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前文明英桀 第374章

而在某种意义上，他是第一个赢家，也是第一个输家。

“明明知道几率为零，还是愿意去尝试，真的很奇怪，这就是他从人之律者那里取回的‘人性’所追求之物？”

小人又歪了歪脑袋，答案告诉了对方，成功率也明确述说，但这位律者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做，明明他的灵魂在接触虚数之树前就会湮灭，连一点对抗能力都没有。

什么是死与活，什么是执着和坚持，像是添加了一个木马，让它渐渐明白，然后这‘人格’的根源穿过卡利斯的灵魂去往了另一处很近的地方。

这就是人之律者吗？

无数次重启，不断总结之下，受无数文明挣扎求存所诞下的小概率权柄，这种观测和总结肯定会被影响，甚至没有任何征兆。

当然了，这也将能作为一场实验，而结果从卡利斯身上已经得到验证。

彻彻底底的失败，从只有本能的‘兽’到能够理性思考的‘律者’，这本身就是一种进化，而进化的极限就是人之律者，但效果出奇的坏。

这玩意就像木马病毒似的，无声无息地影响了基础程序，如果照这么发展下去，‘律者’也废了，以后全是如卡利斯这般抛去使命，只按照自己兴趣和欲望行动的失败品。

别说执行程序，说不定还会跳出来反抗。

“还好我诞生了，否则根植于最深处，下一个文明依旧失败，甚至于‘我’都不会察觉到。”

白色小人缓缓站了起来，祂实现了卡利斯的愿望。反过来，卡利斯也让终焉之茧警醒，如果还是按照原有程序推进下去，祂有可能找不到这个BUG，如果这个时代的人类再用某种方式进行掩盖，这个几率趋近为零。

到了那个时候，别说完成目标，多半律者都会受到影响，如果以这种方式通过终焉，祂无法接受。

BUG已经显露，缜密逻辑之下根本用不着思考下一步怎么做。

“那就修复它吧，我也想看看，那位天外之人是什么模样，嗯，这就是‘好奇’的感觉？”

天外之人当然就是莱恩，早在在第三律者时期，茧就与他直面，刹那间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然后产生了异变。

因为莱恩的存在是没有写在原有程序里面的，制造茧的高等文明也不可能料到会有这么个奇葩存在，地球之上那是什么？

虚数之树，多元宇宙级的世界根源，如果有谁能够在那片空间漫步，然后进入了这片叶子，针对程序根本就没有意义，抬手就能把茧给捏爆。

偏偏莱恩又不是这种大人物，起码在那个时间段堪比蝼蚁，祂就只能自我演算，不断试错。

异变从那时候开始，可以说在莱恩踩着第三律者登上更高处之时，未曾设想的道路就开始向前延伸，也是莱恩不敢拖延时间的根本原因。

换位思考，如果一位科学家对某个难以理解的物质展开试验，然后不停失败，这团物质还在持续膨胀，为了保险起见，只能连实验室一起灭杀吧。

“现在进行最后一次测试。”

对于破坏一切计划的莱恩，祂没有半点仇视，反而涌起了一点点好奇和困惑。

好奇这种更高维度的存在为什么会到这片树叶来，为什么又会这般弱小？困惑为何这般弱小的火焰，偏偏无法掐灭？

由一颗火星，渐渐燃成漫天大火，现在竟烧到了自己身前。

“希望你，能告诉我答案。”

白色小人不见了，像是被这片纯白的空间所抹去，过了刹那，伴随着‘嗡嗡’的轰鸣声，空间也在褪去，化作紫色向着深空扩散。

漆黑的宇宙浮现，空间的壁垒消失，端坐于苍穹之上的茧，落到了现实之中。

“终焉已至。”

......

嘟——嘟——

“前方发现高能量物体。”

“检测信号中断，不，是超越了探测器上限！”

“比预定时间提前四十分钟，普罗米修斯的计算出现了错误。”

休伯利安号的舰桥内，略显慌张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终焉真正降临的时候，难免又涌出恐惧。

一个巨大的圆球从虚空中落下，终于将全貌展现出来。

看起来像是一块陨石，闪烁着紫红色的光芒，中央有一块菱形的标记，看起来就像是眼睛。

祂在注视我？？

每个人都涌起一种错觉，让心脏停止了跳动，连精神都有些无法集中。

“距离？”

这时候，死寂的舰桥中传来一个声音，众人纷纷回头，见莱恩端坐于司令席上。

“两万三千公里，还在攻击范围之外！”

工作惯性让人纷纷回过神来，现在可不是掉线看戏的时候，浪费一秒钟都会死。

“看来计划第一步就出问题了，祂来得比想象中更快。”梅比乌斯立刻来到身边，紧绷着脸。

“紧张？”

“才不是呢，我可是不朽的，你们死光了我都有机会逃掉！”

呵呵，你紧张的都快吐出来了。

莱恩也不戳破这只鸭嘴兽，翘起了腿，维持着淡定的表情：“预料之外，情理之中，要全都按我的剧本行动，堂堂终焉也太没面子了。”

理论上普罗米修斯是不会出错的，但对付终焉根本没有理论可言。

“放松点，我让梅制造那门大炮就是为了这一刻，既然祂已经落进了现实世界，就不再有空间的隔阂。”

莱恩瞬间站起，摊开手，旁边的樱递上一具手枪似的发射器，弹开保护盖，露出里面红色按钮。

“维尔纳，创世纪准备好没有？”

屏幕上顿时出现了金发男人的脸，他坐镇于后方空间站，额头上满是汗水。

窗外，密密麻麻的废弃机器漂浮着，为了赶时间全部都过载废掉，而那座‘铁塔’似的炮管已固定在凹面镜中央。

“发射准备完成，遥控信号畅通，请下达命令。”

“能量注入，目标，终焉之茧——”

莱恩露出火力不足恐惧症神教特有的眼神，连续扣动两次‘扳机’，将保险解开，然后深吸一口气，摁下红色按钮。

“这终末之曲，由我抢先奏响！”

创世纪，发射。

同一时间，256个崩坏能储存装置同时灌入，恐怖的能量被压缩，散发的热能让拟似神之键全功率降温，接着，万千道光束在凹面镜上反射，聚集于中心，最后汇成一股庞大的能量乱流，顺着那铁塔呼啸而出。

咻——

黑漆漆的宇宙空间顿时变亮了，一道五彩斑斓的光束从休伯利安号顶部擦过，洪流卷向月球上空，这一炮的威力比之前的‘兽’强出不知多少倍。

“巨型伽马射线，峰值能量在20000HW以上，足够将一块大洲上所有生物杀死。”

莱恩喃喃自语着，逐火之蛾的科技线并不低，在维尔薇加入之后更是发展迅速，有本质为纳米机器的魂钢和崩坏能引擎在手，解决了材料与能源两个问题之后，理论上人类已经可以成为星际文明，反正不会比‘高达’世界观弱。

“姑且算她干的不错。”梅比乌斯少见的夸奖起维尔薇来，这些年逐火之蛾的重点其实在她这里。

“那记得把尾款给别人结干净。”莱恩随口说道，眼睛死死盯着划过宇宙的光线，“用人类文明之光来试探，我也算尽到了礼数。”

射线用几秒钟就跨越了数十万公里，在‘茧’落下的同时，狠狠轰击在它的身上，然后莱恩什么都看不见，夺目光辉让屏幕白茫茫一片。

过于耀眼，难以计算的能量乱流形成了太空风暴，将不远处的月面切割到支离破碎，根本看不清‘茧’的影子，唯有那散出去的紫色光环消失无踪。

“啊这......不会把祂一炮给轰死了吧。”凯文望着天空喃喃自语，这威力可真够恐怖的，相当于几百个上位融合战士把能量聚在一起发射出去，反正自己绝对挡不住。

当然，我也不会傻乎乎的站在原地被人家瞄准，原来射终焉一脸是这个意思啊。

他突然明白过来，初生的终焉之茧是最好的靶子，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挨了一发炮轰。

所有人都有些恍惚，原来把维尔薇留在后方空间站不是出于‘照顾’，她手搓出来的恐怖造物比单纯战士有用多了。

“当然不可能，咱们又不是在演喜剧。”莱恩随口答道，却眼都不眨地盯着屏幕，抱着一丝侥幸。

威力已经足够大了，换我也不可能硬吃一发，可以说维尔薇的价值在此刻就彻底显露，堪比十名上位融合战士。

过了几秒，他的眼角又开始抽搐，耳畔也响起了一片吸气声。

“怎、怎么可能！？”华的声音少见地尖锐起来，即便有月面漫起的尘埃遮挡，依旧能看到‘茧’漂浮在其上空。

没有裂痕，没有伤口，竟然完好无损。

“看来比我想象中强度更大，不，是超出了许多。”在短暂的眼角抽搐之后，莱恩又恢复正常，“没关系，反正也不可能回头了，通知维尔薇，以最快速度装填第二发创世纪，其余人跟我来。”

莱恩毫不犹豫的离开舰桥，他不信终焉之茧没有还击能力，大脑也开始全速运转起来。

刚才格挡那发轰击根本没有硬碰硬的迹象，应该是某种权柄的运用，稍作思考，答案已呼之欲出。

对于时间和空间的掌控吗？

这是个重要情报，若把世上一切规则分类，时空层面的规则显然是最高位的，所以空之律者才显得那般重要，至于掌控时间，冰之权柄都只能模拟。

‘可我错过了空之权柄，而且权柄的威力与能量成正比，能完美弹开创世纪直击，这玩意到底有多强。’

片刻后，莱恩已走到了前炮塔顶部，数百名融合战士在他身后一字排开，神色各异地看向远方。

一秒，两秒，三秒......

有的人表情开始困惑，因为那个东西还是挂在月球之上，就跟一块石头似的，没有半点反应。

“怎么没动静，这是看不起咱们吗？”

“不对啊，祂难道还想吃第二发扫射，那么大的威力多轰几炮总能有效果吧。”

“这混蛋想把咱们引过去！”千劫眯起眼，凭直觉判断道：“距离越近，逃跑的可能就越低，我承认祂很有种。”

答对了，终焉之茧就是在等我。

莱恩悄然点头，现在距离太远，所有人都做好了规避的准备，休伯利安号的舵手都快把方向舵给扳断了。

这时候攻击纯属浪费能量，但是跟‘有种’什么的无关。

祂根本就不在乎这点风险，也不在乎人类停止冲锋，与自己展开对轰。

‘这玩意应该还链接着虚数之树，能量近乎无限，除非准备一百门‘创世纪’才有可能超过防御上限，而祂只要想，随时可以把空间站抹去。’

手指敲击着大腿，莱恩已经开始更改战斗计划了，原本计划中可没有终焉之茧站着不动，任凭逐火之蛾攻击的选项。

好在根据现实情况调整计划，本就是他比梅强的地方。

“休伯利安号进入主炮最大射程后就减速，普通融合战士留下，凯文、爱莉希雅、千劫、安德维奇，你们先跟我上。”

“要试探吗？”凯文回过神来。

“嗯，先当苍蝇骚扰一下，我不信这玩意只有一个阶段，那么大的体积可正合我胃口。”莱恩舔了舔嘴唇，又加重语气：“待会儿机灵一些，保持好距离，千万别上头。”

“哼，我是疯，又不是蠢。”千劫重重一哼，当然知道莱恩在提醒谁。

如果乱糟糟一窝蜂冲上去决死突击也就罢了，现在明显是有计划的展开，他吃饱撑得冲上去找死。

在紧张目光的注视中，五人立刻冲出了战舰，这个时候也没人争先恐后了，一切都按照莱恩的要求来办事。

论速度，他们几个不比休伯利安号慢，岩之权柄在太空中更是得心应手，稍微用点力量就能把人弹出去很远。

“各自小心，你们应该已经感觉到了。”

没人回答，大家都只是紧绷着脸轻轻点头，因为这时候他们明显有了种‘聚焦’的感觉，就像天空之上的眼睛看了过来，注视到自己等人。

这证明终焉之茧不是机械般战斗，祂有主观意识，能分清主次，这就很危险了。

“有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呢”

“废话，这玩意本来就是活的！”

随着距离接近，注视感也越发明显，就在大家绷紧肌肉的时候，一团重力炸响，将他们往四面八方推了出去。

“散开。”

莱恩毫不犹豫，然后就看到强光照亮了自己侧脸，一团纯由崩坏能组成的圆球在队伍中间升起。

第一次反击，然后威力惊人！

光球将周围数公里范围全部包裹进去，随同飞行的无人机连零件都看不到了，最可怕的是没有征兆，他刚才全凭本能做出反应。

数万公里，定点爆破，我该不该觉得很意外？

莱恩眼神一凝，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很快就恢复正常。

“分散接近，都注意好距离。”

丢下这句，他奔向月面，并没有隐藏身形，就这么冲在最前方，然后就发现吸引火力完全没有必要。

一团团光球绽放，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珍珠项链，竟然同步攻击所有人，莱恩顿时庆幸自己没叫上所有人一起冲锋，否则还不够终焉之茧定点爆破的。

‘起码爱莉希雅她们足够强了，能够跟上我的脚步。’

莱恩并没有回头去看，岩之权柄让他行踪宛如鬼魅，每一次闪烁都是数公里的距离，看着此起彼伏的光球爆开，如巨浪似的能量波拍在体表上，然后就消失地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