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么是观影体？ 第83章

　　即便这趟醒来的旅途充满荒诞虚妄离奇梦幻与不知所以，相较于死亡所带给他的平静与慈爱而言完全没有可比性，但他仍旧没有就此睡去。

　　“我有话、想要对吉尔伽美什说。”

　　吉尔伽美什的声音清楚地响了起来，“本王会认真倾听，你尽管畅所欲言。”

　　苏宏稍微挣脱了死亡所带给他的平静与慈爱，眼睛、四肢与腹部及身体各处细胞传来的痛苦也重新变得愈发清晰，也让黑暗也张开了一条迷迷蒙蒙的缝隙。

　　“你靠我近一点……我现在、不能大声说话……”

　　迷迷蒙蒙浅浅的灰色与白色线条与光点中出现了与之不同的黄色光点。

　　“乌鲁克的贤王啊……我有一件事情、有一件事情想请求于你……我知道你拥有遍揽未来的双眼，所以……如果有朝一日，拉赫穆的大军冲入乌鲁克……”

　　他开口说出的声音越来越细微，黄色的光点也本能地越靠越近。

　　“西杜丽……如果向你提出……向你提出她想要去救人的想法……”

　　苏宏在刹那间猛地睁开无神的双眼，自右手中陡然出现的匕首也向全力向着黄色的光点扑刺过去，在隔绝了痛苦与迷幻的慈爱将他带走以前——

　　“金闪闪！我操你妈！”

　　纵使三度迎来落日——

56.“诸法之生与不生，说六句之不可说”

　　吉尔伽美什其实可以躲过他的袭击，但是他没有躲，也没有必要躲，只是任由他将自己扑倒在地的同时将匕首刺入到自己的心脏，而后摔了出去。

　　乌鲁克的贤王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拔出插在自己胸口上沾血的匕首，拿在手上好好地端详着，突然间感觉到心间萦绕着些许的寂寥。

　　“呵……这段故事要落幕了啊。”

　　远坂樱和爱丽丝菲尔两个人甚至都未能理解苏宏最后怎么变出的匕首，也未能理解他为什么死到临头了还要弄出这种事情。

　　“既然他到最后为止都不愿传不可说之法，那本王也不会不识趣，擅自将法解与汝等因其诸多法行而惘者。”

　　吉尔伽美什将手里沾血的匕首丢到远坂樱和爱丽丝菲尔的面前的地板上，也让她们为此而回过神来看着地上正在化作华光消散的匕首。

　　“这是……荆轲姐姐的匕首？怎么会……”

　　“多半是在他被疯狗咬死的那一天晚上，就用他的直死魔眼将荆轲的武器从破碎的灵基上剥离出来，塞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吧？就算不是如此……用其它的方法做到这哅种事情也很正常。”

　　吉尔伽美什抬起自己的左手，魔法书也随之显现在他的手中，书页无风自动，苏美尔的金色文字也随即在书面上浮现，泥土也随即在眼前不断凝聚。

　　“毕竟他是放弃觉悟者。”

　　“放弃觉悟者……”

　　爱丽丝菲尔看着同样默念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将其记了下来，刚想起身前往苏宏坐在的地方，却听到充满英气的女性声音从侧方传来。

　　“汝等不得不敬、不得作出辱法之行。”

　　远坂樱和爱丽丝菲尔的身体在瞬间失去了控制，就连脑袋都无法转动自如，却在余光中见到拄拐跛脚女性从暗处走出，来到苏宏的尸体前。

　　她丢出自己手里的拐杖令其漂浮在半空，闭上了眼睛合掌鞠躬，随即重新站立轻轻向尸体吹了一口气，尸体也随即在瞬间猛烈燃烧了起来。

　　她随即又望着火焰低声叹息。

　　“第二魔法使，这是你先前就预见到的吗。”

　　“就从现在的状况而言，我想英雄王比我知道的更多……”

　　宝石翁稍显遗憾地从黑暗中走出，也来到熊熊燃烧的尸体前将手放在胸口，向熊熊燃烧的尸体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

　　“至少在这次圣杯战争里如此。”

　　“——这对于本王而言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吉尔伽美什合上了手中的书页，伸手将书页制造的泥板拿在手里，泥板上也随即显露出如同文字的金黄色光辉，行行闪烁。

　　跛脚女性魔术师伸手收回漂浮在空中的拐杖，而后轻轻敲了敲地面，尸体上熊熊燃烧的烈火也瞬间膨胀，下一刻便消弭了下来。

　　她将手中的拐杖指向余烬的火堆，闪烁着微光的舍利子与五元硬币也随即漂浮于半空之中，转身便来到仍旧被束缚的远坂樱与爱丽丝菲尔面前。

　　手中的拐杖轻点地面，两人便随即解除了身体的束缚。

　　“既然你们与那位放弃开悟者有缘，那他的遗物也一并交由你们来处理。”

　　在空中散发着微光的舍利子与五元硬币降落在远坂樱的面前，也让远坂樱伸出双手将那个人的遗物捧在了手里。

　　只是原先还散发着微光的【宝石】落在远坂樱的手上就发出清脆的脆响，在她与爱丽丝菲尔的注视下碎成三块形状不一的碎片。

　　“怎、怎么会……”远坂樱顿时有些慌乱起来，“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原来如此，”跛脚的女性点了点头，“孩子，无需担心舍利碎裂的问题，仅仅只是它本应如此。”

　　“本、本来就应该如此……”爱丽丝菲尔小声地重复起来。

　　“因为放弃开悟者将【冬之圣女】转生在你身上了，”跛脚的女性平静地陈述道，“简单来说，你现在已经怀上了孩子。远坂姑娘手里开裂的舍利碎片，正好对应上你们三个人。”

　　“……我、已经怀上了孩子？”

　　“对我们西方人而言，用圣母玛利亚的故事来解释更加容易，”宝石翁此时也走了过来望向了远坂樱，“今天晚上你做得不错，樱。”

　　“我……？”

　　“我会向艾德费尔特的家主推荐你过继到艾德费尔特。”

　　宝石翁仅仅只是说了这番话以后在众人眼中消失不见，也让爱丽丝菲尔低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随即又望向了远坂樱，与她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其实两人都不是很明白【放弃开悟者】的意思是什么，但是仅仅只是看在宝石翁刚刚行礼时显露出来的神色，也就明白【放弃开悟者】这个词代表的地位。

　　“远坂姑娘，你若是想要得知【开悟者】是何种存在的话，等你成年以后就请到螺旋馆向门人提及我的身份——旱魃。届时门人会将典籍交予你的手里。”

　　跛脚的店长说完这话只是轻轻磕了一下手里的手杖便消失在了原地。

　　“呵，魔术师的做派……”

　　吉尔伽美什的出言再度吸引到了爱丽丝菲尔与远坂樱的注意，也让两人看到身上飘散着灵光的吉尔伽美什拿着手中的泥板，来到两人的面前坐下，将刻录着苏美尔文字的泥板放在远坂樱的面前。

　　“挑选出你所选的舍利碎片，而后按在泥板上面形成刻文。”

　　远坂樱并不清楚吉尔伽美什想要做什么，但在犹豫片刻过后，还是从手里选出最小的舍利碎片按在泥板上，让泥板形成了舍利碎片的刻印。

　　“这个泥板上记录的是另一个你们所不知道的、本不应当知道的故事。”

　　吉尔伽美什将手深入到王之财宝的黄金涟漪中取出一把匕首，将匕尖对准大地划开黑暗的裂缝，刻入舍利印记的泥板顿时被裂缝吞没进去，裂缝就消失于无形。

　　“本王已经将记录这个故事的泥板，放逐到不存在时空概念的虚数空间里。

　　如果在你完全成长以后你仍旧对本次圣杯战争的疑虑而念念不忘，也掌握有打开虚数空间的能力——

　　那就以你所持有的【命运之缘】，在只有【命运之缘】能够指引方向的虚数空间里，寻找这份记录着这个本不应被汝等知晓的【泥板所记载的故事】吧。

　　只有你找到这份【本应不存在的故事】并亲自阅读这份故事，将这份故事认认真真的看在眼里——你们才能知晓有关于【第四次圣杯战争】所有的因果宿业。”

　　吉尔伽美什化作飘散的流光消失在了两人的眼前

　　此时大空洞里也只剩下了远坂樱与爱丽丝菲尔两人互相对视，远坂樱也将手里另外两块更大的舍利子碎片挑了出来，抵向了爱丽丝菲尔。

　　“这是你……和你未来的孩子的碎片。”

　　爱丽丝菲尔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接过了碎片，而后便看着手中的舍利子碎片陷入到莫名的沉静里，可是远坂樱起身的声响却也还是打破这份莫名的沉静，让她看到远坂樱走向远处地面的灰烬团。

　　“樱……”

　　“尽管我年纪还很小，到现在为止也并不知道绝大多数的事情，但是我知道那个人肯定是在这次的圣杯战争里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远坂樱来到灰烬堆前蹲下，伸手捧起一团余烬放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而后便起身望向爱丽丝菲尔微笑着说道。

　　“要是没有人记得他，也没有人祭拜他的话，就感觉稍微有点不舒服，所以就想把他的骨灰在回家以后装起来，等到逢年过节，就稍微祭拜一下他。”

　　“啊……的确是这样啊。”

　　爱丽丝菲尔完全赞同地附和道。

　　“虽然他总是干着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有时候会做让人反感和讨厌的事情，但是……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也没人记得住他的话……确实感觉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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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3年12月21日下午。

　　德国爱因兹贝伦家的城堡深处，爱丽丝菲尔专属的房间。

　　此时怀胎已经有五个月的爱丽丝菲尔仍旧坐在书桌前，仔细地翻阅着有关于【第三次圣杯战争】【圣经】【琐罗亚斯德教】以及【佛教】等方面的书籍、知识及相关的魔术记录，并拿着笔在纸上记录着可能对于她和孩子而言无比重要的讯息。

　　【琐罗亚斯德教】里的【此世之恶】尽管背负着【罪】，也被誉为一切智慧生命追求美好的【敌人】，但是即便是第四次圣杯战争里最为激烈的最后一夜，除了苏宏先生死了以外也就没有其他的生者死去。

　　原先在苏宏先生的躯体刻画的古波斯象形文字，多数都是对【恶的诅咒】，而躯体刻画的【对恶的诅咒】，也证明他当时的确与【此世之恶】是一体的关系。

　　肯尼斯、韦伯·维尔维特与她共同构筑的法阵便是基于这点而来。

　　只是现如今从结果重新反推过程的话，情况便有所不同。

　　苏宏先生在当时的确与此世之恶互为一体的关系，但是在人理守护者的攻击令他有了足以致死的致命伤以前，都没有展现出他被此世之恶完全影响的表现和证据。

　　由此便不难联想到救世主【耶稣】。

　　只是从现在找到的线索来看——

　　与其说苏宏先生再现《马可福音》与《马太福音》里描写的，耶稣以自己的死赎清世人之罪，倒不如说是《地藏本愿经》里的地藏王菩萨立誓要救度地狱众生。

　　苏宏先生在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便展现出了【净眼】。

　　【净眼】作为魔眼中极为独特的魔眼，其魔眼的本质应当被定义为【因果宿命的遗传】，可将先辈父母的【精神与经验】传承至后辈子嗣，而净眼的外在显现效果则是【看见不可见之物/窥见人之里侧】。

　　在佛家的典籍之中对应的便是六神通之【天眼通】，【照见三界六道众生的生死苦乐之相，及照见世间一切之形色，无有障碍】。

　　除此之外也仍旧能找到苏宏先生显现出其他神通的表现。

　　在圣杯战争中的最后一夜里，在苏宏先生与Saber、Caster作战的时候就展现出【瞬间移动】的能力，而这份能力也能够对应上六神通之【神足通/心如意通】。

　　【身如其意，随念即至、变现自在、飞行自在、转变自在】。

　　当时她与远坂樱将唠唠叨叨的苏宏先生送到大圣杯以后，他就直视着大圣杯上空的区域，仓促地将自己那荒诞无比的故事结尾。

　　在苏宏先生将荒诞的故事结尾以后就转过身看着她、令她看到那完全没有聚焦的蓝色眼眸而思绪空白之时，他便再度转身，摇摇晃晃地像是喝醉酒那般迈步向大圣杯走了过去，他的背影也随即消失在她与远坂樱的视野里。

　　——是【消失】没有错。

　　似乎是有一条可见与不可见的分界线区分了【可见】与【不可见】，而苏宏先生迈步从【可见】走入到了【不可见】，所以突兀的消失在了她们的视野里。

　　等到他再度出现时也是这样。

　　苏宏先生普普通通迈步从【不可见】里走了出来，然后对她的存在【视若无物】径直走到她的面前撞向了她，而后才让他意识到她的【存在】，向她道歉。

　　只是完全将苏宏先生视为【地藏王菩萨】，难免也感觉有些牵强附会，整体更像是在传说中迦叶尊者（降龙罗汉）转世的道济禅师。

　　思索入此处若有所感，随即也想起吉尔伽美什在回归境界记录带前所说。

　　【既然他到最后为止都不愿传不可说之法，那本王也不会不识趣，擅自将法解与汝等因其诸多法行而惘者。】

　　她放下手中苦涩难懂的《地藏本愿经》，刚想翻阅自己记录下来的笔记，窗边忽然吹来一道微风吹拂，吹动着她的发丝，也吹动着笔记不断翻页，而后发丝与笔记也随着微风的消失而不再有所异动。

　　曾经的她在笔记上赫然记录的话语，在此时再度映入她的眼帘。

　　【凡佛菩萨现身，若示同凡夫，唯以道德教化人，绝不显神通。若显神通，便不能在世间住。唯现作颠狂者，显则无妨，非曰修行人皆宜饮酒食肉也。】

　　【世人不知所以然，不是妄学，便是妄毁。妄学则决定要堕地狱，妄毁则是以凡夫之知见，测度神通圣人，亦属罪过，比之学者，尚轻之多多矣。见其不可思议处，当生敬信。见其饮酒食肉处，绝不肯学，则得益不受损矣。祈洞察是幸。】

　　爱丽丝菲尔只是因此出神片刻，随即微笑着摇了摇头，抬手合上了笔记。

57.“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2003年7月15日，芬兰魔术名门艾德费尔特家。

　　十五岁的樱·艾德费尔特处于自己的魔术工坊里慢条斯理的布置着魔术仪式，而她的姐姐 露维亚瑟琳塔·艾德费尔特，则是魔术工坊的边缘，将手里的红宝石一上一下地丢着，用于消遣。

　　尽管露维亚并没有表露出想要上前帮忙的心思，但仅仅只是从她将宝石丢向空中而后伸手接下的速度而言，显然说明她的内心并不像她表露出来的那么平静。

　　樱在露维亚的注视下布置好了魔术仪式，检查了魔术仪式确认没有疏漏，随即来到仪式法阵中心，转过身望向露维亚。

　　“露维亚姐姐，那我要开始了。”

　　露维亚将空中充盈着魔力的宝石接在了手里，随即向自己的妹妹点了点头。

　　“嗯。”

　　“露维亚姐姐，你其实不用太担心我的，”樱安慰着露维亚，“我已经与时钟塔的雷夫教授仔细讨论过这个魔术的可行性和安全性，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

　　“我担心的是你现在还太过于年轻了，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