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短菌
木村隼太根据手机上的信息来到办公室前。
“应该就是这间。”
抬头看着办公室门前挂着的牌子，确定和手机上一致后，木村隼太收起手机，抬手敲动房门。
“请进。”
办公室内响起一道明亮清脆的女声。
木村隼太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此刻只有一个身穿干练西装加短裙黑丝，双球鼓囊的女老师。
“小池老师。”
木村隼太笑着冲小池由衣打招呼，或许是来自对深渊凝实的恐惧，每次见到小池老师时，心中总有莫名的压迫感。
小池由衣是负责他毕业作品的老师，而他作为一个迟迟交不上作品初稿的学生，俩人之前打交道的次数并不算少。
估计在小池由衣心中，自己恐怕已经被扣上了对未来消极怠慢的帽子。
“隼太君！”
小池由衣双臂环在胸前，被黑丝的包裹的小腿翘起，双目微蹙地注视着他。
“嗨。”
“隼太君的作品初稿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交？就算无法交作品初稿，也要把要拍摄的影片剧本交上来让老师看看吧？可到现在老师这边没有收到关于隼太君毕业作品的任何一个内容。”
小池由衣嘴里批驳着，身体随着话语晃动着。
糟糕，深渊恐惧症又来了……
木村隼太深吸一口气，沉默低头盯着身前的地面。
“距离毕业作品截止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隼太君究竟有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要知道毕业作品无法及时提交或者不合格是要延毕的，……”
“隼太君也不希望毕业作品完不成，因此可能会延毕的事情被家里人知道吧……”
面对木村隼太，小池由衣语重心长地说着。
其实像木村隼太这样的学生每年总是要打交道几个，这些学生大多是对未来充满消极怠慢的青年。
也是，在这霓虹老龄化，年轻人生存压力巨大的时代，无欲望摆烂的青年实在不要太多。
不过对于这样的学生，小池由衣自有他的一套拿捏手法，只要用延毕和告知家人等手段拿出来稍加威胁，不论是再无所谓的学生也会乖乖听话。
问有没有例外？那些真正无欲消极的霓虹青年早就已经在异世界冒险去了。
留下的也只是些介于消极怠慢和未来抉择间摇摆不定的年轻人罢了。
如果不是眼看截止时间就要到，小池由衣是不想要拿出这套话术的，但既然拿出来就一定要让眼前的青年在今天把毕业作品的方案交给她。
小池由衣说完后，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平静。
片刻后，木村隼太缓缓抬头，手掌抚着脖子，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道；
“小池老师，我的父母在我读大学之前就去世了。我是从东京外的乡下地方来的，东京生活成本很高，所以平常不得不多打几份工维持开支，因为初稿拖延的事让小池老师生气了，真的很抱歉……”
小池由衣红唇张开，双眸愣愣的注视着身前高挑的青年，原本翘起的腿不知何时放了下去。
父母去世，从乡下来，平日里要多打几份工维持生计。
她刚刚在用告知家人和延毕的事情威胁这位乡下来的勤奋青年？
一股强烈的愧疚的情绪猛地冲撞小池由衣的心脏，羞愧悔恨的情绪让小池由衣如坐针毡。
“啊，抱歉，木村同学，我不知道你……其实这毕业作品也没有那么……”
小池由衣双手举在身前慌乱的摇晃，嘴里话语有些凌乱。
木村隼太摇摇头，低声说道：
“没关系的小池老师，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学生给老师带来多大的麻烦。今天回去我会辞掉那些打工的工作，尽快完成作品初稿给小池老师交过来，就是可怜乡下不识字的奶奶，需要多缝补几件衣服给我寄钱用。”
“小池老师真的很抱歉，作品初稿到现在都没有交，一定给老师带来很多麻烦吧，真的很抱歉。”
小池由衣彻底乱了，鼻尖泛起一片强烈的酸涩，羞愧自责悔恨的情绪沾满她的大脑。
“不，不，隼太君千万不要道歉。”小池由衣情绪激动的站起身，“是老师没有弄清楚情况。”
“小池老师，那毕业作品的事……”木村隼太迟疑道。
小池由衣深吸一口气，摇头道：“其实毕业作品初稿也没有那么着急……”
看着身前身形瘦削的青年，小池由衣咬了咬牙。
“月底前交剧本是最后的底线，拍摄的事情可以等下个月底前完成。”
闻言木村隼太松了一口气，如果只是月底交剧本的话，那就比较轻松了。
“小池老师，听说租摄影设备需要不小的开支，我这……”
小池由衣转身从桌上的本子里撕下一张纸，拿起笔在上面写下一串文字后，递向木村隼太。
“这是学校摄影部的地址和联系方式，部长是大三的小池浩一，我是摄影部的指导老师，拍摄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帮忙。”
木村隼太接过纸条，草草扫一眼后便连忙收起装入口袋中。
他冲着小池由衣弯腰道：“谢谢小池老师。”
“不，不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小池由衣神色不自然地摆摆手，“其实隼太君，老师刚刚说那些只是觉得隼太君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学生……”
“我知道的小池老师，要是我的父母还在世的话，知道我遇到小池老师这样的好老师，一定会为我高兴的吧。”
木村隼太咧嘴笑着，双目真诚地注视着她。
不知为何，小池由衣内心像是再次被流矢击中一般。
该死！真该死啊！所以她刚刚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小池由衣恨不得给先前的自己几个大嘴巴，然后切腹自尽。
“那个小池老师，其实平常打工，我和同学们打交不是很多，拍摄可能还缺个女主角……你看……”
“……”
……
看着身后闭合的办公室门，木村隼太挠了挠头。
果然小池老师并没有一直吃这一套。
不过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意外之喜了，本来还以为要多费一番口舌才能改变小池由衣的决定。
至于演员的事情，他也不过是临时起意，想着如果能把小池由衣拉进来的话，整个作品自然会顺风顺水。
显然身为老师的小池由衣才不会上当。
但也无所谓了，如果是昨天之前他也许还会为演员头疼一番，不过现在嘛，貌似也没有那么麻烦了。
“何况还有更头疼的事情要解决。”木村隼太长叹一口气。
距离月底还剩下三天不到的时间，虽说只是交个剧本，但也是一件耗时费脑的事情。
看来一些打工的事情要放一放了，不然白天忙着打工，晚上通宵写剧本。
他木村隼太就是铁打的，也吃不消啊。
等今天干完和明日熏好好商量一下。
心中打定主意，只觉心中像是呼出一口浊气，脚下的步伐都轻快不少。
木村隼太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把今天行程安排发给明日熏，并特意叮嘱她不要给自己留午饭了。
生活破破烂烂，但也不尽然全是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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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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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九岛居酒屋外响起一声沉闷的雷声，东京上空原本深蓝的天空一瞬间阴沉了下来。
一股潮湿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送走店内最后一批客人，木村隼太走到店门前，伸手按开墙壁上的开关。
刹那间明亮的灯光将居酒屋内的昏暗驱散。
“看天气像是要下雨了，今天可不是个好天气。”
九岛老板的声音从店内传来。
“已经开始在下了。”
木村隼太看了看店外地面上开始出现的斑驳雨点，转身朝着店内走去。
每天傍晚的时候他就会来九岛居酒屋打三个小时的工，不过如果遇到下雨可能会提前下班。
雨天会影响到居酒屋的生意，而在居酒屋打工的工资是按时间来结算的。
“九岛老板，那我就下班了。”
“诶，不急，反正是最后一天，索性就把时间坐满再下班。”
九岛老板摆了摆手，伸手从冰柜中取出两瓶啤酒，
“要来一瓶吗？算我请的。”
刚想要答应的木村隼太，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无奈笑着摆手道：
“还是……不要了。”
“咦？今天的隼太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九岛老板有些惊讶，转身又从后厨内端出一盘下酒菜走了出来。
“今天还不到停业时间吧，现在喝万一一会有客人进来……”
“你看外面的天，下这么大雨估计是没什么客人来了。”
九岛老板随意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抬头冲着木村隼太挥手，示意他一起坐下。
见拗不过九岛老板的热情，木村隼太只好拉开桌子对面的椅子坐下。
窗外雨声渐渐大了起来，天空黑沉沉的，伴随着时不时的骇人的雷声。
明亮狭窄的居酒屋像是漂泊在汪洋中的一处小舟，无人惊扰，静静驻立。
居酒屋内，九岛老板举起酒杯大饮一口啤酒。
“啊~牙白，感觉要升天了。”
看着九岛老板畅快的样子，木村隼太喉结忍不住耸动一下。
“是不是被女朋友管束着不敢喝？”
九岛老板抓起身前碟子内的毛豆塞入嘴中，有些红温的脸上带着“我懂”的神色。
“嗯。”木村隼太也不反驳。
嘭。
酒杯砸在桌上，九岛老板身体前凑，大声说道：
“所以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活得太痛苦，有酒就喝，管那么多做什么。整个霓虹都快要少子化消失了，你们年轻人还在什么低欲望社会，要我说年轻人就应该多去一去风俗店、歌舞伎町看看，什么低欲望，少子化通通都能解决。”
听到一些熟悉的地方，木村隼太来了兴致。
“九岛老板都去过吗？”
瞬间九岛老板像是被打开了话匣，一边喝酒一边大声说着自己年轻时的经历。
……
“别看我这样，那时候也是风光无限，虽然那都是泡沫前的事……”
“不不不，九岛老板现在依旧不输当年。”
“哈哈，年轻人说话就是好听，来来来，喝一杯……”
“啊，不用。”
“就这一杯，啤酒而已，发现不出来的，满上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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