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的笔
“仅仅只是现在的读心，是不够的。”
“读心只能让我了解过去和现在的你……可却无法让我预测更远的将来。”
“我教给你的东西你都忘了？人心从来不可预测……至少我不能。”
“一时的读心也许确实会让我们之间和睦一段时间……可是塔露拉，未来呢？”
“你拥有了反抗我的力量，也同样对我的读心表示抗拒……你此时此刻，不过是迫于现实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人首蛇身的科西切融化成一滩漆黑的物质，随后不断地分裂出更多条小黑蛇。
它们包围住塔露拉，并且作势要咬上去。
但塔露拉坦然地一动不动。
“……不过话说回来，塔露拉，我要向你道歉。”
黑蛇们无趣地聚集在一起，一道难以名状的虚影出现在塔露拉面前。
可在塔露拉眼中，没有虚影，只有科西切。
千人千面这个词语对于黑蛇而言，不只是夸张的形容词。
而不读心，是黑蛇经过深谋远虑后所下出的判断。
黑蛇已经决定了，从今以后不再将这个德拉克当做自己的棋子，自己的玩具，自己的宠物来看待……那么祂就不会改变主意。
至少不会仅仅因为塔露拉的一席话语改变主意。
祂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
而且……黑蛇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塔露拉已经勉强成长到能够伤害祂的地步。
【行走的人形天灾】
德拉克的血脉，蛇的知识……乌萨斯的战术，她掌握，然后利用。
她被教育得很好。
就是思想觉悟不够高。
这就是乌萨斯内部情报部门对塔露拉的评价。
……
“原谅我，塔露拉……毕竟你是我第一个抚养的孩子，我对你寄予太多的期望，同时，我想要尽我所能让你生活得更好。”
黑蛇真的不想读心吗？
答案是否定的。
但祂改变了自己的策略。
诚然，此时此刻对塔露拉的读心，可以让二者之间的关系恢复到以往一样……至少，能够维持一段时间。
但这治标不治本。
塔露拉是不会允许恶神24小时不间断地读心和操控，无论是为了整合运动，为了她的同伴，还是为了她自己。
而黑蛇又岂敢对一个有能力主动脱离自己操控的存在放心？祂必定会投入且花费更多的精力。
但塔露拉值得吗？
过去的黑蛇之所以对塔露拉付出那么多的心力，仅仅只是因为祂真的养这个德拉克养出了感情。
否则，区区还在发展的整合运动，恶神何必投入那么多目光，甚至不惜动用一些资源去资助对方？
这片大地富有活力和潜力，可能推动变革的组织……真的太多了。
而感染者？黑蛇怎么会将目光仅仅局限于感染者？
国与国，神灵与人类，海洋与大地，剥削者与被剥削者，种族与种族……需要被注意的问题实在太多，感染者也只是其中一种比较大的问题罢了。
还不是最需要被黑蛇关注的问题。
……
黑蛇自然有祂自己的考量。
与其读心了解现在塔露拉心里想法如何，不如早早地便为将来二人平等交流做准备。
现在对祂没敌意，不代表未来对祂没敌意。
但同样，感情是可以经营的。
黑蛇很善于通过一些刻意为之的举动，来维持社交关系的稳定性。
自己主动放弃读心，顺便为龙门那次行动道歉……想必，这样会在塔露拉眼中加不少分吧？
黑蛇对待能被读心的存在和不能……至少不能轻易读心的存在，有着自己的两套准则。
更何况……
谁告诉塔露拉，读心就意味着能得到黑蛇的信任？
……
虚影开始装模作样。
而在塔露拉眼中，则是科西切叹了一口气，微微佝偻身形显得有几分虚弱，露出一副三分慈祥，三分愧疚，四分纠结的表情对塔露拉说道：
“你长大了，塔露拉，这很好，你已经不需要我在为你遮风避雨，你也不需要我为你安排道路……这很好。”
“但是塔露拉，虽然你对我说，你从未将我当做你的父亲……但那有什么所谓呢？”
“我可不信，塔露拉。”
这是谎言。
黑蛇对此半信半疑。
万一这个德拉克真的那样没良心呢？
“我提供给你十几年衣食无忧的生活，给予你那些乌萨斯学者们求而不得的知识，甚至给予在你陷入迷茫和恐惧中给予你精神上的慰藉……塔露拉，我是真的将你当作我自己的孩子啊~”
“但我们之间的关系是那样独特，独特到没有已知的经验供给我们参考……长生者和短生种；乌萨斯的大公和兼任维多利亚和炎的皇亲；甚至你的亲生父亲死亡，和那些将你送到我手中的贵族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但是塔露拉，我对你的爱，是真的啊！”
“不然，我为何要资助整合运动？”
“否则，我为何要插手维多利亚？”
这些事情当然不仅仅因为塔露拉的缘故，但是对于黑蛇而言，肯定是怎么对祂有利怎么说。
没人，比祂，更懂，说话！
“只是……就像你第一次为人子女一样，塔露拉，我也是第一次亲手抚养孩子。”
“我没有经验，我只会笨拙地想让你过上我眼中更好的生活……却忽视了你本人的意见。”
“但是为时不晚……塔露拉，龙门之行后，我彻夜难眠，苦苦思考，终于不得不承认我的错误。”
“所以……”
“你能原谅我吗，塔露拉？”
黑蛇低下了祂的头颅。
但那并非臣服。
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狩猎】。
“我从未恨过你，又何来原谅这一说……而且，该道歉的人是我。”
看着此时眼中，感情越来越真挚的科西切，塔露拉却发现自己并不怎么高兴。
奇怪。明明得到得到出乎意料，甚至远远好于她设想的结果……
但她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第二百五十六章 黑蛇:罗德岛,我们是来谈合作的!
“阿丽娜，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不用再担心科西切了。”
“……你和那位和好了？”
“是的，我可以不浪费那么多精力去堤防他，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投放到整合运动身上。”
“那真是恭喜你了，塔露拉……这是最好的结果，你本来也不愿意科西切为敌，不是么？”
“我本来也不想和他为敌，再怎么说，他也抚养了我十几年。而且他虽然嘴上一直都在嘲讽我和整合运动，但是默默支持我和整合运动的也是他……他只是有时候，思维过于跳脱，也太多疑和敏感了。”
“……”
“而且挖我父亲的坟墓再怎么说，也太过分了！他明明知道这样做会让我们之间关系紧张，但还是去做……甚至都没有询问过我的意见。”
“可是他的出发点的确是为你好……永恒大公的思维的确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
“可是这片大地上，谁又能真正理解他人呢……阿丽娜，这些名单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该不该相信……塔露拉，我毕竟不像你一般了解乌萨斯的永恒大公。甚至和祂相比，我更不愿意去怀疑那些和我们一起战斗的同伴。”
“……放心，阿丽娜，我和爱国者会去调查的。”
即使塔露拉知晓，这份名单不可能有任何失误。
看着名单上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塔露拉叹了口气。
背叛，要付出代价！
罪行，必须被清算！
这种已经伤害过整合运动的间谍，是没有原谅的必要。
对于同伴，塔露拉是温暖的篝火。
对于敌人，塔露拉是恐怖的烈焰。
经过蛇教导的她，怎么可能真的是天真烂漫的理想主义者？
她能接受大鲍勃对她的质疑与离去……因为在她眼中，那不是背叛。
既然大鲍勃是为了生存而战斗，那又为何要为了战斗而送命？
大鲍勃的离去没有伤害任何人，感染者的生命也绝不属于整合运动，属于的是他们自己。
可她无法接受和她朝夕相处的同伴心怀鬼胎……甚至暗藏祸心。
如果原谅了这种叛徒，那被叛徒伤害过的同伴，岂不是又被自己伤害了一遍？
无底线的善良只会侵蚀崇高理想的地基。
如今的塔露拉很强，这毫无疑问。
可是她远远没有强大到能对任何人都慈悲。
“对了，阿丽娜。你千万不要触碰那个图书馆里封面是名字的书，那很有可能会让你疯掉的……甚至变得不再是自己。”
“我知道了。”
“……不行，我再去问问科西切，能不能让你摆脱这个状态。”
“塔露拉，我也想要帮助你的忙……而整合运动需要这份力量。”
“……但你是整合运动的老师，老师有老师的职责，而不是插手于你自己不擅长的事务。”
“我当然有分寸，塔露拉……只是，你过去接受整个乌萨斯最好的教育，有着近乎无所不知的永恒大公支持的你，能够随心所欲地学习任何你想要学习的知识。”
“呃……其实科西切教我的时候，从来不是我想学什么他教什么，而是他想教什么我学什么。”
“但是你不能否认，知识的大门一直向你敞开。”
“……”
“塔露拉，我可没有你那么幸运，我只能从一些书本中汲取知识，而我掌握的知识和你相比，少得可怜。”
“但我可以教你啊！”
“既然老师有老师的职责，那么战士也有战士的职责……塔露拉，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我想帮你。”
“……好吧，阿丽娜。”
“而且，也不用那么担心，既然你已经与永恒大公和好了，那么想必公爵也不会为难我一个普通的埃拉菲亚……对了，塔露拉，其实我自从进入了那个图书馆中，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