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的笔
凯尔希力度控制的很小心，不仅仅是因为不想平白给罗德岛财务再添一笔负担，更是因为……要是把这条偷听的小黑蛇弄疼，估计第二天就有一位黎博利退休女教师蹲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前，来骚扰自己。
黑蛇很擅长借题发挥。
……
“啊！我还以为我藏得挺天衣无缝呢~”
黑蛇夸张地说道，但凯尔希更怀疑，对方是故意显露自己的存在。
因为凯尔希从耶拉冈德进会客室的那一刻，便察觉到某条鬼鬼祟祟的蛇藏在沙发底下，显摆似地摇头晃脑。
……
“我原本以为你中途会忍不住反驳呢。”
mon3tr的利爪逮住某条黑蛇从沙发底下移出时，凯尔希平静地给自己继续倒了一杯能够补充精力，具有更强兴奋神经作用的咖啡。
虽然自从博士和阿米娅发现自己使用类似兴奋剂后，一贯唯唯诺诺的二人出乎凯尔希预料般的强硬，强行禁止凯尔希再透支自己的身体工作。
可凯尔希也有不听劝的时候。
特别是某条神经兮兮的恶神经常性做些意义不明的举动，让这个知道很多事情，背负很多事物，进行很多工作的医生压力很大。
……
在那由源石结晶组成的魁梧怪物不满地嘶吼声中，一条细长如绳索般的黑蛇顺着怪物的肢体，一圈一圈，缠绕在怪物的肢体上。
并且好奇地用尾巴戳了戳。
黑蛇也并没有发现凯尔希咖啡的异常，否则卡谢娜一定会偷偷给博士打小报告。
当然，会是以一种对凯尔希医生身体健康担忧的神情。
……
“我为什么要反驳，毕竟你可说的是实话啊？”
黑蛇手贱……不对，是尾巴贱兮兮的在Mon3tr的外壳上面划来划去，惹得Mon3tr非常生气，但却在主人的遏制下无可奈何。
凯尔希将有些委屈的Mon3tr收回，然后平静地说道：
“我还以为你会因为我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而生气呢。”
黑蛇闻言，咧嘴一笑。
虽然在凯尔希眼中，那不过是一条仿佛由世间一切污秽构成的蛇，张开了血盆大口。
伴随着嘴巴的张开，这条黑蛇的头颅便如同橡皮泥一般一分为二，二化为四，四化为八……逐渐变成类似蜂巢一般密集，由更细微头颅组成的【蛇头】。
就连吐出的信子，都是由大量同样也在吐信子的蛇头组成。
纵使是见多识广的凯尔希，此时也不由的泛起一股荒唐之感与恶心之感。
因为就在黑蛇头颅开始裂变，凯尔希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其中，甚至有些如同野兽一般无意义的嘶吼。
“我确实有点生气，但身为这片大地最富有同理心的长生者也不是不能理解……我可能确实在他人眼中有些奇怪。”
“可凯尔希前辈，这片大地稀奇古怪的存在太多了，难道就因为自身与大众的不同，就可以定义为疯狂？就可以被定性为异端？”
“可若是这样的话，凯尔希前辈，在我眼中，你这个存在也同样很奇怪。”
“不，应该换一种说法。”
“【我们】崇拜您。”
“我专门去了解过您，也确实从历史的痕迹中追寻了些许的蛛丝马迹。”
“伟业尚未沦为传说之前总是让人想要涉足，而纵使所知之人甚少，历史也不会忘记任何一个人……更何况，还是从万年以前便行走在这片大地上的您。”
“曾经的您，是那样的高高在上，超然物外，诸国在您眼中不过是野人的聚落，在您手中不过是趁手的工具……在过去，您能够轻易定下一个种族，国家，文明的生死，仅仅是因为您觉得它对这片大地造成了威胁。”
“您就像一个园艺师，将文明发展过程中，不符合您期待的枝条给剪下来……那时的您，是多么富有魅力！”
“可这样坚定，这样强大，这样超脱，这样正确的您……这样独一无二的您。”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畏手畏脚的医生？”
“凯尔希前辈……”
“如今的您，让所有的【我】都失望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黑蛇:耶拉冈德,其实我有一个孩子……
‘我承认我过去做过很多的错事。’
‘我不是审判者，我只是个医生。
‘这片大地身患顽疾，如果没有人去医治它，它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不将那些病变的细胞杀死，任由其增值污染？’
‘当然，生物有免疫系统，假使大地有，它也许能从病创中自我修复……’
‘但人们并不能生存在一片更加贫瘠的土地上。’
‘它会因此衰弱，而那些不够强大的存在，那些更能代表文明的芸芸众生，会因此而死。’
‘星空，深海，邪魔，古老者……还有人类本身的劣根性。’
‘我只是在试着阻止这一切，尽管我势单力薄。’
‘黑蛇，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可就算在数万年的岁月中，我也有我自己的职责。’
‘即使知道一切，也未必能改变一切，这是众多悲剧的根源，也是许多旅程的开始。’
‘我也希望自己是台单纯的机器，只要定下一个目标，我就能够不作任何动摇的先前迈进，用逻辑计算来证明自己行动的正确……至少，是我所认为的正确。’
‘可我也会怀疑。’
‘但谁能够告诉我究竟该怎么做？’
‘当我们迈向未知的未来，又有谁能够知晓自己究竟是在前进，还是在倒退？’
……
嘭！
黑蛇最终被凯尔希像扔垃圾一样丢到了空无一人的走廊，并撞到了墙上。
“啊！好疼啊！”
它跌落在地上，夸张的扭动了几下。
但看到重新关上的门，它也就不在作妖。
它看了看周围，然后又看了看走廊上的摄像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尝试扰乱机器的运转。
这艘船的秘密还有很多。
‘哈哈，有人破防了。’
此时的黑蛇并没有因为凯尔希举动粗鲁而感到生气。
因为对方的失态无疑是证明，刚刚的谈话，无疑是戳到对方的痛点，是一场具有意义的交流。
而不是无意义的试探。
这代表他们之间的【联系】正在加深。
更何况，其实黑蛇并没有说谎。
黑蛇们确实有一部分崇拜过去这位尚未被【魔王】驯服的古老者……但也仅仅只是一部分。
想要吞掉凯尔希，讨厌凯尔希，无感于凯尔希……这些黑蛇也不是没有。
为什么黑蛇能够建立起那么多社交关系？
难道那些强大而古老的存在，那些被黑蛇认为值得一交的存在，都像耶拉冈德那样是足不出户的天真巨兽，不知道乌萨斯永恒大公的虚伪？
其实不是这样的，像耶拉冈德那样稚嫩年轻，见识少的巨兽终究还是少数。
黑蛇之所以能够结交这么多的朋友，除了祂主动出击以外，更是因为祂对每个朋友的友谊……
可都是【真心】的呢。
黑蛇有很多套价值观以及脑回路。
以及将其付诸于行动的能力。
大多数人的单项抉择在祂面前，也不过是只是一道道多选题。
就看祂自身有精力回答几个选项罢了。
……
在罗德岛甲板上，卡谢娜热情地向耶拉冈德打招呼。
完全不顾一些知晓她身份的干员那古怪的目光。
她径直走到耶拉冈德的身边，亲近但却不过于亲密的拍了拍还在自我检讨的耶拉冈德的肩膀。
“嘿，耶拉冈德！你一个人在甲板上吹什么风呢？”
“……凯尔希医生跟你说了这么多啊。”
“耶拉冈德，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你觉得我和过去有什么不同？”
“那个菲林医生就喜欢瞎操心，而且再说，难道她还能比我自己更加了解关心自己的精神状态？”
“我的精神状态好得很啊！”
“至于名字……为什么一定要有名字？”
“不过，如果我有一天想好了，肯定会告诉你的，耶拉冈德。”
“毕竟我们可是朋友。”
“所以不用管那么多啦~来，走，我带你去罗德岛逛逛。”
听到卡谢娜自然的解释，耶拉冈德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对呀……自己可是黑蛇的朋友！
况且对方连自我都没有确定，那么没有名字，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嘛！
如果有了名字，凭借自己和对方的关系，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
看着卡谢娜向自己伸出的那手，耶拉冈德犹豫了一下。
她先是试探性的将手伸过去，但却感觉怎么握怎么变扭。
奇怪，明明将黑蛇当围脖的时候那么自然，为什么握手像个正常闺蜜一样却感觉不太对劲呢？
而察觉到耶拉冈德的不舒服，卡谢娜善解人意的松开了手，就好像刚刚只是正常的社交礼仪那样。
为了缓解有些凝固的气氛，卡谢娜连忙说道：
“对了，耶拉冈德，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是谁？”
“嗯……是谁呢？”
突然，卡谢娜灵机一动。
她想要开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一个黑蛇认为是朋友之间能够开的玩笑。
卡谢娜刻意压低声音，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在耶拉冈德耳边轻声说道：
“她是我的孩子哦~”
闻言，耶拉冈德脸上的微笑消失了。
而不知道是不是卡谢娜的错觉。
气氛好像变得更加凝固，甚至……
弥漫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