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的笔
而生病的人,有时候是神志不清的。
塔露拉就处于这个阶段。
“呵呵……看样子,你那本就不太聪明的脑袋也被烧坏了。”
科西切虽然有些惊讶,却依旧没有放弃侵蚀塔露拉的念头。
但他产生了动摇。
就连意识空间内那个恐怖的虚影其中,那些狰狞地想要强行突破链接着塔露拉生命之火的头颅,也出现了一个‘叛徒’。
那个头颅慢慢合上自己那充斥着尖锐獠牙的口腔,和另外两个一开始就在犹豫的头颅一样,恢复到面容不清的样子。
……
“啪!”的一声脆响。
科西切的尾巴狠狠地抽开塔露拉那蠢蠢欲动,企图缠绕住自己的尾巴。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身体的温度有多高吗?
斐迪亚很怕冷,同样也不喜欢热。
“……疼。”
察觉到科西切的抗拒,塔露拉收起自己的尾巴,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
不知道是科西切下手太重,亦或者是生病使她难受的连眼泪都流出来。
这让她看起来有些像是可怜巴巴的小狗。
当然,那拽住科西切衣角的手并没有收回来……而且力度越来越重。
“……不要丢下我。”
“……”
科西切沉默地看着正在向自己……撒娇的塔露拉。
这种情况他并非没有经历过。
名叫塔露拉的德拉克,其实经历了三次抛弃。
第一次抛弃她的,是她的母亲……因为那时,她的母亲已经被迫改嫁。
那对于当时年幼懵懂的塔露拉而言,已经近乎背叛。
第二次抛弃她的,是她的父亲。
因为那时,她的父亲爱德华自愿被魏彦吾杀死——为了保护他的爱人,他的女儿……以及他的手足兄弟。
魏彦吾的确是他的手足兄弟。
不是谁都胆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为了保住自己结义兄弟的性命,去触犯大炎的欺君之罪。
可惜纸是包不住火的。
这都被那些多年前被赶出龙门,对此怀恨在心的乌萨斯贵族利用了。
第三次抛弃她的,是她的舅舅。
当时的魏彦吾终究在龙门以及塔露拉之间选择了前者。
而被那些乌萨斯贵族带走的塔露拉,当时究竟在想什么?
当时的她的确对魏彦吾杀死自己父亲,逼迫自己母亲而有所怨恨……
可是,魏彦吾的确在自己父母死去后对自己悉心照料。
而在魏彦吾眼看着她被乌萨斯的贵族抓走,却无动于衷的那一刻。
那股怨恨是否达到巅峰?
毕竟魏彦吾可是自己父亲曾经天天挂在嘴边的好兄弟,同样是自己母亲的兄长啊!
所以在塔露拉刚被科西切收养的时候,善于读心的恶神知晓,名为塔露拉的存在,其实内心深处一直都存在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小女孩。
所以当初祂不在意塔露拉的张牙舞爪……因为祂知道,那只是一个被抛弃三次的孩子,内心不安到极致的表现。
而在塔露拉和科西切熟悉以后,她搞出的那些小破坏……黑蛇也并不在意。
当初已经完成对塔露拉最基本侵蚀的黑蛇,认为自己已经彻底搞明白当时这个德拉克的思维方式。
她真的有一种蠢……纯纯的可爱。
但只要不是智力方面的缺陷,那就没有多大的关系。
黑蛇可以教。
而当时的祂,也确实对抚养孩子这件事心血来潮。
……
那些狰狞恐怖的头颅正在缓慢靠近那块意识碎片。
但其中又有一个头颅和另外三个头颅一起恢复成看不清面容的虚幻模样,正在交头接耳。
而此时塔露拉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让局势突变。
“科西切……我恨你。”
那四个原本在互相交谈,犹豫不决的四个头颅纷纷张开血盆大口,以更快的速度袭向被火焰保护的意识碎片。
比那些缓慢靠近的,早早准备开荤的头颅们速度都快。
……
此时的塔露拉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
她突然用力拉科西切的衣角,企图让科西切失去平衡,跌向自己。
但没用。
此时的科西切如同山岳一般佁然不动。
如果说,没有【乌萨斯之杖】加持的【强化】,可以让他原本瘦弱的身体变得孔武有力。
那么有【乌萨斯之杖】加持的【强化】,可以让他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柔弱小蛇,变成一个能够摧毁摩天大楼的强壮巨蟒。
‘……果然。’
‘我不适合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
科西切突然打了一个哈欠。
他……不。
祂有些倦了。
就像孩童玩腻了玩具。
但塔露拉接下来在迷糊状态下的胡言乱语,又让本就敏感多疑的黑蛇往科西切身上投入了更多注意力。
也让意识空间内那十几个张口快要撕咬下去的头颅停止各自的动作。
……
“我鄙视你的恶趣味……那些以锻炼心理素质为名的‘训练’,只是你自己想要吓唬我的借口。”
“你这个幼稚鬼!”
“我讨厌你的偏心……明明我才是你的继承人,为什么你却总是更加疼爱那个爱哭闹的小白熊!”
“无论我取得再好的成绩,你都对我冷嘲热讽……可为什么,你却总是鼓励娜塔莉娅?”
“那我呢?”
“我厌恶你的傲慢……你就那么热衷于向我展示人性中不堪的一面?向我证明我的无知?以及擅自为我规划好未来?”
“更让我生气的是……你总是对的。”
“我恐惧你对我的读心……因为这让我的每一步,都好似在你的预料之中,让我的一切行为,都好像你手中的提线木偶。”
“我不想成为你的提线木偶。”
“……”
“我恨你,科西切。”
“但我更爱你,科西切。”
第二百三十六章 黑蛇停止响应exe
“她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又爱又恨吧……毕竟情感这种东西是可以混杂的。”
“但如果不能读心,我们无法肯定这是否为一场骗局……她将情感和生命连接在一起,她在赌我们不会因此对她下手!”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她根本没有这么做的想法和魄力?”
“我们的教育并非没有意义,我们让她拥有了一个公爵继承人所应该具备的一切能力……而这个德拉克虽然在整合运动生活这段时间看起来好像退步了,但难道我们能肯定,这不是她的一种伪装,是一个假象,就是为了赌我们的心软?”
“她没有那么聪明,更何况她已经烧糊涂了……这种情况下,她的胡言乱语可能就是她的真情实感。”
“可我们能够肯定吗?这片大地上能够一直戴着面具活着的存在又不是没有……她的话语是否为察觉到她自己生命受到威胁,而使用的权宜之计?”
“……但万一,其实塔露拉并没有对我们抱有杀意呢?”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让我们挖开她的心,看看不就好了?”
“可是,这个德拉克正在冲我们撒娇诶……而且,万一我们杀了以后,发现其实这个德拉克真的对我们不抱有恶意,我们杀错人了怎么办?”
“别搁着婆婆妈妈的,她的情感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们要一个个认真回应那些虫子吗?我们做不到也不想去做……杀杀杀,全杀了,把让我们感到纠结不舒服的事物全杀了!”
“……不杀。她是我们第一个亲手抚养的孩子,有纪念意义。”
“杀!这个该死的德拉克不仅敢对我们出手,甚至……已经成长到可以伤害到我们的地步,必须掐灭这个萌芽。”
“绷不住了,这片大地上能伤害我们的存在不少……但请别忘记我们为什么被称呼为【不死的黑蛇】。”
“这片大地上我们无法读心并且疑似对我们有恶意的存在那么多……我们不能这么多疑,这只会让我们举世为敌。”
“对于我们而言有什么是化不开的仇恨吗?情感是会改变的。恶意和善意也会随着我们的行为互相转化……思想不要那么极端。”
“杀了她,她已经占据了【我】太多的心神思考,杀了她。”
“……但【我】是不是有些下不去手?”
“急急急,我们能不能快点……曾经和科西切一起并肩作战的爱国者已经察觉到【乌萨斯之杖】启动散发的波动,正在赶来的路上。”
“先别急,我们难得意见这么不统一……很少见,但也很新鲜以及很有趣。”
“嘿!为什么不问问我们朋友的意见呢?让朋友帮我们提供一些想法……这不正是朋友的作用之一吗?”
“同意。”
“选三个朋友吧,这样的话就不会平票了……选三个价值观不一样的朋友,毕竟这样才能尽可能的客观。”
“那么选哪三个?”
正嫌弃地将现在已经难受得又哭又笑,胡言乱语,撒娇卖萌还企图抱自己的腰的塔露拉从身旁推开的科西切,低声喃喃道。
“天真可笑的保姆,自我封闭的画家……以及不思进取的贵族。”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
“话说,我们偷偷起这么多的外号,是不是不太好啊?”
“只要不说顺嘴不就行了?”
“有道理。”
今天的黑蛇也精神满满,活力四射呢。
……
雪境内,谢拉格那名为圣居,但本质上只是一个普通房屋中。
一个左眼带着单片眼镜,有着翠绿色秀发的斐迪亚男子正盖着厚厚的毛毯,哆哆嗦嗦地蜷缩在沙发上。
他的面前是一个火烧的很旺的壁炉
耶拉冈德无奈地将自己刚刚泡好的两碗热汤放在对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