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王小白
第二十章 升华
紧绷着的空气也终于放松下来。
战斗彻底结束了。
那位战胜了Lv4的巨人怪物的弱小少年，衣服都化为了布条，但，纵使昏迷都屹立不倒。
“瑟文大人……”蕾菲亚崇敬地看着那道身影，突然发现艾丝忽然出现在了视野里。
“艾丝小姐！我不是在做梦吧。”蕾菲亚傻乎乎地笑了笑，却再次引发了脑袋的剧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辛苦了，蕾菲亚。”艾丝说道，给蕾菲亚喝了药水后，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朝着瑟文靠近，犹如朝圣。
她亲眼目睹了少年战胜歌利亚的场景，走近之后，看见瑟文破破烂烂，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身躯，眼角突然有些湿润起来。
衣服裤子都已经像碎布块一样，精壮的身躯涂满了自己和怪物的鲜血，两条手臂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形，狰狞的断骨刺了出来，数不尽的淤青填满了身体，大大小小的伤洞依然流血不止……
这道悲壮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内心里。
————————————
几小时前，【黄昏之馆】。
洛基背着手不停地来回走动，时不时揉按头部的穴位。
“洛基，怎么啦？”见到洛基一直不安分地来回走着，芬恩忍不住开口问道。
“咱也不清楚，就是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啊……”
芬恩皱了皱眉头，即使神明主动扮演成凡人，他们也很少会被凡人的情绪困扰。毕竟都是活了上亿年的生灵了。
除非……
两人对视一眼，神色变得格外严肃。
很有可能是——被神血刻下了恩惠的眷族成员有殒命的危险。
芬恩立刻叫来了一些成员，让他们分散开来打听消息。
里维莉亚和格瑞斯也被叫了过来，芬恩已经列出了一份可能发生危险的名单。两人看过后，格瑞斯抚了抚胡子没有发表评价。里维莉亚和芬恩交流了一下眼神，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停在了瑟文和蕾菲亚上。
“团长，有冒险者说看见【千之精灵】遭遇了「异常事态」！”
——果然出事了！
洛基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吊起了眼角，神情严肃，“芬恩，一定要把他们两个给咱带回来！”
芬恩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立刻做出决断，格瑞斯留守大本营，自己和里维莉亚分别带队立即冲向了白垩巨塔。
【洛基眷族】的突然大规模行动，直接惊动了不少欧拉丽的其他眷族。
“这是什么情况？！”
“世界末日了吗？为什么【洛基眷族】这样子大规模出动？”
“希望不是坏事吧。”
劳尔负责向冒险者们收集情报。他的小队带回了好消息，他们打听到有冒险者在15层见过两人，但两人那时已经陷入了「怪物之宴」，被大量的怪物包围了。
「怪物之宴」！
两人已经陷入了危险！
芬恩用力按住自己的下巴，紧皱眉头。
“如果我是他们的话，撤回不可行的时候，我会前往第18层！”他作出了自己的判断，看向一边的里维莉亚。
里维莉亚沉吟了一小会，点了点头。
在芬恩的指示下，先由艾丝去第18层确认两人是否已经安全，如果两人不在第18层，艾丝从下往上，他们这边从第15层往下搜寻两人踪迹。
艾丝凭借着风魔法，在地下城快速深入，很快就在16层听到了歌利亚的吼声。她平时会在地下城锻炼，知晓歌利亚大致的刷新时间——这一次，很明显歌利亚提前刷新了。
——「异常事态」！
艾丝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安，她飞快地冲进楼层主的楼层，正好听见瑟文撕心裂肺的哀嚎——
“歌利亚——！！！”
然后，这个遍体鳞伤的人，一摇一晃地站了起来。
心脏被狠狠地攥紧，艾丝的脸庞上第一次浮现出心疼的情绪。她伸手握住了腰间的细剑，就要冲上去帮忙。
这个时候，整个地下城，从地面到墙壁全部涌出了排斥的情绪，艾丝在原地愣了一下。
同样有些愣神的，还有那头强化种的巨人楼层主，它没能斩钉截铁地杀死精灵少女，而是乖乖地被怒吼叫住，转身正面站起来的人类剑士。
不知道什么支撑着瑟文，瑟文以残破的身躯，快速冲到了歌利亚身前，重重地砍伤了歌利亚的脚踝。
比怪物歌利亚更加疯狂，而且——瑟文居然占据了上风。
“瑟文……”
艾丝不知不觉停了下来，选择暂时不去干预瑟文的战斗当个旁观者。她紧紧握着双拳，在心底为瑟文加油呐喊，看着歌利亚节节败退。
但瑟文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在歌利亚的反击下，他再次陷入了逆境。艾丝想要出手，却又情不自禁地被这场以命相搏的决斗深深吸引。
在第16层通道入口就听到歌利亚怒吼的芬恩，伯特等人也赶到了。
“艾丝，找到瑟文了吗……”芬恩刚开口，就注意到了那边的战斗。
Lv1VSLv4——
人类VS巨人楼层主，各自在燃烧自己的生命，激烈交锋。
伯特和蒂奥娜刚准备上前帮忙就被艾丝拦住，看到艾丝沉默地摇头，里维莉亚也象征性地把魔杖横在了他们面前，他们也只能耐着性子看着瑟文浴血奋战。
只见少年在歌利亚的攻击中一次次咬牙坚持，不断闪避，寻机反击。
在里维莉亚的眼中，瑟文就像一块被不断敲打着的铁块，杂质被不断剔除，讨厌的气息不断减少，整个人的气质变得越来越单纯——
而且，此刻正在死战的瑟文作为冒险者是那么闪耀——
刚成为冒险者不久的菜鸟，孤身一人与Lv4的楼层主缠斗——
明明面对的是现阶段不可战胜的敌人，明明面对着令人绝望的天堑，他却犹如笔直的标枪，迎难而上。
“简直——就像…英雄一样——”
蒂奥娜的眼睛闪闪发光，屏息望着瑟文与巨人战斗的光景。她双手抱胸，就像在欣赏一件珍贵的宝物。浮现在脸上的怀念的平静的笑容，妆点了她稚气未脱的容颜。
长达半小时的拉锯战后，瑟文停在了歌利亚正下方，满是血痕的污浊脸庞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巨大的红色斩击点亮了所有人的眼眸，自下而上将歌利亚连同体内的魔石劈成两半——
而瑟文，则沐浴在怪物的鲜血与飞灰中，维持着上劈的姿势一动不动——
昏迷了过去。
“哈~”
艾丝隐约听见了一声轻笑。但是她没有闲暇去确认，她的心神全部被那道伤痕累累的背影吸引。
一点莫名的悲壮，在她的心里晕散开来。
————————————
战斗终于结束了。
在倾盘血雨中，在四散的金色飞灰中，在空旷的楼层主楼层中央——
瑟文站着昏迷了过去。
四散的血迹、掉落在一旁的巨人牙齿，坑坑洼洼的地面与墙壁——
巨人楼层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少年留在原地。
所有人因为这一幕而目瞪口呆，一时失声。
“竟然，打赢了……”
望着那赢得胜利的背影，伯特呆滞地低喃。
目睹了瑟文战斗的所有人都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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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丝本想上前将瑟文扶住，才注意到瑟文身上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脑杓以上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褪成了白色，脑杓以下依然是黑色，头发连同鬓角都变长了许多。
“艾丝，这是——”
伯特，蒂奥娜，蒂奥涅，芬恩等人也走上前来。
艾丝轻轻摇了摇头。
“耗尽了心力，透支了吧。”芬恩心疼地看着瑟文的背影苦笑道。
这已经不是伟业，而是史诗。
前无古人的史诗神话！
英雄！
艾丝的心里出现了这个词汇，瞳孔填满了瑟文的背影。
“瑟文他赢了。”艾丝说道，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道破烂的背影，“打败了歌利亚。”
“嗯。”蒂奥娜的眼睛闪闪发亮。她也同样被那道背影牢牢吸引。
伯特只是一副惊呆了的模样，还没缓过神来。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蒂奥涅，也淑女般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芬恩严肃地看着所有人，“这边的消息列为最高机密，不许泄露出去。”
将恢复药水给两人喝下后，由伯特背着瑟文，蒂奥娜背着蕾菲亚返回到了地面。
因为目睹了瑟文的战斗，一时间眷族的氛围变得特别沉默。
很多人忍不住换位思考，要是自己在瑟文的位置，能不能将这头巨人击败？不，应该说能不能活下来？
答案似乎没有任何悬念。
最后他们只能沮丧地叹口气，对瑟文的壮举愈发敬佩。
英雄史诗——
他们在心里这样称赞瑟文的「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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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彩蛋 瑟文想成为英雄吗？
“小瑟文？”
赫拉风尘仆仆，穿着打扮都像个远行归来的旅人。
她远远看着那道劈开河水前行的身影——翻腾的浪花宛如骏马脚下飞扬的尘土，有些不确定地轻声喊出他的名字。
那道身影划出优雅的弧度，调转方向朝着她游了过来。
“赫拉姐姐。”瑟文只穿了一条小裤子就跑了过来，瘦小的身体上可以看到一些精壮的肌肉。
赫拉已经从村民口中听到了一些这位“小英雄”的故事。
不争气的丈夫也对瑟文称赞不已——
“哈哈哈，这个时代，还有英雄！！”
(⊙?⊙)←他这样傻呵呵地笑着说道。
这个时代渴望着英雄——
这个是她和宙斯用极其的惨痛代价领悟到的结论。
她意识到自己的道路错了之后，灰心丧气地选择了一次又一次的长途旅行。只有高高低低的山峰，宽宽窄窄的江河，形形色色的过客，才能够给她带来些许慰藉。
只要不停下，只要一直走着，她就不会有时间去回想自己全军覆没的眷族，就不会回忆起她们死亡的惨状——
“赫拉姐姐？”
瑟文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归现实，看见瑟文天真无邪的脸庞。
这么纯洁可爱的小人儿，为什么气息会这么污浊呢？赫拉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百思不得其解。
“好久不见了，小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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