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想传火的灰烬
不过，葛温倒也没有开口拆穿奥托什么的——
对这个在世界上孤独游荡了数百年的厉鬼来说，让已经认清了自己是个“恶人”的奥托如同卡莲这般痛心疾首是几乎不可能的。
如今这样，有卡莲在旁监管，于葛温而言，已经要比之前安全无数倍了。
而后，待到奥托情真意切的道歉完毕，卡莲情绪平复了一些后，却是将目光转向了葛温，再度深深鞠躬：
“啊，还有您，葛温先生，感谢您让我再度有了回到这个世界的机会……”
“不客气，我这些年也得到了奥托主教很大帮助，帮他完成愿望也是应该的。”
葛温也是迅速扶起因为动作幅度过大，额前的刘海都是直接飞起的卡莲。
与那有些泛红的双眼对视片刻，葛温继续笑着说道：
“如果你真的要谢我的话，就好好活下去——
只要你好好活着，世界上就可以少许多麻烦。”
“嗯，”
卡莲用力点头，神情中带着说不出的坚定与决心：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我会努力去做的。”
至于卡莲身边，葛温口中可以减少的麻烦的制造者，奥托却是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身边的卡莲。
“相信自己，”
葛温微笑点头，也是鼓励了一下卡莲：
“或许你自己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甚至觉得自己做的很差，实际上却已经做到了无数人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事情，成为了他人心中的伟大者……
这是很多道德高尚，自我要求严格者的通病。”
“欸？”
虽然卡莲并不是十分聪明，但是已经成年的卡莲也不傻，明白葛温口中那是在说自己。
只不过，卡莲对此稍稍有些无法接受：
“可我明明只是……”
“好了，卡莲，你已经做到这世间九成九的人做不到的事情了，就不要妄自菲薄了——”
奥托握住卡莲的手，打断了卡莲的自谦。
不过，似乎是意识到卡莲对这个直译过来的词汇可能不太理解，奥托也是继续解释道：
“不要总觉得自己不如别人，只看到自己没做到哪些事情，却看不到自己的优秀之处。
要知道，在天命的历史上，你也是无出其右的存在。”
“那明明是奥托你过于夸大我的结果吧？”
卡莲对此反应却是十分敏锐，果断反驳道。
“我没有。”
奥托对此却是十分硬气：
“我只是公平公正地叙述事实罢了，事情都是卡莲你自己做的。”
“你……”
卡莲就欲继续与奥托争论，却被葛温所打断——
“卡莲小姐，正如奥托所说，还请不要妄自菲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至少那拖着虚弱的身体站在人民前方的勇气，值得所有人尊敬。”
打断了两人争论后，葛温也是迅速将话题转向了新的方向：
“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卡莲你对自己未来的人生规划是怎样的……
简单点说就是，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后，卡莲你准备做些什么？”
第534章 卡莲的人生规划
“我的未来……”
对于葛温这个问题，卡莲显然不是完全没有考虑。
组织了一下语言，深呼口气，卡莲缓缓说道：
“在复活后的这几天里，奥托向我坦白了一些事情。
虽然我估计那应该只是九牛一毛，但也让我能够知道，奥托这些年，一定是做了很多……
很多像是当初一样的事情。
也一定有很多像是幽兰黛尔一样，被奥托的计划所伤害的人。”
卡莲说话时的神情虽然还算平静，但是那表面的平静下的悲伤却是自那蔚蓝的双眼中满溢而出。
不过，卡莲却只是随手一抹脸上的泪水，继续道：
“而奥托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我……
无论如何，这些罪恶都有我的一份。
虽然我很想向每一个被奥托所伤害的人道歉，向他们表达我的歉意，去弥补他们受到的伤害。
但我知道，有些事情，并非道歉能够弥补的。
有些伤害，也没有弥补的希望。
当我想到这些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杀了他，然后自己再去自杀，去冥府祈求那些可怜之人的原谅……
但是，我也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冥府，人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用这背负着无数罪恶的生命，用自己的行动，去做一些哪怕微不足道的事情，和他一起去偿还这五百年的罪孽。
哪怕，可能直到我生命的尽头，这也只是杯水车薪，我也希望能够做些什么……”
虽然卡莲和葛温不是十分熟悉，但是基于爱莉希雅在这一年中的介绍，以及葛温那自己的救命恩人以及崩坏战胜者的身份，卡莲还是向葛温说明了自己的打算。
虽然从爱莉希雅和塞西莉亚口中，卡莲并没有听到奥托太多黑料，但只是从瓦尔特·乔伊斯那里听到的纽约事件，就足以令卡莲痛心疾首了。
而如果将时间尺度延长到五百年，卡莲难以想象自己的大发明家干过多少这种事。
是以，那天在葛温离开后，奥托与卡莲的重逢并不愉快——
卡莲甚至用上了拳头来让奥托松口。
面对这熟悉的拳头，已经是了无牵挂的奥托也是选择性地透露出了一些——
在卡莲明显已经知晓纽约事件的情况下，奥托矢口否认无法瞒过卡莲。
已经做好了被卡莲打死在这里的奥托甚至在来之前就已经给琥珀编辑好了信息，请她帮自己整理档案，避免让卡莲看到一些会让她难安的东西。
只不过，奥托虽然被卡莲痛打了一顿，最终却也没能迎来取走自己性命的那一下。
结束这场重逢的，是一个即便时隔五百年，也令奥托记忆深刻的响亮的巴掌——
虽然瓦尔特·乔伊斯口中的纽约事件以及奥托所透露出的几件事，就已经让卡莲有了扭断奥托脖子的冲动。
但是卡莲也没有忘记爱莉希雅和塞西莉亚的一些话——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无论使用什么手段，奥托以及其麾下的天命都对世界的稳定有着不可磨灭的作用。
知道奥托和他的天命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自己小时候对自己的大发明家的愿望，让卡莲没有在重逢的时候把奥托打死。
而在这几天中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之后，在琥珀某些话的启发下，卡莲最终做出了这个决定。
而在卡莲的身边，并不知晓卡莲竟然是存着这样心思的奥托呼吸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几分。
“某些时候，撤退比前进更需要勇气。
而现在，活下来承担这份罪恶，也比一死了之更需要勇气。”并不清楚其中内情的葛温点点头，对卡莲的选择表示赞成：
“果然，奥托虽然有吹捧的成分，但卡莲你的确具备着非凡的勇气。”
“不，我只是……”
卡莲想说自己其实也很忐忑，见到幽兰黛尔的时候心跳快得不得了，才在紧张之下有了那种开场白。
但是没有给卡莲说完的机会，葛温就是打断了她的话：
“卡莲，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妄自菲薄——
无论是主动承担起这份罪孽，还是选择和奥托一起偿还这份罪孽，亦或是作为奥托的抑制器或者，都是巨大的挑战——
前者，可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暴君；
后者，也是这个世界上屈指可数的聪明大脑。
敢于对此发起挑战的，都是毫无疑问的勇士。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直视着卡莲的双眼，葛温如是问道。
“……”
与葛温那宛若星空般深邃的双眼对视着，卡莲心中因葛温的话而升起的慌乱令她没能第一时间给出回答。
但是一想到瓦尔特·乔伊斯，一想到幽兰黛尔，以及相似的更多的人，卡莲还是坚定了信心，深呼口气，用力点头：
“我已经决定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怀着这颗热忱之心去做吧。”
葛温微笑点头，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奥托感激的目光——
虽然卡莲没有因为自己干的那些破事要死要活让奥托松了口气，刚刚听到卡莲的打算，奥托也是直觉自己仿佛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了天上，整个人都飘在半空中，没有实感。
直到葛温这里再次确认，得到了卡莲肯定的回答，奥托才终于有了实感，就连那握住卡莲的手都用力了几分。
“嗯。”
卡莲与葛温对视片刻，缓缓点头。
虽然不是很熟悉葛温，但是对方崩坏终结者的身份，还是令卡莲心中有些下意识地将之放在了比自己的父亲还要高大的位置，对其话语也多了几分信服。
片刻后，卡莲却又忽地抬起头来，左右看了看，皱了皱眉，看向葛温：
“葛温，接下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但这里不太合适。”
“当然可以。”
虽然葛温可以直接隔绝这里的一切，但考虑到卡莲的接受能力以及心理接受度，葛温还是顺从了卡莲的意思。
“奥托，带我们去一个足够安全也能够保密的房间去吧。”
见葛温点头，卡莲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便是对身边的奥托说道——在天命找安全的房间，显然找奥托这个大主教更合适。
第535章 奥托：我都冷静了五百年了，还不能冲动冲动了？
虽然在有心人听来，卡莲这话稍微有些异样，但这里四个人加上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的两人都不是所谓的有心人，卡莲和奥托也没有迎来古怪的目光。
和再次来到训练场入口的苏莎娜与薇塔打了个招呼，一行人便是在奥托的指引下前往了一间密室。
“这真的是密室吗？”
看着这阳光明媚，窗子边还摆着几盆绿植的房间，卡莲露出了几分疑惑之色——
在卡莲的印象里，密室还停留在地下有着厚重大门，不见一丝光亮，需要靠蜡烛照明的闭塞空间。
“当然，”
奥托立即给出了回答与解释：
“我可以保证，我们在这里说的话，是绝对不会被这里以外的人听到的。”
“那就好。”
虽然对奥托这五百年中做的恶深恶痛绝，但是卡莲对于奥托的能力还是相信的。
在奥托的指引下入座后，卡莲深呼吸两次，调整了一下心情，才在三人的注视下缓缓说道：
“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一桩五百年前的旧事——”
听到卡莲的话，奥托表情当即就是一变——
只是五百年前这个时间点，奥托就已经是猜到了卡莲要说什么。
而事实也的确如奥托所料，卡莲要说的，正是有关五百年前的黑匣子，也即是由前文明的侵蚀之律者制造的神之键地藏御魂的半成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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