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ure
刘昭青回来了。
不仅是安然归来,而且是大捷而归。
甚至大捷到他还带回了、据说手脚双目鼻唇全都在的完整且活着的刘和。
对于刘虞来说,这远远胜过失而复得的惊喜,甚至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对他来说,这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完美结局。
喊一句“刘昭青是自己的福星”也完全不为过。
——
州牧府邸外的城中。
因为有胡人来犯而陷入紧张的蓟城,自两日前开始路边就增添了更多巡逻的士卒,城墙之上也多了许多拿着弩箭的射手在防备着天空。
再加上有传言伯安公之子被胡人掳走的消息,种种不太好的消息拧成一股绳,从中挤出的几缕恐惧气息,让这幽州治所尚且繁华的城池逐渐添上了一股肃杀之色。
近年来幽州连续遭遇劫难,有黄沙大风暴也有凶兽祸潮,而那些劫难前的气息与现在如出一辙。
就算因为封锁了消息,不知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蓟城普通老百姓,也能察觉到有大事、而且很可能是大难要来临了。
而就在傍晚的第一缕落霞打在城头青砖上时,州牧府中走出了一位高挑人影。
他的出现让路边的行人纷纷惊讶驻足。
伯安公出现了,而且还是以一股……他们不认识的模样。
本该是路人心目中高贵而又和善的他,这时候却如同普通平民一般,完全不顾体态的迈着快步朝着蓟城城门走去。
甚至后来,伯安公大概是嫌身上的官服太过碍事,卷起大袖口,直接小步快跑起来。
如此景象已经让路人十分惊讶,而更加惊讶的还在后面,只见伯安公的幕僚,那些身居高位的上差们也在其身后快步朝着城门而去。
所有人都像是急切地赶往城门去参加什么重要宴席一样。
城门外自然没有宴席,但却有比宴席还精彩的景色。
“昭青在何处?!”
本就是人杰的刘虞快步走出了城门,立马看向四周。
“伯安公,就在那里,你看!”
身边的士卒指向前方,提醒他。
顺着士卒手指的方向,刘虞果然看到了远处的一条长龙。
从这里远远看去虽然看不清那长队伍里具体有什么,但为首的三面金黄旗帜却能依稀可见,特别是上面的“刘”字,刘虞很容易就辨别出来了。
这时候打着“刘”字旗号的人,刘虞也立马意识到那就是刘昭青。
“还真是……大捷。”刘虞惊讶道。
这时候鲜于辅田畴以及闻讯赶来的其余官员也都接二连三的来到了城门外。
看着远方越来越近的队伍,他们一个个的表情不仅没有愈发平静,反而愈发震惊。
“这,这这这……难道鲜于辅将军说的是真的?”
“怎么可能啊,这等事情……”
“不是说现如今的胡人早就不比当年,要更加强力,甚至堪比宫廷地字禁卫军吗?”
“是啊……我说子泰,你是不是说错人数了,不是四十,而是四千才对吧?”
“而且不是说公子还活着吗?公子呢?”
……
身后的群臣吵吵闹闹,刘虞却没有任何心思去关注。
等到刘昭青让一辆车驾虽自己一起脱离队伍,先行来到蓟城城门前后。
刘虞按捺不住激动的心,赶紧上前。
“昭青……”
“伯安公。”刘昭青下马,对着刘虞拱手,然后微笑道:“幸不辱命,我把刘和公子安然带回来了。”
说着刘昭青就对负责驾车的自己部下示意,部下掀开车帘。
“咳咳。”
随着一阵虚弱的咳嗽,一只腕部恢复得只有些许勒痕的手扒在了车驾边上,随后身穿破烂衣服的刘和从马车中慢慢探出身子。
“和儿?真是和儿?!”刘虞愣了下后,大喜。
而这时候鲜于辅也赶紧上前想要搀扶刘和,不过刘和却摇头表示自己无碍,自己走下车驾后,对着刘虞作揖道:“儿臣无能,让父亲担忧了。”
说完后他看向刘昭青,当他身子准备下俯的时候,刘昭青却托住了其双手。
“公子尚未恢复,而且这外面天干物燥,风冷沙大,我们还是赶紧进城吧。”
“对,进城,回家再说。”刘虞也是立即点头。
随后刘虞便上前握住刘和的手,关切询问了一句身体得到后者肯定的回复后,就立马让刘和与刘昭青随自己一起回府。
而刘昭青也是特意让鲜于辅带一些人马帮忙监管下俘虏,让田畴帮忙准备下给自己部下与俘虏一些食物,随后就跟上刘虞进入到了其府邸。
刘虞将刘和交给自己夫人,然后等到其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之后,便松了一口气,赶忙回到了客堂。
刘昭青这时候正在喝着茶,见到刘虞到来赶紧放下茶杯,作揖道:“伯安公……”
“昭青走那么远的路只喝茶水哪行,我这还有饭菜……倒是凉了,等我让下人叫厨子再做几个好菜。”刘虞立马说道。
但刘昭青却赶忙道:“谢过伯安公好意,不过昭青觉得还是正事要紧,我有一些事情要向伯安公汇报。”
刘虞闻言也收起高兴的心情,坐在刘昭青对面,认真听刘昭青诉说。
刘昭青将自己远击乌桓的经过,特别是鲁昔之事尽数告诉了刘虞,其中的“圣灵”还有鲁昔拥有的能力,以及那些聚落在一起的缘由也一并告诉了他。
刘虞听完后,沉默片刻后说道:“看来仅仅一两年的时间…北边之情况与我想象中居然就如此大不同了。”
“以前胡人就有祭祀圣灵的传统,血腥且没有任何实质作用,但那鲁昔……居然拥有天字人杰般的能力。”
“加上你刚才说的塞外的丰饶景象,莫非……胡人能发展如此迅速,和幽北忽然多灾难的原因就是因为那‘圣灵’。”
刘虞沉吟片刻后说道:“此事还得需要详细调查。”
刘昭青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随后不久张辽也来到了府邸。
而且还带着一个人。
“这是?”
看到张辽带着一个捆绑住手脚蒙住眼睛的胡人,刘虞一开始有些疑惑。
“这是鲁昔的同伴。”刘昭青说道,“现在再交给伯安公,或者说是交给刘和公子。”
此人对他已经没用,不如做个顺手人情,而且刘昭青也相信刘虞吃了一次亏,是不会再做出放人走那种事情了。
接着刘昭青又说道:“我带来的万余人的俘虏也需要伯安公帮忙接收大概八千。”
刘虞愣了下后,点头说道:“这个好说,可是……这是你之所得,你把一大半给我是为何?”
刘昭青也是解释道:“昌平才刚刚重建不到一月,人口不多,兵卒也不太够,太多胡人俘虏虽然能很快发展昌平,但是也会给昌平带去隐患。”
“可要是杀了或是不掳来也是浪费,这些都是优质劳动力,我觉得伯安公也更同样需要,所以就打算送于伯安公八千。”
“不过伯安公切记要将这些胡人分化,由不同郡县接收作为劳役,不能让他们形成团体,用可用在修筑边塞防卫建筑和工事上。”刘昭青简单的就说出了处理这些胡人的方式。
刘虞听了也点头认可,同时心里惊讶刘昭青的大气。
这些胡人不仅是免费劳动力,而且可是他丰功伟绩的象征,刘昭青居然就这么送给他大半了,可以说是真正的“实用者”了。
“至于财宝的话……”
“这个就不用了。”刘虞赶紧说道,“这可不同于俘虏,要是我不仅不给你士卒,还拿你费劲千辛万苦得来的财宝,这种事情传出去,那我刘虞可就要被天下人唾弃。”
“昭青你莫不是在对我下套吧?”刘虞抚着胡须,开着玩笑道。
上一个时辰还在焦虑担忧,现在已经轻松写意,刘虞自己也没想到。
有他这句话,刘昭青也放心了。
虽然对刘虞人品挺信任的,但刘昭青还真有些担心自己得到的那些好东西被以各种理由强吞了,那他可就白忙活了。
随后刘虞抚摸胡须,看着刘昭青也是露出好奇之色,问他这场惊天大捷更为详细的细节。
当刘昭青详细说完后自己这一天一夜的经历后,刘虞也是感叹地点头:“昭青这番经历,倒确实像是被先帝所眷,没想到子龙都差点应对不了,而且还好你的那位张辽部下蜕变了……否则连你都危矣。”
“嗯……这番大捷,应当大加宣扬,定能激励幽州军民。”刘虞思索片刻说道。
“而且也得上报给朝廷,要大大赏赐昭青你,还有其余立功之人,回头便由我来亲自写书请赏。”
“谢过伯安公。”刘昭青赶紧拱手。
“应该的,毕竟你可是在我这里,我当多照顾才对。”
“不过也不能只是这些……”刘虞想了想,看向刘昭青:“你随我来。”
——
半刻之后,位于州牧府邸的后花园中,刘虞带着刘昭青来到了一处凉亭前。
不知道刘虞为何说着说着忽然要带他走到这里,刘昭青也是面露疑惑。
“伯安公,为何……带我到这里?”
“还记得我之前向你许诺的吗?”刘虞偏头问向刘昭青。
“许诺?”
没想到刘昭青是真忘了,刘虞也无奈摇头:“你啊,子泰他们都说你聪明过头,文武双全,若有做大之心对我也是一个威胁。”
“可现在我看,你有时候倒是跟寻常小子没什么区别。”
“我前日说过你要找回和儿,就给你一份天大的大礼,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忘了?”
刘昭青有些尴尬,他确实不记得,当时他在意的就只是战马和兵甲,那可比空口承诺让他在意多了。
现没想到刘虞居然是真的要兑现了?
这伯安公果然是靠谱的。
而且如此一来,刘昭青不免好奇这天大的大礼究竟是什么东西起来。
第187章 剑鞘与内应 5.5K
州牧府后院花草盎然,多亏刘虞之夫人喜好花草,且时常打理,这才让他每每闲暇时能来到这么一个恬静之所,静静休憩,或是长考而思。
翠绿的藤蔓沿着灰白亭柱爬上了顶盖,繁茂的枝叶挡住了大部分晚霞,但仍然有好多束透过林荫,打在了刘昭青与刘虞的衣服上。
这地方不仅适合放松身心休憩,也适合与好友谈话聊心。
刘虞与刘昭青是、又不是上下级,名义上刘昭青是县令当受刘虞管辖,但刘昭青却又是昌平侯,昌平是其封地,与刘虞顶多算是联合。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与刘虞是很投的来的,刘虞对刘昭青似长辈也似友人。
身前的刘虞穿着整齐,只是裤脚沾了不少灰尘,相反刘昭青却没有这么体面了。
顶着风沙几乎没有多少停歇从辽西一路走来,刘昭青只在路上用水擦洗了一下脸。
此时除了脸部尚且算干净以外,他的头发与身上盔甲都沾满黄尘,全身更是散发着不小的血腥味道。
刘虞却是没有在意他的邋遢,也不会去在意这等旁枝末节,他知道,刘昭青身上污垢与血味是其功勋的证明。
更何况,正是眼前的刘昭青,才让刘虞自己转忧为喜。
之前只奢求过儿子能魂归故里的他,现在却触碰了最好的结局,这一切都是眼前的“福星”所赐。
此时看着远比自己年轻的刘昭青,刘虞心中充满了感慨。
“昭青年纪应该不大吧?”
刘虞示意刘昭青咋凉亭的石凳上坐下,自己似乎是如同家族长辈一般,开始问起了他的年龄。
刚才明明说是要送自己大礼来着,怎么突然聊到这地方了?
心中有些疑惑,但刘昭青坐下来稍微想了想,便觉得大概这就是文化人的某种“仪式感”吧?
“今年二十了。”
“二十啊。”刘虞抚着胡须感叹了一句:“我二十岁时,虽然已经担任官吏,但也未曾如昭青这般,前脚任九卿,后脚战乌桓。”
上一篇:实教,虚伪的灰色人生
下一篇:从零番队退休后,蓝染上门求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