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林你没得感情
“怎……怎么会？！”
“混蛋，骗人的吧。根本没有援军？”
此时他们的心中即有对那一针见血、被披露得露骨的事实所动摇、感到的愤怒与绝望。
还有，就是被夜的‘真话’打破了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痛苦了。
没有什么比叫人直接等死更残忍的事情。
不过夜最后话语一转，似乎意犹未尽般的语气，又给了他们一丝期望的。
所有人没有再继续开口，只是纷纷将目光给向夜，仿佛一个个忠诚的子民，等待着他们的国王发话一般。
一时间没有了主意的众人，都将夜视作了主心骨。
然后他们看到了，夜只是那般冷声质问：“在这里如同懦夫一样逃避，祈祷不知何时才会到达的救援吗——向谁祈祷？
那些在首都夜夜笙歌，腐朽的元老院贵族？还是自顾不暇，已经溃散在西班牙战场上的其余士兵？
在这里苟且偷生到最后，被敌军发现彻底包围，同时在漫长等待中丧失最后一丝反抗的力气。
然后呢！？在那之后呢！？”
夜猛然拔出利剑高举，如有感情般冰冷地注视着所有人高声宣告，宛若雄狮在怒吼。
“听说你们穷得连一奥里斯都凑不出来了，甚至家中亲人是否过得是否如意都不清楚。
是真不清楚，还是不敢清楚！
甚至连幻想都不敢想吗？！”
底下，39人那本已经冷下去的鲜血再度翻滚起来，无比炽热。
他们羞愧得发烫的脸上，上一刻还无比消沉的斗志，此时都变得充斥到快要溢满的愤怒。
‘是不清楚，还是不敢清楚？！我们……不敢吗？’
不少人捏紧拳头或手中武器，眼中血丝密布。
夜的话语戳中了他们最大的痛楚。
像之前那个临死前的士兵那般悲哀的小人物并不少，可以说这里的所有人都有着相似的经历。
可悲的就像个小丑，像个笑话一样。
你可曾听闻过，有什么长盛不衰的勇士、英雄们，家人却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穷得叮当响的吗？
强烈的不甘与愤懑、嫉妒在滋生，凭什么他们现在要在埃布罗河的前线战场上绝望等待，甚至担惊受怕，濒临生死危机。
但后方的人不仅没有给予他们和他们的家人——英雄该有的待遇，甚至还在拖后腿，给予他们不了丝毫援助，克扣应有的军饷物资。
淦——~！！！这混蛋一样的世界！狗屎一样的贵族们！
最后，人们听到了夜急转直下，突然变得淡淡的没有温度的语气说道：“差不多该承认了吧，祈祷无用，除了我们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人能拯救我们。
已经没有希望了，所以——也没什么好可怕的了，不是吗？”
对于那个早已发现，一旦承认就会令心灵崩溃的【事实】，当其被夜说穿后——
不知为何，此时沉默的39人，心中反倒有种松了口气，终于释然的感觉了。
仿佛久在心头的大山被移开。
没错，已经毫无希望了，没有比眼前的事实更加残酷、更加黑暗的了。
连这种真相都已经接受的他们，除了死还有什么更能令他们动摇的消息了吗？
说是破罐子破摔也好，说是用那种不甘、愤怒强行压制住了消沉的内心也罢。
极致的绝望反转后，是所有人都开始面对现实，认清事实——然后——懂得了夜字字珠玑的决心。
没错——他们只能‘自救’，除了他们自己，谁都靠不住……
夜看到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挣扎、绝望，到最后的疯狂、狠辣般充斥着一股仇恨般的意志：“想要报复回来吗？
想要夺回原本属于你们的一切吗？
那就……不要死！
绝不允许自己倒在这片土地，荒诞地没有丝毫意义地为了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贵族）们在这里丢掉性命。
没错——只能靠我们亲手去拯救。
如果说这个世界真的还有奇迹的话。
哪怕只是万分之一，去赌实现它的可能性！！
方法只有一个——”
图穷匕见，其实到此时，夜要做什么，所有人大概都清楚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没错——这就是现在夜要教给他们的一课，也是教给自己的一课。
如果感到绝望，那不妨让绝望更深层、幽邃一些，但只要还不曾放弃——
绝境中最会留有一线生机！那时绝望会化作愤怒的火焰，成为推动他们走向唯一生机的动力。
当看到士兵们的情绪被自己带动的差不多了，都重新恢复了斗志，可堪一战。
夜深呼吸一口气，高声说出了心中最后的话语声——
“方法只有一个。那是精神异常，疯狂的行为，以常识思考的话，可以说是狂妄之言。”
此时众人纷纷竖起了耳朵：……！！！
什么——办法？
第七十四章 人本就是一种愚蠢的生物，飞蛾扑火的向往
别在假装聪明了——他说，人本就是一种愚蠢的生物。
因此——「战斗吧！」
——是战斗，不是逃走而是战斗！
在条件有限，没有丝毫资源可以利用的情况下，以39人向数千大军发起冲击，穿过敌方军阵……
然后——！
横跨25公里的长河，游回罗马！
当夜将这个疯狂的想法告知所有人后。
人们都觉得这个男人已经疯了的，但是他们好像也都跟着疯了。
会想要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的人，果然是愚蠢的生物吧。
有人浑身颤栗、腿都在发抖，但是却咬牙没有一个选择退出的，而是都绝对陪夜疯狂这一把。
‘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这么离谱的男人……但是，他就像黑暗中的萤火，
孤帆远航迷失的船只眼中的指路灯塔一般，可靠、安心的令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提比利乌斯.格拉古从一开始想要阻止夜，到最后彻底放弃——
再到，现在连他都不知道什么原因，脑子中仿佛有跟弦被烧断了一般，有种想要跟着夜一起疯狂一把的冲动。
他心中感叹、不解，但就是如此愚蠢的男人，却深深吸引了自己的目光。
这也让提比利乌斯心中某个想法萌生发芽，那是为了罗马千千万万个像今日的士兵们一般，还生活在不公待遇里，还过得水生火热的普通人谋取正义、公正的决心。
如果元老院是错误的，那么他就应当让对方认识到自己的过错，并为之赎罪才是。
即便这条道路上充满荆棘，但经历了今天这一夜后，如果他还能活下去，格拉古认为从此以后就没有什么是可以使他畏惧的了。
什么样的磨难，会比今日更加绝望，却又热血澎湃呢。
随后——一行39人开始擦拭自己的兵器，脱下厚重的盔甲，这是为了在跳入河中后，不让沉重的盔甲影响自己的四肢，耗费他们更多的精力。
他们需要保持体力用来渡过那25公里的大河。
夜在穿越前曾经看过一个新闻，九岁幼女挑战横跨25公里的琼州海峡水域，挑战成功的消息。
连九岁幼女都能成功，更何况一群身强体壮的罗马士兵。
如果水性好，通过不断换气，他们是可以游回去的。
万幸，这里的39个人都会游泳，除了——提比利乌斯。
夜：“我建议你等我们走后，直接原地投降，说不定敌人会看在你作为财政官的地位上善待于你，给了一个特级俘虏待遇。
他们肯定会指望着拿你从元老院那里获取更多的钱财、物资。”
对于夜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此时提比利乌斯正一脸无奈和尴尬。
这也不是他不想的啊！
虽然也当过兵，甚至参与过第三次布匿战争，但是除了海军，也没谁规定士兵就一定要精通水性吧。
拖累了大部队的愧疚与歉意，让格拉古于心难安。
当提比利乌斯咬牙已经做好决心，要夜他们自己走，别管自己了。
夜：“到时候游泳的时候跟紧我，我会带着你前进……
还有人愿意带一带这只旱鸭子的吗。
我需要有人分担一部分压力。”
夜是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格拉古兄弟中的老大，竟然是个旱鸭子。
而他虽然肉体经过强化过一次后比普通人强大许多，但体力上却没有优秀到能和那些以持久力闻名的大英雄相媲美的程度。
带着一个人短期游泳还好，长期游泳的话想要横跨25公里根本不现实。
但是将提比利乌斯一个人丢在这边那就更不可能了。
不带提比利乌斯回去，那么他们就是逃兵，哪怕是为了更好地回到罗马——这里谁都可以牺牲，唯独提比利乌斯.森普罗乌斯.格拉古不可以。
甚至未来士兵们心中的不甘、愤恨，那否得到解脱，格拉古兄弟的存在也十分重要。
他们在罗马的身份地位能让他们更好地行事，也更容易获取平民支持。
罗马太需要一个一心为民的护民官了，需要一个为平民、为普通士兵发言的存在。
而就在这时，老兵卡尔站了出来：“我来……！”
他深邃的目光看向提比利乌斯，眼中满是不动摇的坚定。
夜不由多看了卡尔一眼——
这个一开始桀骜不驯的老兵，现在渐渐也沉稳了许多，甚至履行了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会保护提比利乌斯。
哪怕这其中更多的原因，是提比利乌斯的存在，决定了卡尔未来还能否取回自己的姓氏、荣耀。
他绝对不允许提比利乌斯死在这里。
而之后陆续也有不少自认为体力还不错的人站了出来，夜将这些主动站出来的人全都选中，负责和自己交接带着提比利乌斯游泳。
毕竟等会一场恶战后，这里的人还有几个能顺利逃进河中都说不好。
多选几个人选总归没错——！
而当一切准备就绪——
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二个黑夜渐渐来临，夜终于准备带人开始行动了。
39个人，宛若幽灵一般躲藏在山丘后，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同时夜也在不断观察，前方敌人根据地的薄弱点，在找到一个人数相对较少，好突破的地方后。
夜取下了背后的长枪——
同时打出了一个手势，顿时所有人都进入了作战姿态，随时准备跟着冲锋。
「战斗吧！」内心中的声音如此告诉自己。
「战斗吧！然后获得胜利！」此时夜体内，阿波罗的祝福再度散发出淡淡的光辉。
为了节省力气，他只打算用一次……
而这一击要尽可能地打穿出一个突破口。
而这也将是他想要带领39人突围，以不可能变为可能的底牌。
在士兵们一双双等待命令的目光注视下，夜缓缓将枪尖放低，整个人身体贴近地面，开始投掷姿态。
这是凡人能施展、企及神域武艺的最强的一击！
是曾闪耀古希腊战争，开辟了流星之路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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