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鱼
“唉……”
恰在此时,躺在地上的贝索里尼,忽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身旁松软的地面中,一只阴森的白骨手臂破土而出。
第五章 树
翌日。
叶晓在格蕾蒂亚的吵闹中背着行李,和李城一行人到灰金镇的门口等待同行的商队集结。
在这繁忙的清晨虽也有很多出入小镇的车队,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镇门口有些尤其的拥挤。
“那里那群人在看什么玩意?”李城一边走一边在穿行的人群中踮脚探出脑袋,见到出镇的路口围着好些探头探脑的行人。
“啊~~”叶晓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走过去不就知道了。”
他的精神不是很好,昨晚睡在隔壁的小女仆像个鬼一样深更半夜爬过来开他的窗户,给睡梦中的他直接吓醒了。
抓着那小家伙问她要干什么,结果说是过来检查下他是不是活着,叶晓也是醉了。
或许是知道自己昨夜的行为有点离谱,今天的格蕾蒂亚便只是很乖巧地跟在叶晓身边,时不时偷瞄一眼叶晓的脸色。
说话间,周遭的人群又产生了一些躁动。
不过这次是因为后方出现的高头大马的圣堂车队,外围是镇厅的护卫队拨开人群开路,中间是一雪银甲披挂的骑士和一辆雍容华贵的马车,一名骑着棕色马匹穿着名贵兽皮大衣的洛伦官员面色谄媚的跟在车辇旁,隔着车厢上遮起的窗帘在嘀嘀咕咕着什么。
“圣女大人还是气派啊,出个门都要镇长来护驾。”走在街道旁边的李城看到这一幕笑道。
“咱们不如也跟在后头,正好帮我们开了路。”叶晓说罢,抬脚就要往那圣堂车队里走。
“喂你傻了吧。”李城赶忙拽住叶晓,“你跟圣女大人熟也不带这么失礼的。”
“没所谓的这种事情,她不会在意的。”
“别搞,别折磨兄弟。”
“……”叶晓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艾拉真不会介意。
……
而在马车上的艾拉,在灰金镇护卫队的开路下逐渐靠近路口,很快便透过栅格车窗看见了前方拥塞的原因——
那是一棵挂满尸体的大树。
几丛干枯的树枝尖端如同串烧插着糜烂的尸首,破烂成布条的衣服挂在扭曲的肢体上,嗡嗡噪响的苍蝇在仿佛被野兽撕开的狰狞外伤上盘旋打转。
这样的尸体大概有十几具,静静悬挂在因着入冬叶片稀疏的橡树上,宛如血肉绽放而成的花蕊。
这骇人的情境像是某种邪教的血祭仪式,血腥又怪异。
底下带着惊恐却又好奇的镇民围绕着这大树议论着,有些人指指点点又回头看向圣堂的车队。
和艾拉得马车同行,见到这一幕的灰金镇镇长更是脸都白了。
倒不是因为对死人有多害怕,作为管理矿场的主事人见到过各种因矿难死去的奴隶或工人,情况可能没这诡异,但死状比这惨不忍睹的多得是。
令他头皮发麻的是,这些死人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太要他的命。
这将要出行的圣堂车队里坐的什么人他可太清楚了,在这些人即将出门的时候把十几具尸体挂在他们面前。
这是想表达什么?扇圣堂的脸?
圣女会对他这灰金镇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这里是邪教窝点?会对他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他是邪教头子!?
别看这圣女聊起天来如沐春风,公爵千金的恶名纵使他远在灰金镇但也不是没听来自皇城的朋友说过。
这家伙要是发火了,一声令下让圣堂来人铲除异端,他拿命去兜啊!!?
几乎是在一瞬间,老成油滑的镇长就将所有的危害利弊在大脑中过了一遍,他先是向一侧车窗内的艾拉恭敬道歉,然后立刻驱马冲到车队前面,对着还围在那里的卫队人员破口大骂。
“踏马的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能让这傻逼东西挂到现在!?”
“还在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把这些玩意弄下来!”
被骂的卫兵也很无语,他又不是负责路口岗哨的,骂他有啥用啊。
而且大部分卫兵都因为圣堂的大人物来访要么被调去负责镇厅守夜,要么被调来作为车队护卫,这棵树刚好在镇外路口的阴影处和其他树木混在一起,天亮前没人注意到也没办法。
但他虽然这么想,可不敢说出口,赶紧和一帮同僚驱散围观的镇民,爬上去试图把那些诡异的尸体弄下来。
“大人啊,真的真的非常抱歉,这真只是个意外,我向您保证,一定会抓住并严惩凶手的。”训斥完卫兵的镇长立马又赶回来,向着马车中的艾拉道歉,“您放心,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的人,我发誓一定会把他揪出来的!”
镇长内心当然并不在乎那些死去的倒霉鬼是谁,但在这个时候挂在出口的树上,不仅是挑衅圣堂,更是在打他的脸。
与此同时,即将抵达门口的叶晓李城等人也看到灰金镇的卫兵忽然将出镇的人流挡住,竖着长枪长戟将人群往回赶。
“全部都给我回去!路口封锁了!”
“搞毛啊?”挤在人群中的李城即刻有些不满,“我们这都要出去了,这也太倒霉了吧?”
“别担心。”叶晓轻声道,反正艾拉会让镇长把他们这一队公会的人送出去的。
不过比较头疼的是他不知道该不该把同行商会的人也一起放出去,七曜会的玩家们他肯定心知肚明不会是导致这场诡异案件的凶手,但那些商会的人就没有那么熟络了。
万一凶手藏在那些人之间多少有点不妙。
“烦死了,全都杀掉算了。”被人群挤的有点烦躁的格蕾蒂亚咕囔道。
“喂,小孩子不要说那么恐怖的话。”叶晓伸手去牵小女仆的手臂,他怕这个子矮矮的小家伙一会儿被人群不知道挤哪里去了。
虽然理论上以这家伙的力量,就是来辆卡车也不一定挤得动她。
“我才不是小孩子!”话是这么说,格蕾蒂亚还是老老实实牵住了叶晓的手。
好在没过一会儿,一小队卫兵便穿过人群,高声问道,“李城?哪位是李城?”
“咋回事啊。”李城还一头雾水,叶晓已经抓着他的手高高举起。
“这里!李城在这里!”
“好,七曜会的各位,跟我们走。”
卫兵们护着公会玩家们穿过人群,直接一路畅通到了镇口与等待在那里的圣堂车队回合。
“可以啊,还好有圣女大人。”跟着卫兵走出被封锁的镇口,再回头看被拦在后面那密密麻麻的人群,李城有些得意,“这就是特权吗,美滋滋。”
“确实,特权还能让你看到点不一样的东西。”一旁叶晓幽幽道。
“啊?看什么东西……卧槽这什么……yue……”李城捂着嘴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无他,只是看到了不远处那些从树上放下来的死状惨烈的尸体。
虽说有带领玩家与魔物战斗的经验,但成这样血肉模糊的尸体李城还是第一次见到。
七曜会的其他玩家也是都有些难绷,面色不好。
“光明之神在上。”跟在公会队伍里的芙蕾雅见到这幕,眉头皱起,十指交叉做了个祷告的姿势。
第六章 荒岭遗骸
出了人群,叶晓自然就松开了小女仆的手,没想到对方还硬要抓着他的衣袖。
“女仆大人,这些尸体能看出些什么不?”
“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应该先安慰下看到这种东西的女孩子吗。”
“……能让你都需要安慰的事情估计可以湮灭我的灵魂……哎好,乖,别掐了。”
“法术痕迹处理的很干净,死者的灵魂也被清理了。”揪着叶晓的腰,格蕾蒂亚还是老老实实给出了自己的分析,“骨头上有些腐蚀的痕迹,昨天那修死灵法术的人类给的书籍上也记了一个能造成类似效果的小戏法,可能就是他干的吧。”
“这么巧合吗。”叶晓摸着下巴。
“哥们,咱能撤了不,我受不了了,感觉有奇怪的味道。”看到叶晓和格蕾蒂亚还在那里一本正经地对着尸体讨论,李城有点难受。
“确实,赶路吧,这事和咱们应该也没太大关系,不过路上大伙得小心点。”话是这么说,叶晓还是留了个心眼,毕竟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主昨天还找他们要东西来着。
很难保以这样残忍的心性,为了想要的物品会不会不折手段。
想到这里,叶晓看了看小女仆那呆萌的脸蛋。
算了,对方要真敢来找格蕾蒂亚的麻烦,也只能祝他好运了。
因为用不了商队的马车,所以艾拉为众人又准备了几辆新的马车。
七曜会的成员们登上崭新的马车,再次感慨圣女大人的豪气。
只有叶晓摸着手上的空间戒指在内心流泪。
恰在此时,一只通体漆黑的鸟扑扇翅膀从天而降。
它落在叶晓的车顶,扯开嗓子发出嘹亮的嚎叫。
“哎哟,这不那撮鸟吗,又搁这瞎叫唤啥呢。”登上车厢后面的李城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有些头大。
“感觉是来找我们的,”叶晓挑了挑眉,看向格蕾蒂亚,“它在念叨什么?”
“唔,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话。”格蕾蒂亚懒洋洋道,“好像就是什么‘他快死了,求你救救他之类的’。”
“我觉得你需要重新学习下人类对‘重要’这个词的定义。”叶晓有些绷不住,跳下车厢。
“你干什么?”格蕾蒂亚疑惑道。
“我去看看。”
“这闲事你也管啊?”小女仆表示不解。
“就看一下。”叶晓挠挠头,“不太放心。”
这征兆有点古怪,如果树上的尸体不是那大块头的杰作,那会是谁干的?
看到一些不对劲的事情,叶晓还是想尽可能探查下。
万一有潜在针对他们的危险因素,察觉总比没察觉的好。
“唉。”格蕾蒂亚无奈也跳下车厢。
“你也要跟过来?”
“我不过来你听得懂暗鸮的话?”
“那确实听不懂。”而后,叶晓还不忘拍拍李城的肩膀,“你们先出发,我去看看情况就赶过来,路上圣女大人靠你们保护了哈。”
“虽然其实我还是希望大伙儿能一块走,不过看样子你有自己的考量。”李城点头,“那你注意安全,这边包在兄弟身上。”
二人击了个掌。
之所以没动员大伙一块儿去,主要还是因为叶晓觉得这只是他的个人决定。
主线任务仍然是赶赴风暴港,没道理整个团队都因为他想探查的事在这耽搁。
抱着这样的想法, 叶晓和格蕾蒂亚骑上一匹棕马跟着飞翔的暗鸮奔往通向森林的岔路。
而护送圣堂车队的李城等人也从主干道上启程,缓缓驶向尖啸山脉的入口。
……
清晨的山林间还有些阴冷,在小路上纵马奔腾的叶晓都能隐隐感受到空气中扑面而来的水汽。
暗鸮在天空中张着翅膀,还在将他往森林的深处引。
格蕾蒂亚在后面悄咪咪抱着叶晓,粉扑扑的小小脸蛋靠在对方后腰上,不知道小脑瓜子里在想什么。
沿着曲折小路的分岔不断深入,叶晓的视野里终于是出现了一片在葱绿林间显得有些突兀的荒地。
荒地上是一座座隆起的黄土坡,在边缘靠近树林的位置,还有一座破旧的木屋。
暗鸮嚎叫着落到木屋的顶上,但没过一会儿,就又飞起来在空中盘旋。
“‘不见了’,它说。”格蕾蒂亚轻声给叶晓翻译道。
“不见了?”叶晓翻身下马,眼神疑惑。
“应该指的是那个大块头。”小女仆也跳下马,“听暗鸮的意思,他本来正在这间屋子里养伤。”
“那黑鸟也不知道它去哪儿了?”叶晓一边继续问着,一边缓缓走到低矮的木屋前,推开了那斑驳的门。
伴随着“吱呀”刺耳的摩擦响动,布满泥灰的室内空无一人。
房内的设施很简陋,只有墙角摆着一张搭有薄薄棉絮的木板床。
床上的棉絮还沾有些血迹,不过看样子已经干涸了一段时间。
“它不知道。”小女仆站在门口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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