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与孤独的摇滚 第116章

　　“准备演出了。”

　　他笑着说。

100.Listen

　　半黑的场地中，演奏者在为演出做最后的调试，鼓声咚咚，贝斯闷闷，键盘奇幻声，吉他声嗡嗡。

　　但台下却只有寥寥几人在关注着他们。

　　只能隐约看到物体轮廓的场内。

　　一个个人影站着，不少人脸上被手机的白光打亮，双眼只随着手机画面而转动。

　　还有人小声交流着。

　　场内九成的人都没有去注意台上。

　　那用心准备的演奏者像是被遗落在了另一个次元。

　　她们所面对的就是这样孤独的演出场面。

　　没有多少名气，又在这被风雨席卷的街道下演出，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坐在台上最后方，虹夏不安地捏紧了鼓棒。

　　挣扎许久，她鼓起勇气把视线从架子鼓上移开，向前看了一下，但又逃避的收回。

　　短暂的画面中，她看到。

　　冷漠的观众，看不到表情的朋友们，只有两位粉丝期待的看着他们。

　　她很是忐忑。

　　客人会听吗？

　　乐队的其他人会紧张吗？

　　真的能给粉丝满意的演出吗？

　　在这样的一个糟糕场面中。

　　五人调试乐器的声音停止，灯光师也适时地点亮了灯光，照亮了演出台。

　　喜多在灯光亮起后，迅速带上了笑容，开始了开场。

　　虽然被刚刚客人的对话打击到了，但她却没多紧张，毕竟她能感觉到身后还有个非常可靠的家伙。

　　是仅限危机时可靠的家伙。

　　她微笑着看向冷清清的台下，轻松地说。

　　“初次见面，我们是结束乐队。”

　　“今天非常感谢大家冒着风雨来观赏我们的演出。”

　　虹夏也按着她们登台前设计的台词，笑着吐槽着喜多。

　　“喜多酱真是，明明是摇滚乐队还这么有礼仪...”

　　但没有多少回应的台下，和她自己逐渐支撑不住的声音，反而把场内弄的更加冰冷，尴尬。

　　只有他们的两位粉丝配合地发出了些笑声。

　　也庆幸她俩的配合，不然场面就真的冷寂得和灵堂似的了。

　　星歌和广井菊里站在店里的最后方，她抱着胸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旁边的换上了一身干爽衣服的广井菊里看了她一眼，仿佛都感觉到星歌心里的期待。

　　只要熬过去...熬过去就好。

　　从最冰冷的时间撑过去，用实力来撑起场面。

　　台上，喜多都被这僵硬的场面弄得不知怎么办，连虹夏都折戟沉沙，对演出还算是外行的她更没有办法了。

　　她看了下身边，没人给她提示，只好草草结束MC。

　　“那，马上开始第一首歌。”

　　“请听我们的原创曲《吉他与孤独与蓝色星球》。”

　　旁边，波奇露出了坏掉般的表情，她脚在地上微不可查的磨着，那蠢蠢欲动的模样给人感觉，只要她有机会就会原地挖个洞躲进去。

　　但听到喜多开始演奏的提醒，波奇迅速调整状态，侧头看了下旁边和身后的朋友们。

　　在几人眼神示意中，她踩下效果器的失真踏板，再关掉，音响发出了啸叫。

　　这声音的半途，虹夏敲响了镲片，主吉他，节奏吉他，贝斯，也依次加入其中。

　　五人的声音瞬间团在了一起，组成了在压抑之中奔腾的音乐。

　　喜多听到与平时相差不大的乐声，她满意的笑了下，看向台下。

　　之前在街头演出的时候，他们可是一下就让行人停下脚步关注了。

　　她满心期待着此时也是如此。

　　可是。

　　她目之所及，台下依然没有多少人在享受他们的音乐。

　　喜多呼吸一窒。

　　显然仅仅是不错程度的演奏，不能把这些会顶着风雨来的乐迷吸引过来。

　　灾难此时又接踵而至。

　　喜多在问题刚出现的瞬间，马上就听出来，鼓声与乐曲脱节了！

　　虽然观众没有在注视她，但她依然不敢回头向虹夏确认。

　　她慌了，此刻又已经到主歌的部分，她只能开始唱。

　　“突然下起的夕雨，让我受够自己没带雨伞。”

　　“天空的心情如何又与我何干。”

　　慌乱之下的歌唱，她感觉声音像是在胸口被抓着般。

　　在她身后，虹夏比喜多更清楚问题所在，虹夏也知道要怎么改。

　　只是她此时脑子里乱成一团。

　　粉丝的看法，第一次的正式演出，对他们演出一点没兴趣的客人，好不容易从姐姐那争取来的机会，甚至更多无关的想法在脑中闪回...

　　原本只是慢了的鼓点，现在在她的控制下，反而越打越乱。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找回节奏了。

　　之后，在听到喜多声音都变得低沉后，她更是感觉自己意识像是浸泡在了漆黑寂静的深海之中。

　　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放弃了一切控制，僵硬地按着习惯敲打着架子鼓。

　　…

　　她们所制作出来的曲子，被她们抹上一个个黑点。

　　花费了那么多功夫得来的上台机会，却被自己这般消耗。

　　因为欣赏她们演出而来的粉丝，也渐渐变得失落。

　　她们却无力改变，只能沿着这错乱的节奏继续向下，像是被一堵墙所屏蔽。

　　“果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呢。”

　　“鼓手和主唱完全不行啊。”

　　“这乐队在这里演出还是太早了。”

　　听到周围观众的评价与叹息声，星歌的目光越来越沉。

　　她又一次看到了妹妹垂着脑袋失落的样子，甚至她感觉虹夏这次的表情快要哭出来了。

　　只有这个，她绝对不想看到，更何况是在她店里的演出台上。

　　内心拧成一团。

　　此时，她都开始犹豫要不要阻止妹妹走这条路。

　　台上，她们糟糕的演出还在继续，主唱，鼓，吉他都如无头苍蝇似的闷头乱转。

　　“愚昧无知的我唯有放声高歌...”

　　“鼓动愈加喧嚣的心脏...”

　　只是。

　　喜多糟糕地唱完这两句后，石川隼突然忍不下去了般，像是要打断一切声音，重重地连续按下键盘。

　　合成器向着扩音器传递出了尖锐的音频信号，扩音器将其转换为声音，在场内尖叫。

　　最先被吓到的是波奇，其次喜多，凉，PA桑，店长。

　　接着低头玩手机的客人也渐渐回神，看向莫名其妙的台上。

　　这是不仅演奏得差，还要吵起来了吗？

　　在石川隼的打断下，几人的弹奏开始陆续停下。

　　主吉他，贝斯，旋律吉他，最后只留下刺耳的键盘声与鼓声。

　　但很快，鼓声也满是落寞的停下。

　　能阻止这一切的pa桑，却没有行动，她带着微笑目光仿佛透露着敬佩望着台上。

　　演出台上，石川隼扫了一眼一齐看向他的四人。

　　虹夏神情紧张，怯懦，充满着不安，像是在害怕。

　　凉平静中带着严肃，等着他的说法。

　　喜多视线只留在他的键盘上，没敢与他直视。

　　波奇慌乱的瞧着几人。

　　石川隼对四人说。

　　“这么好的曲子，在这个时候不完美地演奏出来，不是太可惜了吗！！”

　　他声音越说越响，重重的扩散到整个地下空间。

　　“我们可是rock乐队，没什么好怕的！找不到节奏就停下重来，从刚刚那里继续！”

　　说完，石川隼没管几人的反应，切换了音色自顾自地开始了solo。

　　虽然观众对石川隼刚刚的扰乱行为颇有微词，但是，在他开始solo后，一切声音都停止了。

　　那雷电风雨般的音色与高速却又不失情感爆发的弹奏，把一切失败全部掩盖。

　　观众们直愣愣地看着从杂乱节奏中脱离出来，爆发出他全部实力的石川隼。

　　键盘弹奏出的富有层次和迷幻般的声音，把那些质疑封杀！

　　接着。

　　波奇也转过身，面向观众，她手放在吉他上跟着石川隼节奏虚晃了两下手，毫不犹豫踩下效果器跟上。

　　原本石川隼的突然爆发就足以令观众惊讶了，但这时候，完全不逊色键盘手的吉他手也加入其中，弹出了超吓人水平的声音。

　　真正地听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完全和刚刚摆烂的乐队不是一回事！

　　除了台上的两人，所有人都被停止了般，呆呆地看着。

　　但很快，找到插入点的贝斯接上。

　　喜多听到身边的动静惊讶看去，连凉也跟上了他们，用贝斯给他们的声音加强了律动。

　　这时候，她又听到身后在几种乐器中隐约听到了鼓棒的敲击声。

　　她回头看，虹夏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她，见到喜多回头虹夏点了点头，示意喜多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