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的笔
她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尝试接受朋友那让她感受陌生的一面。
即便她失败了。
耶拉冈德直视着卡谢娜那蕴含着一丝慌乱的眼睛，轻轻地说道：
“对我使用读心吧，黑蛇。”
“也许我确实没有你那么多的阅历，也许我的确不像你口中那些“正常”的同族，甚至可能确实像你所说的那样，尚未分清友谊与爱情的区别……”
“但这就是我呀，黑蛇……而且你不是也跟我说过，你很喜欢这样的我么？”
“所以黑蛇，既然你这么有阅历，那么不如你帮帮我看看……”
“我到底有没有像我认为的那样爱上你？”
第四百一十一章 黑蛇:要把持不住了
话音刚落，耶拉冈德却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回应。
卡谢娜的面容虽然依旧柔和，但耶拉冈德有些惊讶地发现，她背后的光谱骤然改变了。
虽然黑蛇过去的光谱在耶拉冈德也变化无常，可那至少还算的上是五彩斑斓。
可现在，那些颜色如同褪去般的潮水一般消逝，只留下了一片纯净的……紫色？
‘为什么不是黑色？’
耶拉冈德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有一瞬间，她恍惚间看见卡谢娜的脸上长出了紫色绒毛，瞳孔也变得圆润，并且闪烁着妖艳的紫光。
耶拉冈德甚至感到贴在自己脸上的五指变得尖锐细长，就好像如同利爪。
但当耶拉冈德想要仔细观察的时候，那些就如同梦境中的幻象一般，迅速消失。
卡谢娜依旧维持着原样……
只是背后紫色的光芒愈加旺盛。
……
“喵！”
科西切公爵领的暗面，紫色的巨猫发出尖锐的叫声。
百首巨人按住了它，那颗人头树同样也化出了成千万条枯枝捆绑住祂。
可巨猫依旧在挣扎。
它又变大了一些。
它那臃肿如同山峦一般的躯体碾碎了周围那些由思绪碎片搭建而成的建筑，它的惨叫声让那些数量最多，更普通的黑蛇们胆颤心惊。
它们都是黑蛇，所以自然能够理解这只巨猫的意思。
‘喵！（饿……我好饿！）’
‘喵！（吃……我要吃！）’
‘喵！（快吃了耶拉冈德！）’
但百首巨人和怪树却不为所动。
与此同时，科西切公爵领唯一的净土，那处纯洁的果园同样也打开了大门。
光辉洒在巨猫身上，由欢乐与满足的思绪组成的小精灵围绕在巨猫身边，用尽浑身解数的抚摸这只巨猫，安抚它。
但这些方法统统失效。
这只紫色大猫和过去相比更加庞大，更加有力，同时也更加……饥饿。
耶拉冈德真诚的举动在一直都很饥饿的巨猫眼中，就如同美味且活蹦乱跳的鲜鱼在挑逗它，撩拨它。
诱惑着黑蛇吞掉它。
耶拉冈德这次所说的读心和以往不一样……以往的只是为了交流而浅尝即止，可倘若为了理解和剖析感情，那么黑蛇无疑可以更加深入。
并且由内而外地侵蚀这只阅历浅薄的巨兽。
耶拉冈德是好相处的，同样也是黑蛇所认知范围内，最好消化的巨兽。
感受着四面八方的阻力，巨猫用尾巴将脑袋上正在生气啄自己脑袋上的一只白色小鸟扫开。
它感到不解。
为什么要阻止它？
不是以前没有完整的吞过一只巨兽么？
那么现在，为什么不去吞？
为什么不令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为什么不让自己蜕变？
但其余的那些强大且迥异的黑蛇并没有解释。
而巨猫自己也没有将心中的疑问表达出来。
因为科西切公爵领这些化身所有的举动加在一起，才是黑蛇完整的心理活动。
只是刚刚巨猫发狂最为优先罢了。
……
“耶拉冈德……这种玩笑以后不要再开了。”
卡谢娜的神情依旧自然。
她咽下了口中大量分泌的唾液，感受着胃中传来的饥饿感渐渐消退……但耶拉冈德除了发现卡谢娜背后的光谱有些不对劲以外，根本没有察觉到卡谢娜本人的不对劲。
黑蛇的躯体，是祂最好的面具。
“我没有开玩笑。”
耶拉冈德并没有察觉到黑蛇的不对劲。
耶拉冈德也从未想过自己这位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会害祂。
她只当黑蛇对她的执着感到惊讶，继续兴致勃勃地和黑蛇分享她自认为绝妙的办法。
“你看，既然你觉得我可能分不清爱情和友谊的区别，那么你来帮我不就行了？”
“而且……这样你不也会感到安心许多么？不论是友谊，亦或者是爱情。”
耶拉冈德继续将卡谢娜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闭上眼睛，同时尽可能地放松思想，以便于自己的朋友深入地帮助自己理解自己的感情。
但黑蛇并没有那么做。
祂不能这么做。
祂会停不下来的。
……
耶拉冈德预想而来的那种意识昏昏沉沉，大脑酥酥麻麻的感觉并没有到来。
“等等……轻点，你搞得我有点疼了！”
感受到自己的脸正在被用力掐着，耶拉冈德吃痛的睁开了眼睛。
巨兽所创造的代理人躯体虽然在某些方面不似凡人，但在痛觉，触觉以及其他感受方面还是非常接近普通人。
而看着耶拉冈德露出无辜的眼睛，卡谢娜却撕破自己温和耐心的伪装。
黑蛇已经真的有点生气了。
这只愚蠢的，天真的，傻乎乎的巨兽一次次地在撩拨祂……明明黑蛇当初下了很大的决心，克制祂与生俱来的天性，压制那些后天吞噬所得的贪欲，才没有将其哄骗到科西切公爵领。
结果这只巨兽却不停地在死亡的边缘疯狂的试探，不停地给黑蛇机会……
黑蛇了解自己，祂是把持不住的。
……
但是将内心的阴暗面暴露在朋友面前，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黑蛇能够结交这么多朋友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祂懂得什么可以当作肺腑之言，而什么又必须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卡谢娜另一只手举起，用不轻不重的力度掐住耶拉冈德另一侧脸颊，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耶拉冈德！你要动用自己的脑子思考！而不是什么都依赖我！”
‘不然我会忍不住将你吞掉。’
耶拉冈德与黑蛇的友谊不足以让黑蛇违背祂渴求进步的天性，但足以让黑蛇前进的步履稍微放缓一点……不过是稍微绕远一点的路罢了。
而黑蛇也从未放弃吞噬过耶拉冈德这个念头，只是祂和耶拉冈德相处的时间还很长……没必要在与耶拉冈德的友谊尚未崩解之时，便做出会让自己感到不舒服的事情。
祂很喜欢耶拉冈德，很喜欢这个善良且对自己充满信任的巨兽，很喜欢这个乐于听祂炫耀的朋友……毕竟黑蛇也有显摆的心理。
但祂最爱的，只有祂自己。
毕竟……
‘唯有黑蛇对黑蛇的感情，唯有自己对自己的感情……’
‘才是最忠贞不二，永恒不变，值得信赖的爱。’
第四百一十二章 黑蛇: >人<; 对不起,你是个好巨兽 雾
卡谢娜松开了手，同时在耶拉冈德眼中，卡谢娜背后的光谱颜色重新恢复成以黑色为主体的五彩斑斓。
“抱歉……”
揉着自己的脸，虽然耶拉冈德不清楚为何黑蛇会拒绝读心……毕竟这个朋友不是很多疑么？
但是没关系。
温柔且宽容的耶拉冈德能够包容黑蛇的神经过敏，正如同她过去能够接受谢拉格的叛逆。
……
可虽然耶拉冈德很想要把自己的心意传递给黑蛇，但此时的她也能察觉到，黑蛇真的有点生气了。
她有点不知所措，并且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我没有生气，耶拉冈德。”
看着耶拉冈德露出有点委屈的神色，卡谢娜忍不住抚了抚额。
搭配此时的穿着，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位苦恼于孩子教育而黯然神伤的贵族夫人。
“你只是太年轻，太容易冲动……你狭隘的视野和浅薄的阅历限制了你，导致你根本分不清爱情和友谊。”
“你要清楚，这个躯体对于你而言不过是代理人，而不是你的真身。”
“凡夫俗子的观念也并不完全适用于你我，朝菌岂知晦朔，蟪蛄岂知春秋？”
“你被凡人的观念束缚太深了……我不怪你，但是耶拉冈德，身为你的朋友，我不能对病入膏肓的你置之不理！”
卡谢娜反客为主，原本皱起的眉头重新舒展，愠怒的神情重新变得柔和，并深情地握住耶拉冈德的双手。
“耶拉冈德，你生病了，并且病得很重，只是你的问题不是在身体，而是在心理。”
“……我没病。”
耶拉冈德抗议道，但卡谢娜却更加担忧了。
因为精神病人都说自己没病。
即使巨兽严格意义而言没有精神病这个概念，毕竟祂们本身的存在就和凡人相比过于迥异，倘若带入正常人的观念，巨兽基本个个都是精神病。
但耶拉冈德在黑蛇眼中，就是一个巨兽精神病。
也许可以称之为【认知障碍】，就像正常人将自己带入一个蚂蚁的视角一样不可理喻。
……
耶拉冈德看见黑蛇这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感觉自己的真心实意的表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但随即，她又发现了黑蛇言行中的不对劲。
“黑蛇，你不会也完全不懂吧？”
耶拉冈德迟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