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么是观影体？ 第137章

　　“不过既然碰都碰上了，也就择日不如撞日，”苏宏干脆以不变应万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前我听结衣说你今年是想回去陪你的家人？”-

　　“确实有这个想法，”阿尔戈点了点头，“自从SAO事件过后我就来到了东京定居，满打满算下来我已经有大约四年的时间没有陪家人一起度过新年了。主要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想回去的。”

　　苏红想了想决定旁敲侧击，“结衣想让我跟你再陪着她过一次跨年，不知道结衣跟你说了没有？”

　　“说了。”

　　阿尔戈就仅仅只是给出了这个回答，却没有给苏宏透露更多的信息，只是抱着双手靠在门口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也让他感觉到颇为棘手。

　　“怎么说呢……要不然我们还是先进去谈这件事情？你也说了，十一月的艾恩葛朗特本来就有些冷，你穿得也有点单薄……”

　　“我看你只是站在外面自己冷了而已。”

　　阿尔戈撇了撇嘴却没有再多说一些什么，而是转身走进房间来到客厅的沙发前落座下来，也用手指划开系统空间取出水果刀，拿起桌面篮子的一颗苹果就开始削起苹果皮来，做出一副完全就不想搭理苏宏的姿态。

　　苏宏单身SOLO至今哪里遇到过这种阵仗，只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但是事已至此临阵逃脱也不免会被贻笑大方，只得走进房间顺手关上门，而后装作自己和阿尔戈很熟的样子同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只是他坐在了沙发的边缘。

　　因为苏宏并没有思考过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做出什么反应的预案，也只能按照自己的经验和临场发挥来对敌，思来想去，也还是决定以感情牌和叠甲先起手。

　　“事先声明，我其实是很支持你回家陪伴你的家人的——因为我觉得你本来就因为SAO的原因在现实中少度过将近一年的时间，而你又在SAO事件以后来到东京定居下来，你本来就应该陪伴你的家人更多一些。”

　　阿尔戈只是在用水果刀削着苹果皮的途中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你的意思是说结衣就不算是我的家人了吗？”

　　苏宏直接就因为阿尔戈这一番话瞪大了眼睛。

　　他人生那么多年从来就没有亲自遇到过这样的阵仗，本来发麻的头皮也像是长出脑子那样奇痒难耐，也让他的脑回路开始在此刻高速运转起来。

　　虽然他没有亲自遇到过这样的阵仗，但是他在网络上饱读诗书，现实里也曾见到过自己的大学室友在女朋友面前卑微得像是一只狗，纵使不明白阿尔戈说这番话时的真正用意到底是什么，可他也明白这个问题必须尽可能地回答妥当。

　　苏宏迅速在自己脑海的电视剧里寻找着应对之策，搜索起自己脑海里庞大且无比繁杂的记忆，试图在《情深深雨蒙蒙》《还珠格格》《一起来看流星雨》《放养的星星》和《回家的诱惑》等一系列电视剧里找出合适回答的模板。

　　可是还没有等他从记忆里找出合适回复这句话的模板，阿尔戈轻描淡写的夺命二连击就再度出手。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回答是或不是对你来说都很难么。”

　　“我觉得这就不是‘是’或‘不是’的问题。”

　　苏宏现在只得依照本能经验仓促迎战对敌。

　　“我觉得你当然是把结衣看作是家人的，可是结衣毕竟还是AI，你的父母说不定也很难接受你有了一个AI的妹妹……不然的话，你应该也早就把结衣介绍给你的父母，你也就不用在过节这件事必须上二选一了。”

　　“的确，你说得没错，”阿尔戈撇了撇嘴，“至今为止我都没有将结衣的存在告诉给我的家人听，所以我每年都必须在过节这件事情上做二选一的艰难选择，只是今年可能不用做这样的选择罢了……如果你愿意陪结衣一起过年的话，我就能放心回去陪伴自己的家人，和家人一起跨过新的一年。”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是很赞同你的想法的，”苏宏接着补充道，“毕竟结衣本来就只是AI，理论寿命是比普通人更为长久的，而你每少一次陪伴家人，你就实打实的失去一次在陪伴家人的机会，所以我会支持你的看法。”

　　阿尔戈倒是没有说话，只是聚精会神地削着苹果皮。

　　苏宏见她没有反应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的话哪里有问题，可是在思来想去以后却发现不了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只能硬着头皮再度开口说道。

　　“不过你若是想要留下来跟着我一起陪着结衣过年的话……我也是支持你的，结衣作为AI本就需要你的陪伴才能正常且平稳地继续成长下去，跟着我这样的人生活哪怕是短短几天，也都有可能对结衣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我也十分支持你能够留下来陪着我和结衣一起过年……”

　　阿尔戈将手里的苹果皮削干净，而后将餐刀与苹果皮放在桌子上，未曾收拾就拿起削好的苹果啃了一口，完全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苏宏看她这种完全就不想谈的态度也是无计可施，最后也只能双手一摆，“总而言之我充分尊重你的个人意愿，也支持你在这件事情上做出的任何决定。”

　　“我确定了，”阿尔戈向后靠在沙发上宛若自言自语地说道，“虽然你的确是很会察言观色，但是你没有类似的经验，所以你才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

　　“你在说什么？”

　　“我在嘲笑你没有和女孩子谈话的经验，自然也看不出女孩子的态度所显露出来的潜台词是什么，自然也做不出什么合适的判断，也说不出什么中听的话——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意外的话，就算有女孩子愿意喜欢你，那喜欢你的女孩子多半不是正常的女孩子——而且你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个而惹上大麻烦。”

　　阿尔戈甚至都不想看那个神经病任何一眼，只是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我当然是可以马上做决定，选择新年回去陪伴家人过年，亦或是选择留下来陪着你和结衣一起过年，可是我至今为止都没有做出决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为什么？”

　　阿尔戈此时突然笑眯眯转头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苏宏瞪大了眼睛，“你故意吊人胃口、钓鱼执法？”

　　“真奇怪……我也只不过是稍微做了你曾经做过的事情而已，就算是这样都会让你感觉到意外么？”

　　阿尔戈继续咬了一口苹果，无所谓地说道。

　　“与其那么费尽心思、拐弯抹角地试探并引导我的态度和想法，往你希望见到的方向去发展，倒不如直接说不愿意跟我过年，让我回家陪家人不就行了吗？”

　　“……擦。”

　　——被当场逮捕了。

66.海 克 斯 最 后 通 牒

　　阿尔戈其实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表露得明确得不能再明确了。

　　倒不如说她觉得自己是已经将答案丢到他脸上去了，也还是让他傻到能对答案视而不见，自然也不可能从他的口中听到能让自己满意的回答。

　　虽然说表达自己的意愿是很简单的事情，表达出来也能够很快解决这个问题，可是她都已经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也一直在尝试理解这个神经病的想法。

　　哪怕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到现在为止也仍旧是‘熟悉的陌生人’，到现在也应该有了‘礼尚往来’的说法——也该这个神经病去尝试理解别人想法的时候了。

　　换而言之。

　　从阿尔戈见到他却没有从他的口中听到‘肯定的回答’开始，她就在故意刁难、故意将简单的事情弄复杂，也故意将能简单解决的事情变得麻烦起来。

　　——因为这样也仅仅只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而已。

　　阿尔戈抬起自己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靠在沙发上，看似无所谓，但实际上却带着攻击性十足开启自己的泄愤之旅。

　　“上次过年是我恬不知耻地登门拜访，热脸贴了冷屁股，与其像是上一次过年那样重蹈覆辙闹得大家都不开心，倒不如我自己收拾细软回家陪着家人。”

　　苏宏倒吸一口冷气，为全球的赛博变暖做出了伟大贡献。

　　虽然说他的确是想让阿尔戈那一方主动拒绝和他一起过年，但是她这一番话说出来也的确是先下手为强、直接以退为进开始攻城略地。

　　尽管苏宏的确饱读诗书，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他已经在短暂的交锋中落入下风，也必须稍微冒险剑走偏锋才能将交流的主动权抢回自己的手里。

　　他认真地思索片刻过后当即便说道。

　　“其实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不太想和你过年，也希望由你主动提出拒绝，但是先前我也曾经说过，不管你的想法是什么，我都支持你的想法，也支持你个人在这件事情上所做出的判断与决策……即便是与我的想法背道而驰也一样。”

　　“难道我的想法对你来说很重要么？”阿尔戈故意反唇相讥起来，“因为你想要尊重其他人的意愿而让你被所谓的人际关系所折磨？这是能从你嘴里向其他人说出来的话？”

　　苏宏差点就被阿尔戈这句话打出弱点暴击，但他还是以自己精湛的演技直接强行将他内心中的惊惧给直接压了下来——只能开始试图不停走位规避技能伤害。

　　“即便是我再不想被人际关系折磨，但是只要人还生活在人类社会当中，就算再怎么规避人际交往，也不可能完全规避。”

　　苏宏试图像是moba脚本那样鬼畜摇头，以蛇皮走位迷惑对手丢空技能。

　　“像我这样的死宅，仅仅只是就觉得和别人建立正常的人际关系就是很麻烦、很消耗精力的事情，就更不要说和其他人一起过具有纪念意义的节日……可是正如同死宅就算宅在家里都有可能遭遇亲戚上门、亲戚结婚等麻烦事那样，在这种不可抗力出现的时候，我也会尽量忍受自己注定会被人际关系所折磨的命运。”

　　“我和你可没什么关系，”阿尔戈撇了撇嘴，“你尽管拒绝便是。”

　　“……”

　　苏宏挑了挑自己的眉头没有说话，也在心间疯狂思索着回话的对策。

　　虽然他本来在来这里之前就打算答应结衣的想法，同意让阿尔戈留下来陪着结衣和他度过这次的新年，但是事到如今，也决不能如此简单就给出回复。

　　因为‘同意与否’这件事情已经变成他和阿尔戈的博弈事项，而博弈本身就是有输有赢的事情，他也自然也不可能如此简单就束手就擒，成为败者。

　　“虽说我们并没有正式建立什么明确的朋友关系，但是结衣和我们两个人都关系匪浅，考虑问题，也得考虑夹在中间的结衣，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撇清的。”

　　“所以呢？”

　　“因此我觉得还是要看重一些你的意见。”

　　苏宏在独孤求败的墓前三把剑里选择了大巧不工的玄重尺。

　　“我本身过节不过节都是无所谓的事情，现在我孑然一身，本来也不像你这样需要回家陪现实里的家人，也只是结衣提出的请求，我也才将新年正月当成我们拆那的农历春节来过。而你本身有家人要陪，又有结衣提出请求，两者相冲，自然是更加看重你个人对于此事的意愿。”

　　“现在你倒是变得能说会道了啊，”阿尔戈瞥了一眼沙发另一端的苏宏，“虽然的确像是你所说的那样，我在这件事情上的压力本身比你大，手心手背都是肉，选择哪个都觉得可惜，但是正因如此，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去做决定。”

　　“能理解。”

　　苏宏觉得刚刚的出言已经初步奠定胜局，连忙乘胜追击。

　　“所以这样相比之下，你留下来过节的话，比回去陪伴家人的危险性更高吧？毕竟我现在看似还能理性的交流，可是等到明天活着后天，我指不定就会就变成惹人生厌的神经病，届时让你产生你后悔当初选择留下来的想法，还不如现在就选择回去陪伴家人，美美的跨年。”

　　“所以你的意思还是说……结衣不算是我的家人？或者说，你觉得结衣就算是作为我的家人，可是结衣在我心里的地位也还是比不上我的父母？”

　　“我擦……”

　　苏宏从未想到阿尔戈这颗先前就打出来的子弹，竟然能够环绕地球一圈飞回来直接将他爆了头——现在的他愣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复这一句话。

　　以前的他作为网络上的非著名键盘侠通常都是‘将对方拉入和自己同样的水平线然后用自己丰富的经验击败敌人’的那一方，现在竟然角色互换，直接就让将他怼得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说不出话来了？”阿尔戈向着他所处的方向歪了歪脑袋，“按照你的性子来说接下来不应该是无理也要占三分的胡搅蛮缠，输人不输势么？我都已经准备好要应付你死皮赖脸的胡搅蛮缠了。”

　　“我算是明白了。”

　　苏宏的脸色此时变得十分严肃，也站起身来，向阿尔戈认真地抱拳行礼。

　　“你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在研究如何针对我做BP，而我仗着自己是强队没有在意你，让我被你有心算无心大意输越南——我承认阁下今日的BP绝佳和手感火热，让我在BO3里痛失一分，但是接下来的两天，我将开启王者模式。”

　　“我可没空听你弄这些乱七八糟。”

　　阿尔戈重新收回目光，稍稍抬头望向天花板。

　　“虽然和你交流起来十分麻烦，但是我也在刚刚的交谈里大体明白了你拐弯抹角想要的意思，你不想让我陪着结衣过年，也不想让我给你在过年的时候添麻烦，也才美曰其名劝我回家陪家人——既然这样说的话，我也的确没有必要强行为了结衣而留下来过年，也没必要再像是SAO时期那样热脸贴冷屁股，重蹈覆辙。”

　　苏宏先生的面部瞬间如同某款表情包那般扭曲了起来，“我特么……”

　　阿尔戈这时候才撇过头看着他扭曲的面容——本来她还想做出一副自怨自艾又无可奈何的神色继续补刀，可是在看到他面容扭曲的时候愣了愣神，接着实在是忍俊不禁噗嗤一声捂着肚子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这、你这个表情超、超、超好笑！”

　　“告辞。”

　　虽然苏宏先生以前时常在知乎和B站钓鱼翻车，但是翻车以后直接能使用经典的拉黑删除一条龙眼不见心不烦——可是现在忽然翻车，又不能完全翻脸不认人，只能拱了拱手便臭着脸转身向玄关快步走去。

　　只是等他走到玄关刚刚打开门的时候，阿尔戈那听着眼泪都要笑出来的大笑声就才勉强停了下来，也让她还压抑不住笑意的声音传入到他的耳中。

　　“我只给你一次、就只给你一次机会。”

　　苏宏本来黑着的脸突然变得惊疑不定，也下意识地侧过身子望向刚刚从沙发上撑起身子的阿尔戈。

　　“你在说什么？什么一次机会？”

　　“自己想去吧。”

　　阿尔戈只是伸手将右鬓角的头发挽到耳后，自顾自地起身前往卧室的时候随口说道。

　　“以往都是你对其他人这么做，现在也该轮到我代表其他人对你这么做一次了。”

　　“你——”

　　苏宏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口，阿尔戈就已经打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也让他的话被轻微的关门声打断。

　　“操，真是麻烦。”

　　苏宏本来就不美丽的心情变得更加不美丽了，只得完全黑着脸走出房子。

　　本来自己走这一趟就是为了告诉结衣，自己能够同意他们三个人过年的消息，也想让结衣试探一下阿尔戈对于这件事情的口风，没想到竟成为翻车之夜。

　　虽然他翻车的次数不在少数，但绝大多数的翻车也只是拉黑删除跑路，可是这次的翻车不仅不能拉黑删除跑路，还必须处理翻车的善后事故——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混血幼童欺我老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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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今天晚上的交锋中取得了胜利的阿尔戈，其实也并没有因此而开心一整夜。

　　她仅仅只是坐在床边看着窗外虚假月亮透射进来的月光出神片刻，而后便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能你能想清楚就你就尽快想清楚，不能自己想清楚的话……以后就不要想清楚了。”

　　其实她的意思、她所做的已经很明确了，也几乎是已经明摆着交给他的答案，而他却对这份几乎已经摆在他面前的答案视而不见……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看不见答案，还是真的看不见答案。

　　虽说她想要回去陪家人是不假的，但是她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给出自己明确的意愿和想法，不就是在等待那个神经病在这件事情上做出选择吗？

　　本来她就已经是穿着睡衣的情况下还同意他进房间坐下，她也没有回去换一身衣服再出来交谈，不论怎么想都已经是呼之欲出的答案。

　　她一直在等那个神经病开口给出回答。

　　不论是让她留下来也好，让她回去陪家人也好，只要是那个神经病选择的“想法”，是那个神经病所希望上演的故事，她也都是会接受的。

　　因此她本来就在等着答案，等待他做出选择。

　　可是她都几乎已经如此明显地表露出态度，可他仍旧是想方设法打太极拳，想把这个问题交给她来给出问题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