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经相师
对他来说，与那维莱特交谈，就像是教导一个正在成长的后辈。
在此身风烛残年之余，能尽量多做些事也好。
...
跟那维莱特聊完后，苏辰继续开始研究规则。
【你的时间不多了。】
【五十六岁，你开始重新回顾这次模拟的全过程，你花了一年时间来总结经验，试图从中寻找到超越契机。】
【五十八岁，思索无果后你开始尝试让神权卡进阶，以此作为突破点实现超越。】
“审判庭的力量已经达到极限了，说到底还是神权卡体系上限就这么大，基底不行，再做完善也无济于事，想要从这里超越就必须将一切推翻重新编写...”
问题在于，一旦神权卡系列规则被推翻，苏辰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稳定秩序也会崩塌。
秩序崩塌，自然不会安然无恙。
最糟糕的结果是遭受提瓦特秩序力量侵蚀，将枫丹吞没...但这种情况概率很低，因为苏辰建立的体系还算稳固，他亲手一点点拆下来的话会相对安全一些。
更重要的是，苏辰知道这个时候的天理应该处于沉睡状态，秩序力量相对较弱，否则他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在枫丹建立自己的秩序。
【虽然有风险，但你的时间不多了，每天的开始，你都能感受到身体机能的衰退在紧紧追赶，你别无选择，只能选择尝试。】
【你花了一年时间，将神权卡系列规则全部解除，你从芙宁娜手中回收了卡片，告诉她要‘强化升级’。】
【芙宁娜相信了。】
【但这一年里，随着秩序解体，哪怕苏辰已经万分小心，枫丹境内依旧发生了十分可怕的事情——山洪爆发、大地震动，地脉力量紊乱，魔物暴动...你第一次见识到秩序崩塌带来的影响，并被其深深震撼。】
【同时你也明白一个道理，仅仅只是枫丹境内弱小的秩序体系崩塌就能带来这么大的影响，一旦提瓦特秩序崩碎，恐怕七国都将以不可逆转的形式毁灭。】
【‘世界秩序绝不能出现破坏者。’你如此想到。】
【你隐约感觉似乎明悟了什么，但沉浸在制造新神权系列的气氛中，以及时间紧迫感下，你所以并未多想。】
【六十岁，又是准备将近一年时间，你开始构建神权卡秩序。】
【这一次你将规则效果提升，让每次的判定都达到其有效的极限状态。】
【六十一岁，你在制卡。】
【六十二岁，你还在制卡。】
【六十三岁，耗费整整三年，你终于重新制作成功了一套规则更加完善、力量更加强大的神权卡，其力量极限足以达到四执政的级别。】
【但你没有感到任何高兴，因为当神权卡重新制作完成时，模板解锁的进度依旧被死死卡在了99%。】
【你失败了。】
【你感到绝望，甚至大病了一场。】
“莱德！！！”
枢律庭内部，一处豪华宅子里。
芙宁娜满脸焦急的冲进屋内。
正在忙活的侍女们被吓了一跳。
“芙、芙宁娜大人？”
“莱德呢？”芙宁娜急忙问，“他在哪里？”
“莱德大人在楼上休息。”
没人敢阻拦水神，芙宁娜冲上楼，到了房间，发现苏辰正靠在床头看书。
“莱德，你没事吧？！”
苏辰放下书，抬头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这么咋咋呼呼的，小心穿班。”
“真的没事？艾娜明明说你身体不舒服回来了，还有后勤部的那些人也是。”
本来是找苏辰去欧庇克莱歌剧院，结果到了后勤部才听说苏辰早上居然晕倒了，芙宁娜这才着急忙慌的赶过来。
“你看我像有事的人吗？”
“唔...”芙宁娜仔细端详，“脸色有些苍白。”
“只是力量透支了而已。”
“力量透支？”
“当然了。”苏辰没好气道，“这不都是为了给你做更厉害的卡？”
“啊？”
芙宁娜这才想起来，四年前苏辰是说过要做更厉害的卡来着，虽然没了规则卡有些不太习惯，但因为水神身份深入人心，也没人敢怀疑，所以平日里倒也还好。
唯一可惜的就是三大流氓不在身边，苏辰又没日没夜的研究，多少有些寂寞就是了。
“真的？”芙宁娜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自己试试看就知道了。”
苏辰摊开手。
一张张卡牌从他手心里飞出，铺开在空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最醒目的是中间那张金色中带着一缕红色的卡牌，除此之外还有金色卡牌四张，金紫渐变卡牌七张，其他紫卡若干。
一连串的光韵散发出来，看得芙宁娜整个人都懵了。
“这些...都是我的？”她不可置信道。
苏辰淡笑：“对，都是你的。”
“呜呜呜...莱德你真好。”
“嗯，好的，我知道了...喂不至于流眼泪吧？”
“因为...因为就是很感动嘛。”
“那你也别把鼻涕往我身上擦啊，别凑过来你这个笨蛋！！”
...
一阵混乱后，芙宁娜心满意足的带着卡牌离开了。
等她走后，靠在床头的苏辰重重的舒了口气，整个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苍老不是容貌，而是精气神。
“呼~还真是狼狈啊。”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体验过这种‘老无力’的感觉了。
当然这点并不重要，如果只是体验一下普通人的一生，苏辰会很乐意参与这次模拟。
但牵扯到他的模板解锁，那最后的1%，仿佛无法跨越的天堑，让他感到绝望。
失败了。
最后1%的失败，哪怕之前99%再成功也无济于事。
而他这具身体目前的情况，已经不足以再支撑他进行更深入的研究了。
无论时间还是精力，都不够了。
苏辰不甘心，可也无济于事。
【你知道，这次模拟恐怕将到此为止，你已经没有能力再探索更深层的规则，于是打算放弃研究，安心享受剩余的生命。】
【你在家休养了三天，然后来到欧庇克莱歌剧院。】
今天是休庭的时候。
欧庇克莱歌剧院，在空闲的时候偶尔也会上演舞台剧，芙宁娜女士有事也会亲自登场，那个时候一定是歌剧院最热闹的剧场。
苏辰走进歌剧院，走到舞台上，仅仅是这个距离的路程，就让他有些吃力了。
之前拒绝艾娜的陪同，果然还是有些逞强了...苏辰站在谕示裁定枢机面前，抬起头静静注视。
几十年的时光变迁，这个歌剧院并没有什么变化，而谕示裁定枢机能够产生维持枫丹运作的能量这一点，也彻底被子民接受。
思索间，周围的空间突然变化，久违的一幕再次出现。
“先说好，我可不是因为无聊了才出现跟你见面。”芙卡洛斯双手抱胸，好奇的打量着苏辰，“你怎么回事？一副快死了的样子。”
说过不要见面最好，那应该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芙卡洛斯一直坚守着这个底线，只是在感受到苏辰那微弱的生命气息后，还是忍不住出来了。
苏辰摊手：“瞧你说的，是人就会死，这不是很正常的么？”
“可是...就这样了吗？”芙卡洛斯还是觉得诧异，“你可是能够影响整个世界的变量啊。”
“既然是变量，那就意味着不可控，可能什么都改变不了不是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唉~有些伤感了，我最见不得这些了。”芙卡洛斯叹了口气，“你这家伙，特地跑来一趟，我不想见你都难。”
苏辰笑道：“聊聊天吧。”
“聊...什么？”
“在这里怎么样？”
“你觉得呢？那维莱特是个很敏锐的家伙，我可不敢每次都朝外面偷看。”
苏辰看向周围，跟歌剧院里几乎一样的摆设，有过不同的是整个剧场无一人欣赏，既没有观众也没有演员。
或者说，芙卡洛斯既是观众也是演员，她还要在这里独舞，直到一切尘埃落定。
“我之前就想问了。”苏辰抬起头，看向悬挂在意识空间上方的天蓝色大剑，“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哎呀~你在意它做什么。”
“觉得挺好看的...这里面的存在一个能量传输吧？谕示裁定枢机吸收信仰产生的力量，并没有全部用来转化为律偿混能，而是进入这把剑里了吧？”
谕示裁定枢机的核心是神之心，而神之心拥有收集信仰之力的效果，这毕竟是魔神级别的东西，哪怕剔除掉维持枫丹运作的基本需求，按理说也还有很大一部分力量余存才对。
那么这些力量去哪里了呢？
芙卡洛斯眼中闪过一抹惊慌，但很快掩饰道：“当然不是，力量没有使用完，当然是存储起来了，就好像东西需要储备多余一部分，这不是常识嘛。”
“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的危机之剑，这就是你要面临的危机吧？或者说是整个枫丹要面临的危机。”苏辰神色平静的说道，“危急悬挂于头顶，连七神都无能为力的预言...嗯，与其说是预言，应该是类似于天理的诅咒才对，否则你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芙卡洛斯彻底愣住了。
“你竟然连天理都知道？！”
“啊，略知一二。”苏辰笑了笑，“看你反应我是对了，那么解决天理的危机，是依靠那维莱特吗？”
芙卡洛斯给沉默了。
“要不要跟我说说？一个人把秘密藏在心里的话，会很辛苦的吧。”
“唉~我就知道不该见你的。”
芙卡洛斯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真是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好奇，结果搞得自己现在进退两难。
但芙卡洛斯最后还是决定告诉苏辰一切。
从遇到苏辰开始，这仿佛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芙卡洛斯决定相信一次直觉...嗯，反正莱德马上就要死了。
“其实你已经知道了大多数事情，唯有一点，也就是预言的由来。”芙卡洛斯轻声道，“从枫丹人诞生那一刻开始说背负的原罪，是上一任水神厄歌莉娅为回应子民的心愿、窃取创生之力将纯水精灵们变成人类开始的。”
苏辰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枫丹人是纯水精灵变得？”
“是的，原始胎海之水，那是整个提瓦特最初的诞生...原本守护它是厄歌莉娅的责任，但她却利用了这份便利，不过说到底还是我们这些眷属们啊，太过向往人类的生活了呢。”
随着芙卡洛斯的诉说，苏辰这才明白过来，从诞生之刻开始，背负在所有枫丹人身上的原罪是什么。
他们被厄歌莉娅创造，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真正的人类，因为枫丹人体内蕴含的原始胎海的力量，会在触碰到胎海水的那一刻激发，将造人的过程逆转，所以才会有枫丹人融于水中的说法。
因为他们的意识都变成纯水精灵了。
诅咒是天理降下的，在提瓦特大陆，这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
既然不能避免，那不如让其发生，在绝境中寻求一缕生机。
而那维莱特就是所有计划的关键点。
用自己的死亡，释放远古之大权，让那维莱特回归完全之龙的境界，以此庇护预言之下的枫丹人——这就是芙卡洛斯的计划。
让枫丹人不再溶于胎海水中，这是只有水龙王才能做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