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雨醉红尘
但女孩却正襟危坐，端庄严肃，静候着纯白的张口，倒是装的有模有样的，使得蓬莱挽月白了她一眼。
沉默一阵，蓬莱挽月缓缓地张口说：“仙灵谷现在正面临着两个抉择，但是，不管哪一个我都不能接受。”
无需前言铺垫，因为以两人的关系不需要如此——这点不管是世琉璃亦或是蓬莱挽月都是清楚的。
世琉璃目光微凝，整个人变得深沉了起来。
“......很难接受？是被刻意刁难了吗？”她的眼里有血光在跳动着，隐隐约约，有些渗人。
蓬莱挽月摇了摇头，“不是，倒不如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但是，我不满意。”
世琉璃疑惑，但却没有出声询问。
她知道蓬莱挽月会为她说明的。
坦露
“可还记得，来这里的路上，我让你们不要去的一些地方吗？”
“......是那些石阵吗？”
世琉璃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小心翼翼的偷瞄着蓬莱挽月，发现对方的面色十分平淡，似乎并不意外自己会知道。
叹了口气儿，蓬莱挽月颇为无奈的说：“不用这么看我，我知道你们必然不会去听我说的，预料之中罢了。”
闻言，世琉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知晓蓬莱挽月没有生气的意思，便也不去在意了。
“那些石阵的作用，其实是用来唤醒某尊无上存在的。”
“是真正的无上存在，至高无上。”她又补充到，声音悠长而深远，蕴藏有无尽的深意。
世琉璃被勾起了兴致，有些在意能被蓬莱挽月这般眼高的人都这么说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人了。
“是什么人哒？”
蓬莱挽月默然，并没有直接回答世琉璃的问题，而是说到：
“准确的说并不是唤醒，而是解放。而想要做到这一步，需要以数十万生灵的生机为引，而且还不能是普通人，需要的是有修炼过的人，其中包括数量不少的Lv80，可能还包含有临圣，甚至是一尊入圣！”
原本还因为蓬莱挽月答非所问而有些不满的世琉璃顿时瞪大了一双眼睛，仿佛感到了不可置信。
这是献祭？
“入圣？临圣？数十万的生灵？”世琉璃重复了一遍，眉毛仿佛拧在了一起，感到了深深地疑惑。
既然石阵都已经布置好了的话，那就证明整个召唤的流程应该已经开始了，那么这么庞大数量的生机到底要去哪里弄呢？
要有临圣，又要有入圣，再加上数十万有修炼过的生灵，要说整个冰原的兽人加起来倒是能凑够这个数，还绰绰有余，但这显然不可能。
兽人的族群部落实在是分布的太广了，几乎遍布了整片冰原，其中更是有个别的族群强大无比，要想将他们聚集起来并献祭掉，这个过程简直还难过登天！
“这是唤醒的什么？不对，倒不如说这个石阵的建造者是要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
女孩的话语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求证般的望向了蓬莱挽月，换来的却是一个点头。
“就是帝国，维尔加尔帝国。”似乎是觉得还不够一般，纯白又用言语证实着，直叫世琉璃感到遍体发寒。
“至于所唤醒的存在，”蓬莱挽月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旋即郑重地回答着女孩前面的问题，“魔神——格剌西亚拉波斯！”
魔神！
世琉璃心中一震，被一个‘神’字给震惊的无以复加。
诸神年代后再无神祇，这是东洲大陆已经被证实了数千年的一个【真理】，而一个‘神’字，在如今又能给人们带来多大的冲击呢？
虽然世琉璃本身就是这个超凡这个层次的存在，但是神是至高无上的，这无疑是个不可置否的事实，凡是与神牵扯上关系的，就算是她也要小心为上，多做留意。
“呀？不对。”但在下一刻，女孩又疑惑了起来，“魔神是哪个神？格剌西亚拉波斯又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哒？”
与别人不同，她身为诸神年代的终结者，自己本身就是诸神年代的人，可以说，大部分的神她都有打过交道，剩下的少部分即便没有见过，但也有所耳闻，可却从来没听过有【格剌西亚拉波斯】这么一个神名，更没有听过有那个神是自称魔神的。
“我也未曾听过，不过应该不假，因为我仙灵谷有着这方面的一些只言片语的记载。”
蓬莱挽月当然不知道世琉璃所问的深度是自己所想象不到的，还以为是与自己一样是通过记载辨认的。
“记载？”
“知道为什么妖族在诸神年代之后没过多久就忽然沉寂了吗？”
面对蓬莱挽月的又一个急转弯，世琉璃都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了。
不理会一脸懵圈的世琉璃，蓬莱挽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相传是远古时期，世有不详降临，大陆陷入永夜之暗，其中一暗，便是这尊魔神所化，而它，也恰巧落在了妖族的领地上。”
“魔神的实力强大无比，当时几乎倾尽了整个妖族的力量，最终还是九尾天狐以及其他几族的不世大能联合起来才将祂镇压下来，以万里大地冰封为代价为引，将之封印了起来。”
“等等！”世琉璃打断了蓬莱挽月，“万里大地冰封？就是说这个封印之地就是脚下的这片冰原哒？”
蓬莱挽月也不恼，而是点点头，道：
“自然，不然你以为我妖族为什么当年那么强大，却还要在这片苦寒之地忍受千年之久？还不是因为这里就是我们本来的地盘。”
说到这，她又是敬佩又是哀伤。
敬佩的是当年的几个大能居然能将冰原这么大的一片土地给冰封起来，这该是何等的伟力？
哀伤的是此举也让妖族的生存环境变得恶劣，因而才有今日的一切。
不过终究是已经过去了，蓬莱挽月也没有太过感伤，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当时的妖族虽然元气大伤，但力量规模却依旧是强盛无比，直到后世，也就是诸神年代结束了的几十年后。”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时整片冰原都摇晃了起来，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记载上也没有写明，不过应该是魔神要脱离封印了。”
“而当时的妖族已经没有当初的那些不世大能了，九尾天狐也已经不存于世，所以他们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所以，是因为绝大部分的力量都折损在了魔神的手上，甚至是从此一蹶不振，才导致如今的妖族没落，隐世不出？”世琉璃接过蓬莱挽月的话语，并说出了最终的答案。
“嗯。”蓬莱挽月认可世琉璃的回答，“八九不离十，剩下的，估计也只有当时的人才知道了。”
沉默降临在了两人之间。
蓬莱挽月似乎是在顾虑接下来要怎么说，而世琉璃则是在消化着这些秘闻。
没办法，诸神之战才结束，她就去坐镇天居了，下界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多少了解，一时间也是颇为震撼和惊叹。
唯一让她感到疑惑的是，每隔几百年都会来探望自己一次的简吟居然都没有跟自己提过这件事，也不知道为什么。
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他吧——世琉璃心里想到。
过了好一会儿，世琉璃终于是将一切都了然了，便又向蓬莱挽月问到：“那么，唤醒这个魔神的这个人又是要干什么哒？”
她姑且是接受了这个所谓的魔神。
似乎是被吓到了，又似乎是因为别的原因，蓬莱挽月的身躯因为世琉璃的声音而颤了一下。
所为‘自私’
世琉璃虽有少许疑惑，但却没去太过在意，只当是蓬莱挽月累了，有些失神而已。
蓬莱挽月抬起头，空洞的目光望向了洞顶的缺口，仿佛要在那‘里面’得到能填充自己内心的事物一般，但是蔚蓝的天空真的就只有一片蓝，一望无际。
什么都没有。
没让女孩等太久，蓬莱挽月悠悠地开口说：
“他的目的，不，倒不如说是万妖殿的目的，就是为了借魔神之力去攻打帝国，破灭了自然是最好的，到时候就能以最小的代价攻破帝国，进入中土世界，替代帝国，成为你们口中所谓的超级势力。”
如同一颗石子落在平静的湖面上，世琉璃的双眸泛起了剧烈的涟漪。
“破灭帝国么......”她呢喃着，旋即想到帝国坐镇着圣纳莫大峡谷，兽人与妖根本就无法出去接触外面的世界，便也就释怀了。
预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没有人不是在追求更加美好的生活而活着，谁都不例外，哪怕是她自己。
但疑惑的点还是太多了。
“万妖殿是？”
“万妖殿，就是烛龙，还有真凰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妖族，还有兽人的四尊入圣及其背后的种族所组成的一个势力，总之，你可以理解为是整个冰原力量的集合体。”
说着，蓬莱挽月搭在岩石上的手不自觉的扣紧，入圣的力道生生将座下的岩石给按成了石粉，凹出了五个深深的指印。
即便是她，面对万妖殿也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无力与无奈。
差距太大了！
嗯？
感受到有温暖覆上了自己紧握的手，蓬莱挽月下意识的侧目一看，发现女孩正望着自己。
鲜红的眸子里充满着令人安心的光，比世间的任何一切都要来的让人深信不疑。
世琉璃坐姿不变，微微侧过身子，另一只手将蓬莱挽月的手给轻轻的抬起，然后双手包裹了上去。
“小月，你不是独自一人，我希望你能明白这点。”女孩声音很轻，但却又十分的有力。
沉默一瞬，蓬莱挽月将手抽走，也不顾世琉璃是什么感受，回过头，不去看她。
“......即便是我也有参与其中？”她的声音充满了自嘲。
世琉璃愕然，还未放下的手就这么定在了半空中，一如她凝滞的思绪一般。
“你也有参与进其中？可、可是，”
可是你不是被排挤的那一方吗？——世琉璃没敢将这句有些伤人的话说出来。
但蓬莱挽月却明白她的意思，脸上布上了些许的阴翳。
并不是在生气世琉璃，而是在恼怒即便世琉璃说的是实情，她也无可辩解自己有参与进去的事实。
“准确的说，是......”
或许是为了不让女孩讨厌自己吧，她说出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没有半分的隐瞒。
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害怕失去女孩了呢？
她不知道，只是觉得自己应当如此，必须这么做罢了。
这一次，她选择听从了自己的内心。
世琉璃也耐心的听完了，倒不如说她没有理由不去听完，因为眼前之人是蓬莱挽月，而非不认识的其他人。
“原来如此......”发出了然于心的低喃，世琉璃蹬着裸.露的玉足，反应出奇的有些平淡。
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蓬莱挽月总是不让她牵扯进来的原因。
身为人类的自己从蓬莱挽月这里得知了煌的具体计划，并站出来力挺蓬莱挽月的立场，这不就等于是仙灵谷背叛妖族了吗？
而且......
“如此，你还觉得我不是独自一人么？”垂下了目光，虽然口吻一贯的平静，但蓬莱挽月的心却是提了起来，
理所当然的，她十分在意女孩的回答。
“噗~”
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仿佛感到了好笑一般，世琉璃发出了单个的音节，充满了揶揄与调侃之意。
而且，蓬莱挽月也在担心自己会因此而讨厌她，所以才一直在逃避吧？
正是明白了这点，世琉璃才会笑出声来，觉得蓬莱挽月有些可爱——即便这个词与她实在是有些不搭边。
眼见蓬莱挽月从惊愕再到柳眉高高竖起，世琉璃也不敢在故弄玄虚下去了，屁.股挪动几下，贴近了她几分，两人的肩膀都贴到一起了。
面对世琉璃这一亲密的举动，蓬莱挽月心中微动，已经预料到了她的回答。
“嘻嘻嘻~所以说小月你就是想太多了哒，早点说出来多好？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哒。”世琉璃笑嘻嘻的说着，丝毫没有半分对蓬莱挽月的厌恶或是不适。
面对女孩的调侃，蓬莱挽月感到不能理解。
她当然听的出来，世琉璃并没有因此而讨厌自己的意思。
“你就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伤天和？”
一般人怕是都不能轻易接受吧？如果是战场上刀剑相戈造成如此杀戮还没什么，但使用献祭这种歪门邪道之法，当得世人唾弃才是，在她看来世琉璃也应当是如此。
谁知，世琉璃却是挥挥手，一副无所谓的说：
“嗨呀！屁的有伤天和，战场上谁管你那么多嘛！在者，帝国霸占冰原门户千年之久，双方的矛盾长年累月的积累下来，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小月你只是顺应时势而已哒。”
蓬莱挽月似乎对世琉璃这番话很是惊讶，这点从她竖得笔直的狐耳以及尾巴就能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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