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常番里直播死亡游戏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第94章

作者:一减二

能在手被砍断,脑袋差点被劈开的情况下都忍住不动,这种意志力还真是难缠。

而且明明已经拿走了她的手环,为什么她还能发动能力?!

如果雪之下雪乃现在还能动弹的话,肯定会皮笑肉不笑地毒舌全开对着他极尽嘲讽吧——可惜现在的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吉良吉影确实拿走了她的手环,但是那也没有关系,因为手环上浸满了她的血液,即使他擦掉了表面的,那些在磨损刻痕间的细小血迹也是无法去除的。

而这就足以构成她使用超能力的条件了。

杀手皇帝能够让舍弃的身体组织爆炸,那么被舍弃的部分和本体要怎么区分呢?

答案是,与手环接触的部位是整体。

即使只有本体一滴血,爆炸的部分是整个人也一样。

想要把自己整个炸掉本身就需要取下手环,吉良吉影谨慎的行为反而帮到了雪之下雪乃。

但是也正如雪之下雪乃所预料的那样,吉良吉影在再次遇袭之后没有再做任何其他多余的事情,在她迟缓的思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用最快的速度远离了她。

现在的她即使是自爆恐怕也伤不到吉良吉影吧?

这也正常,毕竟任何知道杀手皇帝能力的人,都肯定会想到自己可能会直接自爆这件事情。

不过无所谓了,因为现在的吉良吉影即使是跑到小岛的外面,也已经逃不掉了。

他的死亡已经注定。

“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想着攻击我,我吉良吉影愿意称你为我见过最强悍的女人。”败者不食尘的能力已经发动,吉良吉影的伤势飞速修复着,蠕动的肉芽很快便组成了他新的口腔:“但是很可惜,你——”

抱歉,你的废话我实在是没力气听了......

雪之下雪乃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似乎已经开始渐渐远离身体。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她也不太懂。

但是在影视作品中,奋勇杀敌的角色在死亡退场前似乎都要最后的力气念叨些重视的人的名字,她是不是也应该学一学?

可是她能念叨谁呢?

念叨姐姐肯定又会被她取笑,念叨父母又太过沉重,而念叨其他人......恐怕又会给他造成麻烦。

还是闭嘴吧。

说起来,这时候会不会突然出现英雄救美之类的事情呢?就像结衣喜欢看的恋爱小说那样,男主总是会在女主角危难之刻出现救场......

雪之下雪乃有些惊讶,在死亡到来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在思考那些严肃的事情,反而一直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不过反正也是在最后,无所谓了。

砰。

“......?”

一只手能沾上多少血液,又能流出多少?

这个数字并不大,相对应的,它能带来的爆炸也小很多,像是直接把人类的头颅炸飞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完成的。

但是幸运的是人类有时远比想象中脆弱,比如——面对来自身体内部的爆炸。

并不需要多么巨大的威力,就足以对人的内脏造成致命性的损伤。

而吉良吉影刚刚舔食下去的那些,就已经足够了。

并不响亮的爆破闷声在吉良吉影的体内猛然炸响,随着这沉闷的声音,吉良吉影的腹部猛然向前冲击了一下,然后又归于平静。

吉良吉影的声音,也终于停了下来。

丝丝的鲜血开始不断地从他的嘴角淌出,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裸露的脑子,刚刚才重新复原的眼中写满疑惑。

明明应该是他的胜利才对。

明明应该只是一次和往常一样的狩猎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

他已经足够谨慎了。

上天难道连他这想要与喜欢的手一起过平静生活的渺小梦想都不肯实现吗?

吉良吉影有太多的不甘与疑问,但是他那停止修复的大脑已经无法再给他更多的答案了。

笼罩在杜王町上空十几年的阴霾,就这样倒在了一个普通少女的努力当中。

......说起来,在电影里主人公等到事情结束时才姗姗来迟,抱着濒死的伙伴痛哭流涕互诉衷肠的桥段似乎也挺常见的?

那让某人还是别来了吧,毕竟这样的情节总会让主角挨上不少骂。

在意识即将沉入了黑暗的最后,雪之下雪乃的脑海里又跳出了一个这样的毫不相干的念头。

她也说不清自己就是在期待还是拒绝,但幸运的是,她觉得自己应该会有很长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安静的森林到了最后,又重新归于安静。

第二百零六章 不愿面对的事实

比企谷八幡在奔跑,即使是肺部与双腿已经为他传递了无数次濒临极限的痛楚,他也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他疯狂的奔跑着,就像是要逃离这片森林中黑夜的死寂。

如果自己跑的够快,说不定就可以赢过死神——比企谷八幡是这么期望的,但遗憾的是事情往往不会随人愿。

但比企谷八幡喘着粗气赶到他的目的地的时候,一切早已经尘埃落定了。

地面上被爆炸掀起的泥土,因冲击而折断伏倒的灌木,地面上随处可见的骨肉残渣与血迹.......

以及一动不动地躺在角落中的,安静的少女。

......

雪之下雪乃,在比企谷八幡心中是怎么样的形象呢?

她孤高又执着,从不会因为自己与其他人之间难以互相理解而自怨自艾。

永远保持着雪山顶峰上的莲花一般的高洁与美丽,有着即使被其他所有人敌对也要直抒胸臆的诚实,而且不管何种情况下都不会撒谎欺骗他人。

所以现在,比企谷八幡看着眼前闭着双眼,仿佛只是睡过去了的少女时,心中竟然起了一丝陌生。

这个人真的是雪之下吗,是不是自己认错了?

其实长眠在这里的人只是一个长得和雪之下有点像的陌生人而已,真正的她早就和三浦一起逃掉了之类。

因为你看她的短发又脏又乱,衣服也破破烂烂,整个人狼狈不堪地倒在这种满是泥泞的森林角落里......

这和那个永远把自己的长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无时不刻不保持整洁与优雅的雪之下雪乃差的太多了对吧?

真正的雪之下雪乃应该在黄昏的时候一个人坐在窗边翻阅着文集,而不是在这个黑夜里躺在这种地方,甚至连双手都——

“雪.......为.......”

比企谷八幡想说点什么,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最终都只能让哽咽的嗓子发出几个断断续续的无意义音节而已。

即使是心里再怎么不愿意相信,理智也早已承认了这残酷的现实。

仿佛机械一般僵硬地抬起自己的双腿,比企谷八幡一步一步地向着不远处的尸体走去。

他想去检查,说不定,雪之下还有的救?

可惜的是脚步每迈动一次,比企谷八幡的力气便仿佛被偷走了一分,当他真正走到雪之下雪乃的身边的时候,双腿早已经无法再支撑起他的身体,只好与他一起无力地跪倒在了泥泞之中。

他来的还是太晚了。

和死神相比,他的脚步还是太慢了。

雪之下雪乃的脸庞依旧恬静,仿佛只是少女在学习中忙里偷闲的小憩一般,只是那苍白的脸色,早已经没有了半点的生机。

为什么在笑?

看着雪之下雪乃嘴角凝固地微小弧度,比企谷八幡却只感到了无尽的空虚,悲哀,与茫然。

明明,连道歉都还没来得及。

明明,就连和她最后的相处,都是在争吵中度过的。

明明,想着之后就一定要主动向她道歉......

可是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

既然不想让他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那自己倒是也别做啊!!!

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和他比企谷八幡一样混蛋的残忍事情呢?

比企谷八幡咬紧了牙关,双手深深地嵌入了地面之中,扭曲的表情中,晶莹的泪光在不断聚集。

他从决定执行诱饵计划之后,就一直在奋力的逃跑,想要逃的越远越好,因为越是这样雪之下和三浦才能越安全。

在跑了很久很后,比企谷八幡开始停下来等待追击的敌人,可是不管他怎么等待,都没有看见任何人。

然后在那一瞬间,比企谷八幡终于明白了雪之下雪乃为什么会提出这种与她行事风格完全不同的计划,又为什么要让他带着几乎所有的物资逃离了。

她从一开始想的就是自我牺牲。

“太狡猾了......”

颤抖的声音从比企谷八幡的口中低声滑出。

自己实在是太狡猾了。

这种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为了自己去主动迎接牺牲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痛苦的吗?

所以雪之下雪乃才会生气,所以平冢老师才会用那种沉重的眼神看着自己,所以由比滨才会哭,所以叶山看起来那么难过......

比企谷八幡这个人从以前开始,竟然就一直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强行将这种痛苦全都留给自己身边的人吗?

只想着结果而忽视自身,这样的行为会对身边的人造成多么大的伤害,比企谷八幡这一次终于通过自身的感受切实地领会到了。

在第一次游戏时比企谷八幡也见到过平冢静的死亡,但是那仿若睡眠的短暂离别终究还是没有给他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记。

这一次的游戏中比企谷八幡也做好了看见同伴死去的准备......可他从未想过,竟会是这样切实而惨痛的死。

竟会是这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

.......

冷静啊,比企谷八幡,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游戏还没有结束,这个地方还很危险。三浦应该是被雪之下藏起来了,现在大概在某个距离山洞不远的地方被藏着。雪之下的手环是非常重要的道具,先回收或许会比较好?如果赢下游戏是否就能复活雪之下?这种游戏里自己真的能赢吗?在一边的那个男人是杀了雪之下的凶手吗,需不需要补刀?为什么雪之下要自我牺牲?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如果自己当时和她一起行动,事情会不会不一样?为什么自己不再多和她谈一谈?为什么......

比企谷八幡知道现在的情况非常紧急,他应该冷静下来打起精神开始应对接下来的行动。

但是不管他怎么努力,他的思绪却始终无法控制地环绕着死去的雪之下雪乃,无数乱七八糟的问题充斥的着他的大脑,让他完全难以去思考其他事情。

比企谷八幡感到自己的大脑似乎被搅碎一般难以思考,气管像是被紧紧攥住一样无法呼吸,甚至连周围的声音都已经听不见了,唯一能听到的就只有那激烈的心跳声。

不想接受。

不想接受这样残酷的结果。

......

“不同于第一次的出局者,这一次的双方确实是拼尽全力奋斗到了最后......”

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比企谷八幡双目失神地抬起头,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带着营业笑容的熟悉身影。

“那么在重要伙伴被淘汰的现在,就让我们采访一下首届胜者比企谷八幡选手的感想如何吧。”

安吉拉微笑着说出了比企谷八幡难以置信的话语。

第二百零七章

比企谷八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刚刚说了什么,采访?

在雪之下死掉了的现在,做采访?

还要问他的感想?

“你这家伙.......”比企谷八幡的牙齿已经被自己咬到咯吱作响,眼神无比凶恶地死死盯着淡定地拿着话筒站在面前的安吉拉:“你想做什么?!”

“我认为我的解释应该足以让智力正常的人类轻易理解。”安吉拉面色如常地歪了歪脑袋:“从你的样子来看,你也并不是没有听懂,所以你是对我感到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