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造酒生花
但是真正引人注目的却是他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的一张黑色身份卡。卡面铭刻着半片无花果树叶,正下方却带着一行小字。
这张身份卡,即便是在座的NERV干部,也只是会把他当成是NERV身份卡的仿制品。可对于极少数人来讲,却象征着在NERV内部的另一个身份。
——人工进化研究所GEHIRN(首脑)。
“好久不见了,各位。”
碇真嗣嘴角流露出死俊的笑意,但是最终目光锁定的却是坐在最上面的碇源堂。
一一五:碇真嗣,生日快乐
第一次,碇源堂的瞳光摇晃。他有些想要用食指摩擦鼻梁的冲动,这是坐立不安的表现。
“你怎么会在这?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碇源堂冰冷的训斥。
虽然碇源堂说话口吻瞬间一变,开始带有逼问的语气。但碇真嗣还是不改他微笑的态度。
“你还不明白吗,还是说不愿意接受被抛弃的事实?”
就算被这样当众斥责,碇真嗣的表情却没有因为愤怒或慌张有一点点改变,只是站在门口的阳光下敛目微笑。他自己可能也已经预料到会有这场斥责吧,甚至饶有兴致的看着坐在最上方盛气凌人的碇源堂。
可是他的到来本身就是挑衅。
因为这里是第一区的会议室,别说碇真嗣已经被解任,就算他仍然还是初号机的驾驶员,在没有接受到邀请之前,也是不被允许踏足其中。
如同他想要强行闯入,且闯入成功,MAGI也会通知他碇真嗣的到来。
但无论是葛城美里,还是MAGI都没有,甚至连通知都没有,他就这样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即便这样,也不会让他有任何慌乱。
主要是他胸口的银色上校勋章,以及……他手中所持有的黑色身份卡。
尤其是后者,那黑色卡面右下角铭刻的NO.002的符号,让他的脑神经隐隐刺痛。因为这个身份代表的是——碇唯。
此时久违的怨憎在碇源堂的心底滋生。并不是对碇真嗣或者葛城美里,而是对于SEELE,这个将只属于碇唯的席位,赠予碇真嗣的SEELE。
你怎敢?你们怎敢的?!
那是只有碇唯的席位,那是对于老碇同学而言完全不容触碰的禁忌。即便是自己的儿子,即便是同样有着碇之名的碇真嗣,也不被允许。
他没有质问葛城美里为什么碇真嗣会出现在这里,因为这太狼狈了,仿佛失势野犬般的狂吠,一向是他所不耻的。
他知道有个人会跟他解释。
那便是SEELE的联络人,冬月幸增。如果有谁清楚的话,那就只有他。
果不其然,只听见坐在自己左手边第一席的冬月幸增轻轻开口。
“他并不是作为初号机的驾驶员出现在这里。而是作为新任监察部部长,以及人类进化研究所GEHIRN第二席,碇真嗣委员的身份到场。”
干部们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人工进化研究所GEHIRN的委员身份太过梦幻,一下子把他们拽回那个第二次冲击前的开拓年代。
在朝气蓬勃的时代,那时候SEELE虽然也是庞然大物但还没成为世界背后的掌控者,使徒这些神话中的传说也没有显身的迹象。就连被誉为上世纪最基础天才的科学家的葛城秀明也只是被科学界称作笨蛋的家伙。那是个朝气蓬勃而辉煌的年代,如今身居高位的传奇人物在那个时候也都是群一无所有的年轻人。
当人类在死海处发现了第一使徒亚当与死海文书原典,一个组织就悄然成立,它的前身是联合国研究机构,便是冬月幸增口中的人类进化研究所,也是那个年代最显赫的组织之一。
像是如今的MAGI-SYSTEM电脑系统,S2理论的鼎基作品超级螺旋管理论,各各他体反宇宙空间假说,灵魂物质化假说,泛用人型决战兵器,GEO FRONT(地下都市箱根)都是源于人类进化研究所的杰作。
但是——
人类进化研究所和人类进化研究所GEHIRN,却是一棵树上的不同分支。
因为前者,在后来转变成超法规的武装集团NERV,致力于迎击使徒保护人类安危。而上级单位也从联合国改成SEELE。而人类进化研究所GEHIRN,便是隐藏在NERV中的核心,也可称之为首脑(GEHIRN),总共五个席位,也是与人类补全委员会的五个席位相对应。
最初的五位首脑分别是碇唯、六分仪源堂,冬月幸增,赤木直子和葛城秀明。
六分仪源堂,即如今的碇源堂,人工进化研究所的所长,第一席,插标卖首之徒。
冬月幸增,SEELE的联络人,也是将所有人串联起来的核心人物,第三席。
葛城秀明,亚当再生计划的负责人,有关生命果实的超级螺旋管理论(S2理论)的奠基人,各各他体反宇宙空间假说(Golgotha Object)和灵魂物质化假说,空想EVA假说提出者,二冲前从饱受争议的蠢货到最杰出的天才科学家,第四席。现如今被葛城美里继承。
赤木直子,超级计算机MAGI的真正开发者,NERV的创始人之一,第五席。现如今被赤木律子继承。
以及自己如今继承的第二席,碇唯。
或者说这个席位本来就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是母亲留给自己的礼物。只是时隔十年,终于又回到它真正主人的手上。
“碇真嗣委员。”干部们整齐地欠身,即便之前的碇真嗣作为救主般的英雄也没有得到他们这般礼待。
事实上其中的第二席,空缺了足足十年。因为就连上级单位的SEELE对于NERV也抱有很大的戒心。
“会议到此暂告段落,我们还有些事情要讨论,其他人可以离开了。”冬月幸增面无表情地宣布。
看着来势汹汹的碇真嗣,对于上面的事情,甚至算是司令家的家事,这些干部们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沉默姿态,甚至生怕被注意到,纷纷起身。明明没有一个人说话,但却根据职务高低和入职的年龄十分有序的排出队伍,迅速的离开会议室。
冬月幸增最后离开,与碇源堂对视一眼。
最后只剩下碇真嗣和碇源堂,身处于偌大的会议室的中央。
“人类进化研究所GEHIRN,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碇源堂双手叠在下颌,“我是该庆祝你达成所愿,还是说你的血管里果然还是流淌着属于我的一半血。”
“所以在我们集结全世界的力量来迎击使徒的时候,你却从港区的出发,坐着豪华游轮,堂而皇之地在海上和漂亮的女孩看着海景;在其它适格者冒着生命危险进行达摩克利斯之剑计划时,你就住在玉藻前大酒店的至奢客房里,还在东京知事召开的记者会上发表演讲。”碇源堂冷冷的盯着眼前与自己完全没有半点相似的少年,“就在世界都在哀嚎的时候只有你在庆贺,我应该给你鼓掌,碇委员。”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谁也没想到在仅剩他和碇真嗣的时候,他居然会开口夸耀对方。可回应他的却是——
站在长桌另一端的碇真嗣抬腿间猛烈的侧踢。
从长桌的下方到最上方足足有五米的距离,但少年一脚踹出之后简直像遭到炸弹直击的教室般,数十个并排的长桌还有旁边摆放整齐的座椅以惊人态势于一瞬间向着碇源堂的方向倾压过去。
碇源堂的背脊一阵颤栗,浑身血管发出扭曲的哀号。
正确来说,发出哀号的是他全身皮肤下的神经,此时正被这些桌椅板凳压在身下。
“你太啰嗦了,我不想听。”碇真嗣抓着他的头发,无视那些尖锐的桌角边缘对这位身份尊贵的总司令的伤害,强行将他拖拽出来。
总有些能言善辩的老东西,口若悬河向你阐述什么才是正义和牺牲。对于这些老东西,碇真嗣自知是辩论不过的。但他也有自己擅长的处理方式,那就是殴打,加倍的殴打。
有时候碇真嗣也会回想,如果是曾经的自己的话,面对能够眼前这个能够与碇源堂独处的机会时,会做什么?
或许会是想聊些过去,也会聊些值得对方骄傲的对象。关于使徒,关于初号机,还有和葛城美里她们的事事情,还有很多很多的事。
在痛揍碇源堂的这一刻,碇真嗣终于想起来,曾经的自己也是渴求被爱的孩子。
于是想到这,便愈加卖力的殴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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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年龄和职务尊卑干部们有序的撤离,或许在他们的心中对碇家的家务事感兴趣,但眼下还是不要冒头的为妙。
会议室外的走廊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防卫部精锐,可即便是碇真嗣在内部殴打着碇源堂,他们中也没有一个人闯进去阻止。
因为这是冬月幸增吩咐过的,让碇真嗣发泄一下。
当前是非常时期,箱根呈现出军事堡垒般的森严气质,不过可能它原本就是一座堡垒,只不过以特务组织作为伪装。
作为最后出来的冬月幸增走到拐角时,他听见背后有人喊他。
冬月幸增扭头回望,葛城美里疾步跟了过来。
“教授,你是不是隐瞒了些什么?”葛城美里开门见山。
“葛城部长,你这算是指控吗。”冬月幸增背着手冷冷地凝视着葛城美里,“你指的是什么?”
“你也看过大停电事件中碇真嗣的调查报告,你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在他有意发泄情绪的时候,他本身就是无比危险的生物,和他同在一个房间,无异于和暴怒的猛虎关在一个笼子里。就这样让他闯进会议室难道SEELE没有试过跟你联系?”
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关心碇源堂的人居然是葛城美里;可同样谁也没想到,冬月幸增这位形销骨立的老人仍然背着手,淡淡的说,“因为我是故意的。”
“故意的?”葛城美里有些难以置信。
“作为(SEELE)联络人的我自然是清楚真嗣的要过来,更清楚他补替碇唯席位的来龙去脉。不过我并没有提前告知总司令是有原因的,因为这是SEELE的命令。”
“即便他可能会杀死他?”葛城美里深吸一口气。
“没办法,这是作为几次作战不利后必然要承担的后果,就让那个孩子解解气吧。”
作为老朋友兼老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遣散其它干部,让碇源堂的面子不至于太难看。
“而且,我也不认为碇真嗣真的会下死手。”冬月幸增幽幽的说,“葛城,你靠的太近了,反而无法看全那孩子的全貌。他从来没有无端的暴虐,你没发现吗。即便最为暴虐的时候,也是保持着理智的。”
葛城美里愣了一下,冬月幸增的回答太直接了,让她无法继续追问下去。
“我们是吃下智慧之果的人类,同样也是使徒,生物的本能和智慧的光辉共存于我们的躯体。自王国的三岔路口之上分离出白与黑、善与恶、爱与恨、和平与杀戮等诸多矛盾,这才衍变成我们的知善恶之树的途径。我们不是纯善或者纯恶,我们有杀戮的能力而不能有杀戮的欲望。只要站在人类一方,只有内心中人类的善战胜使徒的恶,就是值得信任的战士。”
葛城美里看着眼前摆着手的冬月幸增,风轻云淡。就仿佛他才是碇真嗣的父亲一样,说着自家孩子稍微调皮又算什么,只是小孩子的精灵古怪罢了。
葛城美里缄言,就连冬月教授这样的老搭档都没有阻止,那她就更没必要担心。
此时脚步声从后方响起,葛城美里和冬月幸增转过身,看着风度翩翩的碇真嗣从会议室中走出。他的胸口的绶带上还带着那枚银色的领章。就好像里面什么矛盾都没有发生,父慈子孝。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碇委员。”葛城美里故意加重语气。
碇真嗣仿佛没有听出她的调侃,微笑湛湛,“你是作战部长,由你来决定就好。不过我只有一点要求。”
他居然还真的有要求,葛城美里深吸一口气后双手抱胸。
“那就是全球直播,我记得NERV有着对外公布作战情况的职责吧。在这动荡的时候,正需要一场畅快淋漓的大胜利来安抚人心。”
“即便是已经升格三次的霰天使会无比棘手?”葛城美里挑眉。
碇真嗣嘴角上扬,他没有解释,或者说不屑解释。
“胜算完全,稍等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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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关于人工进化研究所GEHIRN的身份,我猜测葛城美里应该是TV版没有,新剧场版有。
TV版中的第十五话末尾,她在中央教条区门口抓到间谍加持良治,还是对方手持红卡带着他进入内部看到被钉在十字架上莉莉丝。而新剧场版中,她却可以通过身份主动带着碇真嗣进入最终教条区看莉莉丝。(还有一点在于TV版中她一直都将莉莉丝当成亚当)
不过每个世界线,只要她不要男人努力搞事业,且没死,最后都会成为组织老大(迫真)
一一六:第三次迎击战开始
德国柏林,NERV支部所在,同时这里也有着MAGI德国分部的超级电脑系统。
人类补完委员会的会长基路洛仑兹把看完的报告扔在桌上,叹了口气:“本来也没有指望碇真嗣能闹的多大,但看起来真就只是出口恶气,可是如果能够在NERV身上找出问题,至少更容易让我们插手。”
“是我的失误。”加持良治毕恭毕敬地站在桌前。
“跟你无关,你已经尽了全力,做得很好。”基路·洛仑兹温和地勉励,“不过关于被霰天使占据机体的驾驶员,还活着吗。”
“还有呼吸,只能这么说。”加持良治回答,“根据准确的情报,四肢残缺,脏器受损严重,按理说本就应该死去。但因为驾驶舱中的生命维系系统,外加上在抢救及时,用体外循环装置代替了部分器官的作用。但目前仍然未能说抢救成功,估计也活不过几天。”
加持良治也有些哀伤,这位刚出现的第六适格者的身体器官残缺的太过于严重,刚从驾驶舱中取出的时候已经不成人形。现在还能活着完全是因为这里是箱根。如果放到外界,所有医生见了都会摇头。
“但作为被使徒寄生后的EVA驾驶员,他的身体还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基路洛仑兹说,
“我明白了。”加持良治低头颔首。
此时在箱根第七区卫健部门的病房内,碇真嗣在这里看到久违的身影。
“班长。”碇真嗣朝着坐在病床前的女孩微微点头。
洞木光,他们二年级一班的班长,此时她的神色有些悲凉,看到碇真嗣的到来居然没有什么反应。
“…真嗣。”洞木光恍惚的回过神来。
碇真嗣记得这位女班长最讨厌的男生就是铃原东治,因为他太过于调皮捣蛋,所以看他很不顺眼。但真当他遇难后,最难过的居然会是她。有些时候青春期的少年少女真不能看表面,故作厌恶的态度,或许也只是为引起对方的注意。
“平常的时候都觉得他很烦,但真当他睡着的时候,又觉得不应该如此。”洞木光看着生命维系装置中的铃原东治,轻轻的说,“你可能会觉得我是在说大话,其实在他驾驶三号机的前几天,我就觉得他要离我远去,再也见不到他了。”
或许道别那天的夕阳赤红的仿佛像是鲜血,又或者那句再见太过于正式。
“对于铃原同学的事情,我也很遗憾。”碇真嗣轻轻的说,同样看着肢体残缺濒临死亡的铃原东治。
他这样还能维持生命就是奇迹,死亡已经是注定的命运,或许是明天,也或许是下一刻。
“碇真嗣同学,你知道他其实有些崇拜你吗。”洞木光忽然说。
“这个我真不知道。”碇真嗣愕然。
这个愕然他不是装的,虽然他能够感觉到从自己讨伐第五使徒昼天使后,他对自己的态度有着很明显的转变。但他又不是基天使,又怎么会关注一个尝试霸凌自己的男同学的精神面貌变化呢。
“这是他的手账书,并不是日记本,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洞木光站起身来,“或许他会埋怨我,我我想应该让你知道。”
碇真嗣微微点头,因为他这个时候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是看着洞木光一副未亡人般的奇特气质,心下不免有些惊悚。但他怎么回想,好像他们俩并没有谈过恋爱,可总觉得如果拒绝实在是太过于失礼。
即便在这个时候,属于贵族的那股骚劲还在支撑着碇真嗣的行动,让他无法伤害洞木光眼下这颗脆弱敏感的心,所以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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