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ure
然后他便匆忙来到刘昭青面前,看着马上的刘昭青无奈说道:“我说昌平侯,你怎么不先行传信,忽然就来了?”
“啊?”刘昭青微微张嘴。自己从昌平来蓟城不过两百里路,骑着战马很快就能到,这难道有什么提前传信的必要么?
不过接下来刘昭青就明白田畴为何会这么说了。
“不过也还好,还来得及,来来,鲜于辅将军,你快组织士卒列维持秩序,魏攸快随我一起迎接昌平侯。”
“这个…没必要吧?”一旁的张辽也说道。
“当然有必要了!”田畴瞪了张辽一眼,“这可是伯安公明确要我们做的。”
“将军凯旋,当以盛礼迎接,上次是因为毫无准备,这次自然需要补上。”
刘虞重视礼节,同时也重视刘昭青。
凯旋之礼当然要补,而且今日有河北诸侯会全部都到场,参与宴席,那便更要补了。
明白这一点后,刘昭青也没有异议,只让田畴告诉自己该怎么做,自己当全力配合即可。
这倒是让田畴立马喜笑颜开,摸着山羊胡告诉刘昭青只要他与张辽御好马儿,就顺着道路走就行。
随后,刘昭青就在田畴的主持下,参与这场差点被他突然造访而泡汤的凯旋之礼。
在以锣鼓齐喧、乐师高歌、奔相走告、驻军列阵以欢迎的盛大阵仗下,刘昭青与张辽从城门口开始,在或是托或是听过其事迹的民众的真诚喝彩下,骑着马儿缓缓从沿着蓟城主干道走向了州牧府邸。
本来如果按照原本礼节,刘昭青是要绕城起码三周的,但如果真那么做,那城外的陆续赶来的诸侯估计就要有怨言了。
所以刘昭青与张辽花了仅仅半个时辰就走完了流程,在州牧府邸前就下了马。
“辛苦子泰了。”刘昭青下马看到后背都湿透了的田畴,也是出声说道。
“这是我本职之事。”田畴摇了摇头,随后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昌平侯赶紧进府吧,伯安公想必听着府外的动静,已经等候多时了。”
点头之后,刘昭青与张辽将马儿交给下人,接着便一前一后踏入了州牧府邸。
刚刚进入府中,前方就匆匆走来一灰衣男子,刘昭青本以为是府中仆从,但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居然是刘和。
“昭青!”
刘和喊出刘昭青的名字,随后脚步明显加快了不少。
“昭青,你终于来了!”身形消瘦,脸上也才恢复一些血色的刘和,看着刘昭青忍不住就上前抓住了他的两个手腕。
那双还未完全恢复带着点血丝的眼眸,透着无比明亮的神采,而他抓着刘昭青手腕的略显嶙峋的双手更是有点过于用力了。
这让刘昭青旁后侧的张辽微微皱眉,欲言而又止。
要不是刘和是男子,而且早已成家,这般神情作态真的会让一旁的张辽误会。
但现在看,刘和只是对于再次见到自己救命恩人时,过于激动罢了。
刘昭青当然也知晓这个道理,所以他也没有躲闪,任由刘和抓着自己双臂,随后微微一笑,十分有礼的劝道:“刘和公子尚在恢复当中,如此激动可能会再伤了身体的。”
跟随刘和的两个佣人这时候也赶紧点头,非常认同刘昭青的话。
刘和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连忙松开手,然后说道:“我之身体已经无碍了,也多亏了昭青冒死深入千里,若不是昭青来救,想必我早就去见列祖列宗矣。”
说着,刘和也立马侧过身,伸出右臂朝向院内:“家父已经等候多时,咱们还是去室内说吧,昭青快随我来。”
刘昭青欣然颔首。
在刘和的带领下,刘昭青与张辽走过拱门,穿过一片园林,随后再走过一条石廊便来到了府邸中的一座最为高大的房屋之内。
守卫两侧的士卒见到刘和来立马低头作揖,刘和也没停歇,居然自己来当开门的侍从,来替刘昭青打开门。
门一开,里面正在与一位太守聊天的刘虞便映入刘昭青视线当中。
看到刘和给刘昭青开门,屋子里,正坐在刘虞身旁的太守倒是一愣,不过他看刘虞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也是立马产生了对来人的好奇。
当刘昭青走进来后,那太守也看清居然是他,也是恍然大悟,立刻打消了疑虑,难怪刘和公子会当开门郎,居然是昌平侯来了。
“哦,张平你看,你一直在说昭青破乌桓之事,这不昭青来了,你待会亲自来问他吧。”刘虞对着身旁的太守笑着说道。
“父亲,张太守。”刘和对着刘虞行礼,然后对着张平点头。
张平也是赶紧起身对这位伯安公之子回礼。
而这时候,刘昭青也认出了这位太守,其正是渔阳太守张平,也就是那次刘昭青远袭路过渔阳城时,将塞北地形图赠予自己之人。
双眼微亮,刘昭青对着刘虞作揖之后,也赶紧对着张平拱手道:“原来是阁下,昭青当时离去与归来路过渔阳时都过于匆忙,还没有谢过阁下相助。”
张平同样赶紧作揖谦虚道:“平能为昌平侯讨胡贡献一份绵薄之力,已是平之荣幸,昌平侯破五万乌桓,灭三千胡贼,让渔阳、右北平以及比邻乌桓的塞北诸郡县都大为振奋。”
“要论感谢,那也得是平来感谢阁下才对啊。”
刘昭青连忙摇头,再次谦虚起来,眼看着俩人就要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谦让下去,还是刘虞摸着胡须,笑道制止了这将要发生的循环:“你俩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在这一直等到晚上河北各州牧刺史太守莅临了。”
张平闻言,也是立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对着刘虞拱手说道:“伯安公所言极是,那我先回到郡邸歇息,和别郡太守一起讨论下调兵加快之事,若再有别的事情,再来汇报给伯安公。”
刘虞点头。
等到张平再次对刘昭青低头作揖行礼,便离开后,大厅内也就只剩下了刘虞父子与刘昭青主从四人。
“你俩先坐,别站着了。”刘虞对着刘昭青与张辽说道,随后又看向刘和:“和儿你也坐着,端茶倒水之事交给下人就好。”
虽然刘和心情非常高兴,但刘虞这话倒是也没错,作为注重礼数的汉室宗亲中出身的孩子,刘和的家教是十分严格的。
还好刘虞似乎也很高兴,刚才那般失礼之行为并没有被他训诫。
待到侍女给刘昭青张辽与刘和等人添茶倒水,置放一些水果酥点之后,刘虞便看向刘昭青说道:
“昭青这些日子在昌平待着应该不是很安心吧?”
“确实有点……”刘昭青坦然承认,“毕竟那异像…太过令人惊震,后面再生异变导致河北诸侯盯上幽州,加上还有塞北胡人将会反扑的风险。”
“种种叠加在一起,也让我与我之幕僚家人都一直紧绷着一根弦。”说到这,刘昭青忽然神色露出微笑,对着刘虞说道:“但也还好有伯安公在,我也才能在大树下安然无恙。”
刘虞摇了摇头:“我现在哪里算得上‘大树’,坐视塞外胡人扩张而不顾,又让胡人策反太守导致老友身陨神器被夺,若不是昭青你先前一战大捷,给我之过错盖上了一层遮羞布,恐怕我现在要担忧的不是这河北诸侯了。”
“而是……幽州可能会有谋反,吞我之人。”
刘昭青心里微微惊讶,前几天来的时候,刘虞还是一副固守成规之样。
这过了几天而已,居然就活得通透了?
别人不知道,刘昭青可是清楚的,刘虞一直以来的那种保守政策与性格,最终导致的就是自己身死,而地盘也被手下瓜分而去,一代仁者消弭于乱世之始。
大概是刘昭青的诧异有些明显,刘和都能从其端水端到一半顿住的神色察觉。
所以那边的刘和也是主动开口,对刘昭青解释道:“这几日,我将塞北的情况告诉了父亲,父亲听完后也是非常震惊,完全没想到前些年要不就是温顺如羊,要不就是不堪一击的胡人,会成长的这么快。”
刘虞也微微点头,承认道:“圣灵之事我是知晓的,但,我只以为那就是某种信仰,类似于昭青之妻所传的太平道一般,是团结百姓或是部族的工具。”
“可是……没想到它之力量会如此之强,而且胡人之野心居然也会膨胀的如此厉害,居然真的敢来夺我大汉神器。”
刘虞说完后摇了摇头:“不过现在暂且不谈这个,我等当注重眼下之危机。”
“那晚一缕大汉天命崩碎的时候,昭青就在城外,而那异像之所以能引起昭青之异变,应当是因为……先帝与我给予昭青的东西吧?”刘虞问道。
刘虞居然自己替刘昭青解释了,这倒是省去了他再解释的功夫,点头说道:“是的,据我查阅古籍以及打听所知,大汉天命应该与自秦而来的诸位帝王息息相关,作为大汉开朝帝皇的高祖,也肯定是其中之一,而其佩剑之剑鞘与剑穗,自然就能感应天命。”
刘虞慢慢抚着山羊胡,微微颔首:“我和子泰也是这么觉得的,这么看,昭青当是受无妄之灾了。”
“先前我推断出的中山相为内应之事,伯安公有向韩馥通报吗?”刘昭青问道。
刘虞摇头:“就算我去通报,也会被当成挑拨离间之计吧,而且反而会被污为:我因为惊慌、怕那所谓得之可为帝王的神器失去,才如此作态。”
刘昭青点了点头,刘虞这般思想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河北诸侯野心不同,实力不同,但是都能看到先帝之后的天下开始显现不祥之兆。”
刘昭青说得还算委婉,毕竟面前的是刘虞,是汉室宗亲,甚至理论上有资格继承大统之人,他当然不能像在家中对自己信任之人那样,开口闭口“大汉命数已尽,乱世将至”之类的话了。
可有些话即使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的,刘虞父子听到刘昭青这话后,脸上所表露出来的沉默之色就能看出来,他们也是知道如今局势的。
微微叹了一口气,刘虞说道:“我没有光武帝之能,亦未有先帝之勇气,只是普通的汉室宗亲,也只想至少能守住大汉一方平安。”
“即使如此,也这般艰难。”
“父亲……”刘和也露出无力的神情。
这对父子品行和为人没得说,但是却少了为一方之首的霸气,这可就是大问题了。
刘昭青也赶忙扫去了这抹消极之氛围,主动说道:“只要伯安公与幽州各太守上下齐心,眼前的这般险阻也只会如当车之螳臂一般,会被碾碎。”
“河北诸侯虽然各有心思,狼子野心路人皆知,然,我幽州占据天然地势优势,自古以来自北而南,自高而低都是兵法中的大优之形势。”
“这点河北诸侯肯定也知晓,但是他们觉得伯安公并非穷兵黩武有争霸之心者,所以才这么悠然自得。”
“伯安公之名望也是其忌惮的一部分,所以这次宴会,伯安公其实才是占据主动方的一面。”
现在肯定要给眼前之人打一剂强心针,不然回头气势就落了下乘。
刘昭青继续分析道:“中山相勾结外族之事,伯安公应该已经搜集到了证据吧?”
一旁的刘和点头:“家父先前就派拥有隐匿天赐的探子,秘密去中山治所的国相府邸搜集到了不少证据。”
“那么,在今晚宴会时,我们当场指出那人,将证据摆在其眼前就好。”
“可……若是他们不认呢?”刘虞皱眉问道。
“他们”而不是“他”,是因为刘虞明白诸侯野心才是威胁,而不是那中山相。
对此,刘昭青只是笑了笑:“不然我为何建议伯安公群邀河北豪杰来此?”
刘虞和刘和看着刘昭青,然后都是愣了一下。
没想到……刘昭青是准备用武力来说话。
“可是……”刘和看向张辽,“河北诸侯的随行人杰必定勇武过人,仅凭昭青与文远还有我们府上的几位……能压得住吗?”
他不是在质疑刘昭青和张辽,这两位可是从万军从中将他就回来的,来得河北诸侯可能人数比不上万军,可其扈从护卫一定是一等一的好手。
“是啊,要是触怒他们,他们联盟起来,在我还没调集兵马完的时候,以大军压境的话……”刘虞同样眉头深皱,有些担忧刘昭青这计策。
刘昭青不语,而这时候张辽代替他,拱手作揖说道:
“伯安公无须担忧,主公在破乌桓之时就与我等说过:‘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也就在这时候,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一个守门之士卒。
“报!”
士卒单膝跪地,拱手说道:“府外有三人求见。”
“三人?”刘和疑惑,“是哪位刺史来了吗?不对啊,刺史也不应该只有三人队伍,而且也应该会入住专门准备的地方吧?”
士卒低头再次说道:“三人未表明身份,但有一人说她认识伯安公,且也认识昌平侯。”
“认识家父和昭青?”
就在刘和还没猜到是何人的时候,刘昭青忽然起身,然后笑道:“伯安公,刘和公子,恕我暂离一会儿。”
“我说的能‘擒王’之人,已然到来了!”
——
此时此刻,就在州牧府邸的门外。
一个大石狮子前,刘备双手合着放在小腹前,神情困扰,面露犹豫,这模样就跟焦急等待学堂先生对自己的评价一般。
“大姐!”一声大嗓门让一旁杵着的守卫都是吓得身形晃动了一下。
可刘备还是没有动静。
“大姐!”穿着黑色衣衫的张飞再用她认为的稍微大点的声音喊了一声,刘备才回过神。
“嗯,怎么了?”
“翼德,这里是伯安公府邸,莫要给长姊丢了面子。”另一边神情平淡,站姿笔直的长发女子淡然说道。
张飞也无奈:“我有什么办法啊?”
随后又对着刘备问道:“大姐,你咋就这么站着,不进去啊?以你和伯安公的联系,直接表明身份不就能进去了吗?”
“……”
这简单的问题,却是让刘备陷入了沉默。
一旁的关羽看了看刘备,然后目光移动到府邸的大门上,缓缓说道:“方才,我们从城门中进来时听到不少人说刚不久蓟城有过高兴事情发生,民众口中说着一个名字,应该是昌平候。”
“那我想,昭青现在应该就在里面。”
张飞一惊,然后大喜道:“那不是正好吗?!”
“咱们大姐等那小子等了快两个月了,他都不回平原瞧瞧,这会儿可算让咱们逮住了……”
就在张飞准备想说要替大姐找回公道的时候,从府邸门口走出来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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