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猞猁子
苏宏此时突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而后平静而敏锐地向旁边一瞥,见到了胸口沾满血液的荆轲与扶着她的爱丽丝菲尔。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无比平静且缓慢地坐起身子,看了一眼正捂着嘴巴没有说话的韦伯和眯着眼睛的伊斯坎达尔,随即又与亚瑟王阿尔托莉雅那碧蓝色的眸子与空中对视,而后才叹了口气,无奈且厌嫌地望向已经濒死的荆轲。
“果然是被我一抽到拿去卖钱的三星货色啊,完全不中用。”
“——你!”爱丽丝菲尔向苏宏报以怒视,反倒被苏宏直接打断并反唇相讥,“你什么你,我教训小弟关你屁事?给我松开你的爪子。”
苏宏直接强硬地拉起已经濒死的荆轲,将她扶到背对着众人的废墟里重新安置下来,随即对已经身受重伤的荆轲毫不客气地说道。
“让你与其就这么狼狈的死于非命,还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让我亲自给你一张回泉水的直达车票——不过我的手法不纯熟,可能会让你在回泉水的路上绕一点远路,你意下如何?”
荆轲此时没有说话。
并不是她不愿意说话,也并非是她的灵基在此刻已经抵达极限,而是因为她此刻所见到的灿烂至极的色彩而恍惚。
湛蓝色的中心光点如同星辰般被深邃的黑暗包围,却在黑暗的边缘泛起细细的红晕,越过红晕边缘,便是将所有光晕困死于中心、由无数粗细不一如光线般向外编织而成的金泛细纹。
色彩的边缘便是勾勒色彩的黑边。
那道容纳了所有色彩的黑边就如同幻梦的门扉,当幻梦的门扉不再紧闭,仅仅只是于狭窄的门扉朝着新世界惊鸿一瞥,未曾想象到的梦幻光景便映入眼帘,如痴似醉。
“我们时间有限,禁不住你这么发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言语惊醒了幻梦,也令她的心神重新回归于濒死的躯体,也让她对着自己的御主(伯牙)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
她总算明白在自己在见到吉尔伽美什那充满傲气的赤红色眸子时,内心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安心感与熟悉感来自何处了。
“如果阿珂的残躯对大哥还有用的话,大哥尽管拿去便是。”
“好,借你匕首一用。”
于在场众人的注视下苏宏攥起荆轲手里的匕首高高举起,他那平静的声音也随之传入到在场众人的耳中。
“我的很大,你忍一下。”
众人才根据动作刚刚意识到他们两人之间的简短对话是什么意思,爱丽丝菲尔便下意识对着苏宏的背影高喊,“不要!”
只是爱丽丝菲尔话音未落之际,苏宏高举的匕首便猛地落下,白衣的从者顿时便瞬间崩解为微光。
即便是韦伯·维尔维特也瞪大眸子,呆滞片刻后当即便向着苏宏的背影愤怒地大吼起来。
“她为了得到吉尔伽美什能够将你复活的神药才向吉尔伽美什挑战而身受重伤的,你这家伙不知道感谢她,反而还做出这——”
“——所以我才觉得麻烦啊!”
苏宏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摆了摆手,直接向着爱因兹贝伦城堡出口的方向走过出去,只留下他随着夜晚冷寂的夜风吹拂而至的不厌其烦。
“我本来都在员工休息室掐着表等下班了,结果突然告诉我要紧急加班,你还要感谢把我从员工休息室里拽出来让我加班的同事……你真当我脑子有毛病?韦伯·维尔维特。”
30.区区致命伤
直死之魔眼,型月最著名的魔眼,由《空之境界》的主角两仪式以及《月姬》的主角远野志贵持有的最上级魔眼。
“完全不一样啊,就光从眼睛的颜色来看。”
苏宏凑近到洗漱台的镜子面前张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直死魔眼,而后由于眼睛长时间的张开而本能眨了眨眼,瞳孔里作为直死魔眼的绚烂色彩便归复于黑色。
“算了,睡觉。”
他没打算熬夜开发直死魔眼的能力,而且他也的确在阿珂的身上试验过自己这双直死魔眼的能力,没有必要急于一时。
苏宏走出了浴室,来到客厅的沙发下从众多的酒类里取出了一瓶被叫做德国黑啤的啤酒,打开便直接吨吨吨地喝下去。
在喝完以后呆呆的坐了一会打了几个嗝,将手里的酒瓶随手放在客厅茶几上便走回到自己房间的床上躺了下来,不一会就发出熟睡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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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感、时间与记忆是相互交织而成的事物。
正如同全神贯注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无法集中精神的时候,时间流逝便感觉无比缓慢乃至于度日如年。
苏宏自从召唤出荆轲以后,他的体感、时间与记忆便已经被摄入到身体里的酒精模糊,清醒的时间远少于不清醒的时间,清楚的记忆远少于不清楚的记忆。
就如同睡眠这件事情那样。
闭上眼睛,进入卾睡眠,睁开眼睛,时间便已经过去,黑暗的夜晚也因为太阳的出现而明亮,或许晚上做了什么不得了的梦,但在醒来以后梦境也不知不觉间消失于无形,梦醒无痕。
现在便是这样一种情况。
苏宏清楚地记得他带着远坂樱与阿珂来到跛脚店长的小店,将一捆准备好的福泽谕吉交给跛脚店长,告诉他这是散伙饭,务必要用心。
跛脚店长点头应允,随即献上许多色香味俱全的好菜,送上了高纯度白酒就在柜台前用抹布擦着杯子。
他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向远坂樱说出散伙祝愿,而后将两杯白酒飒爽地痛饮而下——而后他就见到了面前的【两仪式】。
苏宏与【两仪式】的距离还是很近,仍旧处于伸出手就能触及到【两仪式】的身体与她进行接触。
白色和服的【两仪式】只是扬起嘴角静静地看着他。
既没有像苏宏见到他时那样对他发出呼唤,也没有像是刚刚见面时那般在【沙条爱歌】与【两仪式】之间不停地切换着自己的形体。
稳定且安静。
苏宏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已经挂掉了——就像是他当初在艾恩葛朗特里和茅场晶彦在上路1V1真男人大战落败以后,被关入到本地的小黑屋那样。
如果便于理解一些的话,便是公司设置的员工休息室。
苏宏将自己的工作完成以后进入到员工休息室带薪拉屎,只等下班的时间一到,他就会以干饭人向食堂冲刺的速度光速下班。
正因如此,他倒是感觉挺轻松的。
毕竟远坂樱其实说的没有什么错。
他总是说要戒酒,但是每天晚上都会和阿珂喝到断片,像是年轻的小老头斯内克点上了一根烟,进行一个时间和记忆的跳跃。
苏宏不知道自己喝酒之后说了啥,做了啥,但是醒来之后,自己的工作就完成了,而且人已经在员工休息室呆着等下班了。
工作竟然会自己完成?居然真的有这种事情呢。
因此苏宏现在并没有像是第一次与【两仪式/沙条爱歌(根源)】见面时那样惊慌失措和惊惧,而是十分轻松的与【两仪式(根源)】对视。
他甚至主动向【两仪式(根源)】搭起了话。
“你是根源本身,不是两仪式吧?”
“是的。”两仪式微笑着说道,“我不是从容纳根源的容器诞生的意识和人格,而是根源(自我)本身。”
“其实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有一个问题很想问你了,”苏宏接着说道,“你为什么能显现出两仪式的姿态,还能与我交谈?”
“因为你的‘知识’与‘认知’。”
两仪式轻轻地抬起手,手上随之显现出他对于银河系漫游指南的【超级计算机·深思】的遐想。
“你对于根源(宇宙)奥妙与认知决定我显现出来的形态,而在你真正意识到我是什么的时候,你的认知与认知之间产生了混淆与冲突,致使我的形体在‘沙条爱歌’与‘两仪式’间来回变换。”
“我的认知与知识决定你显现出来的形态?”
“你理解得很快。”
两仪式轻笑着放下了自己的手,依旧在温声细语中娓娓道来。
“知晓的知识越多,看待事物的观点和方法都会不可避免的变得复杂,而我是所有事物的总和。因此知晓的知识越多,在与我见面的时候,我的形态与信息就更为复杂与神秘,甚至会远远超出个体智慧的理解。”
苏宏沉吟片刻后感慨道。
“【智慧者会受困于知识的诅咒】啊。
拥有知识越多,你显现出来的形态与概念就会更神秘,甚至像是克苏鲁的存在一样,仅仅只是见到你,就会因你的【神秘】而受到冲击。
无知者在面对你的时候,你反而会因为无知者狭隘的认知而变得无害与普通,就像是你在我面前显现出来的形态这样。”
“毕竟我记录着所有事物的起因、过程、终结与因果,而人类理解的知识是有限度的。”
两仪式依旧是微笑着将话娓娓道来。
“对于根源而言,神明与人类没有差别,魔术与科技不分高下,寻求答案的方式也只有效能的差别。
因此人类获得答案的方式有许多。
观看专业的书籍寻找答案,在互联网的浏览器上搜索答案,以占卜的方式寻求解答,甚至向智者寻求解答,都是知性生命体寻求答案的方式。
如果数学家来到我(根源)的面前,或许会看到一块写满了运算公式的黑板,或许会看到一本记录着运算公式的书籍,又或许是其他的。
只是对你而言,由我以【两仪式(沙条爱歌)】的形态来回答你的问题,解答你的疑惑,就是你寻求答案最好的方式,所以我(根源)才能与你对话,与你交谈。”
“这样啊。”
苏宏点了点头,明白了【根源】为什么是两仪式。
毕竟他虽然看得下去书籍,但是能直接问人得到答案的情况下他才不会去看书,能当伸手党的情况下自然也不想浪费时间在网络探险。
讲的就是能不动脑的情况下就不动脑,必须要动脑的情况下就尽量把问题简单化,必须要动脑思考复杂问题的情况下就会想办法抄别人作业。
他这种喜欢找外置大脑来解决关卡的罗德岛狂暴打call人是这样的。
因此根源显现出了两仪式的形态,以人类获取信息最古老也是最简单的方式——交谈与对话来予以解答。
“所以我是怎么有那个【净眼】的?”
“虽然你在上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并没有向我提出问题,但是你理解了我的存在,并且爆发出极其强烈的‘精神(个人意愿)’。
这份精神影响到了当时的我(根源),因此我向你回馈回来的,便是【如何简单的辨别出‘不正常’的方法】。”
两仪式温声细语为他娓娓道来。
“让我们以‘弗朗西斯·德雷克’这位‘星之开拓者’为例子。
弗朗西斯·德雷克生前便具有强烈的精神与意志。
在这份精神与意志的引导下,弗朗西斯·德雷克拼尽全力去克服万难,四海扬帆,创下伟业,在死亡的瞬间便抵达英灵座,成为人类历史中屈指可数的‘星之开拓者’。
精神与意志并非‘形容词’,而是‘描述词’。
你并没有向我寻求答案,但你强烈的精神与意志都向我表达出了你对于‘异常’强烈的抗拒与厌恶。
你极度厌恶、反感并抗拒任何‘不正常’的事情,而你这份对于‘异常’的厌嫌也将我(根源)容纳在其中。
我知道了你对于‘异常’的抗拒与厌恶,所以我回馈给了你【如何简单的辨别出‘不正常’的方法】。
我回馈给你的答案——【辨别出‘不正常/异常’的方法】,便是人类历史中最古老的【眼力】与【感觉】。
正如同【慧眼识珠】描述的那般。
你已经习惯了【正常(安全)】的感觉,所以每当有【异常(危险)】的人或事物出现在你的视野范围里的时候——
通过眼睛捕捉到这份【异常(危险)】信息的你,就会本能地启动你作为生物的【战斗或是逃跑】的古老生存机制。”
两仪式眉眼的笑意被苏宏清晰感知,上扬的嘴角也并不像是第一次接触根源时那般令他感到惊惧,反而在内心里泛起无比的安心与舒适感。
——宛如脱光了衣服躺在柔软的被窝里那般放松了身心那般。
苏宏明白这是随着他对于根源的逐渐认知与重构,逐渐使得根源变化成他内心里最适合‘交流与倾诉’的样子——就好像是对症下药那般,将整个两仪式在倾诉时的体态、表情与说话的方式,塑造成了能够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舒适而且不引起他任何反感的样子和谈话环境。
两仪式那温声细语也仍旧在娓娓道来。
“当你在冬木市闲逛到红洲宴岁馆·泰山,在红洲宴岁馆·泰山的店里偶遇到言峰绮礼的时候,你本能地将言峰绮礼判断为‘异常’并且立即触发你‘战斗或是逃跑’的古老机制。
你在刹那间确认自己的‘战斗’和‘逃跑’都会使你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后,你才反过来判断‘异常是否会立刻带来危险’。
在你判断出言峰绮礼暂时不会给你带来危险后,你才没有轻举妄动。
当你从柳洞寺回来时遇到雨生龙之介与他的视线在偶然间交汇,你就判断出雨生龙之介是‘异常’并且是必定会给你带来危险的‘猎手’。
于是你几乎是在一秒之内就做出【伪装并战斗】的决断,用伪装使得雨生龙之介放松心神,并且抓住机会, 在他放松的瞬间将他偷袭致死。
在荆轲被你召唤出来以后,你也下意识对荆轲进行了感知判断,并且判断出荆轲对你是【无害】、【安全】且与你【相似】的。
而后便是你询问的正题——【你是如何拥有净眼的】。
当你拿着切了一半的啤酒瓶在新都的天桥上乞讨时,远坂樱向你投下了硬币,并看着她欲言又止地向你鞠了躬,转身离去,使得你的情绪与精神产生极大的情绪波动,超出了阈值引发突变,显现【净眼】。
你的【净眼(超能力)】刚刚觉醒,所以你不能也无法成熟地掌控你的超能力,只有在你的【情绪激动/精神激昂】的时候,【净眼】才会因为受到影响而被动显现。”
“原来是这样……”
苏宏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在意什么。
毕竟【净眼】对他这个知道剧情的人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有没有【净眼】区别都不大,大概……就是多了能用来装逼的美瞳?
“话说我是怎么死的?”
“你是在伊斯坎达尔、阿尔托莉雅与吉尔伽美什的酒宴里被Berserker职阶的兰斯洛特使用狙击枪在七公里外的山头狙杀。
尽管胸部与腹部的连接处被爆破弹命中,但你真正的死亡原因是被过量动能裹挟摔向地面时,被爆破弹爆破出的大块砖瓦携带巨量动能撞击你的后脑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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