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律
因为剂量原因，这些人身体中的圣焰，应该并不带有‘审判’和‘罚罪’的概念。
现在，这个人之所以会这幅模样，是因为他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在极度的愧疚和痛苦下，他开始渴望死亡的解脱。
——几分钟之后，纯白的火焰再次于他胸膛中显现，将这个人烧成了灰烬。
“这算什么……正义检定没过？”
纪洛过去玩跑团游戏的时候，玩家如果面见外神，就会有一次理智检定。
检定成功就能继续游戏，检定失败人物直接疯掉，游戏结束。
而现在这种情况，可以说这位瘾君子‘正义检定’失败，所以他自己自杀了。
——没错，就是自杀了。
那么点剂量的圣焰，根本杀不死人，但是这人以灵魂为薪柴，让圣焰炽烈燃烧，烧尽了自己。
“拉普兰德，再抓一个过来，找个看起来就有救的。”
纪洛无意于杀人，他现在正在试图找一个办法，让下城区的众多瘾君子，得到救赎和新生。
愉悦只是一时的，但痛苦是长久的，这些人已经迷失了自己，他们没有勇气重新开始，只能外力帮忙。
之所以选择如此猛烈、如此速成的方法，归根究底还是这个世界并不温柔，没有给他们和纪洛，那么多的时间。
“好~”
拉普兰德拖着长长的声音，转身消失在了视线中，她因为看到纪洛实验失败，心情倒是很不错。
这个时候，史尔特尔走过来，将这个人存活的时间，给纪洛看了一眼。
“纪洛，这个人其实可以坚持下来的。”
“对，他的身体能坚持，可惜自我崩溃了。”
纪洛神色间也有些感叹，但是他并不可怜对方。
龙门下城区的居民，如果是本地的人，原因一般有两种。
一种是在上城区生活的平民，因为无法承担生活开支，尤其是房租，因而导致了阶级堕落。
这种人，即便是到了下城区，大部分也保持着正常的工作和生活，很多下城区的摊贩和店面，就是这种人经营的。
第二种，就是在上城区犯了罪，逃到下城区躲避追捕。之前因为龙门近卫局不管辖下城区，所以这类人数量远超想象。
而这个人，应该就是如此，他的身上有过不少伤痕，警戒性也远超常人。
“现在看来，第二支药剂的浓度，其实已经差不太多了。”
纪洛掏出第三支药剂看了一眼，这支的浓度是三万分之一，也是在雪雉测试中，还有效果的极限数值了。
“我感觉，最终的成品，应该在两万五千分之一左右。”
“纪洛，这应该……也算是一种筛选吧。”
“确实，虽说是救助，但本质上就是一种筛选。”
纪洛晃了晃手里的药剂，让其中的圣焰更加活跃一些，以提升少许效果。
“龙门最终能向下城区倾注的资源，一定是有限的，只能救有必要救的人。”
“这样子的话，你未来的名声，恐怕好不了了。”
“我早晚离开这里，要那么好的名头干什么，重要的是……能给未来些许的文明。”
纪洛现在已经不对龙门的革命抱有希望了，但是他很想要能将某些信念传达下去。
一如，就像他过去所说的那样：革命的火焰，也是需要培养和传承的。
现在，魏彦吾在世，资本只手遮天，穷苦的人日益劳累，却只能勉强果腹。
这种情况下，单纯的金钱救济是没用的，性价比最高的救助——就是教育。
纪洛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这一点做铺垫。
先期，将所有非法的店铺取缔，将所有帮派打服，不听话的就抹去。
然后，开始用召集人手修路、新建工厂招工、民生设施检修，这些都推进完成了，也就有了初步的信任。
最后，就开始让幼年的孩童识字，学习一些有用的知识。
——现在的成年人，本质上已经被资本驯服，但孩子们有着无限可能的未来。
这些事情，纪洛只对史尔特尔说过，萨卡兹少女总是默默记在心里，从各个方面支持着纪洛。
“纪洛！我~回~来~了~”
拉普兰德这次的速度很慢，但抓过来的人倒是很不错。
那是一个正直壮年的丰蹄族，他的精神状态有些萎靡，但是仍然有着正常活动的能力。
“这一次……应该没问题了。”
纪洛也不废话，直接把人敲晕，把药剂打了进去。
随后，纪洛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将药剂的整个作用过程都拍了下来。
熟睡中的丰蹄族，看起来就像是做了场噩梦，他的身体蜷缩着，不断往外冒汗。
偶然间，能看到他青色的血管中，有白色的淡光流过。
整个‘正义检定’的过程，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等到丰蹄族再睁眼时——他的身体已经完成了净化。
“你能看懂，这是几吗？”
“二。”
丰蹄族看起来还很虚弱，但是他原本浑浊无光的眼睛，已经有了正常人的神采。
“成功。”
纪洛估摸着，这人上瘾的时间绝对不足三个月，症状本就不重，再加上他身体强度高，所以才这么顺利。
听到纪洛宣布成功，拉普兰德也很该高兴，她走过来拔出长剑，俨然跃跃欲试。
“纪洛，实验已经成功了，人该处理了吧。”
“处理你个头！”
纪洛直接给了拉普兰德一个暴栗，鲁珀少女捂着额头，手里的剑掉到了地上。
当然，她不是不想攻击纪洛，而是她根本做不到。
此时此刻，在她体内流淌的庞大力量，是助力，同时也是制约。
“纪洛！你不许打我的头！”
“好好好~我以后尽量。”
纪洛将针头扎进了丰蹄的静脉里，抽了一小管血液，随后他挥了挥手，示意赶紧开溜。
离开的一路上，史尔特尔安静的跟在纪洛身旁，拉普兰德则上窜下跳的走在前面，反正就是不开心，就是在那里作。
“史尔特尔，这份笔记你交给雪雉，让她重新做一下配比。”
纪洛将测试记录交给了萨卡兹少女，随后他往后退了两步，笑着摆了摆手。
“某些人，在咱们身后跟着有些久了，我去处理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
史尔特尔以为会有战斗，马上就想跟着过去，却被纪洛阻止了。
“是鼠王的人，他邀请我过去聊聊而已。”
“那好，你小心。”
史尔特尔没有多说废话，她握着黑沉的巨剑，向着拉普兰德的身影追了过去。
纪洛目送着萨卡兹少女离开，随后才转过身体，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阴影。
“跟了这么久，出来吧。”
“纪洛先生，鼠王有请——”
“带路吧。”
纪洛也没兴趣和这些小喽啰废话，鼠王为了见他，都和陈打招呼了，他早晚得过来。
相比于上次见面，几人待的那个废旧仓库。这次会面的地点，被安排在了一间茶室里。
因为提前包场，茶室里只有鼠王一人，纪洛被服务员引着落座，鼠王先一步开了口。
“纪洛，好久不见啊~”
“也算不得久吧，对您我可是时刻关注着呢。”
纪洛大刺刺地坐在位置上，虽然嘴上说得很好听，但实际上根本没有太多的敬意。
但身为老江湖的鼠王，并不在意纪洛的态度，他只在意纪洛的行动。
“今天白天，下城区的黑市那块，好像很热闹啊。”
“呵~那些人非法售卖，被查上门了还负隅顽抗，所以陈不得不下重手，把不安定分子全抓起来了。”
“听说，那里面可有不少的顾客。龙门近卫局，是不是抓的太狠了？”
“顾客？正经人会去那地方买东西？之所以去黑市买，还不是正规渠道被管辖的原因。”
纪洛说话的语气并不好，鼠王安静地看着纪洛表演，反正把他的理由听完了。
“纪洛，今天晚些的时候，很多人都找到我，希望由我牵头，和龙门近卫局谈谈。”
“谈什么？”
“那些人，想让近卫局放几个人。”
鼠王将茶壶往纪洛面前推了推，示意他自己倒水喝。纪洛也不矜持，一口气喝了两大杯，把水都倒干了。
“鼠王大人，冒昧的问一句，如果你我易地而处，你会怎么回答？”
“我大概，会让这帮人滚蛋。”
鼠王笑着将身上的大氅脱下，之前那种霸道的气势，无声间消失殆尽。
“现在，龙门近卫局已经展现了足够的力量，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吗？”
“继续清理下城区，然后拉投资、找资源，想办法让一些人回归正常生活。”
纪洛来龙门也有一段时日了，但直到最近这几天，他才真切的体会到，鼠王在下城区的影响力。
就比如今天这事情，陈还想让消息模糊一些呢，结果鼠王这里跟透明似的，啥都知道。
“鼠王大人，你既然不是为那些垃圾张目的。那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合作。”
鼠王的回答，让纪洛都愣住了，他心里其实是把鼠王当成敌人的，结果到这就开始谈合作了？
“冒昧的问一下，怎么个合作的模式？”
“下城区人员众多，鱼龙混杂，近卫局的那点人扔进来，真要是有事了，杯水车薪。”
鼠王很清楚，纪洛手里现在有五个小队的精锐警员。但这六十个人，扔到整个下城区，根本翻不出什么浪花。
“所以，我可以为近卫局提供消息，以及必要时候的武力支持。”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纪洛可不相信鼠王会白白帮忙，帮派本身就是靠利益驾驭属下，他现在和近卫局联合，必是是有所图谋。
“很简单，某些事情，我希望能留有余地，交给下城区的人自己解决。”
鼠王手里的拐杖在地面点了点，他目光注视着纪洛，神色间毫无波动。
“毕竟，真正的黑暗，法律是照不到的——你觉得呢？”
第131章：下城区的崭新开始
那一天，纪洛和鼠王在茶室中聊了很久，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什么，又做了哪些约定。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从那次会面以后，下城区的骚乱和动荡，鼠王便再也没有插手过。
也就是在下城区黑市被捣毁的第二天，所有被拘捕人员，开始正式进入司法流程。
因为人数过多，其后的一个礼拜，龙门的司法机关昼夜不休，才总算完成了审理和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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