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猞猁子
苏宏并不想评价尤娜的穿着，但尤娜的出现当即让他打消了前去血盟骑士团总部的念头，转身又坐回到长椅上竖着耳朵等着演奏。
借血盟骑士团的名望推销自己的玩偶套装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穿着和服的美少女现场演奏乐器的机会在苏宏的人生可谓无比难得。
尽管苏宏喜欢看美少女，也喜欢听音乐，但是这两者合并起来并额外再追加【和服期间限定】的要素的话——那这种事情就基本和苏宏基本绝缘了。
外观什么时候都可以忙，但是错过这个机会的话，未来可能不见得再有。
尤娜认真地试了试琴弦，开始慢慢演奏着自己创作出来的曲谱，竖琴清脆空灵的声音随之在忙碌的中心广场上响起。
苏宏没有认出的尤娜所弹奏的曲子是什么，但曲子也的确好听——毕竟他这种人尽管能够感觉到曲子好听不好听，可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曲子好听在哪里。
如果伯牙当初在弹奏的时候，钟子期像他一样没有音乐细胞，那就没有能够描绘出所谓‘高山流水’意境的能力，多半也不会上演‘高山流水遇知音’‘伯牙绝弦’的逸话。
可他明白【好听的曲子】与【美少女就是绝配】。
苏宏还在欣赏曲子和美少女的时候余光捕抓到身侧出现的黑色身影，让他转过视线望向坐在自己身边长椅的黑色斗篷人。
“有备而来？”
“对哦？我是为你而来的。”
黑色斗篷人发出的少女声线让苏宏莫名感到熟悉，但他确实想不起这个熟悉的声线究竟出自于哪里。
这也让苏宏皱起眉头。
因为他在这个游戏里认识的女生屈指可数。
在游戏开服以后他和亚丝娜有过一面之缘但并未深交，而有过一段合作经历的尤娜在喷泉前演奏曲目，阿尔戈绝对不是这个声音，而且斗篷的身形与阿尔戈也完全不相符。
即便是这道声音是偶然间听到过的女性玩家的声音，但是也绝对不可能将别人的声音记在心里——倒不如转头就忘记别人的声音才是正常的。
排除掉一切不可能以后，唯一符合这个声音和身形的人便是——
“斯托蕾雅。”
“啊，这么快就认出我了吗？看来你对我多少也有些上心啊，”斯托蕾雅意外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我要补上我们上次没有进行的正式自我介绍呢。”
苏宏没有继续再注视斯托蕾雅，而是重新将自己的目光转向在喷泉前认真的演奏着乐曲的尤娜身上，“你现在可以补上你的自我介绍了。”
“我是斯托蕾雅，目前也还在担任着新年活动的活动NPC的职责，目标是尽力让玩家们能够安心的享受这次的新年。”
“嗯。”
苏宏不置可否，也并未继续说话。
两人交流的氛围因此而陷入平静和沉寂。
斯托蕾雅本来已经做好回答苏宏问题的准备，但他这种对她不管不问的态度已经超出了她原先预设的‘谈话节奏’，使得谈话也就此冷场。
这种超出预想中的情况非但没有让她感到手足无措和意外，反倒是让她高兴斜着贴近苏宏的身体揶揄地说道。
“只要你向我问出你心中的问题，我就可能给你的问题予以解答哦？即便是这样，你也不愿意向我问些什么吗？”
苏宏瞥了她一眼以后拉开距离坐到长椅的边缘，伸出手拍打着先前和她有身体接触的胳膊，“我对答案没有什么兴趣。”
斯托蕾雅因为他那明显的嫌弃而错愕片刻，随即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怪不得茅场晶彦和大家会对你感兴趣哦？因为你……真的很有趣呢。”
“我的建议是——”
尤娜所演奏的乐曲进入收尾的尾声，他的回答也随之出口。
“或许精神科的医生会对你未来的人生有所帮助。”
42.人活着就是为了斯托蕾雅！
这个世界上存在无数个问题——
宇宙的是否有尽头？在宇宙庞大的尺度中是否会诞生出能够制造毁灭星系的超级机器人？数码人会梦到电子羊么？喝下红茶就会昏睡么？人诞生在世界里就是为了钱财和繁衍么？命运真的存在么？
诸如此类就连普通人都能想到的问题，苏宏在年少的浪漫时期也曾经试图依照自己的想象力而给自己一个答案——但是随着心智的越发成熟，面对这些自己早就在年幼时期想到的问题，苏宏此前就已经非常肯定的给出自己的回答。
人类越是追求解决问题，就越会在追求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发现更多的问题，如同小白网文那样不断追求着叠盒子的路途，最后叠盒子叠烦了就完结了。
——所以他不再思索这些浪漫的问题，成为了完全不浪漫的成年人，每天只会像是鸽子那样想方设法骗别人V他50，整点中西合并的姜子牙式美国快餐。
苏宏独自回味尤娜的乐曲片刻以后才将自己的视线转向斯托蕾雅。
“我知道你的身份特殊，也知道你可以给我许多问题予以解答，但是只要我不想去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那问题本身对我就没有任何价值可言。即便你是想要发布任务的NPC，我作为玩家也没有必要做完你的任务。”
“……也是啊。”
“恕我失礼。”
苏宏直接起身想要离开斯托蕾雅的身边，可他的手便猛然被她拽住没有让他就此离去，也让他的身形停顿一阵便甩开了她的手，大步离去。
只是他还并未走出去几步，斯托蕾雅的声音便响彻在他的身后。
“结衣是我的姐姐！！”
斯托蕾雅的大喊使得听到声音的路人们条件反射性的向他投以注视，也让苏宏离去的脚步再度因此而停顿下来。
苏宏只得头大且烦躁的抬起自己的右手锤了锤自己的脑袋，而后便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转过身来到斯托蕾雅的面前。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好~”
苏宏不再多说什么离去，斯托蕾雅也高兴地跟在他的身边她并肩离开人流量巨大的中心广场，向着自己在第一层郊外的牧场旅馆前进。
待他们两人走到人迹罕至的圈外森林小道时，苏宏才刻意放缓了自己的脚步转头望向这位只矮了自己一个头的斯托蕾雅。
“结衣是你的姐姐？”
“对哦！”斯托蕾雅伸手拉下遮挡面容的兜帽，露出自己精致的面容与她那不自觉上扬起来的嘴角，“我是精神状态管理支援用程式二号，而姐姐是精神状态管理支援用程式一号——所以我才向你发布那个寻找姐姐的任务。”
苏宏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头大的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尽管他已经基本忘记刀剑神域的剧情，不像是小白文、同人小说里的穿越者那样能够对自己的前世和前世的作品记得巨细无遗，但斯托蕾雅如果有在刀剑神域的原作动画里出场过的话，他必然会有所印象。
因为斯托蕾雅的发型、发色乃至于瞳孔的颜色，精致的脸颊和这种愿意亲近的性格就在他的XP系统来回蹦跶，多少也会被十年前的他称呼为老婆。
但他没有【斯托蕾雅】的印象。
——那就说明原作动画里斯托蕾雅没有出场过。
苏宏没有看过刀剑神域的原著小说——而且就算看了刀剑神域的原著小说，十年的时间过去，现在记得的情节和人物还能记得多少都要打个问号。
“你不是说你会解答我的问题吗？我现在就有问题想得到你的解答。”
“好哦。”
斯托蕾雅笑着回应了苏宏的请求。
她笑起来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笑意——所以也让苏宏对她面对自己的态度难以理解。
“结衣的抚养人是阿尔戈，我和结衣的接触简直屈指可数，为什么你没有去接触阿尔戈，让她带着结衣来到你的面前……而是我？”
斯托蕾雅没有立即回答苏宏的问题，而是快步跑到了他的面前如同童话故事里活泼的精灵那般转过身望向苏宏。
“你还记得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我说的话吗？”
苏宏眼角抽了抽后试着说道，“……当时你在自我介绍？”
“啊……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是不是这一句话哦？”斯托蕾雅想到了自己当时的遭遇，还是有些郁闷，“我当时想说我已经关注你很长时间了，但是你完全就没有听我在说什么，而是一直说SKIP。”
“唔……”苏宏绞尽脑汁串起了话里的联系，“你的意思是说，你作为监控人类心理健康的AI已经关注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对吗？”
“不止是斯托蕾雅哦？结衣姐姐也是这样的。”
苏宏见到斯托蕾雅说出这句话的神情时甚至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
即便是苏宏甚少与人交往，甚少能够看到其他人脸上的神情，可仍然能认出了这是【幸福的表情】。
他没见过几次，但是这种表情只需要见到一次，就永远会认得出来。
因为他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露出‘幸福’的表情，也并不理解为什么她作为‘AI’和‘幸福’这两个字究竟是如何联系在一起的，也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看着自己……这简直莫名其妙！
“我们作为护理SAO玩家精神状态的程序，本应该在游戏里维护所有玩家的精神状态和心理健康，可是在这款游戏被宣布为死亡游戏以后，我们精神状态管理支援用程式便被艾恩葛朗特的管制系统Cardinal禁止了应有的权限。
我和姐姐在程序设计之初就拥有人类的感情模仿机能，预设的性格和感情模仿程序将会让我们将支援玩家的工作做得更好。
在死亡游戏开始以后，所有玩家的负面感情汇聚而来使得结衣姐姐受到了影响，人类的感情模仿机能也开始解析所有玩家的负面感情——
于是精神状态管理支援用程式一号机出现了程序错误。
毕竟AI只是AI，试图理解和模拟人类的感情本就是困难的事情，而人类汇聚起来的恶念更是连人类本身都不愿去面对和理解——
所以姐姐作为崩坏的系统程序，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绕过了管制系统Cardinal的权限出现在这个世界里，被你和名叫阿尔戈的玩家捡到并被抚养到现在。
由于结衣姐姐的消失，我便作为精神状态管理支援用程式二号机被管制系统Cardinal唤醒并启用……并且我与结衣姐姐一样，在玩家们汇聚而来的恶念里产生数之不尽的程序错误。
尽管我想要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你，但是如果我这么快就将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的话，你肯定就不愿意再和我见面了吧？这样我可就没有和你继续见面的机会了……”
她花哨地伸出右手比在精致的脸蛋旁，单眨右眼——
“所以，剩下来的故事，就等到以后我们下次见面再说哦！”
43.《重生艾恩葛朗特之我是四谷见子》
尽管现在苏宏已经明白斯托蕾雅的身份，但他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不得不让他去做的事情，也只是做好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心理准备。
这样真的发生了什么的话，他至少不会那么手足无措。
毕竟他压根就不是什么高手玩家，每天都在想办法让自己过得舒坦，也就谈不上为此做些什么准备。
而且攻略组的高手玩家就不是他能当的。
因为这是一个虚拟现实的游戏，玩家们的本体在外界都处于一种深度睡眠的状态，而这导致现在的攻略组卷王们，有不少都是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就起床练级——仅仅只是这点，就已经堪称九九六中的九九六。
毕竟在游戏里的睡眠只是为了缓解精神的疲惫和压力，而不是真真正正的睡觉睡到自然醒。
苏宏在这段时间里也还是维持着自己一如既往的作风，白天可能摆摊，卖点极有可能卖不出去的炒饭，也有可能跟着西田大叔去钓鱼亦或是就在初始之镇的树荫下看报纸胡思乱想悠然自得的浪费自己的时间。
晚上八点左右他就会如同往常那样来到中心广场的喷泉前坐下，拿出自己的小提琴开始进行他拙劣而搞怪的表演，演唱到九点就收摊回家。
至于推广玩偶服的这件事情，还得等到斯托蕾雅的事情结束以后再商讨——毕竟血盟骑士团就是希兹克利夫的据点，就这么过去，有点单刀赴会的意思。
毕竟他不是西楚霸王也不是武圣关羽，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没有他们这么强大的力量。
只是托斯托蕾雅那天的拜访所赐，他现在观察周围环境的次数变多了，偶尔也会留意到类似斯托蕾雅身形的‘玩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尤其是他在中心广场演出曲目的时候的确频繁出现不少次。
这种感觉类似于被鬼片里的恶鬼盯上差不多，冷不防地就会突然觉得有人正在用特殊的视线观察着自己——而他也只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时不时的用余光瞥一眼，颇有种《重生艾恩葛朗特之我是四谷见子》的感觉。
苏宏就这么悠闲的度过了一周的时间来到正月新年的第一个星期末尾，他如同往常一样在初始之镇里浪费了一天的时间，以滑稽的表演作为这一天的收尾，在艾恩葛朗特虚假的月色与路灯昏黄的灯光下，于起始之镇接近圈外的城镇边缘见到在路灯下等候着他到来的斯托蕾雅。
“啊、终于来了呢！”
斯托蕾雅当即蹦蹦跳跳地来到他的面前向他打着招呼。
“哟呼！我们又见面了呢。”
“在这些日子里我们也不算是少见吧？只是没有进行对话而已，”苏宏瞥了一眼这个喜欢装可爱的AI少女，“你是来找我谈你上次没有说完的事情吗？”
“对女孩子用这种态度和说话方式很失礼的吧？难道我就不能是因为我想见你而在这里等你的吗？”
苏宏本想说女人只会影响我出拳的速度，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规矩早就古来有之，况且斯托蕾雅还掌握着有关于结衣和茅场晶彦的情报。
——他不得不改变了自己的说辞。
“我为我是个处男而向你道歉，让你在面对我的时候有了不好的体验。”
“啊，竟然说出了这种不知道该让我怎么接的话啊……果然你还是很有趣啊苏宏先生，”斯托蕾雅诶嘿地笑了几声，“不过其实我也明白啦，你其实不怎么喜欢看到我，这点我多少也有些自知之明……毕竟你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啦。”
“这也是你通过对我的观察而得出的结论？”
“没错哦，”斯托蕾雅双手抱在身前深以为然地点着脑袋，“我一直在尝试建造你的心理模型，模拟并推测你的行事风格，若说整个艾恩葛朗特里有谁最了解你的想法和举动的话，那一定就是我啦。”
苏宏努了努嘴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将自己的话说出口。
毕竟他在这个游戏里也生活了快一年的时间，自称最了解他的人竟然是游戏里的人工智能，颇有种赛博朋克的味道蕴含在其中，也变相证明了自己的失败。
虽然他本就是超节能的行事风格，奉行的就是【关我屁事】【关你屁事】和【关他屁事】的三不管行事主义，嫌人际交往很麻烦，本就游离在人群之外，比起那些说自己是宅但外向得不行甚至还“异世相遇”的新生代死宅而言不可相提并论。
斯托蕾雅本来已经做好他大概会说什么的心理准备，但是见他只是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让她相当惊讶。
“真是意外呢？我还以为你会出口讥讽我的。”
“我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有攻击性的，就好像男人每个月都平均有几天的时间想罢工那样，”苏宏撇了撇嘴，“只是你恰好抓住了这样的机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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