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芙宁娜大人！ 第132章

“两个芙宁娜？”

“那是……另一个我？”

尽管先前芙宁娜就从李察那边得知还有另一个神性的自己，但是当真正见到对方的时候，芙宁娜还是忍不住瞪大了杏眼，愣愣的看着台下的‘自己’。

芙卡洛斯环顾四周，看见了远处观众席间那个突兀的巨大空间裂口，与芙宁娜别无二致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看来是到了快要说再见的时候了。

芙卡洛斯抬起头看了一眼还在工作的【谕示机】，距离行刑前尚且还有一段准备的时间，而这段时间便是芙卡洛斯留给自己的告别时刻。

本来在芙卡洛斯的预想中，她的离开应该是静悄悄的，不惊动任何人，但现在看来估计是泡汤了。

“你不是芙宁娜……你究竟是谁？”那维莱特皱眉问道。

“看来李察先生的保密工作做得很不错，不愧是芙宁娜看中的男人，很可靠嘛。”芙卡洛斯笑眯眯的说道。

说完芙卡洛斯看向一脸警惕的那维莱特说道：“很明显，我就是魔神芙卡洛斯呀？”

“魔神芙卡洛斯，你……”

“叙旧的事等会儿再说，那个你…我？哎呀不管了，总之能不能请你去救一下李察，他被怪鱼吞了。”

当所有人在惊诧于芙卡洛斯的出现时，只有芙宁娜还在想着李察被吃掉的事情。

故此在见到芙卡洛斯出现的时候，芙宁娜第一时间就想让对方出手，将李察从那怪鱼的口中夺回来。

在芙宁娜心中，芙卡洛斯既然是水神，那就代表着她很厉害，一定能够打得过那条怪鱼。

听到芙宁娜的话后，芙卡洛斯微笑着摇头道：“不是我不想去救她，只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他也不需要我去救他。”

“不需要你去救他？”芙宁娜呆呆的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芙卡洛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

“芙宁娜，你抬起手，你看，契约之印并未消散，那就意味着李察现在肯定没事，不需要我去拯救他。”芙卡洛斯走到芙宁娜身前，牵起她的手抚摸着那枚契约之印。

她如同大姐姐一般，轻轻用手抹去了芙宁娜眼角的泪珠，声音轻柔的说道：“好啦，别哭了，李察那么厉害，肯定会没事的。”

“真……真的？”芙宁娜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而且我们难得见一次面，可能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芙卡洛斯俏皮的冲着芙宁娜眨了眨眼，“要知道五百年来，我可是每一天都在期待着像这样与你见面的呀。”

“我……我不知道。”面对芙卡洛斯的话语，芙宁娜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现在脑子乱糟糟的，加上心里一直记挂着李察的安危，根本不知道该同眼前的自己说些什么。

“唉，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就忍不住担心，未来的你会不会被李察吃得死死的。”芙卡洛斯叹了一口气，原来身为人的自己，是这样的一个恋爱脑。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芙宁娜果然是自己心中最完美的人类，哪怕是恋爱脑，也是完美的恋爱脑。

“才、才不会呢！”芙宁娜忍不住辩解道，她怎么可能会被李察吃得死死的，反过来还差不多呢，哼！

明明是另一个自己，却一点都不了解自己！

芙卡洛斯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正在运转的【谕示机】，她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揉了揉芙宁娜的头，重点照顾那根可爱的呆毛后，在芙宁娜耳边轻声说了一声‘对不起’后，才转身看向了那维莱特。

“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疑问那维莱特，接下来我会一一为你解答，不过同样的我也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不用立即回答，我们换一个地方。”芙卡洛斯身上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剧院内的所有人都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等到再次看清眼前的事物后，芙卡洛斯与那维莱特已然失去了踪影。

另外一边，那维莱特出现在了芙卡洛斯的心灵空间内。

在芙卡洛斯的心灵空间内，周围的景物与殴庇克莱歌剧院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就是本该规整摆放的座椅正凌乱的飘散在空中，歌剧院的上方也没有了顶棚而是一片淡蓝水波。

而其中最惹人瞩目的，便是那悬于芙卡洛斯头顶的巨大审判之剑。

那维莱特从审判之剑上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芙卡洛斯。

“魔神芙卡洛斯，是你让芙宁娜一直以来扮演水神这个角色的吗？”

“是我。”芙卡洛斯干脆的承认的道。

“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们？”那维莱特不解，他想不通芙卡洛斯这么做的理由。

“都，当然，我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骗你们，我真正要欺骗的…是【天理】啊。”

“欺骗【天理】……”那维莱特喃喃自语道。

“就是那个预言嘛，很麻烦对吧？所有人都会溶解，枫丹被水淹没……在我之前的那一任水神，也就是厄歌莉娅，将这个预言托付给我的时候，我也觉得…这太棘手了吧？

她明明很清楚，预言中的那一幕必定会发生。身为尘世七执政的她也很明白，【天理】…不可与之为敌。”

芙卡洛斯摊了摊手说道：“唉~这完全是无解的事嘛，你说对吧？”

“确实……”那维莱特适宜的捧场道。

“所以我就想啊想，一个人潜入海底安静的思考了很久，直到身边的蚌壳都开始冒泡泡了，才想出了那个唯一的答案。”

芙卡洛斯顿了顿，走到舞台中央，望着台下说道：“唯有骗过【天理】，才能在预言发生的同时…拯救大家。”

“嗯，我真是个天才，也正因为如此，厄歌莉娅才选择了我作为继任者吧。”

芙卡洛斯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头顶的呆毛晃了晃，转身看向那维莱特：“这么说来，她一口气把拯救这个国家的人物，作为水神的职责，甚至还有【造人】的原罪，统统继承给我了。”

“唉……真是没办法，谁让我曾经也是她诸多纯水精灵眷属之一呢？”芙卡洛斯像是被迫接受不靠谱的老妈留下来的烂摊子一般，无奈的摊了摊手。

“也就是说，你曾经也是经由厄歌莉娅之手，变成人类的纯水精灵？”那维莱特问道。

“是啊，成为人类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梦想，就算现在也是。在我眼里，人类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出美妙的歌剧。”芙卡洛斯将手置于心口处，闭上眼睛似乎想到了自己成为人类时的光景，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幸福的弧度。

“在成为神明以后，我将自己的【神格】从身体与精神之中分离出来，只剩下了如同刚刚被创造出来的人类一般的自己。

现在你面前的我，就是那个【神格】，而人类的我，我将她取名为芙宁娜。

她有着喜怒哀乐，该狂妄时就狂妄，该懦弱时就懦弱，有喜欢的人，有讨厌的人，她的优点都是人类才会有的优点，她的缺点也是人类才会有的缺点。

但在我眼里，芙宁娜就是完美的【人类】。因为她和真正的人类完全一样，是理想中的【我自己】。

随后，我诅咒了她……为了完成【骗过天理】的计划。”

“……啊？”

伴随着芙卡洛斯的解释那维莱特的不解似乎并没有减少，反而还越来越多。

“还记得吧？预言中最后一幕的景象——水神自己孤零零地在神座上哭泣。

要让预言【看似】实现，我邀请了芙宁娜这位演员，来【扮演】预言中的水神。

在我的诅咒之下，只要作为【神格】的我还存在，芙宁娜便永远不会死，但也永远享受不到人类该有的幸福。

她将被迫以这歌剧院为舞台，成为歌剧院真正的女主角，为了让预言看似实现而永远扮演【神明】的戏份。”芙卡洛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一个转身看向那维莱特。

“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什么你的审判庭叫做【欧庇克莱歌剧院】了吧？”

世人都在疑惑，为什么枫丹的最高审判庭居然是一座歌剧院，原因也就出自这里了。

“…可是，那个芙宁娜终究还是人类吧。就算有漫长的生命，她精神上的强度也只是人类的水平而已。这对她来说…是何等痛苦的折磨。”那维莱特说道。

“是呀，尽管芙宁娜是人类的【我自己】，但……我确实亏欠她良多。

这五百年对于她来说……是一场无比漫长，无比孤独，无比痛苦的…【歌剧】啊。”

“所以连芙宁娜自己也不知道真相？你也从未告诉她你完整的计划？”那维莱特接着问道。

“是的，要骗过天理，首先要【骗过自己】。不过可惜的是，最后还是被李察发现了端倪，不过好在，在我向他透露了一些计划后，他答应了与我合作。”说到这里芙卡洛斯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又是他……”那维莱特觉得自己一直活在对方的阴影之下。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能够理解你是如何【骗过天理】的了，但这应该只能说是真相的一半吧？

关键还是…在此基础上，你究竟要怎么从预言中拯救枫丹人呢？”那维莱特直指问题的关键所在。

“很好，枫丹最高审判官的逻辑果然清晰。你应该早就察觉到了，【谕示裁定枢机】并没有那么简单吧？”芙卡洛斯微笑着说道。

“能够在不经意间积累那么庞大的能量，还具有审判之能，我的确怀疑谕示机存在自我意识。但现在看来，应该是你的意识隐藏在了谕示机之中，没错吧？”

“嗯~嗯~不错，从表象上看的确是这样的。我带着枫丹的神之心，与谕示机【合二为一】了。”芙卡洛斯满意的点了点头，“但你对谕示机的理解，恐怕还不够深刻。”

“哦？”

“其实，谕示机并非是用来执行正义的机器…真相则是，谕示机是用来杀死正义之神的机器。”

“……什么？”那维莱特联想到之前的判决结果，瞬间他就明白了接下来芙卡洛斯想要做什么。

“哦不，确切地说，是会连同正义之神的神座…一同摧毁的机器。

呵呵，我可不是那种看着芙宁娜受苦，自己却心安理得地享乐的家伙啊。

在这五百年间，我的工作…则是在谕示机中不断积累律偿混能，其实已经有人发现过，谕示机所产生的能量，只有一小部分用于给枫丹的城市供能，而剩下的绝大部分都被积累了下来，用于今日死刑的执行。”

“死刑…这也在你的计划中么……”那维莱特自语道。

“不，其实也是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李察的干预让芙宁娜免受了群众的质疑，不过很好，这也是我为什么很中意他的原因。今天本来我以为，要越过你来强行进行审判了，没想到他居然也提前料到了这一幕。”

“不，我说的计划并不是你的计划，魔神芙卡洛斯。”

“哦？难道说李察他又在什么地方给我藏了小惊喜？”

“摧毁水神神座…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你的意思是应该是想通过摧毁【水神】神座，然后将权能归还于这个星球的水元素龙，也就是我对吗？”那维莱特并未回答芙卡洛斯的话语，而是接着问道。

“没错，拥有【古龙之大权】的你，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啊，等你拿回了元素龙的全部力量以后，你会给予我们怎样的判决呢？”芙卡洛斯也没有在意那维莱特不回答自己的问题，继续说着。

“当初我受邀来枫丹廷，成为最高审判官，如今看来也是你的主意吧。

我终于明白这个位置的真正意义了。

原本我对人类的存在并不感兴趣，但这五百年间与人类的相处，让我逐渐与这个种族相互理解，尝试去感受他们的感受……

真是狡猾啊，芙卡洛斯，事到如今…你是知道我不可能再做出有罪判决的吧？”

“欸呀，看起来【行刑】的时间就快到了呢，我这个罪人，也该准备谢幕了，话虽然说得轻松，但面对死亡，果然还是有些恐惧啊…

…或许，这就是神与人之间难得的共同点吧？

再见，那维莱特，希望你喜欢这五百年来属于你的戏份。”芙卡洛斯轻笑一声，她似乎又想起什么。

“顺便帮我向你的同族，可爱的李察先生带一句话，就说…以后不要太欺负芙宁娜了。”

“这种话你还是亲自同他说去吧。”那维莱特闭上眼，手中的权杖重重的锤了一下地面。

芙卡洛斯所维持的心灵空间出现了一丝扭曲，而就是这一丝破绽，让外面的【仆人】与【女士】有了可乘之机。

【女士】当机立断，将至冬女皇赐予的神性冰晶捏碎，一股极寒之力顷刻间蔓延开来，仅仅只是刹那间将欧庇克莱歌剧院变成了冰雪世界。

这股仿佛能将时间冻结的冰寒之力，蔓延至谕示裁定枢机前，让这专门为弑神而生的机器陷入了停滞。

芙卡洛斯抬起头，愣愣的望着迟迟没有落下的审判之剑，她不解的看向那维莱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做。

“你，难道不想取回【古龙之大权】成为完全之龙吗？”芙卡洛斯不理解，那维莱特为何要阻止自己。

“古龙之大权，并非一定需要神座被毁才能取出。在拥有等同于一个世界力量的情况下，也能将之与神座分离。”那维莱特说道。

他想，这应该就是李察拜托外边两位执行官出手的用意了吧？

至冬女皇所给的神性冰晶，不单单是冻结了欧庇克莱歌剧院，作为由神性凝聚而成的结晶，其中不光蕴含着至冬女皇身为冰神的权柄，李察也将自己游历提瓦特多年来体内苏醒的冰之权柄加了进去。

两者相结合之下，能够短时间内改变自然地貌，将枫丹化作冰雪的世界，就连海面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尽管这样阻止不了海平面上升，但由于这层冰的阻隔，原始胎海水一时间也没办法接触到枫丹人，为李察争取了相当宝贵的时间。

唯一可惜的就是，莱欧斯利那艘秘密建造的大船估计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因为海面被冰层封锁，你就算是想浮也浮不上去。

“匹敌一个世界的力量，这种力量……应该只有【天理】才会拥有吧？”芙卡洛斯觉得那维莱特在跟她开玩笑。

“不，还有曾经的失败者，龙王【尼伯龙根】。”那维莱特说道。

“【尼伯龙根】他不是已经……等等，你是说？”芙卡洛斯脑海中出现了李察的身影，对方的来历就算是她也不曾知晓，本以为只是像那维莱特一样，是一条新生的元素龙王，但现在看来好像另有隐情。

“魔神芙卡洛斯，还请稍安勿躁。”那维莱特闭眼，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芙卡洛斯见现在除了等待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也就带着那维莱特脱离了心灵空间，重新出现在了欧庇克莱歌剧院的舞台上。

“我、我又回来了？”芙宁娜看着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芙卡洛斯呆毛顿时立了起来。

“又见面了，芙宁娜，出了一点小意外，看来我们又可以说很多的话了。”芙卡洛斯倒也没觉得尴尬，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拉着芙宁娜的小手跑到一边说小话去了。

还别说这俩人待在一块儿，完全就像是两个孪生姐妹，不，甚至比孪生姐妹还要像，如果抛开身上的服装，与性格不谈，完全就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芙卡洛斯与芙宁娜坐在一起，两人脑袋上都有一簇呆毛，稍微靠近一点，两个呆毛便组成了一颗爱心的图案。

芙宁娜对于芙卡洛斯的态度其实还是有些拘束，可能在她看来，对方才是真正的水神，而她不过是对方的扮演者。

难免会产生那种假货遇上真货时的心虚感。

芙卡洛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不过她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潜移默化的用语言来帮芙宁娜调解这种情绪，并慢慢的将这些年一直想要说的话告诉了对方。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流逝，芙卡洛斯的故事也逐渐接近尾声，芙宁娜也明白了自己这百年来的坚持并不是毫无意义，而是切实能够帮到枫丹，帮到芙卡洛斯的。

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