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鬼妻们都想杀掉我？ 第362章

余光下，熟悉的人，再也不可能出现，她明白，无论悲伤还是欣喜的记忆，都会在此刻埋下终点。

第六百五十八章 亡者的世界

一滴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林伊伊慌忙擦掉，身后又一次传来开门的声音，

“请节哀。”

这一次是位穿着红色短裙的女人，她皱着眉头走到病床旁边，盯着上面那具熟悉的尸体看了几秒，不知道在想什么。

“雪儿，李归他.......”掩饰好自己落泪的林伊伊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没等她说完，杨雪儿便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后续的费用我来付吧，到时候把账单给我。”

守在门口的看护人员，有些惊讶的看着进去几秒就离开的杨雪儿，又转头看了一眼仍旧守在尸体旁边的两人，默默的叹了口气。

李归转过头来，站在自己尸体旁边，他和呓然、伊伊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茫然的思绪，让他无法做出任何的有效举动。

伸出手，李归似乎是有些难以想象的想碰一碰“他”，不过另一只手抢先的抚摸到了“他”的脸颊。

林伊伊终于直视这残酷的现实，她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抖动，冰冷触感传来的刹那，苍白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李归.....”

轻轻的触碰到林伊伊的手掌，李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的思绪变得单一，很多事情没办法思考，他只是感觉需要这么做。

只是他能感知到生人的温暖，林伊伊却好像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请节......”

砰！

太平间的们猛地被撞开，林伊伊惊慌的收回手擦掉眼泪，一位穿着蓝白校服的女生停在了门口。

李归认识她，只是一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认识她。

“李归？”

许清麻木的朝前走着，她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眼中尽是泪水，惨白灯光照耀下，世界此时在她眼里天旋地转。

“李归？”

步伐一次比一次沉重，脸色越发苍白无力，最终瘦弱的身躯倒在病床前，林伊伊急忙扶起她，安慰的话语有很多，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归，你，你答应我的，要，要带我出去玩，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忘了。”许清抚摸着“李归”的脸颊，眼中不断滴落着希望破碎的泪水。

“你，你骗我，你说要陪我，一直陪着我的，你，你骗我，啊啊啊！！你骗我，你骗我！！！”

温柔抚摸的双手伴随着一滴滴眼泪，化为无尽悲愤的情绪，许清癫狂的抓着“李归”的肩膀，似乎是努力想要将他摇醒。

“许清，别，别这样，李归，李归只是累了，你让他，让他休息一会吧。”

林伊伊拦住许清，悲伤的声音让她同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是她不能倒下。

“不要，不要啊，明明，明明还有那么多事没做，明明他都不知道我喜欢他，明明，明明我的情书他都没有收到，为什么，为什么啊！！”

泪水好像心头血，一滴滴滑落，滴在地面。

许清疯狂的挣扎，她撕心裂肺的喊叫，仿佛眼前只要能叫醒眼前的人，让她牺牲一切都可以。

“李归.....李归......”

不知道谁先无力的倒下，许清痛苦的跪倒在地面，她的脸色愈发苍白，泪水决堤，极度悲伤的情绪，好像无法抵挡的巨浪，侵蚀她的身体。

身体抖动，双手紧紧握住流出鲜血，她似乎还想要起身尝试，叫起那个无法忘怀的人，只是没等许清用力，强烈的心绞痛传来，她晕了过去。

“来人，麻烦通知一下医生，这里有人晕倒了！”

李归站在对面，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幕，他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感受不到一种悲伤，更没有冷漠，有的只是一种淡然。

林伊伊照顾着许清，另一位叫安呓然的女人和他一样，平静的看着病床上的“他”，面无表情。

“没什么大碍，只是悲伤过度引起的晕厥。”

可能是十几秒，也可能是十几分钟，李归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对时间的概念这么模糊，他只知道沉默当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带着两个护士抬着担架走了进来。

她们配合这带走那叫许清的女生，走到门口时，带头的女人似乎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来。

“尸体可以存在太平间最多24小时，殡仪馆的事需要我们医院帮你联系吗？”女人是好意，只是声音很冷静。

“麻烦了。”

目送许清离开，林伊伊闻言扬起了一个虚弱的笑。

“没事。”白大褂女人摇了摇头，她将手里的一份报告单交给了面前的林伊伊：“这是后续处理的一个死亡报告，如果没有问题的话签字就好，其他的费用，医院明天早上会发到你们的手机，到时候可能还得麻烦你们跑一趟。”

“没事，我，我明白。”

生命消逝之后发生的事很快，短短的几笔足以勾勒完最后的句号。

残留下的回忆，只能让时间替在意的人抹去。

“节哀。”

处理好一切，白大褂女人转身离开了太平间，留下了林伊伊和安呓然，以及谁也看不到的李归。

“呓然，不要太伤心，我相信如果，如果李归还在的话，他肯定，肯定不希望你这个样子，他，他没有怪过你，你，你不要太......”

林伊伊越说声音越是颤抖，最后彻底的归于无声，只剩下哽咽抽搐。

没有人知道她强忍悲伤，在死亡报告签下名字的瞬间是什么心情，她比任何人都不敢接受这个消息，她只是，只是明白这些事，必须要有人处理。

“对不起，我，我还有些事，对不起，对不起......”

林伊伊不再说话，她转过身去，啜泣的夺门而出。

安静，可能代表了许多的情绪，只是李归全然感受不到，目送名为林伊伊的女人离开，他重新转回视线，看着对面的安呓然。

安呓然则是看着“他”，和进来时一样。

一人一鬼，平衡的交错，时间悄无声息的流淌，似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直到护工的声音响起，再打破这蔓延的沉默。

“女士，我们要下班了，需要我帮你特意申请时间吗？”

李归不知道护工说的什么意思，他只看到安呓然盯着“他”摇了摇头。

第六百五十九章 真正的消亡

“不用，现在这样就好。”

伸出手，安呓然轻轻的盖上“李归”身上的白布，静默几秒，她缓缓的转过头去，面容憔悴的离开，自始至终她没有掉过一滴眼泪，更没有说太多悲伤的话，仿佛她已经默默的接受了现实，表现的非常平静。

“逝者已去，生活还要继续，小姐节哀。”

沉默，走廊外没有传来安呓然的回答，停尸房的灯重新熄灭，门扉随着沉重的一声响动彻底关上，所有环境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归于无边的孤寂。

李归看着床上的另一个自己，他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心情，就好像失去三魂七魄的人，没有之前的任何记忆，更感受不到复杂的情绪。

伸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尸体，冰冷的触感，好像不断在提醒李归，他确实是死了，很突然，很迷茫。

他自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明白刚刚几个赶来的女人和自己的关系，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他似乎被剥夺了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和记忆，只是一缕孤独的不知为何残留下的灵魂。

李归茫然的在黑暗中站立，没有思考，他同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他只是没有别的事可以做。

时间的刻度，不知道朝前走动了多少，李归平静的内心，忽然传来一种很强烈的，没有理由的渴望，仿佛是某个重要的人反复呼唤他的名字，这种错觉莫名的趋势他朝着门外走去。

李归离开了停尸房，太平间中一片漆黑，寒气漂浮在四周，生命终点的模样，毫无忌惮在这里呈现。

一间间的房间掠过，李归行走在漆黑的长廊，朝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缓缓移动。

医院外，万籁俱寂，灯火通明，天空没有点缀的星辰和指引的月光，宽阔的道路时不时的冲过几辆忙碌的汽车，高楼矗立下的城市，没有一点生气，无穷无尽的寂静下，仿佛只有李归一个人的身影。

一个鬼的身影？他应该就是鬼，只是为什么他没有消失？

每一个鬼好像都有自己存在的，不愿离去理由，他出现的理由又是什么？

李归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知道这些，记忆的碎片无法构建一副完整的画面，只能隐隐约约的传达一种残缺的念头。

就好像那几个女人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认识她们，但他却能叫出她们每个人的名字。

朝着内心的一个方向慢慢靠近，李归穿过宽阔寂静的马路、蜿蜒崎岖的巷口，走过一盏路灯到另一盏路灯的距离，穿过喧嚣与寂静，递到生与死的边缘。

直到身处黑暗，再也没有光亮亮起，他才停在了一栋居民楼楼下。

远处有一对嬉笑打闹的情侣，李归站在楼道前，茫然的看去，没有思考为什么，只是感觉他好像做过类似的事，直到那对情侣一点点消失在余光的尽头。

深入思考的能力彻底被剥夺，李归呆呆的收回视线，走进面前稍显破旧的居民楼。

上面有一个人，似乎一直在呼喊他的名字。

楼洞黑暗，李归每上一层时，声控灯就会亮起，四下没有一个人影，墙壁略显斑驳、泛黄，一些霉菌长在阴暗的角落，重复的台阶时不时的会出现一些丢弃的烟蒂，墙上循环的出现一些看不懂的警示语和小广告。

李归不知道自己是在几楼停下，同样不明白自己进入了哪个房间。

他只知道那个名叫安呓然的，穿着红裙的女人，再一次出现在自己视野当中。

房间的客厅没有开灯，光线晃动的源头，是电视机械的播放深夜着广告的原因，声音开的很大，似乎这么做能驱赶一些孤独的蔓延。

安呓然麻木的坐到电视前的沙发，身边堆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一个人孤独的坐在这些杂物当中，抱住蜷缩的双腿，呆滞的盯着电视上重复的节目，喧闹的声音闯入不了孤寂的心，眼瞳无神的盯着屏幕，她好像在想着一些李归不知道的事。

站在后面，李归陪她一起盯着电视，他没有其他的事，可供回忆，所以最终他收回视线，看向安呓然身边的杂物。

“2019年1月21日，大笨蛋第一次送我的礼物，一定得收好，嘿嘿，盒子都不能丢。”

每件物品上都用黑色的水彩笔，写上了一个日期和一句话，李归第一个注意到的是一条手链。

手链的盒子很廉价，随处可见，可能并不贵？

某种记忆被拼合，但很短很短，完全无法让李归想到什么。

“2019年2月14日，情人节的第一张合照，当然要留作纪念啦！”

这一次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他和这个女人站在桥边，笑得很开心。

他生前，似乎和这女人是很好的关系。

他们是情侣吗？

“2019年3月16日，大笨蛋，哪有送女孩子书的，真是钢铁直男，讨厌死他啦！”

“2019年4月5日，婚纱照诶，婚纱照！嘿嘿，更重要的是我得到了某个大笨蛋的承诺，他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一直都不会封开，芜湖，开心！”

“2019年5月1日，大笨蛋给我买的衣服不合身，特别是胸口太大了，我总感觉他在嘲讽我什么，可恶！！”

“2019年5月27日.........”

一件件尘封已久的礼品，代表了一段段模糊的记忆，李归根据这些，想起了一些并不重要的片段。

他应该感到难受吗，应该是吧，可他没有任何的情绪，脑海当中点点滴滴的回忆，也只是让他像个观影的人一样，逐渐想起没有意义的过去。

咕咕~

奇怪的声音打断了不是安静的安静，李归站在沙发后面，面前名叫安呓然的女人好像回过神来，慢慢站起身子。

她穿过一件件尘封的礼品，表情麻木呆滞的走进厨房。

李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房间的布局熟悉，他只是看着安呓然走进厨房。

停滞片刻，李归跟了过去。

她是饿了吗？

站在灯光打开的厨房门口，眼神不自觉的流转于里面的各个角落，李归见到走进来的安呓然从冰箱里拿出一袋泡面。

她平静的烧水，平静的拿出一个碗，好像没有他，她也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第六百六十章 生与死的孤寂

站在厨台旁边，本来忙碌的安呓然，忽然盯着一个破了一角的瓷碗，一动不动，李归站在门口，不太理解为什么。

耳边挂钟的秒针大概响了十几下，安呓然回过神来，她对准泡面的一角撕扯，用了很大的力气，可塑料制的包装袋不知怎么死活都打不开。

李归站在门口，看着她纤细白皙的手臂上青色的血管暴露，看着她麻木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狰狞的表情，嘴里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砰！

可能是力气太大的缘故，袋子猛然传出一声巨响，里面的面饼连同碎屑一起掉了出来，散落一地。

看着周遭的一切，安呓然沉默了几秒，忽然无由的低声痛哭起来，她瘫软的坐到地面，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抱紧双腿，不断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