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iuyuxi
“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克丽斯腾总辖。”米库语气有些微妙的说道。
“是的，递质并非是我创造的，创造它的人是我的源石技艺应用科主任，而她的目的……”
克丽斯腾闭上眼回忆了一下多萝西曾经递交给她的那份报告说道：
“是为了让弥补人类在天赋上的缺陷，让哪怕源石技艺适应性普通的人，也能摇身一变成为优秀的术师。”
从某些角度来说，克丽斯腾也是这个目的的受益者。
克丽斯腾能够和塞雷娅过招，靠的也是递质的特殊之处……这倒不是因为克丽斯腾很弱，而是塞雷娅太强了。
“为了人人平等？”米库一句话总结了克丽斯腾的回答。
“是的，为了人人平等。”克丽斯腾说道。
“可以，很不错，至少想法很不错，至于方法嘛……”
米库收起擦拭干净的单片眼镜，也顺便没收了自己指尖那一滴递质，用着很正经的语气对克丽斯腾说道：
“这东西，在宇宙中一般被称为天灾。”
“天灾……”克丽斯腾脸色瞬间苍白，本来还保持整体下垂的尾巴瞬间支棱了起来，金黄色的头发也像是受到了静电一样炸了开来。
作为泰拉人，克丽斯腾对天灾这个词是有一定ptsd的。
只是克丽斯腾完全不明白递质是如何和天灾画上等号的……尽管在莱茵生命之中涉及到递质的研究，很多结果都不是那么完美，但也不至于到天灾的程度吧。
“现在只是半成品，但你有没有考虑过任由这些东西成长下去，她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米库用着过来人的语气对克
丽斯腾说道。
“成长？她？”有些奇怪米库为什么会用指代女性的单词指代递质的克丽斯腾想起了多萝西的“绿野幻梦”试验。
虽然那场试验最后被制止了，但递质也的确表现出来独属于自身的危险性。
但不管怎么说，那份危险性也不到天灾的程度。
“看来你们已经遇到过了，不过运气很好，没有遇到最糟糕的情况。”米库看着克丽斯腾的反应就大体上明白发生过了什么。
“最糟糕的情况？”克丽斯腾奇怪道。
在“绿野幻梦”试验宣告失败，回收递质的克丽斯腾也思考过如果不加以控制，递质会造成的结果。
最多最多也就是让一座移动城市失控……等等，这么一说其实递质也能和源石天灾画等号了。
只能说莱茵生命各种失控试验太多了，以至于克丽斯腾对天灾威力的认知有了一些偏颇。
“理论上来说，这种东西应该先成为工具，再成为容器，最后才会因为各种情况下拥有灵魂。”
米库用着平缓的语气和克丽斯腾解释起这玩意为什么会成为天灾：
“在拥有灵魂，从一个物体成为一个生命的时候，那么摆在这个新生命面前的道路就只剩下了成长。”
“成长是需要养料的，而生命的成长是不计一切代价的。”
米库没有说明养料是什么，也没有说是什么代价。
但克丽斯腾也在短暂的思索后，明白了米库在说什么。
以更多的物质为养料，以其他的物种为养料，以自身的造物主为养料，甚至以星球以宇宙为养料。
“她在演化道路上几乎拥有无尽的潜力，给她足够的时间，她能吞噬整个宇宙。”
米库说道这里时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丝微笑的说道：“你们跳过了前面的过程，直接让它拥有了容纳灵魂的资质。”
“她？”认识到什么才叫宇宙级天灾的克丽斯腾现在更好奇的，是米库为什么总是用女性的“她”来形容发生那种“进化”的递质。
“我认识一个进化差不多的，她为我服务了5000年。”米库解释道。
“咳咳咳……”克丽斯腾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不用太紧张，也不是所有天灾都是糟糕至极的玩意。”米库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毕竟我也被称作天灾来着。”
“……”克丽斯腾表情定格了大约五秒后，脑袋顶上冒出了一个很大的问号。
“就是太过危险的意思，没什么其他的。”米库笑眯眯的说道。
……明明你刚才还说不是什么糟糕的玩意……
“总之按下那个按钮吧，就算还没有灵魂，这玩意影响不到的。”没有继续讨论天灾问题的米库保持着微笑说道。
陷入大脑风暴不能自拔的克丽斯腾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捏了下手里的硬币。
一阵无声的波动瞬间扩散开来，生态仓中的无源灯瞬间熄灭，同时消失的人工重力系统让克丽斯腾瞬间变成了空中飞人。
早就预料到这一幕的米库身形微动，瞬间出现在克丽斯腾的身后，抬起手，把因为失速差点变成皮球的克丽斯腾抱在了怀里。
从失重带来的上下颠倒感恢复过来的克丽斯腾对公主抱抱着自己的米库问道：
“电磁脉冲？”
“没错，简单有效，大力出奇迹。”抱着克丽斯腾，觉得这只金毛手感还不错的米库点头道。
至于善后工作，没看bt已经开始了么。
不确定那些无人机有没有抵抗电磁脉冲的克丽斯腾转过头，看向了舷窗外。
只看到刚刚还不停尝试攻击万星园的无人机像是被关机了一样安静的悬停在太空中。
一些飘着飘着飘到舷窗边的，又从另外一个地方飘了出来。
可见那一发电磁脉冲仅仅只是破坏了这些无人机和万星园的系统，并没有影响到米库安装的防御系统。
克丽斯腾挣扎着从米库怀里爬起来的，扶着明明整个船舱再次陷入失重状态，却稳稳当当立在地板上的塑料椅，好奇的对米库问道：
“那她现在呢？”
“谁？”米库愣了一下，随机回应道：“你是说灰风吗？”
“嗯”把“灰风”这个名字记在心里的克丽斯腾点头道。
“合同到期了呗。”米库回答道。
“5000年的合同？”克丽斯腾睁大眼睛问道，刚刚平复下来的尾巴又翘了老高。
“是啊，其实我还挺想念她的，就是续约的要求我有点接受不了，所以就没签了。”米库有些感慨的说道。
不知道现在灰风是不是在扎自己小人，还是说正在满世界的找自己。
“……”纠结了好一会，克丽斯腾还是问出了可能毁灭泰拉的问题：“您的年龄？”
“挺久的。”对于自己年纪倒不是很避讳的米库回答的很随意，但也基
本等于没回答。
没敢继续追问的克丽斯腾只能深深的看了一眼米库。
18：兜风
以米库的旅程为衡量尺度，时间变的毫无意义。
米库曾经有过在一个世界呆了一段时间，去另外一个世界停止思考几万年，回到这个世界只过去了不到一个月时间的经历。
而换成米库的个人认知来记录时间，就更麻烦了。
不止一次的烧记忆开大，也让米库完全忘记了自己准确年龄是多少了。
总之就是挺久的。
“如果用文艺一点的话来说，那就是我曾见证无数文明的崛起与衰落，也曾见证过无数物种的诞生与毁灭。”
米库一边这么说，一边戴上了一个单边眼罩，摆出了一个邪王真眼的姿势。
看到米库丝毫不加以掩饰的表演，克丽斯腾有点想笑，但又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因为米库这些话很可能是真的。
搞不好米库还亲自插手过这些崛起与衰落，诞生与毁灭的过程，不然也不会被称为天灾了。
知道一脸僵硬，连掌声都没有克丽斯腾在想些什么的米库收起夸张的表演动作说道：
“当然有过，因为刚才那一段的后半句是只有凡人的愚蠢是永恒的。”
听到米库说出的后半段话，克丽斯腾想起来之前米库用着很随意的语气说的那句话：“没关系，我不在乎”
克丽斯腾突然对泰拉的未来担忧了起来。
“放心，有你这种人在，泰拉再糟糕也糟糕不到哪里去的。”
对于克丽斯腾这份担忧，米库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总不能只有你一个先驱者吧。”
“……肯定还有更多。”记得弗里斯顿也说过类似的话克丽斯腾很想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有说服力。
然而这种表现对于米库来说没啥太大的意义。
“没关系，我不在乎。”
米库说出了克丽斯腾刚刚想起的话语来。
“……”克丽斯腾已经在考虑如果某一天，米库在乎起来了亦或是不在乎起来了，自己应该如何劝说。
尽管故乡给予克丽斯腾的记忆并不算太过美好，而且就算一直深居简出，克丽斯腾也能了解到泰拉上面各种糟心的事情……有一些糟心事的幕后boss干脆就是她自己。
但终究，克丽斯腾还是不希望泰拉变的太糟糕了。
因为自身太糟糕，而被路过的高级文明看不顺眼随手拍死了这个结局，也未免太怪了。
“啊哈，没这么夸张，虽然被高级文明随手拍死挺常见的。”米库笑了笑说道。
……又来，如果现在有时间的话，克丽斯腾真的很想研究一下如何解决被读心的问题。
“而且有时候甚至不是随手拍死，曾经有个星球，上面的文明还算是襁褓等级的，但却在某一天，因为所在位置占用了正在铺设的星系高速公路的所在区域而被强拆了。”
对于克丽斯腾又认为自己被读心了这件事并不在意的米库说了一个故事。
“强拆？”克丽斯腾的思路一下没转过来。
“也不算强拆吧，在星球被拆迁之前，这项为了发展星系偏僻区域而制定的高速公路计划书，在星系规划委员会的规划馆陈列了五十年之久，但这个星球却没有一个人对这份规划提出异议。”
米库说出了一个听起来听正常，但细细思考起来完全匪夷所思的剧情。
“等等，我记得您提到过襁褓文明，襁褓文明是我知道的那个意思吗？”花了几秒钟时间反应过来米库这个故事之中诡异之处的克丽斯腾问道。
“就是你知道的那个，没有任何星际航行技术的文明，统称为襁褓文明。”米库说道。
准确来说，就算发展出了星际航行技术，没有发展出超光速，不能深空航行只能家门口打转的文明都算是襁褓文明。
“那这个文明应该是没有能力对那份规划书提出异议吧？”克丽斯腾有些无语的问道。
这就像移动城市为了躲避天灾路过碾碎了一处居住地。
被居住地的人找上门了，移动都市的行动规划部门表示自己的移动路线已经标识出来了好久了，谁让你们不看不问呢。
……哦，没有被居住地的人找上门，因为已经和居住地一起被碾碎了。
“嗯，肯定没有能力。”米库说道。
“……这，就算是最蹩脚的作家也想不出这样的剧情出来。”克丽斯腾揉了揉眉间，有一种长见识的感觉。
“哈哈，后来星系规划局也注意到了程序问题，于是又把这颗星球还原了，连签发拆迁文件的银河系总统都登报道歉了。”对于克丽斯腾的结论，米库的脸上挂起了一道很微妙的笑容。
“只是程序问题吗？等等……那个星球的人知道发生这些事了吗？还是说，只恢复了星球本身……”
克丽斯腾很敏锐的
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
“恢复了，就像回档了一样，但是那个星球上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米库微笑着回答道。
“什么都不知道？”克丽斯腾追问道。
“对，一无所知。”米库说道。
“……”克丽斯腾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她发现自己之前第一次仰望真正的星空时，所想所思的，和真正的宇宙比起来显得那么的……具有科学家独有的浪漫。
克丽斯腾并不想承认自己的想法幼稚的可以。
不过很快，克丽斯腾就反应过来米库突然提起这个故事的缘由。
“您是想告诉我，当差距太大的时候，根本就不用顺手是吗？”
“有一点这个意思。”米库点了点头，没有完全认可克丽斯腾的猜测。
“您还想告诉我……”克丽斯腾沉默了一会，闭上眼又睁开说道：“也根本不存在什么顺眼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