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登之王不死于孤身一人！ 第50章

瑟濂正等待着她的答复。

然而，听到的确是米娅的反问：“作为起源魔法师，想要探索根源，就必须成为魔块吗？”

似乎是从来没有预料到，会听到如此的反问。

瑟濂那隐藏在辉石头罩下的双眸颤抖了一下。

她的肩膀低垂了下来，抬起手又放下，显得如此无所适从。

“徒弟啊，”她用忽然变得无力的声音，说道。

“其实你一直都清楚我的过去，我的愿望...但依然选择拜我为师了吗？”

“嗯。”米娅平静的点了点头。

“呼...”瑟濂呼出一口浊气，她后退了几步，有些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脚步。

“我以为能够瞒着你..但是...抱歉。”头套下的女法师露出一抹苦笑。

“我其实很可怕吧？是残害无数魔法师，探索禁忌领域的魔女...”

“没有这样的事。”米娅很是认真的摇了摇头。

至少，瑟濂老师对待自己的徒弟，一直都是温柔的。

在这个对于褪色者来说，并不友好，且危机四伏的交界地。

瑟濂老师是为数不多的温暖。

就算她真的是一位残害无数魔法师的魔女，那又如何呢？

她在褪色者面前，永远都是那个温柔，耐心，愿意接纳主角的瑟濂老师。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的阿褪，她为什么被称为魔块魔女，以及魔块到底是什么。

只有在褪色者看到那个在魔法学院的大书库之中，从那个说话断断续续，时不时发出听起来很难受的申吟的魔法师球口中听见熟悉的呼唤时...

震惊，不解，悲伤等等情绪，冲入了玩家们的脑海。

为什么瑟濂老师会变成这副模样？为什么她要变成这副模样？

这一切，能够被改变吗？

“瑟濂老师，您为什么要选择变成魔法师球？”

脑海中浮现出那副场景的米娅，语气之中带上一丝质询。

“那是探索起源的一种方式...”瑟濂不敢去看米娅，将目光侧开，回答道。

“自那位半神—拉塔恩击碎星星流转的定律以后，固有的流转便戛然而止。追寻着星星生命的人们，他们的命运自然会随着星星而转动，但那个男人便是星星的封印。”

“群星停止了转动，这对我们起源派的魔法师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噩耗。”

瑟濂已经明显的愤怒起来了。

“仅仅是为了防止万中无一的，坠落的陨石伤害地上的生命，而选择封印所有星辰的流转...这毫无疑问，是卡利亚王室，自私而又伪善的极端表现，是应当千夫所指的恶行！”

“在作出这一切之后...我们这些探索起源的法师，还能如何是好呢？”

“仅仅是因为追寻起源而将自己化为辉石，就因为这件事情，这件在探寻真理的道路上理当如此的事情。就被卡利亚所忌讳，被唾弃的起源法师们，在群星都已经停止的时代，该何去何从呢？”

她叹息着，转过身去。

当行星已经停止流动之后，她们这些想要探索星星的生命，星星的起源的魔法师们。

只有选择使用要比将自己变成辉石，更加极端，更加骇人的方式化作星星的种子——魔法师球。

希望能以此，贴近那已经不再流动，宛若死海的群星。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们却依然不满足。”

“被卡利亚王室摆弄的学院甚至驱逐了我的老师，起源大法师，彗星的亚兹勒，以及另一位代表着流星的起源大法师，卢瑟特。”

“将辉石魔法的起源，将他们的根，如同粪土一般抛却！”

“而到现在，仍然坚持着辉石魔法的初衷，即使在被封印的星空下也不愿意放弃探索的起源魔法师们，正被卡利亚王室的走狗猎杀着。”

“徒弟啊，我可否问你。到底是谁，才是真正的犯下罪行的人？那凌然于上的，专横跋扈，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卡利亚王室，难道不应该被驱逐吗？而那些盲目的尊崇强者，将自己本心抛却的一干二净，成为助纣为虐者的学院败类们，不应该被消灭吗？”

瑟濂攥着手，浑身都在颤抖着，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没有办法坐下，没有办法平静下来，仿佛已经失去了自我的控制。

“没错...我就是魔块魔女。”

自那位女王，用优美的满月不讲道理的征服了利耶尼亚的魔法学院以来，属于起源魔法的终末，就已经开始了。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委屈，都是怨恨...都是不被承认，被抛弃的失落和仿徨。

“我就是‘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的灾祸，是残害了无数魔法师，被学院驱逐的...魔块魔女。”

她的声音中已经有了哽咽。

然后，就在这样的瞬间。

柔弱而纤细的臂膀从身后将其环绕。

“瑟濂...老师。”

米娅将脸靠近了瑟濂的后背。

那其实是一具没有温度，没有心跳，以具有实体的幻影的模样而存在的身体。

但即使是这样的身体，后背也在因为激烈的呼吸而起伏着。

瑟濂低下头，握住了环绕在自己腰间的小手。

“徒弟啊。”她轻声呼唤着，气息缓缓的平静下来。

米娅轻声的回应道：“我愿意和您一起复兴辉石魔法的起源。”

“...”瑟濂沉默了良久。

米娅就这样，在昏暗的地下室里依偎着瑟濂。

而瑟濂，则紧紧的握着少女的手。

“抱歉，拜托了你这种诡异的事情...”

“不，我是说真的，我愿意和您同行。”米娅侧头紧紧的贴着瑟濂的后背：“若是我能够让群星恢复运转，您就不需要在变成那副模样，也能探索群星了吧？”

瑟濂轻轻点头，默认了米娅的想法。

“谢谢你，我的徒弟，我很高兴。”瑟濂握着少女的手将其轻轻的放下，然后转过了身。

随后，那个让人感到些许恐怖谷效应的辉石头套，被摘了下来。

她甩了甩头，让重归自由的黑色长发轻盈的晃动着，干练的辫子自然的垂下。

“这样应该比较好说话吧？”

女魔法师微笑低头，看着面前的米娅。

米娅看着那双如同宝石一般明亮又美丽的湛蓝双眼。

不由得入神。

瑟濂专注的凝视着米娅：“其实我并不是个优秀的老师吧？在徒弟面前露出那样的丑态。”

米娅摇了摇头。

“您是一位很温柔的老师。”

“有你这样的徒弟和知己，我很高兴。”

瑟濂就仿佛在看一件由她亲手雕琢而成的艺术品一般，眷恋的看着米娅。

伸出手，摸了摸少女的脑袋。

“我的第一位徒弟，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成长为既出色，又善解人意的魔法师了。”

“你是褪色者，对吧。”

瑟濂虽然说出了询问的句子，但语气里却没有询问的意思。

“我知道褪色者是为了成为王，而来到交界地的。”

“让你这样的孩子去杀死半神，成为王者...那颗黄金树还真是向卡利亚王室一样不讲道理。”

“但是，我相信你有当上王的潜质。所以，徒弟啊，请当上艾尔登之王。”

“如果没有能够当上王，就回来我的身边吧。”

瑟濂笑着，如同乌云过后，天上明亮的北极星。

“...别担心，”瑟濂的手指拂过了米娅的耳垂，为她整理了一下杂乱的金发：“即使徒弟不成才，为师也还是会准备个地方让她待着的。”

魔法师退后了一步，重新将那顶辉石头罩戴在头上。

那个魔女的头罩眼皮低垂，嘴角微笑着，就好像在做一场美丽的梦境一般。

而瑟濂那北极星一般让人神往的笑容，则亦如同幻梦一般，消失了。

但必定，会一直，一直萦绕在少女的眼前。

第四十四章。过去与现在誓言（上架前8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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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瑟濂所说的那样。

师徒之间就算是分道扬镳，也是常有的事情。

当瑟濂认可了米娅的魔法之后，也就意味着，米娅已经达成了一开始南下的目的。

成为辉石魔法是的她，可以再度启程，北上前往史东薇尔，去践行自己的命运了。

成为艾尔登之王。

米娅何尝不想就这样让这种轻快的日常持续下去。

她，瑟濂，咖列，维尔登，就这样在这座驿站街遗迹之中轻松的生活下去，不去管外界的纷纷扰扰...

肯定还会有后继的褪色者，挑战这条道路，成为艾尔登之王，恢复交界地的秩序。

在那之前，不如就这样偏安一隅...

但，被拯救这件事，米娅还是希望自己来做。

她希望，如果有一天，交界地重新恢复往日的生机时，她能够说：为了这一天，我有尽到自己的全力。

而非如同一个乞丐一样等待别人的施舍，去享受别人努力的成果。

无论是瑟濂也还，维尔登也好，咖列也好，乃至于帕奇也好，他们都值得比‘在驿站街遗迹中度过一成不变的余生’这样更好的未来。

米娅希望瑟濂能够重新看见流转的群星。

希望咖列的民族不再四处漂泊流浪。希望交界地上无数如同维尔登一样的士兵，那被战争的灰暗所填满的记忆中出现不一样的色彩。

就连帕奇...

米娅也不希望有更多的褪色者像他一样不明不白就来到交界地，因为某个从未听说过的人所谓的大计划而打生打死。

虽说，米娅应该也算是这样的褪色者。

但哪怕仅仅是为了想要成为人上人，被人尊敬，被人追捧，成为自己前世只能仰望的领袖角色。

这种幼稚而自私的想法。

米娅也想要，成为艾尔登之王。

所以，是该道别的时候了。

少女吸了一口气：“瑟濂老师，我想我得离开了。”

瑟濂点了点头，她看着面前少女的脸。

眼睛本应是心灵的窗口，但瑟濂看不到她那被遮掩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