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苍白
“它们怕火！”
忽然间她听见维尔登的声音。
米娅想也不想，双手紧握着矛，戳着地上已经不再动弹的火球，将其推向门前。
“松手——”维尔登道。
米娅立刻抽出长矛，士兵直接将手伸向那全身都在燃烧着的人面蝙蝠，捏住它的脖子，用力将其甩出门外。
在那团火球飞过的地方，所有的老鼠都避之不及。
维尔登一只手撑着门，看着退去的鼠潮。
就这样，结束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可以说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看来那蝙蝠就是他们的领袖了。”维尔登若有所思。
蝙蝠就是长了翅膀的老鼠。
这句话，大致是对的。
米娅拭去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对了，咖列！”她立刻跑向还躺在地上的商人。
咖列摘掉了自己那顶颇像是圣诞老人的帽子，直勾勾的望着房顶缺口处的一隅夜空。
“你还好吗？”
米娅的脑袋出现在夜空的边缘。
“我...”咖列这才从之前的战斗中缓过来。
他坐起来，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两臂的衣袖早就被抓的破烂不堪，甚至还沾染着不少血迹，但自己的手臂？光洁如新。
他又拿起自己那边防身用的琴中剑，剑刃赫然已经出现了缺口，人面蝙蝠的被切断的爪子还躺在地上散发着余温。
出身于流浪民族的商人抬头望向身边的两人，祷告的效果还没有消失，他看得见缠绕着米娅，维尔登，乃至于自己的金光。
以及，能感受到那股施加于自己的力量。
“这是什么？”
“我的祷告。”
米娅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咖列会这么惊讶。
“...你的祷告...”咖列喃喃道。
“黄金树的庇佑，还好我祷告的即时。”米娅庆幸的说。
在庇佑刚刚加上去之后的瞬间，咖列就被人面蝙蝠按到在地上，如果不是祷告的效果，这个梦想着找到大商队的流浪商人，现在已经死了。
“...”咖列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我去找阿米娅。”
“等等我们一起去。”
“我一个人去，我知道怎么找到它，而且它刚受惊了，最好不要一起去找它。”
米娅处于对咖列安全的考虑，正想反驳，却对上了他很是坚定的目光。
“好吧...”米娅还是同意了：“不过你最好带着这个！”
少女将招魂铃，还有安放着离群野狼的骨灰的匣子交给了咖列：“如果遇到危险就摇这个铃铛。我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大喊也可以，我和维尔登立刻赶过去。”
“谢谢。”
咖列接过了招魂铃和骨灰盒。
“小心。”维尔登在他出门的时候提醒道。
咖列点了点头，举着从篝火中捡出的火把走进夜幕。
他往前走了一段，忽然驻足，回头望着那栋遭遇袭击后更加可怜的破屋。
“你的祷告...吗？”
他喃喃自语着，重新转过身，开始寻找驴儿的足迹。
第十四章。穿越？又来？！
那只人面蝙蝠肯定是死了。
而老鼠们也全都退去，破屋的玄关上全是被维尔登杀死的老鼠尸体。
血水从破碎的肉块中流出，再加上老鼠本身浓烈的骚臭味，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一时间物质内的气味异常的美丽。
米娅捏着鼻子。
但还是有一些味道从鼻缝中钻入。
让少女的胃部一阵翻滚。
明明晚饭都没吃过几口...
“yue！”
绷不住啦。
巨大老鼠的尸块，就算不去描述，也能脑补出它的丑陋不堪。
必须得清理掉。
还好这屋子的地面时石板，墙壁也是石砖，仅仅是支撑房顶的横梁是木质结构而已。
维尔登帮忙将所有的老鼠尸体都丢出去，米娅直接放了一把火。
至于地上的血迹嘛，也是一把火，火焰燎过之后，焦糊味就替代了动物的恶臭。
虽然也很刺鼻，但至少不会让人作呕。
咖列还没有回来，米娅略微有些担忧。
不过，转念一想，咖列身为流浪民族在这个世界旅行这么久，一定是有什么保命的办法的。
米娅打了个哈欠，温暖的篝火让她感到了倦意。
“那只蝙蝠干嘛跟我们过不去。”她忽然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可能这里是它的地盘。”维尔登回答，他坐在门口守着，探头望了望门外。
那一堆老鼠的尸体还没有烧干净，而他也没有看到有其他老鼠的影子。
维尔登看了一眼之后就缩回脑袋：“那蝙蝠曾经也是黄金树的子民。”
米娅望着小屋中央的那个赐福，点了点头。
一切的缘由，都是法环的破碎。
随后她又打了个哈欠。
连续两个晚上都没好好睡觉，现在终于到了有天花板的庇护所内，少女更是困顿难忍。
她原本想等咖列回来在睡觉，但她好像高估了自己的精力。
尤其是手机电脑都不存在的交界地，等待更是一种煎熬。
抱着腿缩在房子的角落，不知不觉，困意就模糊了视线。
——
米娅做了一个梦。
梦见老鼠都变的很大，特别大。
大概是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
击退的蝙蝠和老鼠的米娅也梦到了老鼠。
梦里的老鼠要比她刚刚遭遇的还要巨大，甚至还人立而起，手握着武器，在此起彼伏的嘶叫中变成了一只军队。
这是一只非同寻常的军队，鼠人的火把在它们的地下城寨中流动，钻进了属于人类的城市的下水道之中，然后化为一团裹挟着瘟疫的邪恶军团。
米娅无法形容自己是以什么样的视角梦见的这一幕，她好像是在看一场电影一样。
看着这些丑陋肮脏的生物如同黑色潮水一样蔓延。
然后，米娅感受到一股剧烈的跌落感。
少女猛地惊醒。
眼前一片漆黑。
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眼睛，原本一直遮在眼睛上，能让她看见事物的蒙眼布不见了。
就好像是一个早上起来发现眼镜找不到的重度近视患者一样，米娅略显慌张的在地上四处摸索——其实米娅的状况要比这个例子更严重，因为没有那个布条的话，她真的什么都看不见，和盲人无异。
但在能够触及的地方，并没有布条的触感。
恐惧和焦虑瞬间和黑暗一起遮蔽了她。
‘去哪了...去哪了？’
她的视觉去哪了？
少女看到在一片漆黑之中，有一簇金色的光芒飘动着，似乎是在指引她去往某个地方。
就和赐福的指引一模一样。
米娅伸手到处试探着，她摸到了冰冷的墙壁，扶着墙壁，她试图顺着那道指引前进，那是她能够看见的唯一一个东西，那东西给了她一些期盼。
刚刚迈出两步，她就被一个横在脚下的东西绊倒了。
米娅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但依旧是什么都看不见，这让她愈发的焦躁，呼吸急促了起来。
她试图去摸索，想要弄清楚是什么绊倒了她，手掌在地面上爬行，鼻尖味道了一股属于下水道的恶臭，最后她触碰到一条覆盖着粗糙毛发，皮包骨头的冰冷肢体。
明显是属于某种非人的动物的，那条肢体上黏黏的污垢让米娅一阵发寒。
很明显她已经不再自己栖身的小屋中了。
迅速从那污秽的东西上撤回手，米娅听到一阵稀碎的脚步声，她想呼唤维尔登，但立刻就发觉，那脚步声绝不是属于人高马大的君王军士兵的。
但感官混乱的她没法分辨脚步声来自于哪里。
或许，大部分人都对盲人有着刻板印象，觉得失去视力的盲人，能够更专注的接受来自其他感官的信息——比如耳朵。
但米娅算不上是一个盲人，当她戴着那条遮眼布的时候，和正常人无异。
所以现在的她，也与一个突然失明的正常人无异。
为什么都看不见的状况而感到惶恐。
只能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视野一片漆黑之中，少女迅速的伏在地上，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她不想再自己还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介入某个事件。
下水道的复合臭味随着脚步声的接近而便的浓重了。
脚步声停下了，莫约是注意到了米娅，但米娅却依然对面前的事物一无所知。
“人类玩意儿！”
米娅听到自己的身边，某种带着黏着嘶嘶声的嗓音此起彼伏。
“是的，是的，人类玩意儿！死了，死了。鲜嫩的肉。”
“芳香的肉~”
“雌性的人类玩意儿，是的，是的...我很饿，我要吃。”
那些东西说话的方式有些熟悉。
米娅紧绷着身体，她捏着自己的左手，她发誓它们无论是从什么方向触碰她，都只会迎接烈火。
这种试图蒙混过关的紧张感，倒是让她那突然盲眼的焦虑和恐惧消退了些。
“不行！你这鼠辈——”一个声音嘶叫着：“鲜嫩的肉，献给灰先知，给灰先知川奎罗！我们有好处。”
“但若是我们吃了，川奎罗也不会知道的...他看不见这里，看不见！”
“嘶——，是的，是的，川奎罗看不见！”
“我们吃了雌性的人类玩意儿，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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