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苍白
谁都可以逃跑,唯独他们不可以。
工兵满头大汗的拧动齿轮,装填弹药,炮手用颤抖的手启动了扳机。
弩矢和石块飞向那巨人,尽数在坚硬的无机质身躯上碎裂。
没有任何的作用。
前进中的巨人从身上扯下石块,随后掷出,石块高高的越过了城墙,将一座民居砸的稀碎。
在城墙之后的平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先佂是地面在震颤,天边出现了雷鸣一般的响动,在极短的时间内号角声就响遍了城内的所有的哨所,然后从天而降的巨石砸毁了房屋,他们以为昂撒人忽然就开始攻城了,混乱顷刻间就爆发了出来。
“跑!!!”城墙上的军官嘶吼着。
城墙之后的人们已经看见了石巨人那没有五官的头颅。
市民们尖叫着奔逃,推搡着,踩踏着。
士兵们也不逞多让,他们扔下了自己的武器,脸上除了惊恐之外没有别的神情,为了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逃离城墙,有人甚至抓住了起重机的绳索往下滑。
有卫兵被奔跑的同时撞下了城墙,尖叫的砸在了一堆木箱里。
但没人顾得上他了。
巨人在城墙前弯下腰,岩石随着它的动作摩擦着,它俯视着这座城池。
没人知道那石头组成的头颅之中,正在思考些什么,石巨人和人类相比有着本质上的不同,那种不同是从组成身体的最基本的元素开始的。
就好比将人类同步于没有内骨骼的昆虫,昆虫能够理解人类的思想吗?能够理解一个人在捣毁白蚁穴的时候,是否会展现出怜悯吗?
石巨人抬起了脚。
兰卡斯特那引以为傲的城墙,就好比是沙堆一样崩塌了。
向城内飞出的石块变成了强而有力的杀器,直接将整条街道的人全部覆盖。
无论是奔逃的士兵们也好,还是尖叫的市民们也好,飞向他们的石块没有慈悲。
待到石巨人走入城池时,那已经是一条被鲜血和碎骨覆盖的街道。
曾几何时,名为人类的生灵,不过是这世间无数生命中,毫不起眼的其中之一,从人类的历史被记录的那一刻开始,性质使然的神明和异兽都为他们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灾厄。
但人类的英雄们,用牺牲和奉献为这个群体纂写了一部又一部反抗神明的史诗,人类在这颗星球上繁衍兴盛,他们从神秘的手中接过了这个世界...不,不能算是接过,是人类用几千几万年的战争为自己夺得了这个时代,在他们的文明之上赋予了岁月...
而现在。
‘那一天,人类终于回想起,被神秘所支配的恐惧...’
砖石无法承受石巨人的重量,在它从踩踏之下寸寸迸裂。
石巨人就像是闯入了游乐场的孩子,它那坚硬的‘声带’中发出了难以辨明的笑声,举手投足之间,一栋栋房屋被摧毁,一条条街道被抹去。
动静早就已经传到了布赖丁国王的王宫。
当石巨人如同拆掉沙滩上的城堡一样摧毁国王的城市时,国王同样慌乱和恐惧。
但和别人不同的是,他是国王,他有着必须冷静下来的责任。
“把宫门打开,让人们进来避难!”
“但是,陛下!”宫廷管家焦急的嚷嚷着,汗水都浸透了他的发根:“宫殿挡不住那怪物!”
就好像在应和管家的正令一样,地面的震颤让布赖丁打了个趔趄。
整座宫殿都好像在悲鸣一般。
“我提议离开这里,离开的越远越好,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立马就能带上东西出发!”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从何而来,为何而来?我连这件事情都搞不清楚...”布赖丁痛苦的扶着额头。
“陛下,我们的时间紧迫...”宫廷主管用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他的焦急已经到了让他焦虑的程度了。
布赖丁反问道:“我们又要走?能走到哪里去?”
往北方吗?继续往北,逃进别的国王的土地?但他自己的国家怎么办?
昂撒人还不够吗?被那些野蛮人杀死的人,被他们侵占的土地,被他们摧毁的城池,还不够吗?
那个岩石的巨人又是什么?
这是神明的责罚吗?
不列颠做错了什么?人民做错了什么?每个人生来便带着罪,那不列颠人到底犯下过多大的罪孽,让他们在现世中蒙受这样的苦难?
布赖丁用拳头砸一下一下的敲着自己的额头,好像那样就可以让心中的悲愤消退似的。
“喂,停下,停下,下来!”
敞开的宫门外传来卫兵的呐喊。
一匹马跳过了卫兵的阻挡,冲进了宫殿,一直冲向布赖丁的王座。
国王看清楚了那匹怪马上的人。
“吁——”阿尔托莉雅猛拽缰绳,托雷特在布莱迪的王座下高高的昂起前蹄。
“公...阿尔托莉雅!”布赖丁蹭的站了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了?”
阿尔托莉雅就仿佛是他的救星。
托雷特还没有站稳,阿尔托莉雅就道:“是伏提庚,伏提庚摧毁了城堡,那巨人也是他的杰作!”
布赖丁站着摇晃了一下,一瞬间,神情有些恍惚。
只过去了三天,仅仅是三天而已。
伏提庚亲自出手了?
他还记得上一次看见伏提庚出手的时候,十年前,尤瑟王同伏提庚的决战。
在白龙的龙吟声中,无数精锐的士兵在一瞬间就人间蒸发了。
如果伏提庚再度使用了那种力量。
到底是谁才能够与之抗衡呢?
“走,我们走...”布赖丁王喃喃道,最后一丝倔强也因为阿尔托莉雅带来的消息而灭却了。
“最好赶快!”阿尔托莉雅回答。
说着,地面又颤动了一次。
“凯哥,帮我去昨天的房间里拿行李吧。”
正是危急关头的时候,凯并没提出异议,他刚刚下马,正当迈开步伐的时刻。
“呷!”阿尔托莉雅就骑着托雷特疾驰而去了。
马蹄踏在宫殿的大理石地板上,清脆而悦耳。
“喂!”凯根本来不及阻拦:“你要去干嘛!”
没有回应,因为马儿已经冲出了大殿。
阿尔托莉雅骑着托雷特一路冲出了宫殿,此刻的内城已经挤满了想要寻求庇护的人们。
当看到了第一层城墙被石巨人轻而易举的推倒之后,人们居然还想将希望寄托于内城。
他们只是没有别的东西能够依靠了。
国王的宫殿和驻扎着军队的内城,在他们印象中都是坚固的代名词。
但敌人并不是印象中的人类。
在汹涌的人潮之中逆行是艰难的事情。
“请让一让!”阿尔托莉雅的请求在发出的瞬间就被人群的喧闹声淹没了。
托雷特打了个响鼻,它猛地越上了街道旁建筑的屋顶,阿尔托莉雅当即匍匐在它的背上。
灵马就好像没有重量一般在屋顶上跳跃,它从红瓦屋顶上跃起,从木瓦屋顶上跃起,甚至能从棚屋和茅草屋上跃起,每一次都能跃出惊人的距离。
一路越过了内城的城墙,在城市的最顶层灵活的跳跃着。
“就在这儿停下吧,托雷特。”
阿尔托莉雅在一处稍微宽敞的屋顶上下了马,她紧紧握着剑鞘。
“抱歉让你远离主人这么久。”少女拍了拍托雷特的肩膀。
托雷特打了个响鼻,自空气中消失了。
阿尔托莉雅不想逃。
她将要成为不列颠之王,王不应该是这样的,至少,拔出了选王之剑的不列颠之王不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今日因为敌人的强大,放弃了一片土地,那么在未来,一定会因为同样的原因再度放弃一片土地。
就好比是抱薪救火,唯一的作用就是让滋长敌人的势力。
正因为敌人的强大,才更要去战胜。
千?寻!!!小?"?.说!中!;.转?裙,.:2"5!,!5.':;5!,?:9:.'!5!3"0.":0 这是她的命运,是阿尔托莉雅的命运,
她必须成为不列颠之王。
阿尔托莉雅抽出了那柄剑。
在平日里,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没有反应的石中剑,此时正颤抖着。
“选定之剑,赐予我力量!”
她挥动长剑。
但是,就如同往日,剑没有任何的反应。
那柄剑在这样说:‘这不是预言中的时刻,你不能解放我的力量,你的试炼还没有完成。’
剑在抗拒着。
‘因为这并不是预言的时候,这座城市本来就应该被毁灭。’
石巨人依旧在城市中肆意妄为。
天已经黑了,城外的森林燃烧着,让猩红色染透了地平线。
石巨人的目的除了破坏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宏伟的宫殿矗立在山丘之上,石巨人置之不理,它欢快的清扫着自己面前的东西。
那曾是人们的家,是城里的商店,亦或是城里的工坊。
来不及逃走的人被淹没在废墟里。
人们在哭泣啊。
少女紧紧的咬着牙,不甘的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到底还要到什么时候才行?!”她以嘶哑的嗓音质问着:“所谓的历练也好,资格也罢,难道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我只能看着这一切吗?!"
“明明是自己的土地,却因为弱小而不得不放弃。”
“如果那位选定之人没有出现,人民所蒙受的苦难就是理所应当的吗?”
心脏愤恨的碰碰跳动着。
“我已经接受了我会悲惨的死去的事实,我已经拔出了这把剑,发起了以人的什么而活着,我还要做什么才可以?!”
少女质问着那位于幕后操纵一切,高高在上的存在。
魔力涌向手中的长剑,她能感受到这柄剑之上存在的束缚。
“米娅小姐也在战斗吧,明明伏提庚是我的命运,但却是她在战斗。”
“人们的愿望是如此脆弱,脆弱到必须由他人守护吗?”
冲破它,冲破那道束缚!
能否有资格成为王,能否有资格去战斗,能否有资格去拯救别人。
不需要任何事物的承认!
“为了喜欢的事。”
“节日的庆典,人们的笑容,还有美味的食物...之类的,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情,想让所有人都能够随时随地的去做的事情。”
让这座岛重新和平,让这座岛上的人重新笑起来。
这是阿尔托莉雅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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