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难怪洛厄法特愿意分享这种情报，这样一来，好像愚人众和天领奉行的合作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散兵忍不住开始对计划动手动脚，稻妻内的计划本就该由他负责，只是女士的成功极大增强了她的话语权，以至于来稻妻对他指手画脚！
但这家伙还是很有用的，竟然探查出了这种珍贵情报，散兵姑且忍了。
总之，一些计划中的安排看样子已经用不上了。
那这些老朋友，是不是也要提前收拾掉呢？
反正从自己谋求神之心开始，稻妻的一切就已经成为自己的敌人了。
之前是需要用到他们，所以好好合作。
现在么……不给他们玩一票大的，对得起自己国崩这么好的名字么？
旋即散兵便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是时候。
神之心才是最重要的。
他想要神之心，所以他冒险来了稻妻，在这个随时可能被斩一刀的故乡活跃。
散兵眸子明灭不定。
雨幕如倾，雷暴轰隆，他全然无视些许风雨，重归自己的老巢，那个家伙也来稻妻了，必须小心，和给他准备回礼。
下一刻，就在散兵想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仇敌之时，和没有对邪眼工厂内的异常安静产生疑惑的瞬间，一道光芒自乌云之中落下。
那致密的乌云被光芒挤开，散兵抬头，竟能看到那光芒之上的澄澈天空与繁星。
这光芒笼罩了他，光芒所及之处，原本如倾的雨水都滚烫，沸腾，消散，一切归于澄澈明朗。
“——阳光普照！”
散兵没有来得及任何反应，就被蓄谋已久的一击命中，这可不是温柔对待九条裟罗的一拳了，脸打歪就算完事。
这光芒迅速扩散，甚至朝着断崖之外周围的海域蔓延，天空就像被戳破了一个孔，并且被手指拖拉着撕开一般，安宁与平静的氛围取代了暴戾与烦躁，就像一个吵闹的婴儿被母亲的摇篮曲所安抚一般。
那层层叠叠的呓语都一瞬破碎了，杜若听不得这些，会让他熟练地回想起一些东西，而后手痒难耐。
地震了。
海啸了。
散兵能感受到一击之下，这天空虽然变得安定下来，但其他受击部分略显躁动。
“怎么……可能！”
散兵下意识五指合拢成刀，劈斩，劈斩，劈斩，以攻对攻，硬生生轰开强行雨后七彩的虹光!
就被轰入了大地，在地震海啸中几乎被一击拆散身体……
“这怎么可能？”
位于自己的据点之外，遇伏的散兵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天空之上熠熠生光，而就在不远处，他想避入的据点内也有极为凶狂的气焰爆发。
散兵眼皮重重一跳，如同置身汪洋大海。
每前进一步，都要承受莫大的重压!
原本形同个子不高的大鹏展翅的迅疾身影微微一顿，像是有些僵硬。
而前方，并非曾经那杆大枪，而是纯粹无匹的强横拳锋正扑面而来。
像是能扯落苍天一样超拔。
不过是出生区区十余载的小鬼……
散兵不愿意相信，眸光冷酷，身形纵掠，直直地突入来。
狭路相逢，短兵相接。
一个眨眼的功夫，恍如疾风厉电瞬间迫至，毫不怜惜、毫不心疼，拼命催动躯体机能，更换之后的人偶武装爆发。
整个邪眼工厂都在地震中显得摇摇欲坠，但这里虚空凝固，坚硬如铁，散兵的每一个动作，都要挣脱琥珀一样的抵御某种镇压，好似一尾卷入深海的溪中小鱼。
双方已于刹那间轰然相撞!
“嗡！”
好似洪钟大吕连绵回响，又如同大音希声寂静无比。
这座挖空山腹打造出来的邪眼工厂，从内部，像是凝成一块的琉璃镜面，咔嚓咔嚓轰然破碎了。
气流、烟尘、风雷、一切陈设……都陷入霎时的静止。
而后，下一刻。
在两股悍然暴烈碰撞的意志之下，轰的破碎了。
平整的墙壁脆如纸板，顷刻就被波及，震得垮塌粉碎。
数以十几万斤的砂石泥土，好像潮浪翻涌一波又一波向外倒卷，将工厂内宛如迷宫般错综复杂的狭长甬道蛮横夷平!
地动山摇!
散兵向后急掠，一只手已经被轰得粉碎，眸光死死地盯着前方，不可思议！
“龙威·地卷！”
地龙翻身，惊起大片烟尘。
好似半座山都要垮了，落下雨点似的磨盘巨石，不停地砸落下来，又悉数化作杜若想要的模样，拦截了散兵的去路。
天崩地裂，有进无出。
煌煌威灵更进一步显化，电芒激射，杜若*3毫无保留的推动元素力劲增，猛增，暴增。
“可惜，真是可惜!你这人偶……给我死来！”
沐浴在电光之中，杜若的脸上，身上，都像是崩裂了颜色各异的凌厉线条，他双手一合，是胡桃式手印，喊着死来却整个人还是如同石像一般没有杀机。
散兵感到了惊悚。
拦截他的山石之上十分冰冷，北风一过，几乎是滴水成冰，冻石成粉，顷刻结满一层薄薄冰霜，扩散出惨白霜气，覆盖住方圆数里。
走不了！
散兵脸皮抖动几下，怒极反笑大声说道∶
“好得很，真是……好得很啊!”
他也身经百战，明白这种时候怎么选。
“我杀了你！”
他没得选。
在他的脸上，裸露出的手臂上，脖颈上，蔓延出了一些令人目眩的，黑色的花纹。
这些花纹饱含着邪恶，污秽，怨恨，疯狂，光是看上一眼就足够让人陷入理智丧失的境地。
而那样复杂与污秽的花纹，正从散兵的胸口位置朝着他的四肢蔓延。
邪眼，全功率！
本就毁于一旦的那只手更是枯萎一般朽坏着，就像坏死的树木，呈现出可怖恶心的状态。
杜若熟视无睹，双手已然变幻拳锋，五指紧握，挥拳——
无极震禅!
令阳光刺破乌云，令风浪平息，令震动不休的大地安宁。
海浪声，雷声，雨声，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远去了。
一击之下，那袭浮浪人的装束霎时崩灭。
散兵低头一看，发现胸口裂出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他张口还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嗬”之音。
“闭嘴吧，留你一个脑袋不是用来张嘴的。”
杜若淡然提起那个头颅，望向天守阁的方向。
第三百七十八章 烽火连三月
海祇岛，珊瑚宫。
隐约雷鸣，天气晴好。
一缕阳光照进了房间，杜若也随之停手。
“呼。”
九条裟罗长出一口气，心情平复下来。
“接着，别摔了。”
杜若递过去一个木匣，九条裟罗沉默片刻，伸出手拎着。
无论如何，这都是她应该保管好，再交给将军大人定夺之物，虽然目前她都难以脱身就是了，但杜若显然也没有把她处置掉的打算。
“怎么说也是一个漂亮的美人，为何总是板着脸呢。”杜若拍了拍九条裟罗的肩，
“多笑一笑吧，不知道还以为你要告别父亲，和自己的懦弱呢。”
九条裟罗没有笑，冷着脸。
此时此刻，她回想起了很多。
比如说九条孝行可以忽悠任何一个人说自己并没有背叛幕府，不过是小小地利用了一下愚人众而已。
但实际情况他自己清楚，有没有出卖幕府和稻妻的利益做事情……
反正九条裟罗显然不会接受这种说辞。
好在杜若没有给她告别父亲，哪怕养父的机会，他总是在某些时候很温柔。
房间里还有一位，珊瑚宫心海正在书写锦囊。
任何的决定都会带来崭新的发展，这未来未必是好的，但也不一定是坏的，不会更坏了。
随着杜若出手，珊瑚宫心海也颇为艰难的做出了一项颇为艰难的决定。
她从杜若这里得知了许多事，关于稻妻，关于愚人众……邪眼工厂已经覆灭，杜若没有特意去毁灭什么，但一击之下，这个工厂也很难有继续生产下去的功能。
如今执掌整个稻妻行动计划的是女士，在神之心这个核心利益之外，其他执行官也都有自己的小计划，锁国之后的稻妻是个很好的试验田，三奉行又是那么配合……
别的不说，稻妻锁国之后，摩拉也等同于停止生产，如何维持今后的货币体系，愚人众跟勘定奉行合作，用晶化骨髓做等价物，就颇为顺畅的试验出了一条货币体系。
隐藏在许多看似荒唐的政令背后的，是十分可观的利益，愚人众投入这么多，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如今这一切都被罗莎琳复制了一份资料，交由她手。
当不眠不休的看完了许多东西，又不眠不休的书写锦囊，终于停下的珊瑚宫心海，比九条裟罗强得多的露出了一个笑脸。
“是时候反攻了。”
“害怕吗？”
杜若对她写的锦囊并无好奇，他不擅长这些，人力有穷尽，能在一个方面做到不错就已经足够了。
“说不害怕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已经很好了。”
她可以打的牌变多了，需要对付的牌变少了，终于有了那么一点能让海祇岛活下去的希望，神的归神，人的归人，她不再需要考虑神明层面的问题和应对方法，只需要考虑人的方面。
也就是，反抗军打赢幕府军。
这是前提。
不能取得胜利的话，什么都做不到，杜若对这方面是不插手的。
相较于之前那没有未来，环视四周只有绝望和死亡的工作，已经很好了。
“那就加油吧，我给你三个月，入秋之前我们去天守阁。”
“好。”
珊瑚宫心海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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