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的野望
那么一位皇女在赌场中遭遇火灾后,消失……或者是死亡?
这样的结果甚至足以让科达赌场彻底关门大吉。
格蕾丝眼瞳如同星子般发亮,拖起沉重酸痛的躯体、忍住吞噬理智的寒冷。
疯狂的她从橙黄色的焰光里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鹅绒折扇,将舞动的火焰引到卧室里的每一个角落。
摇摇晃晃的身体像是一只扑火的翩翩黑蝶。
做完这一切,疯狂涌动的火舌几乎遍布了整个卧室,任凭谁都没办法从中逃出。
少女期待着“格蕾丝”的死讯传来。
“好了。”
格蕾丝发抖的双手,将燃烧的扇子随意丢到床铺上,看向诺拉。
那木讷的女仆小姐低垂着头,像是犯了错等待大人训诫的孩子一样,她把手伸出来,
“手……”
格蕾丝将自己的手搭在了诺拉的手掌上,因为戴着蕾丝手套她并不介意。
诺拉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罗盘似的古铜色仪盘,光华浮动,六芒星的荧蓝魔法阵耀眼地亮起,并立的二人消失在火光里。
下一秒,再出现于眼前的景色便不再是汹汹的烈焰,而是安静又静谧的少女卧室。
一张铺叠整齐的简陋小床,一方摆着五彩药剂的古朴木桌,以及堆满书籍、掉了漆的书柜。
“好、好、冷……”
格蕾丝的身体在无名的寒冷中浸泡着,她靠着墙壁,不仅仅是颤抖着身体,连纤长浓密的睫毛之上都好像覆上了一层霜。
不知阳光为何物的白皙肌肤病态地发红。
诺拉抿了抿唇,她的手僵硬地伸在半空中,像是隔着天堑一样永远无法触摸到少女的肩膀。
“诺拉!你还在犹豫些什么!她是为你才中了阿图琉丝的‘情人霜’诅咒,你要是不让我把灾厄的力量传给她压制诅咒,她真的会冻死的。”
露西亚在脑海中严肃地痛骂着,完全没有任何一点不靠谱的感觉,仿佛是一位为病人鞠躬尽瘁的仁医,而后这种严肃瞬间变得轻浮,
“她连你揍她都没有怪你,还能怪你抱她?”
“我跟你说,要想她活下来,甚至说不定要脱掉衣服,你还在这里矫情些什么?”
103.格蕾丝?压一下!
九重天是神的居所,对于神明来说普通的东西,对于凡人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情人霜”根据露西亚所说,是极寒天里的一缕冰霜。
发作时会带来锥心刺骨的寒冷,严重的时候连身体里的血液也会冻结,从而导致温热的躯体演化成一座冰雕。
并且发作的时间不定,极其危险,现在除了露西亚那灾厄的力量之外,暂且没有可以解除的方法。
情人霜总归来说是神明偶然诞生之物,在承受相应诅咒的同时,也存在一定的好处——特别是对于冰雪的掌控力与亲和力,会上升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所以比起诅咒“夺魂”来说,“情人霜”更像是一种强大却拥有负面作用的赐福。
按道理,格蕾丝在中诅咒的一时间便会死掉,但露西亚却说——那位性格几乎和自己一样冷淡的格蕾丝拥有伊布罗血脉,抵挡命定的死亡。
伊布罗是被薇尔丝所赐福过的王国皇家血脉,只不过伊布罗在莱因的火枪与骑兵之下,已经沦为了帝国小小的公省。
“嗯……”
格蕾丝的鼻腔里发出一声难耐的闷哼,打断了诺拉的思考。
她细白柔嫩的双手不断搓揉着双臂,试图摩擦生热来驱散寒冷。
但这根本没办法对抗诅咒所带来的冷冽。
格蕾丝倚靠着的发黄墙壁,空气中的水汽开始凝结,修长的脖颈上被碎片割开的伤口,正在流淌着的鲜血被寒气冻成了刺眼的细碎血碴子。
同时银白的霜,以少女为中心开始扩散开来。
“你还在犹豫些什么?”
露西亚急切地高声呵斥道,“你再不救她真的就死了,你没看见吗?”
诺拉并不是讨厌与格蕾丝接触,甚至说她在夺魂发作之后,用自己的身体替格蕾丝挡住了魔力余波的冲击。
可染血的蓝宝石戒指上妖异的殷红正盛,那抹冰凉的血液正顺着诺拉的手背缓缓地向下滑落。
她看着那抹红缓缓地在空中滑落,无声地在木质的地板上溅开一朵血花。
“没有犹豫,我一靠近她就好像是有诅咒一样……我只是害怕夺魂发作,再伤害到她。”
诺拉在脑海里有些内疚地回答着露西亚的问题。
但她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干净利落地将壁炉点起。
“偶然而已,哪有什么一靠近她就会发作的道理?格蕾丝除了是伊布罗王国的血脉,有什么特别的?”
“承认吧,你就是喜欢她……还搞得这么紧张,小心思全被我看透了。”
露西亚轻浮又张扬的声音在脑海里起哄,这一次她懒得再管。
只想做自己的事情。
哐,哐,诺拉手脚并用锤开衣柜里有些发旧的棉绒,将所有用于抵御寒冷的棉被全部取了出来,一层一层厚厚堆叠在床上。
夺魂一定……不要再发作了。
因为愧疚心里莫名七上八下,情绪像是将所有色彩颜料打翻一般,说不出个滋味来。
按照露西亚之前的说法,现在的露西亚是以残魂的状态寄宿在自己的身体里。
她没办法逃离自己身体的束缚,但可以通过尽量的肌肤相贴,将灾厄的力量传导格蕾丝,来压制诅咒“情人霜”带来的寒冷。
也就是说,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自己都要寸步不离地陪在格蕾丝的身边。
本来不想成为她的女仆的……
但是人总要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吧?
诺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敏捷无畏地朝着冰冷中心前去。
格蕾丝浑身发抖,渗入骨髓的寒冷让身体深处的灵魂也在战栗着。
她想起了穿越之前,渐冻症发作时候的感触。
无数根淬了火的钢针插入每一个毛孔里,全身上下像是陷入了最冰冷的地狱之中接受着世间最残酷的极刑。
可这些不会打倒格蕾丝,也没办法打倒格蕾丝。
唯一能够打倒她的是,艾琳之死。
一个人怎么会消失一整年不见呢?
她是那样一个孤傲又美丽的人。
恨不得将所有的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怎么会有一天舍得忘记她所饲养的最心爱的宠物呢?
艾琳死了,死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枪击案里,听说蓄意报复。
和被正义的法律制裁,最后艾琳被枪毙的过程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格蕾丝看不到她那濒临死亡时刻的痛哭流涕。
格蕾丝并不在意,因为一整年都见不到的人早就被遗忘在了脑后。
剩下的唯有恨,但恨也没办法记得了。
那些支撑着继续复仇的恨,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没了记忆的实感,却到处都是。
填海的精卫亲眼看着浩瀚的海洋,在烈日里泯灭,会是什么感受?
格蕾丝或许在那一刻起便能彻底地感同身受。
人死了就死了,没有什么再值得去议论的,只不过是水融进了水中。
但是……那些喜欢也是真心的。
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飞蛾扑火的爱情。
“艾……琳……”
也是人在濒死的时刻总会想生前最难以忘怀的人和事。
格蕾丝哪怕被漂亮的爱心唇已经快被霜雪冻结,却还是忍不住说出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恨的人的名字。
如此彻骨的寒冷,怎么能不让艾琳也体会一下?
神智恍惚中,有一个温暖的物体骤然贴近了自己。
她所蕴含的热量并不算高,但却让身体的求生本能激发,忍不住将僵硬的自己更加向她靠近一点。
“对不起……我这是为了救你。”
似乎有人在耳边说了什么,但格蕾丝的神经也好像被冰封住了,完全听不清。
仿佛被人拖拽着,格蕾丝感受到自己像是一尊僵硬的木偶任人摆布。
她勉强集中起心神,看见那位和自己一样算是冰冷属性的诺拉小姐,从腋下将自己强行拖到了床边。
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面瘫脸上,露出了焦急和内疚的神情。
她不知道诺拉要做些什么,冻僵的身体热烈地期盼着、迎合着诺拉的到来。
哪怕平时格蕾丝最讨厌身体接触,也没有力气再推开诺拉小姐了。
格蕾丝平躺在床上,寒气浸透得越来越深,纤长的睫毛只能勉强眨动几下。
少女的生命岌岌可危。
诺拉轻声、真挚地道歉着,“失礼了。”
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种心情说出这样的话。
喉结紧张地上下浮动着,诺拉的心脏咚咚咚砰砰直跳,她却毫不犹豫地解开了少女的衣服。
从领口的丝带结扣到下边裙摆,诺拉一层层脱下身体的束缚,没有丝毫停顿。
诺拉早就屏蔽了露西亚的声音。
因此所有的决定都是她自己做下的。
她是为了救人,别无二心,但同时也要保留女性的尊严。
纵然大家都是女性,但赤裸相待,并非每个人都能接受。
诺拉尽量去除了格蕾丝身上用于御寒的外衣。
白润的皮肤在过于低温的寒冷里泛着触目惊心的苍白,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被固封于冰层里的公主。
身体的曲线与光泽极为美好,分明的锁骨如同翩然欲飞的蝴蝶般精巧,纤细腰肢没有一丝赘肉,双腿修长笔直。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被上天造物时的杰作,给予了非同寻常的喜欢。
完美无缺。
脖颈上的一小片流着鲜血的划痕不仅不是阻碍,反而给人一种残缺破碎的美感。
“真漂亮……”
忍不住轻声发出感叹,还是第一次和人如此亲近,诺拉毫无情绪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染上了害羞的浅浅薄红。
她没有让格蕾丝在冰冷中暴露许久,迅速地用厚厚的棉袄盖住格蕾丝的身体,不让热量发散。
一层又一层,哪怕是格蕾丝的身体上堆成了一个厚厚的小山,那刺骨的寒冷也并未消失。
貂衣,冬裙,再加上包裹的里衣,一件件衣物轻飘飘地从空中落至床下。
诺拉三下五除二地脱光了自己,仅保留着内衣,随后蹑手蹑脚地、有些犹豫地掀开了被子。
那彻骨的寒冷像是涌动的洪水滔滔地奔向低处一般,全部朝着自己涌来。
“嘶……”
诺拉倒吸了一口凉气。
随后厚重的被子如海浪被翻腾了一下,诺拉将自己温热的身体贴在了格蕾丝如冰块一般冻人的躯体上。
这几乎是如同恋人般的举动,让纯情的诺拉不可避免地、快速地红了耳根与脸颊。
“对不起……格蕾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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