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雨醉红尘
照理来说就算是被劈成灰了也不应该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才对，也不会有漏掉的可能，要知道可是不止一尊圣者来过这里探查过，圣者的威能谁不知道，没有什么能瞒过祂们的眼睛，所以只能证明是那个人类并没有死，带着凶兵离开了，这个说法也变得有些站得住跟脚了，但也仅限于极个别人知道。
而正是这个传言害惨了羊家，认真对待这个消息的人开始暗中寻找关于这个人类的线索，而当日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似乎青城羊家和那人类有所关联，所以矛头自然而然的就指向了羊家。
“这个......我觉得确实会牵扯到羊家是必然的，因为——”
有人迟疑的说到，不是很敢去看羊清羽，但还是坚持着说道：
“族长，说句实在的，那一天确实有人拜访家族，我亲眼所见，是松雪带回来的。”
旁听的羊松雪和羊夫人眼神微变，但却不急着解释。
“是啊，而且据可靠的消息，松雪后面还跟着她去了出云高地，以及种种情报都指向......”
有目光有意无意的扫向羊松雪，那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笃、笃
羊清羽敲了敲椅子扶手，众人目光又投回她的身上，羊清羽注视他们，缓缓说道：
“确有此事，我当日也亲眼所见，关于这点松雪和我都没有过隐瞒的意思，相信在座的各位也都清楚这件事儿。”
众人点头，确实如此，矛头指向羊家之后，羊清羽和羊松雪都没有隐瞒过这件事情，至于是因为当发觉过来时已经来不及封锁情报，还是因为太多人看见所以觉得瞒也没用才没有试图隐瞒，就没有人知道了。
“那族长可知道那个人在哪里？只要将此人交出去，家族的危机自可解除。”
大长老进言道，这是个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但现在问题就在于——
“诸位，我确实不知道那位大人去哪里了，而且就算知道，我也不会说！”
羊松雪说到后面咬字很重，严厉扫视众人一眼，继而说道：
“我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你们，我现在之所以还能够坐在这里，就是多亏了那位大人当时出手相救，我又岂是忘恩负义之人？所以哪怕是知道她的踪迹，我也不会透露出去！”
这是一个局
提起这件事儿，大家都对此有印象，十年前羊清羽因出云高地而神魂受创，被云梦妖皇送回来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也不是件秘密了，据说当时就连云梦妖皇都束手无策，当时羊家可谓是天都差点塌下来了，羊家的地位全靠羊清羽这尊剑王撑着，如果没了剑王，那羊家也没有今日这般地位了。
按照正常发展的话，羊清羽肯定是无力回天了，可后面却又被高人所救，正是此次话题的中心人物，可以说羊家如今成也她败也她。
“可现实情况是我们当下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威胁，稍有不慎都可能万劫不复！所以您若是知道的话就请和古族的人说清楚吧，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争得一线生机！”
二长老又耐不住了，出声质疑羊清羽，其他人没有说话，因为他们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羊清羽的这番话如果是发生在别人身上，那在他们看来就是十分讲道义，乃真君子，是可以深交之人，但关键是这是发生在自家上啊，羊清羽道义是遵守了，但关键是羊家该怎么办？为了报恩所以将整个家族都给放弃吗？
“二长老，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使了！我说了我并不知道那位大人的下落，”
羊清羽眼睛缓缓眯起，严重怀疑这二长老是不是受了人指使，怎地听着像是故意引起众人共鸣？
得注意一下！她留了个心眼，在这种非常时期，若是连族内都被渗透了的话，那情况就十分糟糕了。
被羊清羽当众之下质问耳朵是不是不好使，二长老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羊清羽也只是冷哼一声，心想真是给脸不要脸，她好歹还是族长呢，一点尊卑都不讲，倚老卖老！
她不再理会二长老，而是兀自展开话题——
“上述的事情中有个疑问，诸位发现了吗？”
众人顿时疑惑，大长老第一个出来，说道：“可是时间的问题？”
“正是。”羊清羽颔首表示正确，旋即神情严肃起来，“诸位静下心来想想，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为什么直到最近一段时间妖族才发难于我羊家？”
被她这一点醒，立刻有很多人恍然大悟，其中一些人则是面露思索，他们也早就发现不对了，为什么要时隔这么多年才对羊家发难呢？到底是为什么？
“是，那些古族都距离遥远，有的想要过来更是要横跨几个大洲，需要时间准备，但真的就需要十年的时间吗？诸位真的就不觉得蹊跷吗？”
羊清羽字字珠玑，掷地有声，响亮的撼动了众人的内心。
是啊，以古族的能耐，想要横跨大洲过来云洲还不是小事一桩？顶多就是花上数月的时间而已，可为什么这个时间跨度足足有将近十年？
羊清羽见他们都明白过来，继续说道：“先暂且放下这件事儿，诸位可还记得半年前，战殿统一了明洲的事情？”
大长老点点头，道：“记得，但还不是完全统一，还有那么一两个刺头。”
“确实，但也差不多了，据最新消息，连星月宗和幽暗阁都已经宣布加入战殿了。”
“什么！？”
殿中不少人顿时色变，如果羊清羽说的属实，那明洲就已经彻底落入到了战殿的手中啊，剩下的估计就只有统合的问题了，但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族长的意思是......”
大长老凝眉沉思，羊清羽在这种时候提起战殿的事情绝非无的放矢。
“没错。”羊清羽眼里精芒闪烁，沉声道：“此次妖族向羊家发难，并不是为了那绝世凶兵，而是为了给战殿施压，是为了警告和试探战殿！”
众人呼吸顿时一滞，羊清羽说的还真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
“那我羊家岂不就是一枚棋子？！”大长老也彻底明悟，震怒出声。
照这么说的话，那发难羊家就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是一个局。因为战殿一统了明洲，那下一个伸手的目标自然就是云洲了，妖族这是为了试探战殿会不会力保羊家。
如果保，那正合他们的心意，此时古族都有人来到这里，视情况而言可能会对战殿动手，挫一挫战殿的锐气。而如果战殿退缩了，那接下来想要染指云洲无疑会变得十分困难，就连已经巩固起来的人心都会出现松动，并且也可以达到前者的效果，可谓是一石二鸟。
而羊家，从头至尾都只是一个可利用的棋子而已，而做这枚棋子的代价便是毁灭。
是的，不论战殿保不保，多半迎来的都是毁灭。
明白这点的大长老立时气得浑身发抖，不止是他，其他人亦是如此，被这样轻视，任谁都会有火气。
然，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即便是被当做是牺牲品，羊家也没有能力去反击，在古族面前，羊家只是蝼蚁而已，想要踩死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妖族这是怕了？战殿的崛起带给了它们一些压力。”
有人出言讽刺到，但也就这样子了，别的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是借此来发泄一下心中的火气。
但是羊清羽却知道，妖族这么做不是怕了，只是单纯的为了打压战殿而已，再这么任由战殿发展下去，那等到重视起来时就已经为时已晚了，但这并不代表现在的战殿就具有和古族相提并论的资格，古族如果真想毁掉战殿，不需要圣者大能出手，只需要族中强者带着圣器亲至，便足以给战殿带来毁灭性的重创。
是的，古族就是这么的强大，那都是妖族中最为古老的种族，甚至有些还是神兽，人族之力不可挡。
如果人类也有圣者就好了......羊清羽不禁这般想到，如果战殿有圣者的话，那威慑力将会迈过一个大的台阶，就连古族都不敢轻易对战殿出手，那羊家也就不会有今日这般境遇了。
说到圣者，羊清羽不禁恍惚一瞬，那位大人会不会就是一尊圣者呢？毕竟就连云梦妖皇都做不到的事情，她却轻易做到了。
悲观
但转眼她就哂笑出声，笑自己胡思乱想，人族里可没有圣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果有的话那早就为大众所知了。
“那既然如此，我们该如何是好？”
大长老也有些着急了，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被当做是棋子那就意味着是可以随意舍弃的，羊家目前的处境就是如此，如果妖族那边要快刀斩乱麻的话，那羊家的处境将十分堪忧。
“关于这点，我现在正打算收集各位的意思。先声明，羊家不会有援军了，请认清这个事态，将这个事实作为前提来考虑。”
大长老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或许我们可以求援青皇——”
“没用的。”羊清羽轻轻摇头，“诸位扪心自问，就算青皇对我们伸出援手，甚至是整个青城的力量汇聚在一起，能阻挡的了妖族吗？”
一片死寂。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了，青城虽是云洲人族最大的集合体，放眼整个妖界也是中等的层次，但若是要与古族相比那就太不自量力了，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就类似于青皇的强者，古族中能随意拿出来十来个，而且都比青皇要强，这份差距要怎么弥补？
想到这里，众人脸上顿时一片死灰，感到绝望。
“现在能救我们的只有自己，瞧你们这个样子！莫非是放弃了全部希望，将脖子送到人家面前给人杀嘛！？”
羊清羽厉喝出声，横眉怒目，蕴含着灵气的声音如洪钟震响，惊醒了众人，其中不少人面露羞愧之色。
是啊，即便明知没有出路，但他们还能够坐以待毙不成？如果真这样那只能说他们死的应该了。
没人来救，就连自己都不救自己，难道不是死的应该吗？
但虽说是要想办法自救，又有什么办法呢？至少他们是完全看不出来。
羊清羽等了半响，也没见有人开口，并不意外，只是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声，便说道：
“既然诸位不说，那就由我来说了。目前这个局面是个死局，想要保全羊家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即便如此我们也有两条路！”
还有两条路？众人的眼里泛起了光，但转瞬又因为羊清羽的话而黯淡下去。
“其一，就是宁死不屈，战到流尽最后一滴血，至此羊家虽不复存在，但至少保住了骨气和尊严！”
羊清羽扫了众人一眼，然后深呼吸一口，闭上眼睛。
“其二！现在开始，立刻安排送离事宜，务必给我们羊家留下延续，能送走多少送多少——诸位，投票表决吧。”
没有人说话，这两个选项都太过沉重了，没有人能轻易表决。
但这时又有不和谐的声音传出，赫然又是那二长老——
“依老夫看不需要这么悲观，倒是老夫想问下族长，你为什么就确信妖族实则针对战殿，而非真的冲着你的那个救命恩人来了？”
羊清羽眼睛一眯，寒芒在深处凝聚，声音微冷：“你什么意思？”
“呵呵呵，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族长不应当这么武断，说不定事情其实并不是这个样子，或许这个难题，只需要我们将那个人的信息交出去就可以轻松解决了。”
二长老捋着胡子笑着说到，只不过这笑的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引导话题转移注意力？”
羊清羽眼里蓄着的寒芒彻底炸出来，强大的气势流露而出，横眉怒目，语气森然。
“羊卓！我之所以还叫你一声二长老是因为你还是羊家人，你是想我把你逐出这个祖殿？”
羊清羽算是明白了，这家伙绝对是有人唆使，不然为何要死磕那位大人？自己都说了很多次不知晓，还是要纠缠于这上面，并且还公然顶撞自己，这家伙八成已经被渗透了。
只是不知道是谁，妖族该不会真的是冲着那无敌凶兵来的吧？如果是真的那在十年前就已经来了，岂会等到现在？那究竟是受谁指使？羊清羽百思不得其解。
被羊清羽这样瞪着，二长老也不由得心中发怵，没说话了。
“哼！”羊清羽冷哼一声，然后面向众人说：“十年，如果羊家被盯上了，早就在十年前就已经没了！焉会存活到现今？今天到此为止，明日一早在这里表决，散会！”
走之前，她冷冷的瞥了二长老一眼，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后吩咐人盯住二长老。
“姑姐。”
羊夫人的喊声从后方传来，和她一起的还有羊松雪。
“是你们。”羊清羽面色柔和下来，“怎么了吗？”
羊夫人面带哀伤，说道：“真的要走到这个地步了吗？我们可以一个一个转移，找个安全的地方，隐姓埋名下去。”
“不行的，十来二十个还可以，但人数一多必然会被发现。总之是不可能全部走掉的，总要有人留下，时间只能由我们来争取。”
羊清羽目光坚定，谁都可以走，唯独她不能走，因为她是族长，不仅是肩上的职责，还因为如果她提前不见了，那妖族必然会发现，到时候谁都走不了，所以她必须要留下来殿后。
除了她，其余的高层也是一样的，她之所以说要等到明天才表决，就是为了给这些人时间做好心理准备。
“你们到时候带着家族的人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至少在风头过去前不要在露头了，至于复兴——有机会再规划吧。”
什么？自己也要走？羊夫人一愣，旋即投以抗议的视线，说：
“我要留下来，好歹我也是——”
“不用再说了，我哥走得早，你也跟着受了不少苦，是时候该放下了。”
羊清羽打断了羊夫人的话，事实上她现在的这个族长之位原本不是她的，而是她哥、也就是羊夫人的丈夫羊三泰的，但是羊三泰在九年前却是失踪了，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最后的足迹是在灵州，除此之外就一无所知，所以就只能由她来接下这个族长之位了。
“我也要留下！”
羊松雪也出来说到，因为天赋异凛的缘故，她的修为已经超过族内很多人了，比一些长老都要厉害，留下来一定能帮上忙。
“别胡闹！”羊清羽佯怒道，“你是家族的希望，如果以后有振兴的机会那一定是由你来接手，你娘来辅助你，这是最好的！”
两人还是不服，正想争辩，可是却是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便先放下向那边看去。
“族长，您在这，还有羊夫人——外面有人找你们，是指名道姓。”
请求
原来是守门的族内晚辈，今天是他当班。羊清羽和羊夫人一愣，有人指名道姓要找她们？
“还有松雪姐，那几位也有说到你的名字——要将她们请进来吗？”
羊松雪是羊家年轻一辈的领袖，族内的其余同辈或是晚辈都这样称呼她。
羊松雪不由愕然，还指名了自己，难道是她们三人都认识的人吗？
三人相视一眼，然后俱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变，该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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