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么是观影体？ 第12章

　　结衣本想说些什么来回答阿尔戈的，可是自己的话到嘴边却吐不出任何的词汇，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自己在内心泛起却无法形容出来的情感，显得失落的同时也不知所措地沉默下来。

　　阿尔戈看着结衣这幅姿态心中也无比烦躁，只得狠狠地看了一眼依旧在中心广场的喷泉前高声跑调演奏乐曲的苏宏，而后下定了决心。

　　“即便是想和这个混蛋说话，那也不能在这种众目睽睽的环境之下过去和他说话——你忘了他上次不知死活打断别人的演奏，发疯跳舞被一群人追着打的事情发生了吗？”

　　“可是那时候大家看起来都很开心的样子……”

　　“这算是哪门子的开心啊！”阿尔戈吐槽着结衣，“这分明是愤恨才是吧！”

　　“……”

　　结衣本能地觉得阿尔戈的话说的不对，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将自己在内心的想法完整的表达出来，只能咬着下唇露出倔强的样子。

　　“啊啊啊……我当初就不应该贪图钱财跟上那个混蛋的！结衣，走了！”

　　“这、这就离开了吗？”

　　“难道你不是想和那位混蛋说话吗？”

　　“可以吗！”

　　“我只答应你这一次，”阿尔戈拉了拉自己的兜帽，而后又侧身看了一眼和她一样披着兜帽的结衣，也伸手将她的帽檐拉低了些，“说到底那个混蛋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啊……为什么非得和他见面不可。”

　　“……不、不知道……”

　　“不知道……算了，就只有这一次。”

　　阿尔戈心底止不住的腹诽这个狗神经病直男，也腹诽自己捡来的便宜妹妹看人的眼光和她一样不好，却还是牵起结衣的手，带着她先行离开人满为患的中心广场，向着初始之镇的郊外牧场旅馆前进。

　　自从那个混蛋打断别人的演奏以后就在玩家群体里拉了一波仇恨，再加上他的行为举止本来也让许多人不爽了——

　　因此在庆祝楼层BOSS的庆祝会上，有一位不知名的封弊者提议用法式面包来敲他闷棍，以牙还牙以后，整个玩家群体——不管是平民玩家还是封弊者——就像是开了什么不得了的按钮一样，随时随地都有人可能从角落里窜出来用法式面包敲他的闷棍然后打起来。

　　本来辛卡的原意是组织攻略楼层的攻略组，在攻略完楼层BOSS以后尽可能的召开玩家之间的庆祝活动，也会让她来邀请这个混蛋来在庆祝活动上表演的。

　　这本来是可以完成的委托和大笔资金收入，却因为那个混蛋在攻略组会议和平日里在初始之镇为所欲为肆无忌惮，被换成了那个竖琴少女尤娜来表演节目。

　　而且正因【法棍】活跃的出场次数，导致现在的起始之镇，时不时就会见到一群人拿着法棍或者番茄、鸡蛋之类的武器跟那个混蛋在街上群魔乱舞。

　　——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你们已经被他的神经病感染了吗！有什么正常的玩家会拿着法棍对着其他人满大街围追堵截的啊！

　　若不是辛卡颁布给她的【调查委托】和结衣自身的意愿，她压根就不想再次和这个浑身上下写着【麻烦】【神经】的混蛋再有什么实际上的联系。

　　阿尔戈满腹牢骚的牵着结衣穿过起始之镇的街道，在月光下来到城镇的边缘向通往郊外牧场旅馆的林道行进。

　　本来静谧到只有两旁树林传来虫儿叫声的背景音和行进脚步声的森林，却响起结衣失落的声音，“我想和哥哥说话……让阿尔戈很生气吗？如果会让阿尔戈生气的话……结衣就不去见哥哥了……好吗？”

　　阿尔戈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停滞不前，难以置信的望向身侧低垂着脑袋的结衣。

　　这是她的内心中第一次出现如此复杂且震惊的感情——这份陌生却又极具重量，甚至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上究竟露出怎样的表情。

　　“你怎么……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因为阿尔戈和大家一样，好像都很喜欢，也都很讨厌哥哥……”

　　结衣似乎是在回答阿尔戈的问题，似乎又是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感受。

　　“明明我感觉大家在哥哥身边的时候都过的很开心，但是大家看起来又很讨厌哥哥的样子……哥哥好像也不在乎自己被大家讨厌，好像还很喜欢别人讨厌他的样子……明明哥哥做的是让大家都能够开心的事情，但是哥哥又为什么喜欢自己被大家讨厌，大家为什么又要讨厌他呢……”

　　“这……”

　　阿尔戈本张了张口，但也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就陷入沉默。

　　即便是她在玩家群体里颇有名望，也以情报商人的身份完成诸多的委托，但是她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女生而已，根本就没有能予以结衣解答的阅历。

　　尽管如此，也不能丢下这个问题不管。

　　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所、所以我们不是就在去他家的路上吗？到时候等他回来问他，答案不就清楚了吗？”

　　“……嗯！”

　　她看着结衣眼中的期盼，又突然后悔说这番话了。

　　她真的很怕结衣在向那个混蛋问出自己的疑惑以后，那个混蛋却给结衣满嘴的胡言乱语和歪理邪说。

　　——那样还不如等会到了牧场旅馆以后用私聊询问辛卡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呢！

　　——虽、虽然感觉辛卡也不靠谱……可恶!

27.请好好看着罢！我の便身！

　　“看来我还是得仔细研究一下地图才行…”

　　苏宏自说自话的走进平日无人的旅馆大厅，如往常那般往自己的房间走，与往常不同的事情是他差点就被三个蒙面兜帽人堵在小巷里堵在小巷里用法式面包进行日式霸凌——还好他看过成龙的多部电影学到了成龙式拉扯战术的皮毛，不然今天怕是要睡不着觉咯。

　　“喂!”

　　面前突然就窜出来一道黑影拦在他的面前，让苏宏向后跳出几步当即勃然大怒，“何方妖孽竟敢在此造次!”

　　“啊！？”

　　苏宏定睛一看，当即便高声讥讽说道，“我当是谁，没想到竟是你，金毛狮王谢逊!区区手下败将，还敢出现在我牛头酋长成昆的面前吗!”

　　阿尔戈顿时怒从心起，却还是强行做了几次深呼吸后平复了理性，走上前就扣住了苏宏的手，在他刚想反抗的时候便开口，“我没工夫和你闲聊，我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的……结衣，你先在这里等一会。”

　　“好的！”

　　阿尔戈直接把苏宏拉出旅馆走了一段距离以后才放开了他的手，“结衣在这段时间一直想找你聊天，想跟你倾诉一些想法，你能不能在这个事情上表现得稍微认真和正常一点?”

　　苏宏沉默了些许时间。

　　其实他刚刚早就能够甩开阿尔戈的手疯狂发癫，但是他没这么做，就是因为阿尔戈表情严肃认真。

　　他也只是经常放飞了自我，不代表他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放飞自我。

　　毕竟他也看到阿尔戈这个小矮子身边还跟着一位更小的矮子。

　　最终苏宏在沉默之中反复权衡利弊，认真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得加钱。”

　　“多少钱?”

　　“1300金。”

　　“好。”

　　阿尔戈干脆利落的将钱取了出来交给苏宏，他也立马伸手接下，转身就往旅馆里走。

　　他那平静的背影倒是给了阿尔戈些许【靠谱】的感觉，也算是放心了些，也随即跟上了他的背影回到旅馆大厅。

　　他进门那一刻便说道，“先去我的房间吧，旅馆客厅并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结衣认真的回应道，“嗯。”

　　苏宏没在多说什么，而是为她们带路前往自己的房间，也抓紧趁着这段时间调整自己的状态。

　　毕竟他刚刚思考的事情是如何与那群想打他闷棍的人斗智斗勇，现在却要将自己的思维模式偏向回【正常】，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或者说他撒欢了太久，想调整回【能够认真交流的状态】也并非那么容易。

　　他对此有一套自己的转变方法，那就是——解除【削弱高二病的补丁】!退版本!

　　【在宇宙空间里最快的速度并不是光速，而是仍旧在膨胀的宇宙边缘，就如同人类之于知识本身一样，在人类社会中的每时每刻都有新的知识产生并被记录，但人类的精力和脑容量本身就有限，对于知识的实践本身也仍需运用自如也才能被称之为掌控知识。】

　　唯物主义+1000。

　　【人类说到底也不过只是如此渺小的生物，却时常在文字幻想中自醉于能成为宇宙的主宰，就连宇宙万物都在手中沉浮，就连因为恐惧无限宇宙和自身的渺小而被创作出来的克苏鲁体系，也在层出不穷的创作里被堕化成为彰显身份的符号。】

　　唯物主义+1000。

　　【可怜，可悲，可笑，可叹。】

　　虚无主义+1000。

　　——特装型高二病!henshin!

　　“先进来吧。”

　　苏宏来到自己的房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从背包里取出杯子为自己与两位客人倒上几杯牛奶。

　　“我刚刚从阿尔戈女士那简短的交谈里得知你的想要和我交流的想法，只是在交谈前，我姑且有件事情要告知你。”

　　刚刚落座沙发的阿尔戈陷入瞳孔地震，整个身子都变得僵硬起来——

　　女、女士！？怎、怎么回事?这礼貌和富有教养的社交姿态……这混蛋难道真的疯了吗!

　　结衣倒是如同小大人那样认真的点头，眼睛也直视着苏宏等待他的【前言】。

　　“以一般人类交往的社会规则而言，我并不推荐你与我进行交流。我并非富有知识的智者，也并非经验丰富的年老者，更是被正常的人类社交圈所排挤的特异者，想要从我这里寻求答案的行为，本身便是一种【错误】。”

　　苏宏将牛奶放置在结衣的桌前。

　　“理解这个前提后，你就可以向我提出你的问题了。”

　　结衣认真的点了点头，却并未马上提出自己的问题，而是也因为苏宏所营造出的独特且理性的谈话范围而陷入沉思。

　　在沉默片刻后，结衣才试着开口说道，“哥哥……是故意让自己被大家讨厌的吗?”

　　“是的，”苏宏点了点头，“许多人做出了让人讨厌的事情可能是无心，但我是故意做出被人所讨厌的事情招致厌恶的——我不喜欢这个游戏，不喜欢这个游戏的氛围，不喜欢这个所建立的只在流连在表面且刻意的社交尊重的玩家社区。”

　　“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苏宏皱了皱眉，“在你提出自己的问题的时候应该要有【问题的主题】，而不是表达自己的疑惑——因为我只知道你在疑惑，而不是因为什么而疑惑。”

　　“可……”

　　结衣第一次面对如此有压迫感的苏宏，只能失落地低下了头——

　　不是她畏惧苏宏，而是她有口难言，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尔戈忽然急中生智，“结衣的意思可能是说……你就没有什么在乎的事情吗?比如说……比如说朋友之类的。你看吧，现在我们才打通了第一层就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攻略的进度那么缓慢，说不定我们一辈子就都要在这个游戏里了，你总不可能一直当孤狼被其他人讨厌吧?”

　　“正因如此，我才不需要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只需要点头之交即可，”苏宏平静的说道，“你们也说了，和我产生过多的交流将会导致你们的风评变差，也很有可能对你们产生真正的影响——而我并不打算改变自己目前的社交风格和处事风格。”

　　“你——”

　　“我看你们还是不理解我的意思啊，”苏宏打断了阿尔戈，而后敲了敲桌子，“这样啊，我会给你们举个简单的例子，让你们明白我的想法的……欢迎你们进入，齿轮的世界。”

28.《无限流之我在艾恩葛朗特与AI对线》

　　“每个人生来便是一个齿轮，盲目的寻找着能嵌合自己的另一个齿轮，但无数的人也代表着世间有无数的齿轮，让齿轮不可能如此简单就能找到嵌合自己的另一个齿轮。”

　　苏宏平静用手指敲着桌子娓娓道来。

　　“在齿轮不停相遇的过程之中，齿轮与不嵌合的齿轮尝试嵌合的过程就会造就齿轮的磨损，而这导致最终齿轮的命运只有两种——第一种，主动或被动的摧毁自己的棱角，让自己更接近某种制式齿轮；第二种，找到完美嵌合或是勉强嵌合自己的另一个齿轮。”

　　“这个名为刀剑神域的游戏被茅场晶彦投入了一万枚齿轮，而且这一万枚齿轮至今仍在慢慢减少，而且这一万枚齿轮，本来能组合成为‘齿轮组’的原先就很少很少，更不要提及几乎每个齿轮都以极其缓慢的方式在接触着其他的齿轮。”

　　“我作为这个游戏里最为独特的齿轮，想要找到合适我的齿轮基本处于天方夜谭，而我也懒得磨光自己的棱角成为这里随处可见的制式齿轮——所以我找到我在这个游戏里最合适的位置，以自己的方式掀起齿轮的风暴，让无数被迫亦或是自愿的齿轮在风暴中不断碰撞并试图嵌合，创造出‘齿轮组’，创造出‘机械’来在艾恩葛朗特里爆发出应有的力量。”

　　“你们可能仍旧对我现在的生活方式和行为模式报以疑惑，但正是我这种肆意妄为的人在破坏你们约定俗称的社会交往规则，你们这些玩家群体才会聚集在一起，以我为耻，同仇敌忾。”

　　“我所选的游戏方式，我所选的、被人讨厌的人生就是我在这个游戏里所竭尽所能掀起的风暴，而且我自认为我的游戏方式、我的人生、我现在说出来的这番回答乃至于我的意愿和对于现在和未来的想法，对你们而言都毫无参考的意义可言。”

　　“我唯一能有所价值的告诫，就是……人类只有在特定对象和群体的前提下，人类与人类之间才有可能相互理解，而人类的个体，永远不能和这个世界上的任意一个人互相理解。”

　　“你们不是嵌合我的齿轮，自然也无法与我相互理解，而嵌合我的齿轮，在这个游戏里或许并不存在——这就是我和你们鸡同鸭讲的根本原因。”

　　苏宏拿起自己面前的牛奶仰头一饮而尽，而后继续从背包中取出牛奶给自己面前的杯子满上，等待着她们的质询。

　　阿尔戈本来不想参与进苏宏和结衣的谈话，但苏宏所说的事情也让她忍不住开口，“你这家伙……你认为你能改变玩家在这个游戏里的生存方式吗？”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带着结衣来见我的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代表我已经或多或少改变了玩家在这个游戏里的生存方式，因此不管你们的疑惑到底是什么，我所能给你们的、对你们而言都非常有用的建议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努力生活，别想太多。”

　　他顿了顿后接着说道，“我要去厨房弄一份夜宵，失礼了。”

　　苏宏前往厨房后关上了门，当即就画风突变，贴在门口上不停地喘着大气，甚至还伸手抹了抹脑袋上不存在的虚汗，“差、差点点就蚌埠住了……他妈的。”

　　——简单来说的话，就是二次元作品里的【帅不过三秒】吧。

　　如果苏宏在和普通人交流的情况下摆出这种【特装型高二病】的装逼姿态，这个【特装型高二病】的持续时间压根就不会这么短，但是作为人工智能的结衣处于发问者的角度的时候，结衣给他带来的压力是空前绝后的，以至于【特装型高二病】才持续了不到短短的十分钟左右的对话就土崩瓦解。

　　因为，那可是AI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