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凉的笔
不可能!我在内卫中安插的人手根本不知晓这个调令!
科西切有些许不安,但也仅此而已。
如果现任的皇帝真的想对他动手,发现埋伏在他身边的间谍,绕过他们,直接向他部分忠诚的内卫下达指令,的确可以让科西切无法知晓他的动作。
但是,现在的皇帝没有理由这样做。
因为现任皇帝和科西切是一伙的,与好战的鹰派先皇相比,他们两个都是妥妥的鸽派。
现任皇帝想将乌萨斯从过去战争的泥潭中解救出来,恢复国力;而科西切只是单纯讨厌大规模的战争,因为这会让他平静的生活受到威胁。
况且,如果人都死了,祂在哪里再找合适的躯体?
在科西切的眼中,大规模的战争会导致大量生命的逝去,让一切归于死寂。
而人,只有活着,才会有无限可能。
科西切是一条贪婪的蛇,祂一边想要保全自己,一边又想体验多姿多彩的生活。
所以,像这种祂无法从中收益的战争,祂会尽力而为地遏制。
‘实在不行就跑路吧,大不了去给那个宅在雪山上,用自己的力量镇压天灾的老好人帮帮忙,听她最近抱怨自己的子民有些不思进取……’
科西切读完这些情报,扔进火炉之中,把避嫌的内卫召了过来。
“斯米尔诺夫,皇帝派你来,到底是信任我,仍然想要维持我们自古以来便亲密无间的关系……”
科西切摸了摸自己的权杖,露出阴冷的笑容,盯着内卫。
“还是说,他在怀疑一个,为了乌萨斯鞠躬尽瘁千年的老人?”
噔噔咚!内卫内心狂跳。
他仿佛看见一条黑色的巨蟒在他面前,张着血盆大口,散发的气息甚至让体内的邪魔碎片开始狂燥起来。他感觉自己只要回答出错误答案,便会被吞噬掉。
“科西切公爵!请停止你那无端地揣测!皇帝是不会忘记每一个公民对帝国做出的贡献!”即使顶着巨大的压力,内卫还是回答了祂的问题。
科西切静静地盯着内卫,好似要将内卫里里外外看得通透。
而内卫强作镇定,甚至双手连武器都没触碰,坦然地接受公爵的审视。
“不好意思,是我多心了……唉,人老了,就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让你见笑了。”
“公爵大人日日夜夜为帝国操劳,难免会有压力过大的时候,不必挂心。”
内卫顺着科西切给的台阶下,退后告辞,消失在科西切面前,就是显得有一点狼狈。
‘奇怪,我没有从他的意识当中察觉到不对。’
科西切陷入沉思。
有没有一种可能:
这个内卫调令,是假的?
……
“大人,我们真的要伪造内卫的调令吗?如果被人发现是假的……”
“怕个屁!”一个军官打扮的乌萨斯狠狠地给了多嘴的下属一拳。
“老子就是靠当兵起家,当年先皇征兵,老子是我们那第一个辍学当兵学生!”
军官端详着自己柜子里那一排排勋章。
“我不晓得什么狗屁科西切,什么狗屁贵族,他们就是贪生怕死的废物罢了!老子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时候,这帮贵族在后方干什么?吃喝玩乐!”
“科西切大人有上过战场,还有部分贵族……”
下属小声争辩道。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翅膀硬了是吧,敢顶嘴了是吧?要不是你是我侄子,我真想现在就把你枪毙了!”
军官呵斥道,他不爽这个软弱的侄子很久了。这孩子学业比当时不学无术的军官好得多,老是摆出一副高级知识分子的模样,与军官辩论。
他的侄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真的以为他想要干掉那些贵族?他只是恨自己不是他们的一员罢了。
军官最初是一名普通的士兵,但是从先皇发动的战争中,冒领了替他而死的战友的功劳,从而成为现在的军官。
但论权利和地位,还是比不上那些贵族。
‘不过,只要再次发动战争,将手下士兵的军功贪掉部分,那么就算我不是贵族,也会拥有比贵族更高的权利和地位!’
他打发走了自己的侄子,从保险柜中,取出一封古老的羊皮纸。
这张羊皮纸是他偶然得到的,上面记载了一段秘辛。
【科西切公爵七大准则】
一:除非被短生种询问,否则不要发表意见或给予建议。
二:尽量少介入短生种内部的纷争。
三:当短生种决策层支持行动者超过四分之一时,不再干预该行动。
四:不要轻易与人结仇。
五:不要伤害小孩。
六:不要抱怨与自己无关的事。
七:不要拿不属于你的东西,除非这对其他人是种负担,且他们哭求解脱。
根据军官分析科西切公爵历来的行为,发现完全符合这张羊皮纸所写。
‘只要把更多的人拖下水,科西切就不会采取行动。’
军官自以为是地心想。
……
科西切做了一个噩梦。
祂很少做梦,因为睡眠对祂而言并非必需品。
即使这具身体疲惫了,祂也可以换另一具身体接着活动。
但祂偶尔也会想小憩一会,以舒缓现实带来精神上的压力
在梦中,祂尚且年幼,心态还不成熟时写的日记被人发现,并传遍了整个泰拉。祂所有认识的人都知道祂的日记。
“没想到父亲你还会写日记啊,还有其他日记吗,让我康康!”塔露拉一脸兴奋。
“我一直以为日记这种东西,只有那些记性过差的短生种才会写,但没想到笔友……”夕则满脸嫌弃。
“没有关系,写日记可以有效舒缓自己的情绪,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名为耶拉冈德的老好人安慰道。
……
科西切被惊醒了。
看到木屋中的壁炉仍在安静的燃烧,略显破败的桌子上已经放着的早餐,他舒缓了一下心情。
‘还好只是一个梦。’
第八章:年轻父亲的贴心关怀
科西切吃完简陋的早饭,稍加思索,决定不将此事告诉内卫。
如果皇帝真的想对他动手,那么告诉内卫无异于打草惊蛇。
如果这封调令是假的,那么不必皇帝出手,自己就可以将他们统统消灭。
‘这具身体已经有点腐朽了,也许可以给它一个光辉的落幕。’
他走出屋子,外面是一直伫立在门前守卫的内卫,他们默契的不提昨天发生的事情。
还没有离开屋子几米远,塔露拉就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她一脸扭捏,想和科西切搭话,又不敢做出行动。只敢如影随形般的跟在科西切的身后。
‘这孩子,真麻烦。’
身为塔露拉十几年的父亲,他甚至不用读心,便能轻易大致猜出她在想什么。
“我可爱的女儿,可以浪费你一些时间,陪陪你许久未见的父亲吗?”科西切得体地向四周看热闹的整合运动成员笑了笑,而他们也识趣地离开了。
毕竟不好窥探别人的私事,特别是领导的家事。
“当……当然可以。”塔露拉结结巴巴地回答。
他们回到了木屋内,围着壁炉坐着。
而内卫又被科西切勒令去看门。
“谢谢。”塔露拉低声说道。
她抱着自己的双腿,龙尾一摇一摆,像一个软弱的小女孩,而不是坚强乐观的首领。
塔露拉昨日从阿丽娜那知晓了她的遭遇。她不敢想象,如果科西切没有及时到来将会发生什么事。
如果失去阿丽娜的话,怒火可能会支配她,让她成为一个只想复仇的暴徒。
她抬起头来,仔细端详自己名义上的父亲。
他有着苍白的头发,左眼还有一道刀疤,却并不显得苍老。
她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深入了解他。
即便听说过科西切拥有很多个躯体,是不死的黑蛇,但她从未见过科西切这具躯体以外的其他躯体。
小时候,自己生病卧床时,睁开眼睛,总能看见祂的这副躯体坐在自己的床头,仔细审阅手中的文件。
当她第一次参加社交舞会,差点被人摆了一道时,祂只会在旁乐呵呵地看自己出丑,然后在自己真的要吃亏时,替她出头。
祂从不强迫塔露拉,而是给她选择的权利。
塔露拉不想帮祂打理领土,祂便默许塔露拉逃离。
她想和自己童年的好姐妹陈晖洁上维多利亚同一所大学,是祂精心准备了假身份,让她和陈晖洁能够度过愉快的大学时光。
在整合运动濒临饥荒的时候,是祂提供的物资让他们走出危机。
……
她大抵可能对科西切有些许好感的。
但塔露拉感到害怕。
祂对她太好了,好的就像普通人对待自己的宠物猫那样。
祂了解塔露拉,塔露拉却不了解祂。
祂到底真的将我视作祂的女儿,还是仅仅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宠物?
复杂的感情交织在塔露拉的心中,使她无法完全对科西切敞开心扉。
……
“哦,我亲爱的女儿,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像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必挂在心上。”
科西切露出标准慈祥的笑容。
他并不能百分百确定塔露拉到底在想什么,而且他也不愿去读塔露拉的内心。
‘那太无聊了。’
科西切想让大体上能够保证自己自己安全的前提下,让祂漫长的生命变得丰富多彩,而不是处处算计的一成不变。
而现在的塔露拉,显然无法伤害到祂
……
二人一直从上午,聊到了中午,从乌萨斯国家大事,聊到感染者与非感染者之间的矛盾。
塔露拉虚心接受科西切的一些建议,祂渊博的知识确实能够解答塔露拉的部分疑惑,况且有了科西切许许多多的经验,可以少走很多歪路。
而科西切也耐心的聆听塔露拉的一些抱怨和诉苦,就像过往一样,显得像一个可靠的父亲。
午饭过后,塔露拉不情不愿的离开木屋,前往工作。
而这,也给了科西切闲逛的机会。
‘让我看看,【记忆】中未来大名鼎鼎的整合运动,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