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ure
张温点头:“荀彧,她今年才担朝中守宫令,但却隐隐有重臣风范,颍川荀氏又出了个好后人啊。”
不仅两位九卿如此赞誉,就连袁隗望着步步走来的荀彧也微微颔首。
“我那侄女还想与荀家这位交好,殊不知,她那性格,早被荀家小姐看透了。”
此时的荀彧为守宫令,也就是掌管皇帝文墨的之员,虽然看起来这个职位没什么重要的,但在朝廷中,但凡与“皇帝”沾边的职位那都是极其重要。
所以她能上朝,也能见到三公九卿。
但荀彧不仅是职位,还是辈分都比大多数大臣要低,所以一路上也是连连与大臣们点头行礼。
来到袁隗等人面前也同样如此。
“后生荀彧见过袁太傅……”
对着三人行礼后,赵谦见到荀彧手中除了笏板外还有一张奏书,询问了下后,得知其要奏的是东郡凶兽之事。
袁隗听了也是皱起了眉,几人都明白这东西是从宫中跑出的,而是谁放的却不需要去找寻。
因为豢养之人,必定是十常侍。
与几位大臣聊了聊后,荀彧便接着向着台阶上走去。
期间见到了皇甫嵩与朱儁两位将军,荀彧同样弯腰行礼,那两位也是微微点头。
再往前走时,便是到了太和殿前了。
脱履进入其中后,她看到殿中已有不少大臣,其中靠前有一位笔直腰板正坐的发须白皙的男子。
那男子虽年老且闭目,但是却浑身散发着一股浩然的正气。
这自然就是朝中的北中郎将、今日有传闻将高升为尚书令的卢植、卢子干了。
卢植之才不仅限于学问,他统御军队也是一把好手,平甲子军时,他与刚才荀彧见过的二位将军几乎是无往不利,为汉室扫平了巨大威胁。
这样的人,荀彧也是发自心底的佩服。
走上前,荀彧主动对其行礼问候:“小生见过卢先生。”
一般情况下卢植都只用点点头就行,以前荀彧向其问候时,卢植就是这么做的。
但这次,卢植却睁开眼,荀彧便看见其周围出现一道半透明的气浪慢慢落于地砖之上。
“荀家小女荀文若?”
荀彧没想到卢植会唤自己名字,惊讶后连忙点头:“是小女。”
“我听闻你于东郡斩狰兽,驱虎伥。”卢植开口说道:“甚好。”
虽然语气平淡,但后面两个“甚好”之字却让荀彧露出了微笑。
不过她也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连忙说道:“此事也并非我一人所为,这还多亏了那位……”
“…那位意图谋反之人吗?”卢植接话道。
“……”
荀彧看向卢植,卢植面色依然平静,但荀彧却不知道该怎么与其继续说下去。
刘昭青之事卢植能知道她并不意外,朝中大臣都有自己的信息获取渠道,不知道的人无非就是觉得此事没什么太大影响罢了。
可是,卢植为什么会特意去获取这消息?又……为什么跟自己说?
还有作为当世大儒的卢植……也是对刘昭青这么看的吗?觉得他那种为民行为真的是谋反?
荀彧顿时觉得这次早朝可能会有许多变数,心里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候,后面的文武百官也陆续进入殿中,荀彧见状也不好再问卢植太多事情。
行礼之后,荀彧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好。
没过多久,当一位宦官从大殿外喊着:“陛下到!”的时候。
文武百官全部低下头,都执着笏板将其置于额前于大殿两侧好好站好。
不久,皇帝便于毯上一步一步地朝着大殿之上的龙椅而去。
而皇帝每一步都将大殿的地板震动一下,这不是皇威,是皇帝的体型过于庞大。
低着头的荀彧从眼角余光中看到了皇帝那臃肿的大腿,顿时头低得更深了。
“呼……”
从前方传来皇帝的喘息声,似乎爬上那几尺高的阶梯到椅子上都对其来说,都十分困难。
“让父,让父!”
皇帝忽然大喊起来。
荀彧面色微变,不止是荀彧,卢植与袁隗,还有蔡邕与张温……许多大臣都是眉头微皱。
皱得不是陛下愈发肥胖,而是这两声“让父”。
“老奴就在陛下身后,陛下莫慌~陛下莫慌~”
几乎是下一秒,一道影子就从太和殿外鬼魅进入,近乎听不到脚步,也看不到其人,如同瞬移一般,一身黑衣头发有几缕白丝的张让就来到了皇帝身后。
然后他仅仅是伸手一拖皇帝的后背,皇帝顿时就感觉身体轻盈了不少。
“幸好有张常侍在啊,呼……”
在张让的帮助下,坐上龙椅后,皇帝挪了挪屁股,擦了擦冕下的额头,庆幸说道。
“陛下只不过是日夜操劳太过劳累,老奴对陛下的作用却是不如草芥。”张让躬身恭敬说道。
“哈哈,让父你这就谦虚了。”皇帝擦了擦汗,然后说道:“赵母呢?赵母何在?”
“回陛下,赵忠昨日按照陛下的旨意,去西凉取瑞兽精血了,陛下不是想吃新鲜的瑞兽血冻吗?陛下忘了?”张让弯腰说道。
“对哦,唉,朕确实太累了。”皇帝自言自语道,接着开口:“对了,不是张恭跟朕说求朕来上朝看看吗?他人呢?”
“陛下,老奴在这。”张恭从高台下的一根柱子旁走出,对着皇帝行礼。
“陛下,百官已经到齐,可以上朝了。”张让提醒道。
皇帝点了点头。
随后,随着张让的高声一喝。
诸位大臣便跪地呼喊“万岁,万万岁”。
早朝正式开始,而第一个从百官队伍里走出的就是赵谦。
赵谦对皇帝行礼后,说了关于黄河之乱的事情。
“黄河之乱?让父不是与朕说过,此事已经结束了吗?”皇帝疑惑道。
下方的赵谦立马低头,说明了大灾虽过,但后续的瘟疫饥荒等却接踵而至。
皇帝听得直皱眉,也就在这时候,张让直接出来让赵谦下去,换一人禀奏。
赵谦心有不忿,但却也无可奈何。
随后便是朝中各路大臣连续禀报,而皇帝也在听着,但只要皇帝皱眉,张让就会出来令其退下。
如此之举,违逆朝纲。
但却深得皇帝之心,被皇帝看作知其心之人,皇帝都没意见,大臣哪敢上前提醒触怒龙颜。
“怎么都是这等事情?这等事情交于诸位爱卿不就好了?对了,张恭不是说有事要禀奏吗?朕听着呢。”
被叫到名字的张恭连忙来到两排百官的中央处,跪下地,然后低头对着皇帝说道。
“老奴张恭,有一大事要报。”
“大事?何种大事?说于朕听听。”
“平原刘昭青意图谋反,其罪当诛。”
“谋反?!”刘宏一听,身体都颤了一下,连忙说道:“难道甲子贼还未平息?!”
不止是皇帝,下面的百官也议论纷纷,只有少数几人面色如常,如荀彧、如卢植。
“陛下莫要惊慌,此人不是什么叛贼领袖。”张让这时候来到刘宏身旁轻声说道。
有张让这句话,刘宏松了口气。
“那这刘昭青是何人?”皇帝疑惑道。
“陛下,昨日蹇硕跟陛下说过呀,不过陛下那时在吃荔枝,应该是蹇硕声音太小了,陛下没听清。”张让说着看了下面的张恭一眼。
“张恭,你再跟陛下说一遍吧。”
张恭身体再伏。
“刘昭青乃平原县县民,钜鹿人,元年于钜鹿迁于平原,在平原创办戏楼颇有一番资产,至六年间并无犯罪,但在六年二月,也就是不久之前,黄河之乱时,他于平原县生出了谋反之意。”
“谋反?”身形肥硕的刘宏皱眉:“爱卿口中的此人,朕没听错的话,就是普通百姓吧?他怎么会谋反?”
“老奴起初也不信,但他确实于当日在平原百姓面前喊出了一句话——苍天已死。”
“什么?!”
刘宏与百官都是议论纷纷。
也就在这时,一位将军却走出,对着皇帝恭敬说道。
“陛下,只此一言并不能断定其有谋反,天灾为苍天之怒,并不能直接表明此话是在说陛下。”
“皇甫嵩……”张恭偏头阴沉地看了皇甫嵩一眼。
随后冷笑了一声,再次说道:“皇甫将军说得没错,但……若是他斩了赤蛟呢?”
“斩赤蛟?”
“不仅斩赤蛟,而且周围百姓还说出‘黄天当立’此口号,陛下应听闻高祖斩白蛇,如今此人斩赤蛟,当是效高祖之为,是为谋反之前兆啊!”
张恭说完后,对着身旁的一位扈从使了个眼色。
“若是陛下不信,老奴这还有铁证,这些都是从平原当地百姓那搜集来的证据。”
说着,那扈从就把一摞文书交给了张让,由张让呈给了刘宏。
刘宏拿过看了看后,也是皱起眉,拿不准注意,从而看向了张让。
张让小声说道:“陛下,祖业之基不可毁。”
此话一出,刘宏也是明白了,剩下的文书看都没看,直接就准备开口。
下面的荀彧见状知道这时候她必须站出来了,可当她准备上前的时候,一直站在原地的卢植却先她一步来到了皇甫嵩身旁。
“陛下。”卢植对着刘宏行礼。
“诶?子干?”刘宏面露愉色,卢植在他眼中可是良臣。
而张让与张恭确实齐齐眼神微眯,他们没想到卢植会站出来。
卢植不像是皇甫嵩和其余大臣,其文武双全,名声与能力并存,皇帝也深知如此,所以其一言一行,有时候连张让都只能妥协。
“卢植,你有何奏?”张恭对着卢植说道。
“我奏于陛下,并不是于宦官,你为何插话?”卢植平静说道,张恭也是嘴唇微动,虽怒但却不敢多言。
接着卢植对着刘宏拱手,低头说道:“臣认为,刘昭青之事还需再多考虑,此人于平原县之大灾贡献极大,不仅以自家资产广招英才抗灾,并组织平原县民固堤、修渠,此事之前张恭也曾与陛下说过。”
张恭语塞,而刘宏此事摸着下巴也点了点头:“朕想起来了,确实有过此事,朕还专门下了一道诏。”
“是。”卢植颔首,接着说道:“且在大灾之后,平原百姓受难,此人散尽家财,给所有受灾的平原县民,约二千八百余户安家。”
“什么?散尽家财?只为救民?”朝中有大臣愣然。
“不对吧?两千八百户?这受灾的户数比起其余郡县,少了快五六倍,怎么可能……”
“我也听说过此事,之前张恭不也提及过么,虽然没有详细提及户数,但也说了平原县受灾比其余郡县小,都是因为那刘昭青与县令之功。”皇甫嵩这时候也看向张恭说道,
……
张恭面色阴沉。
而卢植这时候再次说道。
“且其斩赤蛟为六首蛟,此为极凶之兽,若是让其进入平原,不仅平原危矣,整个河北都会生灵涂炭。”
“刘昭青所行皆为百姓,斩蛟之事更是利好于民,仅以其一言便定谋反,而诛其九族,此事若是传于天下,天下英雄皆寒心矣。”
卢植低头对着刘宏说道:“望陛下明鉴。”
就在卢植说完后,朝中其余大臣立马纷纷对了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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