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嗯，计划的核心就是让你顾此失彼，这很难，但效果还行。”莱恩没有半点傲慢，他不信运气。
“是根本不可能，哪怕有你牵制，他们也没机会接近茧的，不接近茧，我根本没必要分心。”
“是啊，所以这才是奇迹的价值，由我们共同创造的奇迹。”
奇迹？
终焉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摇头：“这个东西无法计算，更无法理解。”
“我没有奢求过你的理解，其实整个作战非常简单，你知道自己最大的破绽是哪吗？”莱恩直视着祂，带着明显的蔑视。
力量？计算力？还是无数次重启形成的经验？
终焉又摇了摇头，祂真的很好奇。
“哪怕获得了卡利斯部分人格有了交流沟通的能力，你本质上只是个死板程序而已，对于程序之内的一切命运了若指掌，但——”
莱恩垫起了足尖，将气势凝结到极致。
“对于未知你无从把控，恰好在追求‘未知’这个领域，我的命途可是相当契合！”
一个是对于过去的掌控，一个是对于未来的开拓，恰如冰与火，这才是真正的克制。
第二阶段，顾此失彼完成。第三阶段，此消彼长展开。
莱恩已经把牌都给打了出去，茧与虚数之树的联系被切断了，终焉无法再获取无尽的能量，而它则被上了个Debuff，整体强度在飞快降低。
我为什么要跟你一样强大？区区四年，我又怎么可能与你一样强大？
那不如把你从云端拉下，拉到触手可及的强度，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努力，最终成为我开拓之途的垫脚石！
“环环相扣，下一个阶段这就来了，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跟我‘公平’一战吗？”
终焉到底不是人，没有被莱恩气势所慑，也没有被他算计而愤怒。
没错，这段程序对未来，对未知毫无抵抗力，但是对于过去和现在，可是有着清晰无误地把握。
‘此消，他削弱了我的力量没错。彼长，更多的是这份环境。’
一枪刺来，终焉在虚空中消失，这回明显有一些迟滞感，但速度依然很快，在枪尖临近的时候已经移动到月面，随后昂起头，看到一个人影闪烁而至。
速度评估，力量测算，战术分析。
结论很快得出，双方的强弱关系并没有本质改变，也就是莱恩终于肯用尽全力攻击，并更多利用海的力量，但是——
“在图穷匕见之后，你也从未知，变成了已知啊。”
轰！！
月面炸开一团‘浪花’，新的环形山就在莱恩脚下形成，他眯着眼扫视周围，也猜出了终焉的想法。
“啧，这种不会吃嘴炮的敌人真麻烦。”
莱恩抿住唇，当然知道此消彼长也是有限度的，其意义，在于将原本不可能战胜的对手变成可能会赢。
况且，当你对抗着量子之海，第四阶段就已经展开了！
足尖一垫，他已经像是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状若疯虎，与之前的从容算计截然相反。
该冷静的时候冷静，该拼命的时候，他不介意变成输红眼的赌徒，将尊严、情感乃至生命一并压上，爆发出比千劫还要炙热的鏖灭。
针锋相对，不死不休！
数千米外，终焉又回到了现实，漫溢的海水包裹，祂已看到了前方‘破浪而行’的人影，那种不死不休的气势反而让祂安心。
变成已知后，只能压上一切拼命了吗？
但实力差距依然很明显，光凭意志力又怎么能填平我等的差距，如果冷静一些，消耗战对你更有利。
奇美拉的权制。
狭长的尾巴分解开来，化作数百道鳞片迎接冲击中的莱恩，它们像是浮游炮一样的灵活，释放出夺目的红色激光。
下界限的极温。
红色光圈收紧，将莱恩禁锢在其中，数百枚浮游炮集中攻击，又见约束领域展开，让所有的攻击都失去了作用。
之前不一定能约束的住，但此刻终焉的力量降低，倒也凸显出那无赖的效果，只不过终焉已抬起手。
权柄.斩断。
唰——
随着手臂挥下，连‘海水’都被斩出一道缝隙来，约束领域更是被一分为二，终焉没有停顿，或者说莱恩用了好几次量子潜行，这已经在数据库之中。
祂扬起了左臂，与挥下的右手合拢。
权柄.碎星断裂。
唰唰唰......
数以百计的斩痕由祂向四周延伸，没有显露规划，只是将数十公里内的一切均匀分割，不留任何躲避空间。
祂看着一道虚幻身影在海水中闪烁，莱恩这潜泳的速度叹为观止，在任何权柄都无法防御的情况下，干脆借用量子之海的掩护。
‘我的攻击速度慢了百分之三十五，权柄切割量子之海会有延迟，他就靠这点时间，在现实和虚幻中闪烁不定。’
终焉慢慢回过味来，单纯的崩坏能很难贯穿‘海水’，哪怕是权柄，也会像对水面射击一样，‘子弹’会减慢速度。
此为地利。
祂倒是想挣脱出去，可莱恩灌注的海水实在太多，几乎包裹了地月，况且被这量子之海浸泡着，终焉也没办法瞬间移动出几十万公里。
被迫应战，我反而不能像他一般灵活。
“那就用更多的力量，把你连周围的海一起湮灭。”
权柄.空间坍缩。
终焉再次挥手，强大的空之权柄让宇宙呈现出碎破璃似的质感，就像数不清的水泵，将那片区域的海水吸到了虚数空间里面去。
这就让莱恩的本体显露出来，而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才刚刚开始。
大量螺旋状的圆盘出现在身体四周，先是一道黑洞出现在头顶，随后与飞回来的鳞片一起散射出绚烂激光。
权柄.引力黑洞。
全新界的崩灭。
月面顶端被切割出数以万计的峡谷，数不清的岩石被吸上来，拥有自动锁定功能的圆盘在来回转动，莱恩正在弹幕间闪避。
潜行速度飞快，实在躲不过去的时候就融进量子之海，以维度做距离躲开扫射，然后又在那无坚不摧的权柄切割过来的时候回到现实，用岩之权柄加速。
但周围海水被抽走了一些，这让他的闪避速度减慢，偏偏终焉抓住这个机会，又将攻击强度增加了好几倍。
渐渐地，他闪避的余地被挤压，明白终焉准备以力破巧，所以——
陨落天星！
在莱恩闪避之时，所凝聚成的庞大陨石被扔了下去，光束和空间斩击依旧在压制，空之权柄继续吸走海水，这一回，祂不信对方还躲得过。
咚——
陨石重重砸在高举的长枪上，身体被这惯性甩回月面，莱恩咬牙抵御，约束住下坠的动能，却并没有潜行接近。
攻击源源不断，这种来回奔波反而消耗自己的能量。
只需几秒钟，就是数百公里的距离，等反应过来，脚底已传来坚硬的触感。
莱恩双脚接触到月面，残存的动能将他往下摁去，膝盖正在弯曲，骨骼随之颤抖。
如果换一个视角，能够清晰看见月球正在塌陷，其顶部正出现一个前所未见规模的环形山。
嗡嗡嗡.......
月球与空间共鸣，让宇宙呈现出一种弧形的扭曲，动能过大，约束权柄同样在海里削减，想要把这一击禁锢住需要一些时间。
十分钟，最慢也要十分钟，还得让祂搅动潮汐。
莱恩一寸寸顶起膝盖，这十分钟当然和眼下情况无关，他知道这第三阶段还不够，而第四阶段，需要终焉亲自推进，作为虚数侧的生物，身负如此多的权柄，在如鱼得水的同时也会受到禁锢。
理解需要时间，需要一个垫脚石，而面前正好有一个身在海中的强大虚数生物。
“终于逮住你了。”
无面之人轻轻颔首，哪怕对方借用量子之海的力量，双方实力依旧有明显差距，怎么说呢，多亏自己当机立断吧。
将所有的崩坏兽废物利用，更没有给他成长的时间，而且天外之人崛起的太晚，他没有机会凑齐所有的权柄。
我不完整，而你，更不完全。
不完全的权柄，还有崩坏能上的差距，哪怕弄出了量子之海，从现在看来，只起到了削弱的作用，起码除了躲避更迅速之外，莱恩既不能控制，自己虚数侧的能力也会受到削弱。
Debuff是双向的，只不过终焉受到的影响更大，但一百分的巨兽被削弱一半，那也还剩下五十分。
“还不够啊，远远不够。”
权柄.时空剥离。
所有的鳞片、螺旋都放飞出去，将半个月球尽数包裹，只不过这回不再是穿透力极强的红光，也没有去集火莱恩。
白色的线条形成了一个矩阵，看上去就跟一个白色魔方似的，在这个范围布满了空间裂痕，海水被搅动起无数碎浪，虚数与量子的能量在纠缠。
祂将莱恩从‘海’中剥离出来，以强劲的能量搅动潮汐，因为计算已经得出了一个隐患：
在量子之海的冲刷下，自己每一次攻击都要耗费几倍能量，如果让莱恩如苍蝇似的躲来躲去，有极小可能，在消灭对方之前，自己也精疲力竭。
“你引来的这点海水，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合。
终焉抬起了双掌，掌心中央恰好有个一模一样的白色矩阵，随着双掌合拢，笼罩月面的那一个也开始缩小。
月球就像戴着一顶帽子，随着‘帽子’的压缩，四分之一个月球，连同宇宙空间一起坍缩，颜色也由白泛蓝，就仿佛从能量态向着液态转变。
“这么快就找到针对办法，不愧是终焉，在总结和计算力上，人类与你有次元的差距。”
莱恩浮在中央，感觉就像画地为牢那般，想要像刚才那样借用量子之海隐藏移动变得不可能。
他扬起了枪，片刻后又慢慢放下，将约束之权柄聚集一点，还是能捅出一个破洞跳出去的。
但那又能怎样？跳出去又是另外一个矩阵，找到针对办法的终焉有许多手段和权柄，光是他能想到的就不止二十项。
力量有差距，计算力更无法比拟，靠常规办法无论如何也打不赢。
“那就用非常规的战术。”莱恩闭上了眼，仔细感受着浓郁无比的量子能。
因为终焉的压缩，现在别说世界泡，就算比真正的量子之海也浓郁许多倍，毕竟动手的可是终焉，远远超过前文明一半出力的终焉。
身在海中，你必将搅动潮汐，方法或许会有区别，但结果早已注定。
崩坏能散去，这具虚数之身变得朦胧，连生命的气息也开始急剧下降。
“你就这么放弃了？”终焉充满困惑，莱恩的应对把祂弄不会了。
祂确实已经找到针对的办法，但莱恩本体未损，还可以挣扎很长时间才对，在短短数秒内，祂已经想到了几十种处理办法。
但他偏偏没有挣扎，明明只需要集中全力就可以轰出破口，脱困而出之后，我立刻会展开备用方案。
“你曾言，我掀开底牌后就成为了已知？”男人闭目垂枪，仿佛要融入海中，但在此之前，他就会被终焉压缩成一颗湛蓝色的粒子。
“是的。”终焉依旧诚实，整个地月都在观测之中，“当然了，你可以让那个海的生命帮忙，应该能造成一些威胁。”
薇塔对你有心理阴影，再说以她的力量还决断不了胜负。
莱恩在心里闪过答案，区区半分钟时间，这个矩阵已探索到一米见方，现在想要用约束权柄戳个洞也晚了。
只要离开量子之海回到现实空间，瞬间，他就会成为一个不到一米的人棍。
“错，开拓的命途永远都是未知，因为连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踏出，会有什么结果。”
感受着近乎实质化的量子能，莱恩感觉自己的生命形态又开始了改变，向着一个连他都未曾设想的区域狂奔。
命途？开拓？
终焉不怎么听得懂，数据库里面也不存在这两个词语，只从人类语言学里面提取词库，下意识地分析出几个特点：
开拓具备广义性，下至一项研究，上到一段命运，都可以被称作开拓。
开拓拥有连续性，它不像顿悟，可以跨越式的提升，需要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向前。
分析归分析，终焉可没有停手的意思。
权柄.粒子坍缩。
啪。
双掌彻底合拢，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而远方粒子级的矩阵也消失了，不存在于这个宇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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