远的一段路，直到走到了走廊尽头，一扇刻满古怪花纹的木门前方，阿米库斯·卡罗才终于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了西弗勒斯·斯内普。
“祝你好运。”在盯着斯内普那张脸看了好一会儿以后，阿米库斯·卡罗忽然咧开嘴笑了笑，突兀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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