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么是观影体？ 第36章

　　[观众？]

　　【那是来自比这个宇宙深处更加遥远的地方、向更加遥远的无量无限宇宙里传递出来的讯息，而我便是这份讯息的信使。】

　　【你有着接收这部分讯息的资格。】

　　【如果你的回答能够让你正式取得查阅这部分信息的权限，那你的存在便是这份遥远讯息的‘观众’。】

　　【怀特司令官——在你看来，人类是什么？】

　　高挑的金发人造人在重新看见这个问题的时候沉默了些许的时间，在沉默的时间里心中闪过无数的疑问和推测，最终还是通过自己的逻辑思维得出了答案。

　　[是我本应维护的荣誉，是我本应存在于世界的理由。]

　　【硅基智慧生命已锁定。】

　　【来自1G*15＃77g8堝睂58＆宇宙、银河系猎户臂、太阳系第三行星的人造人（自动人形）怀特司令官。】

　　【你拥有敢于直面心中莫大恐惧与污染的意志与勇气。】

　　【欢迎你加入本次观影行列。】

　　眼前的对话栏里显示出来的对话如同代码般缓慢出现，也让她将本次对话尽收眼底以后，对话框便随之关闭，取而代之的是新的虚拟窗口。

　　在这个虚拟窗口的正中央出现的居中突破是【左手肩抗小提琴，右手的大拇指却在身前指向自己，面露狂傲笑容的男性】，而在画面下方，则是龙飞凤舞的两行文字。

　　《刀剑神域：关于我被茅场晶彦噶了腰子这件事！》

　　——惨绝人寰！日本一男子为游戏犯下滔天罪行！

　　怀特司令官看着眼前的画面本能的皱了皱眉头，但身为司令官的她在心中进行缜密的逻辑思考过后还是伸出手点击了窗口出现的画面。

　　毕竟这个所谓的系统展现出来的诸多异常已经证明这个系统的能力，而这个系统也并未强迫她必须得点击屏幕上出现的画面，再加之这个系统在展现出这个虚拟画面之前询问过她有关于【人类】的问题，也让她决定点开这个影像资料。

　　她已经离线并未连接到尤尔哈基地网络，就算是出了什么问题和异常，也可以舍弃掉这个躯体，选择上一份安全的记忆存档重新读取到新的躯体里。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集数列表——

　　这个窗口里出现的集数列表共有四十八集，而这四十八集被划分成上下两部，每部二十四集，分别在每部集数的上方标注出了名字。

　　第一部前二十四集的上方是《刀剑神域》。

　　第二部前二十四集的上方则是她先前在图片里看到的那个作品名字——《刀剑神域：关于我被茅场晶彦噶了腰子这件事！》。

　　既然已经点开这个列表，那自然也不再需要多做犹豫。

　　怀特司令官直接伸出手点击第一部的第一集，弹出的窗口漆黑一片，而后随着莫名响起的音乐，漆黑一片的画面开始有光点如同星光般闪烁，大段的斜面文字从视频的底部缓慢升起飞向屏幕中心的远方。

　　【这是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宇宙里发生的故事，也是发生在那颗同样被人类命名为‘地球（Earth）’的苍蓝的行星里上演的故事起点。】

　　【此时生活在这个地球上的人类共有八十亿，被大体分为三种人种，而三种人种因为生活地区衍生出了不同的民族、文化、国度及文明。】

　　【这些由不同的民族、文化建立起来的无数国度，在历经两次席卷全世界的国家战争以后都进入到了各自的和平时期。】

　　【人类世界的历史，由此流转到公元2023年】

　　【在一个名为‘中国’的国度里生活着一位叫做苏宏的普通人。】

　　【因为苏宏无法适应工作职场的环境而回到家里，在家凭借着父母的资产过着悠闲的网络生活，时常在网络里与其它的网络用户因为某些问题爆发争执。】

　　【他时而在网络中对某些事物发表自己观点被人追捧，也时而被人驳斥落败，时而因为网络上的事物而感动，也偶尔会因网络上的事物而义愤填膺。】

　　【这是他获得生活乐趣的方式。】

　　【在公元2023年2月18日，他如同往常一样在名为‘知乎’的人类文化知识网站里浏览各种问题及回答。】

　　【在这个网站里的一个有关于‘观影体’的问题上，他如同往常那样发表了自己的评价，并如往常那般与人争辩着问题。】

　　【只是他起初从未没想到的是，这次的争辩，将会使得他就此前往广袤无垠的无限无量世界，以他自己的方式创造属于他所选择的无限可能。】

　　【——这便是那个故事的开端与前略。】

83.这是什么帕瓦！！！

　　尽管人类这个词是经常被人造人们提到的词，人造人们对于人类的忠诚也毋庸置疑——但是仍旧改变不了如今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人类存活的事实。

　　怀特司令官便是这件事情的知情者。

　　现在的人造人们依旧相信人类生活在月球的基地，但这个认知只是被刻意编造出来的谎言，目的仅仅是为了‘人类的荣耀’以及‘存在的理由’。

　　因为人造人就是以‘服务人类’的目的而创造出来的。

　　现在的人造人依旧在为了‘人类依旧存在’的这个理由，为了‘帮助人类夺回母星’的这个理由，人造人们在数千年里对战已经占领地球、却依旧还想要将人类赶尽杀绝的机械生命体们接连不断地奋斗和牺牲。

　　怀特司令官并不觉得这是正确的，但这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因为人造人们只要得知这个真相，人造人们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可是她与陌生存在进行的问答所获得的资格，使得她获得了真正去了解人类、了解人类社会的机会。

　　这对本应该服务于人类的她而言，这部展露在她眼前的人类作品，就是比自己和整个卫星基地都还要珍贵的宝物。

　　因为人类的资料被上层封锁得很死，即便是她作为维持谎言的帮凶，也仅仅只是知道了人类已经灭绝的消息，而不知道人类是如何灭绝的。

　　即便是她几乎从未接触过人类创造出来的作品，可当这个故事在她的眼前徐徐展开的时候她就已经确信——这并非人造人们能够创造出来的故事。

　　这就是人类的造物。

　　怀特司令官在看完第一集以后就关掉了眼前的荧幕，重新回到指挥室的指挥台前，向所有负责在前线作战的人造人通讯的通讯官们下达了新的作战指令。

　　“放弃前线部队现在执行的任务，以最快的速度让他们返回基地，启动卫星基地的最高警备方案，所有的战斗型人造人，现在都必须以守护卫星基地为第一目标。”

　　“司令官！2B刚刚发现了A2的踪迹！”

　　“别管那个叛逃的人造人了！让所有的战斗部队回到卫星基地！”

　　“是！”

　　“接下来这一段时间里各位都必须保持高度警戒，提防任何可能让卫星基地出现问题的情况发生——各位，为人类的荣光永存。”

　　“为人类的荣光永存！”

　　怀特司令官在下达让卫星基地收缩防御的命令以后当即便离开了指挥室，来到自己几乎从未使用过的房间以及床铺上坐下，再度点开了眼前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的‘人类的作品’，以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来观看这部‘人类的作品’。

　　尽管这部人类的作品里所呈现的科技比之现在的尤尔哈部队的科技而言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但是作品中所描绘出来的事物，正是人类文化本身。

　　因为时至今日已经灭绝的人类的文化，仍旧在影响着如今的人造人，人造人们本能地学习着人类留下来的文化，已经是刻入骨髓中的代码——正如同2B的通讯官6O会偶尔与2B聊起占卜、恋爱以及饰品的话题那般。

　　即便这只是‘模仿人类文化’而并非真正地‘理解人类文化’，但人造人们依旧乐忠于此，对人类文化的各方各面都感兴趣。

　　——而且，更不要说这次出现在她眼前这部作品里的那些她作为人造人未能理解的概念和文化，也有相应的注释与备注，为她详细地讲解那些她作为人造人并不理解的概念与文化的真正含义。

　　怀特司令官看完了第一集苏宏与神的辩论，而他们的辩论又引申出了【刀剑神域】这个故事。

　　因此【刀剑神域】的故事，也随即展露在怀特司令官的眼前。

　　她从来没有接触过人类创作出来的作品，所以她在见到桐人进入到虚拟世界里交到克莱因这位朋友以后也因此而高兴。

　　可是当剧情进展到茅场晶彦将玩家聚集在中心广场，向所有玩家诉说【死亡游戏】的含义时——她也因此感到了本能的愤怒与难以理解。

　　【明明都是茅场晶彦也是人类，却为什么要杀掉其它的人类呢？】

　　这是她没有接受过的概念。

　　因为她理应为了人类而服务，但由于人类早就已经死去，她只知道自己理应为了人类而服务，却从未想过人类会与人类冲突。

　　因此她难以理解茅场晶彦用游戏来残杀同族的想法。

　　人类复杂的那一面，随着故事的发展于她的眼前不断展现。

　　【封弊者的诞生】【月夜黑猫团的末路】【圈内杀人事件】【杀人公会·微笑棺木】【结识西莉卡】【结识利兹与二刀流】【杂烩兔事件】——

　　在桐人每获得一位女孩的倾心时她都觉得人类就应当如此，这样人类就能够长久且繁荣地延续下去，不会像是这个世界的人类那样灭绝。

　　她对于人类的理解和人类文化的理解随着故事的发展不断地进步，也随着故事情节的跌宕起伏而体会到此前几乎从未有过的情绪。

　　当她终于见到众多ALO的玩家们飞向新生艾恩葛朗特的身影时，她身为人造人的内心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悸动。

　　当刀剑神域的LOGO也随之在她的眼前停留片刻，随着歌曲的响起，人类制作组的名单与闪回的动画画面出现在她的眼前，嘴角也流露出不自觉的微笑。

　　“这就是人类……这就是人类所拥有的创造力吗……”

　　怀特司令官在这短短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便感受到身为人造人难以感受到的诸多情绪，而这个故事乃至于透露出来的人类文化，也让身为寄叶部队指挥官的她为之着迷，同样也让她看到了这个故事所透露出来的【可能性】。

　　“这部作品可以在我接入到尤尔哈网络以后上传上去，给所有的人造人们都可以享受到这部作品所带来的情绪变化——只要将这份数据声明为【人类为了感谢人造人们至今所做的一切而特地为人造人而创作出来的作品】，如此就不需要再担心9S再度发现到人类已经灭绝的端倪而不得不让2B再度斩杀他。”

　　即便是已经决定这么做，但她还是没有接入到尤尔哈网络里，将自己的见闻整理成资料供所有人造人查阅，而是先行点开观影列表里的第二部第一集进行查看。

　　而后——

　　她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将与第一部同等长度的第二部所展露出来的故事内容和背后潜藏着的人类文化勉强理解大半。

84.你妈的！为甚么！

　　怀特司令官知晓了第二部的故事，但是她并没有完全理解第二部的故事，而且不管她怎么再想去更深一步理解第二部的故事，也仍旧力不从心。

　　造成这种原因的有很多——

　　可首当其冲的便是近乎疯狂的注释和讲解。

　　这让她本就不太行的理解能力更加雪上加霜。

　　第二部的主角‘苏宏’总是会说出一些在他人看起来莫名其妙的话，而他所说出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都有【注释】来讲解——甚至会因为一句话而延伸出其他的作品。

　　例如《钢铁之躯》《超人大战蝙蝠侠：正义黎明导演剪辑版》《圣斗士星矢》《龙珠Z》《洛洛历险记》《海绵宝宝》《高达武斗传》《倚天屠龙记》等等等等数不胜数的作品。

　　——她甚至还能在这些剧集提供的注释资料里看其它的人类作品！

　　她刚开始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颇为振奋，但是随着剧情的越发进展，那观影窗口旁边闪过的近乎疯狂的注释、讲解和其他作品索引几乎几秒钟就刷新一次，让她能够理解的难度近乎垂直上升。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凭借着人造人的学习能力——也是可以更快理解的。

　　问题是‘苏宏’在台词里所展现出来的人类文化可不止这些。

　　人类创造的音乐作品、人类创造出来看似毫无意义重复画面的短视频、人类进行奇怪举动让她无比迷惑的短视频、人类创造出来的游戏作品中出现的术语与游戏本体、人类创造出来的服饰——

　　众多人类文化的符号代表从苏宏嘴里运用自如的说出口。

　　如果她不理解苏宏为什么会说出如此莫名其妙的话，也就不理解‘苏宏’这名人类本身及从他身上所流露出来的人类文化——

　　因此，第二部的观影之路从一开始就举步维艰。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凭借着她身为人造人的学习能力！只要花费一些时间也是能够理解的！只要先将第二部所涉及的所有人类文化知识都进行了解！对第二部故事内容的理解能力大大提升以后！也就不用如此举步维艰了！

　　怀特指挥官充分发挥自己身为人造人的机能，用了将近两周的时间就先将第二部所有被系统注释索引出来的人类文化进行了解，再度打开第一部重温，为理解第二部做好了所有能做好的充足准备——

　　这回她倒是不用暂停视频，瞥到旁边的注释栏里去看注释，但是她所做出来的这些准备对她了解‘苏宏’这位人类没有任何帮助。

　　她在第二次观看的过程里只是迷迷糊糊地知道‘苏宏’要捣乱‘刀剑神域的故事’，而他捣乱的方式也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举措……

　　可也就仅此而已。

　　随着第二部剧情第十二集的剧情中期，她见证苏宏与阿尔戈两人因为一句话而就此分道扬镳，令她本能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的话人类的文明将要如何延续！

　　斯托蕾雅的出现过后的剧情，更是为她本就糟糕到几乎不能再糟糕内心更加雪上加霜。

　　说到底人造人如果没有强人工智能的话，在人类灭绝以后就不会下定决心撒谎欺骗其它的人造人，让那些不知情的人造人依旧为了‘人类的荣耀’而奋斗，寄叶部队也不会一直承担着保护这个秘密的职责。

　　因为绝大多数的人造人和斯托蕾雅的区别就只在于【现实中的躯体】以及【对网络特化】而已——但她们同样是服务于人类的啊！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即便是向系统说出【人类是我本应维护的荣誉，是我本应存在于世界的理由】的怀特指挥官，也感受到源自于内心深处的苦痛正在疯狂滋长。

　　在这个世界中的人类早已灭绝，所以斯托蕾雅和结衣这两位被制造出来服务人类、也可以服务人类的AI，就是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造人们都必须羡慕的存在。

　　可是身为人类的苏宏却恶言拒绝了斯托蕾雅想要服务于他的想法，并且在与斯托蕾雅见面的时候几乎都未曾给过她任何好脸色，甚至到了苏宏和斯托蕾雅分别时，苏宏也仍旧试图驱赶斯托蕾雅到【桐人】这个第一部的主角身边。

　　怀特司令官感受到了比得知【人类已经灭绝】这个消息时更深的绝望。

　　因为得知【人类已经灭绝】的这个消息时的确令怀特司令官是很绝望，以至于她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绝望了很长一段时间这点并没有错——但是更绝望的事情是【人类还存在，但是人造人们却不被人类需要了】。

　　这种足以冲击到底层代码的模拟情绪，甚至让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关闭了眼前的观影窗口，只能呆呆地坐在压根就没使用过几次的床铺前不知所措。

　　她甚至产生了【让通讯官6O警告自己不要看第二部，而后将第一部上传至尤尔哈网络以后销毁这个身体的记忆数据，读取上一份记忆存档】的想法。

　　因为她身为人造人的思维程序、躯体程序等重大系统，被【能让人造人们为了更好理解人类、更好服务于人类而诞生的情绪模拟系统】几乎完全击溃，击溃到体内各种关联系统的程序几乎都无法响应的地步。

　　当初的她只是暂时终止了情感模拟系统的运行，以理性走出【人类已经灭绝】的这个消息所带来的绝望，而现在，她甚至连终止情感模拟系统运行的想法都无法诞生，完全就被情感模拟系统占据了绝大多数的思考线程。

　　不知道就这么过了多久，她那占据了绝大多数思考线程的情感模拟程序终于随着眼前再度出现的系统弹窗而恢复平静，得益于此，其它系统也顺利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