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南之
薇尔莉特的一整句话还没有说完，可能才说了一半，也可能才说了三分之一，又或者更少。总之，少女的心里想好了各种各样的借口，还有各种各样掩饰被拒绝之后的尴尬场面的话语，甚至还有如果中途打了退堂鼓，该怎么把话题扯开的其他闲话。
但全都没没用上，因为穆恩一边轻轻挠着雪球的耳根，一边笑着打断了少女的话：“好呀。”
“唔……嗯？”薇尔莉特茫然的眨了眨眼“我还没说我要邀请你干什么……”
“回答都是一样的。”穆恩转过头，目光对上了薇尔莉特的视线，薇尔莉特慌乱的低下头，却又听到穆恩继续说着“邀请我做舞伴也好，邀请我出去玩也好，邀请我给你当卡片的模特也好，邀请我一起窝在公共休息室里看书也好，邀请我去辛尼斯塔教授那里看看你们说的新的观星设施也好。”
“总之，答案都是，好呀，我同意。”
“嗯……”薇尔莉特的头埋得更低了，她只敢看着穆恩膝盖上舒服的打着盹的雪球，像是生怕自己再跟穆恩四目相对一样。
“那可真是太好了。”半天，薇尔莉特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穆恩止不住的笑着，忍着摸摸薇尔莉特的头发的冲动，靠到了沙发上。
确实，可真是太好了，原本还在因为今晚的事情而心烦意乱的他，这会儿跟薇尔莉特待在一起以后，似乎也轻松了下来。
没有线索，想不通，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只是个小巫师，不是神仙，也不是上帝，他没办法全知全能，何况人生本就充满了一个又一个难题，一道又一道障碍。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老话说，尽人事，听天命，他只管做自己能做到的，剩下的，交给天意就好。
穆恩吐出一口浊气，胸中的块垒顷刻间烟消云散。
做好准备就是了，何况他也不是孤军奋战，第一条预言的解析内容他早就送到了邓布利多教授的桌案上，以邓布利多教授的头脑和手腕，绝不可能没有半点安排。有这么一座后盾，他大可以放手施为，毕竟无论如何，还有人在兜底。
而那个人，可是当今魔法界最伟大的巫师。
第八十二章 消失的月色
夜幕慢慢降临，可赫奇帕奇二年级的小巫师们没有一个乖乖待在宿舍里的。
因为他们今晚要上天文学课。
辛尼斯塔教授新弄来的观星设施的确很厉害，他们可以更清楚的看到天上群星的流转和变换，那些远在无尽光年之外的明灭，与他们看似毫不相干的存在的行进轨迹。
这两天正是猎户座流星雨雨量较大的时候，观星时，他们总能看到一颗颗流星从天边划过。穆恩特意留了些心思观察月亮，可那弯上弦月始终挂在天上一动不动，说不上有多明亮，可也始终没有黯淡下去的意思。天气也很清朗，看起来完全不像会出现乌云的感觉。
“天王星一共有二十一颗卫星，大家要好好观察它们的运行轨道，绘制好星图，下几次课以后我们会布置一篇相关的作业，在作业中我需要看到你们亲手绘制的天王星卫星轨道图。”穿着绘满了星星和月亮图案的深蓝色长袍的辛尼斯塔教授解释说着：“所以，千万别偷懒，你们在课下进行观星总没有在课堂上观察来的方便。也别想着去找什么书来抄作业，能买到的大多数书籍上现在还只有十八颗卫星，有轨道图的通常都不会有二十一颗这么多。”[注1]
辛尼斯塔教授说的没错，他们在课下的观星可没有这些大型设备的支持，只能用自己的望远镜去看——没有办法即时用巨大的星盘来将自己看到的内容复刻下来，他们自己的望远镜也没有这么高的清晰度和这么大的倍率。
当然，说是这么说，教授说的没错这种事情谁都知道，可对于孩子们而言，对的话他们也不一定会听，听了也不一定就听得进去，听进去了也不一定就会照做，照做也不一定都能做对。
第一层要刷下去一部分孩子，第二层再刷下去一些，如此类推，第三层、第四层过后，照做了还能做对的，无非就那么几个人罢了。
何况前两层往往还会刷下去更多的人。
当然，这几节观察天王星的课其实会好些，因为天王星看起来“很漂亮、很梦幻”（这是女孩子们说的），所以大部分女孩子都会争着抢着去观测天王星。至于最后卫星能不能标对位置、把轨道画正确，那就没人知道了。
因为谁都不清楚她们是在对着天王星傻乐还是认认真真的数卫星。
一直到整节天文课上完，始终留意着月色的穆恩都没有发现月亮有把自己藏起来的冲动，倒是猎户座流星雨划过天穹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带好你们的东西，小家伙们，赶紧回公共休息室吧，可不要乱跑哦。”辛尼斯塔教授叮嘱着他们，同时开始在教室里四处行走起来，盯着小巫师们的举动，以免有谁把东西落在这里——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会有人以这个为借口偷偷离开返回公共休息室的队伍，然后在城堡里“探秘”。
学生们的探秘，往往是写作“探秘”，读作“作妖”的。
等大家全都收拾好了东西，辛尼斯塔教授这才目送着他们离开了教室，然后朝着天文学塔楼楼下走去。
赫奇帕奇的小巫师们其实很不喜欢上天文课，因为天文课不光要上到很晚，而且还是在塔楼上的，他们得从顶楼一层一层的爬下去，一直到地下室，才能回到他们温暖且舒适的公共休息室里。一路上，小獾们唧唧喳喳的闲聊着，也不敢太大声，以免吵醒哪副画像或是哪个幽灵，过来把他们臭骂一顿。
七楼、六楼、五楼、四楼……
路过三楼走廊的窗前时，穆恩依旧像之前一样往窗外望了望，结果就这一眼，就让他直接愣在原地，忘了继续向前。
从四楼走到三楼，这短短的一两分钟以内，天空竟然迅速变得乌云密布起来，风声呜呜的响着，像是有人在这深夜之中放声嚎哭——而那弯始终挂在天上的上弦月，也开始一点点被乌云遮蔽了起来。
“当俄里翁的光辉次第划过天穹……”
“当上弦月的面容渐渐隐没……”
“灰白色的死神从巢穴中走出……”
“欲要取走将逝的生命……”
那段预言悄悄在穆恩心里流淌而过，他咽了一口唾沫，心中那种事态不妙的预感变得愈发强烈了起来。
“嘿，穆恩，怎么了？走啊？”塞德里克第一个发现了穆恩停滞在原地的步伐，他好奇地走到穆恩旁边，也看了一眼窗外，可外面什么都没有，乌漆嘛黑的，连想要看清楚远处都很费劲。
“嗯？啊，没事，走吧。”穆恩深吸了一口气，在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个笑脸，跟着塞德里克和一起跟上了其他小獾的队伍。
塞德里克看出了穆恩不大对劲，所以他扯了扯穆恩的袖子，趁着和其他人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轻声问道：“怎么了？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穆恩的脸色确实不太好，那笑容僵硬得很，但这并不是因为他的演技不够精湛，而是因为他现在心烦意乱的很，甚至连心跳的速度都莫名加快了许多。一种强烈的预感正不断徘徊在他周围，就像是有个无声的呼唤在一直不断的提醒着他：“有不好的事情要来了”。
这种感觉很糟糕，非常糟糕，你知道有坏事儿要来了，可你不知道是什么坏事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还偏偏要被不断地提醒、提醒，再提醒。
他摇了摇头，努力调整着呼吸，低声对塞德里克说“没什么，只是……我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
[注1]天王星目前已发现的卫星有二十七颗，但从天卫十六开始，一直到天卫二十七，发现时间都在1990年以后（天卫十六的发现在1997年，天卫二十七的发现在2003年），但其中有一颗特例，即天卫二十五，它的发现时间是1986年。也就是说，理论上讲，在本书中目前1990年这个时间点，麻瓜们只发现了十六颗卫星，所以给以特别手段观星、而且对观星较为上心的巫师们算作已发现了二十一颗卫星。
第八十三章 抉择
凌晨两点，校长办公室内。
“这样吗？”邓布利多教授看着站在他办公桌前的两位教授，还有那个穿着睡衣，脸上却没有半点睡意，只有无尽的焦急和恐慌的兰德尔·邓普西，神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麦格教授也穿着睡衣，看起来应该是刚刚才被弄醒不久，还有些倦容，但她表现得依旧如往日一般干练，面对邓布利多教授的问题，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尽量保持着平稳的说道：“没错，校长，我们收到了从圣芒戈发来的消息，的确如此，兰德尔·邓普西的母亲病重，按照他们的描述来看，我恐怕情况非常不容乐观。”
“但是——”一直站在旁边，还是穿着他那件宽大的黑色斗篷的斯内普教授突然出言打断了麦格教授的话“校长，我并不认为这个时候应该准许邓普西先生离开霍格沃茨去探望他的母亲，孝顺是很必要的，只是为了防止您不知道，我必须得说。就在过来您的办公室之前，我收到了一封信件，恐怕邓普西先生的父亲，那位臭名昭著的黑巫师，被那位头脑不怎么灵光的新任部长转调监狱，想要提审并直接将他处死。”
“而不甘心引颈待戮的福瑞斯特·邓普西，此时已经顺利从押运他的列车中逃离了，并且引爆了列车，杀死了将近四十个麻瓜。”
麦格教授原本不解、不忿的面容彻底呆住了，她先前还在想斯内普会用什么离谱的理由阻止兰德尔·邓普西去看望他说是病重，实则已经病危、即将去世的母亲。可现在斯内普这番话一出来，麦格教授顿时就没话讲了——斯内普绝不可能编造出这样的理由只为了阻止兰德尔·邓普西去看望他的母亲，也就是说，这是真的。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兰德尔……
兰德尔默默低下了头，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拳头死死攥在一起，连上面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哦……可怜的孩子……”麦格教授抬起手想要摸摸兰德尔的头，可抬起没多少就又被她给放下了，这位向来严厉的教授不知道此时做出这样的动作是否能够真的起到安慰的效果。
邓布利多教授静静地坐在那，望着兰德尔，几秒钟以后，他终于开口说道：“我想，我们应当听一听兰德尔的想法，不是吗？”
兰德尔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而是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显然，他的心思很乱，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很想去见见自己的母亲，那是他如今唯一的、仅剩的亲人了。即便这位亲人一直住在圣芒戈，实际上已经有几年时间没有能给他一些一位母亲该有的照顾了。
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的母亲。
然而，对福瑞斯特·邓普西，也就是他自己的亲生父亲的恐惧，让他完全没有办法下定决心，做出要去圣芒戈的决定。
他知道，福瑞斯特，那个恶棍、人渣，那个做出了无数令人难以接受的恶事的黑巫师，一定会去杀了他的母亲，然后再来杀了他。
这是当年庭审时候他就阴森森说出过的话语。
那时候，福瑞斯特没有咆哮，没有怒吼，没有声嘶力竭，只是用他惯常的、露出真面目时候的那种阴冷的语气，还有低沉的声调，就那么坦白的说“如果我能够从阿兹卡班离开，我会先杀了我的妻子，然后是我的儿子，最后，我会把今天在场的各位一个接一个的送去死神身边。所以，各位，祈祷吧，因为你们的魔法部不肯判处我死刑，你们的性命就攥在阿兹卡班的摄魂怪们的手上了。”
在别人听来，这是天方夜谭，是令人哄堂大笑的呓语。自从阿兹卡班被摄魂怪层层把守起来至今，逃出阿兹卡班的犯人有几个？
可在幼小的兰德尔听来，那些话几乎被他统统刻进了自己的骨头里。不同于其他人，兰德尔很清楚，自己的父亲，那个令人作呕的畜生，他在这方面总是说到做到。如果他说他想要逃出阿兹卡班，杀了这些人，那他就一定会想尽办法逃出阿兹卡班，逃出那个人间地狱，然后将他的想法一一执行。
除非他死在阿兹卡班里。
现在，福瑞斯特·邓普西没有死，他逃出来了。
校长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邓布利多教授望着兰德尔·邓普西，斯内普教授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麦格教授注视着邓布利多教授，似乎希望邓布利多教授能赶紧做出一个决定。
兰德尔呢？他还在看着地板，像是那里会突然钻出一个福瑞斯特·邓普西，送给他一发钻心剜骨似的。
那里当然不会钻出一个福瑞斯特·邓普西，那里什么都没有，所以兰德尔才愿意一直看着那里。
他没办法做决定。
而且他不敢承认。
穆恩的评价很对，兰德尔就是一个腼腆、羞涩、执拗，又有点热血笨蛋意味的小孩子，他们总会在这种事情上陷入纠结，直到纠结上好一会儿之后，再突然觉醒过来，做出一些什么“听从自己内心的决定”。
什么叫听从自己内心的决定？
就是大多数时候完全不经过大脑思考的决定。
他们的听从内心的决定指的并不是在深思熟虑以后，跟随自己内心的想法，来做出自己的选择。而是脑子一热，好，我们就这么干了。
就在兰德尔的脑子终于快要热起来的时候，校长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啊，请进。”邓布利多教授抬了抬手，那扇木门便随之缓缓向内开启。除了兰德尔以外，屋里剩下的两个人，也就是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一起看向了门外——他们都不知道邓布利多教授还叫了其他人。
下一刻，随着木门的打开，在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错愕的目光中，穆恩走了进来，同样有些茫然的看着屋里的这四个人，最终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了邓布利多教授的身上。
“校长，您找我？”
“是的，穆恩，恐怕有些事情我必须得听听你的意见，毕竟……”邓布利多教授看似是在跟穆恩说话，实际上却给了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一个回答“那预言是你做出来的。”
第八十四章 命运
邓布利多教授的话一说出口，校长办公室里的另外两位教授全都迷茫了起来。
穆恩？预言？这都是什么什么和什么啊？
还不等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理清思绪、问出问题，穆恩便已经带着欣喜的开口向邓布利多教授求证到：“教授，您是说……第一则预言已经应验了？”
两位教授的表情变得更精彩了。
第一则预言？什么叫第一则预言？这话的意思是还有第二则第三则？
相比起麦格教授单纯的不明就里，斯内普教授的心绪要更复杂几分——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邓布利多教授最终还是把穆恩·福克斯发展成了一个“小密探”，要是明年或者后年，邓布利多教授脑子一热把穆恩·福克斯收进凤凰社，他是绝对不会感到惊讶的。只是……这位德高望重的校长眼看着现在用人连年龄都不挑了，那明年某个年纪轻轻的救世主来到霍格沃茨以后……
斯内普的眼中掠过了一抹十分细微的忧心，而且很快便又彻底隐没了下去。
“是的，已经应验了——至少我觉得是这样。”邓布利多教授抽出一张照片放在桌案上，示意穆恩过去看看。穆恩走到旁边，目光在照片上一扫，便认出了那照片上头发灰白、面容枯槁的家伙，赫然正是黑巫师秘密结社衰腐群蛾的首领、兰德尔的父亲，福瑞斯特·邓普西。
只是，照片上的他看起来可算不上精神，除了灰白的发色和枯槁干瘦的面容以外，他的眼神更是相当浑浊不堪，完全没有半点神采，甚至就连表情都显得呆滞异常。
看起来，光从发色上讲，这家伙倒是勉勉强强对的上“灰白色的死神”，而且眼下兰德尔在校长办公室里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邓布利多教授又直白的说预言大概已经应验，那么，毫无疑问……
“福瑞斯特·邓普西越狱了？”穆恩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那预言的最后一句？”
邓布利多教授轻轻叹着气，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兰德尔，轻声道：“今晚我们接到通知，邓普西先生的母亲病重，圣芒戈那边想知道邓普西先生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样……那的确是全盘对上了……”得到了解答以后，穆恩并没有立刻释然，眉头皱的反而更紧了——他可没有忘记，自己的第一条预言针对的是斯内普教授的伤势与自己之间将会产生的纠葛。可现在看起来，这几乎完全是兰德尔的家事，不管是跟斯内普教授的伤势、斯内普教授本人，还是他自己，都压根扯不上半点干系。
穆恩暂时压下心底的疑惑，将目光从照片上挪开，向邓布利多教授问道：“所以……教授您前面说要听一听我的意见是指……”
“现在我们面临着一个小问题，福瑞斯特·邓普西在当年受审的时候曾经说过，一旦他侥幸从阿兹卡班逃脱，那么他就会一一杀掉他的妻子和孩子，还有当年参与了那场审判的所有人。既然他现在已经越狱，那么兰德尔是否要去圣芒戈探望他的母亲，就变成了两难的抉择。”邓布利多教授坦诚的说道：“不管怎么说，让一位孩子去探望他病重的母亲，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福瑞斯特·邓普西正在虎视眈眈的话，事态的严峻程度显然又会有所不同。”
穆恩在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让邓布利多教授送兰德尔去圣芒戈，甚至可以陪同着完成整次探视，如果最后能把兰德尔和他母亲一起接回来就更好了。
但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就被他直接掐灭在了心底。
这太过不切实际了，姑且不论圣芒戈和霍格沃茨校医室两者之间的医疗环境差别，也不论邓布利多教授是否有义务花费这么多精力去处理这么一桩麻烦事，最主要的是，霍格沃茨本身现在也不算太平，邓布利多教授终究分身乏术，一旦他被发现离开了霍格沃茨，奇洛趁此机会开始搞事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那是否能让其他教授陪同……
想到这儿，穆恩突然灵光一闪，意识到了这预言与斯内普教授、与他自身之间的关联。
因为他的缘故，奇洛今年开学以后的这两个月恐怕过得并不开心，说不定连计划都被迫一变再变，比如突然现身在禁林中的狼人和巨狼，很可能就是蝴蝶效应的产物。
然后，斯内普教授因禁林中突如其来的威胁而受伤，带来的后续影响很可能就是本来邓布利多教授是想要让斯内普教授护送兰德尔一程的，结果如今斯内普教授的伤势尚且没有完全恢复，则显然不可能承担护送兰德尔的任务了。
这样一来，预言便的确揭示着斯内普教授身上的伤势与穆恩自己之间的纠葛了。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缠绕在了一起。
那么……若是如此说来，他的第二条预言，那两只“不在早已编织好的大网上的不速之客”，会不会指的其实就是他自己，还有禁林里的那个狼人？
亦或者是他，加上兰德尔·邓普西？
穆恩忽然又想到，假如没有他的出现，现在的兰德尔在霍格沃茨应该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每天被欺辱、被鄙夷，遭受着大家的白眼和耻笑？又或者，兰德尔会不会早就萌生了离开霍格沃茨，甚至因为母亲的病重而生出了离开人世的想法？
命运有着太多种可能，正因如此，这名为“命运”之物才会如此瑰丽玄奇、令人深深为之着迷。
也正因如此，他更不应该太过于沉迷在预言所揭示出的东西、和预言背后隐含的东西里。
穆恩轻轻摇了摇头，开始琢磨起了对策，他没有将话题往学校的教授们身上扯，因为于情于理，还是着眼于当下霍格沃茨的形式和现实，教授们都不适合作为全程陪同着兰德尔去圣芒戈待上好几天的人选。
既然这样，那么选择就只剩下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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