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的笔
……
这场病本质上是塔露拉过于劳累导致。
但不要误会，所谓的整合运动文书工作，和龙门以及罗德岛之类势力的扯皮并没有给塔露拉太大的压力……因为她接受过公爵的教育。
公爵的继承人怎么可以只是一个莽夫？
真正让她心力憔悴的，是她主动将脑海中的黑蛇驱逐出去，带给她的不安全感。
她很不安。
科西切会不会将其视作成一种背叛？
祂会不会报复自己，报复自己身边的同伴朋友，报复整合运动？
所以塔露拉几乎给整合运动每个人都【消毒】，就怕一天早上自己起来，看见那些自己熟悉的伙伴，亦或者是刚刚加入，那些眼里有对未来的憧憬的可怜人……变成不死怪物的一部分。
……
塔露拉了解科西切，也很清楚，他为何能一次次容忍自己违背他的意愿。
因为祂认为一切都在祂的掌控之中。
祂高高在上，就像人会任由自己的宠物在后花园里肆意奔跑，但殊不知……乌萨斯的冻原对于永恒大公而言，与后花园无异。
可塔露拉不愿意被束缚，也不愿意当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即使这个笼子对于在这片大地上生活的绝大部分人而言，象征着美好，安全以及自由。
一个神灵的笼子，能够做到多大？
……
“阿丽娜大人，我为整合运动立过功！我为整合运动流过血！我要见首领！”
“嘻嘻~很可惜，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找你呢……清理一些图谋不轨的小老鼠。可不必劳烦我们的尊敬的领袖呢~”
“……不，阿丽娜大人是不会那么做的！你到底是谁？！”
“我不会那样做……对，对啊，阿丽娜是不会做这种事，她难以分辨老鼠，也不会拷问，更不会故意折磨……”
“你，你……”
“可是我会啊，维多利亚公爵的小老鼠~……黑蛇会啊，哈哈哈！”
“不，不可能，难道……你们乌萨斯和整合运动是一伙的？你们自导自演了切尔诺伯格的陷落！”
“哦~你可能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地位……你知道吗？人类真是很会折磨同类的生物呢~”
“啊啊啊啊……杀了我，杀了我！你这该死的怪物，明明可以直接吞掉我的记忆，又为何折磨我？”
“哈哈，因为黑蛇可以使用这种手段……不代表阿丽娜可以呀~”
第二百四十四章 阿丽娜,你也不想被塔露拉抛下吧?
“怎么样，阿丽娜……你从中学到了什么？”
“……”
阿丽娜正在洗衣服。
她的衣服有些脏了。
一些红色的污渍需要清理。
此时的她动作娴熟，但脸上却有一种诡异且平静的笑容，在低声喃喃自语。
“人类发展的这些刑罚还是有一定积极意义的，至少，这给予一些没有心灵方面源石技艺的普通人，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很可惜，我本来可以教你更多方法，不仅仅是严刑拷打，还有怀柔策略……你应该更适合怀柔的。”
“……”
“但很明显，一个经过专业训练的间谍是不会轻易就抛弃他们原本效忠的对象……而这时候，你就需要一些小小的帮助。”
“您所谓的帮助，难道是指……”
“人是可以驯养的，阿丽娜。不必反驳，我也并不是想要强行让你认同我的想法，我只是单纯的诉说我的所见所知所闻。”
“……”
“你杀了那个间谍，这很好，符合你善良的本性，因为你不想让他遭受过多的痛苦……虽然这让我想教给你的东西只展现了一半，另一半如何让你成为他唯一的【白月光】因为他的死亡而只能放弃。”
“……您明明有更好的办法。”
“呵呵，那是我的办法，可不是你们的……你们需要一些你们能够使用的手段，而我只负责传授知识，用与不用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但我相信，你们会用到我的知识的。”
“……”
“如今整合运动的火焰虽然炽热温暖，但想要独自面对来自外界的恶意还不够……阿丽娜，你以为这种来自外部的间谍是最近才出现在整合运动的吗？当然，不包括我的【蛇鳞】，因为那只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莫非……”
“她以为离开了我的公爵府，离开了我的领地，就是在自食其力，就是在自我奋斗？她终究还是在我的庇护下……她以为整合运动真的能够安心发展？她以为【戴上面具，人人都可以是整合运动】这句话给她带来的祸患，仅仅只是整合运动的污名化？她以为那些国家会放过这个分裂乌萨斯，激化乌萨斯感染者和非感染者矛盾的机会？她难道忘了她可是一个德拉克？”
“……”
“但她已经离开乌萨斯，她必须自己承受全部的后果，一个拥有免死金牌的斗士可不算真正的斗士……更何况，她还主动将免死金牌丢掉了。”
“……您很愤怒。”
“当事态发生了变化，一位统治者却依旧按照过去的方法行事，那她必然会走向毁灭……我不想看到她轻易毁灭。她毕竟是我的孩子。”
这是谎话。
用来拉近和阿丽娜关系的谎话。
塔露拉已经不被黑蛇视作自己的孩子……所以，祂不再给予庇护。
塔露拉需要独自面对她德拉克身份给她带来的不便，需要独自面对这片大地对感染者的恶意……以及面对，一个兢兢业业的乌萨斯公爵。
【反抗乌萨斯的感染者应该被消灭，而支持乌萨斯的感染者，那就应该被乌萨斯视作荣耀】
事态已经发生了变化，整合运动已经点燃了一场火，而柴薪正是那自法律诞生以来，便被迫害的感染者们日益积累的怨恨和不满。
乌萨斯的改革刻不容缓！
而黑蛇，毫无疑问，也是统治者。
可整合运动……
也必然不能与先前一样。
塔露拉并非不懂得审讯拷问的手法，但她不愿意。
她不愿意用那些手段玷污她崇高的事业……因为黑蛇教给她的那些拷问手法，都蕴含着人类历史以来，最残忍，最残暴，最恶毒……但也最高效折磨同类的方法。
但很可惜，如果不想让理想变成空想的话，她必须采用一些特殊手段。
整合运动几乎没多少心灵术士，而间谍却源源不断地涌入。
整合运动必须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去对抗。
而科西切只是提供一个经过检验过的方法。
祂已经将目前整合运动中的间谍全部告诉阿丽娜……恶神的入侵就是这么高效，且无声无息。
黑蛇可没打算强迫阿丽娜去严刑拷打那些小老鼠，祂只是传授知识罢了。
虽然用着阿丽娜的身体，但去做的毫无疑问是黑蛇，而不是阿丽娜。
只不过……
知识可是会造成‘污染’的啊。
这片大地，看见人性最阴暗的地方，却还能相信人性光辉的存在，又有几个呢？
……
当然，即使黑蛇向阿丽娜展现出自己暴虐的一面，但祂也并不打算一路走到黑。
黑蛇没必要将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那在祂眼中太危险，也太愚蠢了。
对祂有用的言语就去说，即使语言过于轻浮和轻易，而行动……谁能窥探祂的行动？
除了祂自己，谁能窥知祂行动的全貌？
而一个人，一个无法读心的普通人……除了通过道听途说的方式，通过言语沟通，通过分析行为，还能如何去了解对方呢？
阿丽娜只是一个普通的感染者，她没有塔露拉天生强大的血脉，也并没有掌握多少知识……对于黑蛇而言。
黑蛇自认为操控她还是可以的，即使因为塔露拉的干涉，让祂注定无法将黑蛇留在阿丽娜体内，但是……谁说思想里没有黑蛇的，黑蛇便无法影响，无法操控？
不是哪个统治者都拥有黑蛇的能力，但黑蛇无疑清楚，那些没有和自己相似能力的统治者们，是如何让世人低头，并服从安排的。
充其量只是没自己动用能力的保障系数那么高罢了……而即便是祂的能力，也无法保证在保留一个人思想的独立性后还使其百分之百的服从。
但黑蛇对自己惊世的权术可是有足够的自信。
总不可能祂贵为乌萨斯公爵，顺风顺水，真的离开能力就不行吧？
祂可是依靠自己高超的社交才能，成为长生者社交圈里面的一枝花！
统治，操控，上下级之类的关系，也是社交的一部分。
而且没道理，这个名叫阿丽娜的埃拉菲亚，能够脱离自己的影响。
总不可能这还真是一个认识到这片大地阴暗面，还能依旧热爱这片大地的村姑吧？
抛开塔露拉的缘故不谈，如今的整合运动本身，就值得黑蛇投入部分精力。
……
“阿丽娜，你也想要为塔露拉分担更多压力，对吧？”
第二百四十五章 游手好闲的退休教师不会遇见兢兢业业的博士
‘为什么不扭曲掉这个埃拉菲亚的思维？只要杀死了原先的意识，塔露拉是看不出来的……我们可以顶替掉阿丽娜，成为塔露拉最信任的朋友。’
‘这会为后面埋下祸患。我们无法带领整合运动走向胜利，我们畏惧牺牲，自私自利，并且打心底里认为他们会失败，因为这个世道就是如此……’
‘蚌，什么失败主义谋士。如果我们真的认为她必输无疑的话，为什么还会重视整合运动？为什么还会将那些知识留在阿丽娜的脑海中，甚至施展了【空想之梦】让她学习？不正是为了投资吗？’
‘让这些可能绽放出各自的光彩，反正无论是毁灭亦或者是新生都对我们有好处……文明的进步，从来都伴随着流血和牺牲。’
‘塔露拉已经有资格和我们对话，我们不必在一步步紧逼她……她已经不是我们的孩子，所以她的所作所为我们不必在花费心思；她也不是我们的敌人，所以我们不必去做一些可能树立敌人的事情。我们必须重新调整对她的态度。’
‘可爱捏，这个埃拉菲亚可爱捏……我喜欢她的善良，这种灵魂在这片大地可是很可贵的。’
‘呵呵，但这种善良在这片吃人的大地又能存在多久呢……如果没有力量，就不要对任何人慈悲。’
‘塔露拉吃了我们特意强化过的药，应该醒了……可怜的孩子，要独自一个人面对外界的恶意。我好担心啊。’
‘那又如何？路是她自己选的，那就让她自己走……好了，我们应该离开了。德拉克的血脉能够做到什么地步，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他们的【火】，是不同的。’
……
第二天一早，塔露拉醒来，便感觉自己腰不疼，腿不酸，头也不昏，浑身都有劲了。
‘什么嘛，区区小感冒，根本难不倒我塔露拉。’
塔露拉从床上爬起，换上了一件衣服，便打算出门了。
昨天可是已经休息了一整天。
文书方面的工作对于塔露拉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因为科西切教过她。
她同样也很清楚如何将合理的工作安排下去，因为科西切教过她。
但有些事情，只能由她去做。
那就是将整合运动里面，那些潜藏在战士，来求助的普通感染者，以及干部身上的黑蛇给驱逐出去。
只是驱逐，不是杀死。
她还需要定期检查，因为她无法彻底将黑蛇清理出去……动态清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以前的塔露拉不愿也不敢这样做，因为那样的话无异于和科西切彻底撕破脸皮，甚至决裂。
而现在的塔露拉却不得不这样做。
她并不想和科西切为敌，但是她必须保护和她一起战斗的同伴，以及那些相信她的感染者。
她当然不是没想过接受科西切的读心……对，她并不认为科西切真的想要杀死她。
应该说，如果科西切读了她的心后，一定会放弃杀死她的念头。
可这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