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此号不是马甲
黑色的幕布,孤零零的月,周围泛着光。
耳边有始终未停息的风声,还有剧烈的喘气声。
她仰面面对着天幕,身下压着什么带着温度的、柔软的物体……是一个人。
在最后一刻,他抱住了她的腰,把她从天台的边缘上拉了下来。
“……”
“……”
“平川?”叶月礼弥开口问。
剧烈的喘息声不停,像是过载了的风箱,灼热滚烫的气体,从她耳边吹过去,声音艰难地发出:“……是、是。”
声音沙哑得有点不像是记忆中的样子了。
叶月礼弥望着静谧的夜空,感受着被她压在身下的身体。
“你怎么来了?”
“……”
还是剧烈的喘息声。
平川哲文在不停喘着气。等过了好久,稍微缓过了一点气,他断断续续地、吐着气讲话。
“抱、抱歉……等一下……我……好累……说不出话……”
肺部滚烫,嘴巴、喉咙,在不停的喘气、还有冰冷的风中,干涸得像吞了好几口沙子,没有一点唾沫了。
讲话艰难,每个音节都在压榨着肺部。
“哦。”叶月礼弥应了一句。
她没有动,躺在了平川哲文的怀里,仰望着夜空,静静听着喘息,感受着耳边掠过、吹进了她头发中的滚烫的气息。
上方是冰凉的风,身下是温暖的身体。
叶月礼弥忽然又开口说了一句:“你的手好烫。”
“……”
“抱、抱歉!”
夜空下,天台顶,静谧一瞬间后响起了沙哑的、带着有些失措的喊声。
一名女高中生,穿着水手服躺在了一名男性身上。
在叶月礼弥提醒过后,精疲力竭的平川哲文终于意识到了手中滑腻腻的触感到底是什么了……他连忙松开了手。
刚刚扑上去把叶月礼弥从围墙上抱下来,那种时候当然不可能再顾忌什么了,剧烈的动作下也就这样了。
“好像还碰到里面了。”叶月礼弥又说。
“……”平川哲文张了张嘴,没说话……无话可说,只有喘气。
叶月礼弥还在继续说,不过语气没什么起伏……很无所谓,很平澹。
“还有,你还蹭到我了。”
“……什么?”喘息的间隙,平川哲文问,他没听懂这句话。
“下面。”
“……”
很糟糕的姿势,躺在了男性的身上。
平川哲文呆愣愣地发了一下呆,然后立刻、吓了一跳地、把压在他身上的叶月礼弥往旁边推开了。
“喂!”平川哲文半坐起来,手撑着地面,喘息、然后盯着仰躺在了地面上的叶月礼弥,“现在……是说、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冰凉的地面,叶月礼弥往旁边的平川哲文看去。
他满头大汗、脸颊惨白而带有不自然的红润,显然是剧烈运动后的样子。
叶月礼弥眼神注视着,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又问:“你怎么来了?”
平川哲文喘着气扫了一眼叶月礼弥的身体,两条腿基本都裸露了,凌乱的裙摆,白皙的大腿暴露了半截,往上,水手服,掀起的下摆能看见女高中生细腻的腰。
平川哲文又大口大口喘了一下气,他刚才真的累坏了。
然后,他脱下了他的外套。盖在了叶月礼弥身上,把她身体盖住。
“我总感觉……你有些……不太对……看来,我感觉对了……还好来了。”
说完,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继续喘气。
叶月礼弥注意到了脱下外套后、平川哲文手臂处裸露着的青筋,她看着,继续问。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呵——呼——”
稍微缓过来一点,平川哲文深呼吸了一下。
“还没跟你说过。”
“嗯?”
“我……能力,能对动物使用。”
“……”叶月礼弥眨了眨眼睛,“催眠动物吗?”
“嗯。”
“然后?”
“控制了一只狗,用摩天轮的票,追踪到了你的味道。”
“这样啊……”叶月礼弥表情没什么变化地感慨着,“还真是童话的情节。”
“……”
“……”
“能告诉我原因吗?”平川哲文盯着叶月礼弥,停下了嘴中的喘息,很认真地询问。
“因为累了。”
“累了?”
“嗯。”
“为什么累了?”
“……”
叶月礼弥的确是累了,她不再看平川哲文,而是偏过了目光,仰望起星空。
已经累的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但是……平川哲文当然做不到就这样放任叶月。
又休息、两人之间安静了片刻之后,平川哲文再问。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
“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来东京找我……我说过的吧。”
“……”
“或许,你可以和我讲讲。”
“……”
“叶月同学,生命很珍贵,很珍贵,不要轻易放弃……可以吗?”
“是吗?”叶月礼弥终于有了反应。
“是。”平川哲文坚定地点了头,“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要放弃自己。”
“不管怎么样?”
“不管怎么样。”
“如果说……我的父亲要死了呢?”叶月礼弥看向他,问。
“……”平川哲文停顿住了。
叶月礼弥继续问:“如果说,我的父亲因为没钱治病要死了,我的母亲要把我卖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这样呢?”
“……”
平川哲文呆愕。
他的嘴张开,又转为了口呼吸,耳边,高楼之上的风呼呼吹着。身上的汗水,蒸发带走身体的热量,凉意袭来。
“……真的?”
“……”叶月礼弥无声地盯着他,没有回答但……澹漠的眼神,已经说明了她的答桉。
她并没有说谎……也没有人会编造这样的谎言。
她的父亲病重,没钱治病,要死了,她的母亲要把她推下深渊,要用她和丑陋的恶魔交易。
推她下楼的不是她自己,是她母亲……
平川哲文忽然又想到了摩天轮上,叶月礼弥为他讲述的那个爱情故事。
浪漫的爱情故事。
“……”
他有些无言了。
叶月礼弥持续地凝视着他:“我该怎么办?”
“……”
“我能怎么选?”
“……”
“母亲说,如果我不去的话,就是我害死了父亲。”
“……这。”
平川哲文艰难地闭上了嘴。
“——所以我选择去死。”
“……”
“……”
安静的时间足够久了,叶月礼弥也累了。
她坐起来。
平川哲文赶紧按住了她的肩膀。
叶月礼弥用着毫无波动的眼神,还有语气。
“不要拦我。”
“……这个……不行。”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叶月,冷静一点。”
“冷静?”
“或许还有解决办法……”
“哦,什么办法?”
“……”
平川哲文在叶月礼弥的注视中不忍心地挪开了视线。
“或许……再想想……”
叶月礼弥不想听了:“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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