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芙宁娜大人！ 第202章

“许久不见，芙宁娜女士。没想到我的会见申请这么快就能被批准，沫芒宫的效率真是让人由衷赞叹。”阿蕾奇诺优雅的行了一个抚胸礼微笑着说道。

毕竟依照阿蕾奇诺的预估，就算最后芙宁娜同意要见她，也应该会拖上好长一段时间。

阿蕾奇诺可是非常清楚，自己之前对芙宁娜所做的事情，给其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究竟有多大。

就算芙宁娜到最后不见她，把问题抛给李察或是那维莱特她都不会感到奇怪。

阿蕾奇诺并不希望芙宁娜这样做，因为不管是李察还是那维莱特，显然都没有芙宁娜好对付。

虽然说阿蕾奇诺已经变成了李察的形状，但公是公、私是私，李察不会因为阿蕾奇诺是他的女人而对愚人众宽容半分，甚至因为极为了解愚人众的缘故，知道他们的底线，将利益最大化。

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李察希望锻炼一下芙宁娜，愚人众估计得被狠狠的放一波血。

愚人众是在灾难中帮了枫丹没错，但是这个组织在枫丹又不是没有在枫丹犯下罪行，一码归一码。

“过奖了。”芙宁娜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答道。

一向能说会道的芙宁娜在碰到阿蕾奇诺后，瞬间就不会说话了，这还是李察在屋里的缘故，要是李察不在屋里，芙宁娜估计只能使用三字真言了。

嗯、啊、哦。

或许是觉得干干巴巴回三个字有点不礼貌，芙宁娜又补充道：“您是一位声名在外的外交官，值得这样的礼遇。”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还是李察说了，如果阿蕾奇诺不见自己，是不会离开枫丹的。

所以为了今后能够在枫丹睡个安稳觉，芙宁娜决定长痛不如短痛……

短暂的寒暄过后，阿蕾奇诺与芙宁娜面对面坐下，李察则是短暂的充当起了秘书，帮她们泡茶，这也是他今天的主要工作。

既然想着让芙宁娜锻炼，李察就不可能帮着芙宁娜与阿蕾奇诺打交道。

更何况之前还好说，现在则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帮了这个另外一个怎么办？

“芙宁娜女士应该已经清楚，我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了吧？”阿蕾奇诺喝了一口红茶，开门见山的说道。

“知道，听李察说，你…你们是要离开枫丹了对吧？”芙宁娜点头，或许是觉得‘你’这个词太针对，顿了顿换成‘你们’。

李察无视了阿蕾奇诺似笑非笑的目光，专心品着自己泡的红茶，该说不说手艺还是在的，就比琳妮特泡的稍微差了那么一丝丝。

但李察觉得应该是芙宁娜这边的茶叶的问题，总不能是他的问题吧？

“是的，我很快就要离开枫丹了，临走之前，还有一件放心不下的事情。”阿蕾奇诺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文件放到桌上推向芙宁娜。

“几句话未必能说清楚，我写好了一份提案，请芙宁娜女士过目。”

芙宁娜接过文件，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察，发现这家伙正在专心致志的低头喝茶，一点都没有往她这边看的意思。

看来是指望不上他了，毕竟在来之前李察就已经跟她说过这次由她全权负责。

既然指望不上李察，芙宁娜只好打起精神看起了这份阿蕾奇诺递来的报告。

报告的内容其实并不多，主要涉及了关于壁炉之家的安置问题，以及愚人众所能给出的让步。

说到底壁炉之家这次撤离枫丹的安置问题，本质上是阿蕾奇诺的个人需求。

按照愚人众以往作风，什么人员安置？根本不存在的，愚人众内部从来就不会有无用之人。

枫丹这边的愚人众驻地没了，其他国家不还是有很多岗位吗？

当然了肯定不会平白多出那么多岗位，很明显那些空缺的岗位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费人。

虽说像是壁炉之家这种情报机构，工作本身就具有相当的危险性，每年的伤亡率也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但是跟那些岗位相比，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而且那些岗位受伤了，并不意味着你能被调到一个轻松的岗位上去，很有可能会成为某个执行官的耗材，为伟大的女皇陛下献最后一份力。

以上这种情况绝非个例，尤其像是壁炉之家这些毫无根基的孤儿们，这种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概率肯定是远超那些从至冬征兵入伍的至冬人的。

最近，阿蕾奇诺就已经收到了【博士】的好几次合作请求，这样的合作请求【博士】每年都会发，尤其是近来壁炉之家要撤离枫丹，【博士】发出合作请求的频率就更高了。

很显然他已经盯上了壁炉之家这个实验耗材生产地，须知以前他可是跟上任【仆人】合作的相当愉快的。

尽管知道阿蕾奇诺不大可能答应，但……万一呢？

人总是会变的，有枣没枣打三竿，这就是【博士】的想法。

阿蕾奇诺看了一眼李察，她也有想过，如果自己直接走，把壁炉之家就这样撂在枫丹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因为她很清楚，李察肯定不会浪费这一套成熟的情报体系，加上有琳妮特作为内应，估计花不了太大的功夫就能直接接手整个壁炉之家的情报网。

不过那样做的话，自己就不可避免的要欠对方一份人情，并且还会让林尼他们产生‘自己有一天是不是也会被【父亲】大人抛弃’这样的想法，属实是划不来。

所以这个念头也仅仅只是出现了一瞬，就被阿蕾奇诺掐死了。

“我明白你的请求了。嗯……有一定的道理，但抱歉我不是很明白你这样做的原因。”芙宁娜说道。

芙宁娜之前打听了不少有关阿蕾奇诺的消息，有人说她风趣优雅又信守承诺，是一位很好的合作伙伴，但也有人说对方手狠心黑，绝非善茬。

很不幸，阿蕾奇诺的这两面芙宁娜都见过，并且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芙宁娜才明白这份提案由阿蕾奇诺提出来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毕竟在她的印象中，阿蕾奇诺是那种不会做多余事情的人。

而解散壁炉之家，并且为这些人找好后路，在芙宁娜看来这对于阿蕾奇诺来说就是多余的，完全看不到任何好处。

而且……这样说可能会有一丝偏见，那就是芙宁娜觉得依照阿蕾奇诺的行事作风，直接把有用的人统统带走不就行了，剩下那些用不上的就让他们在枫丹自生自灭。

反正枫丹廷这边不可能放任这帮没了管束的不安定分子在城内游荡，最后估计梅洛彼得堡才是这些人最后的归宿。

“枫丹是水之国，而芙宁娜女士又贵为水神，我就用水来做比喻吧。”阿蕾奇诺微微正了正身子，开口道。

“家就像一个巨大的湖泊，无数条河流汇聚而入，无数条河流奔涌而出。”

“作为一个每天注视着湖泊的人，我希望每一条流出的河都能抵达大海。”

“然而客观事实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阿蕾奇诺遗憾的摇了摇头，似乎是在为那些没能汇入大海的‘河流’而感到惋惜。

但很快阿蕾奇诺便又继续开口道：“绝大部分河流都会在半路干涸，渗入泥土之中，再无声息。”

“故此……我想给那些‘看不见海的水’，找一些存在的意义。比如灌溉两岸的田地，或是成为某个人杯中的甘泉。”

芙宁娜还是很聪明的，她很轻易的就明白了阿蕾奇诺的意思，并且顺着她的话，提出了她的一点看法。

“首先，阿蕾奇诺女士我有必要声明一点，我不是在针对你个人，而是就是论事……”

“芙宁娜女士尽管畅所欲言，毕竟我才是请求者，大可把话说的明白些。”阿蕾奇诺见芙宁娜叠了快有好几句话的甲，不由得失笑道。

她知道芙宁娜对于她有着相当程度的误解，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谨慎。

而且这还是在李察就坐在边上的情况下，有那个家伙在，还担心自己会对她不利吗？

阿蕾奇诺又瞥了李察一眼，她可是很明白芙宁娜在对方心中的地位，虽然说她非常不理解，为什么李察会对芙宁娜如此偏爱，但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只要李察能够不少了属于她的那一份，她也没有心思去管其他人。

而且就目前来看，李察的量可以说是相当余裕，不存在少，只看她能不能接下来。

资源是溢出的，只是榨取效率跟不上，而这显然也怪不到李察头上。

“咳，我的意思是，阿蕾奇诺女士，你有没有想过无论如何，人们都不会想要‘浑浊的水’？”

“是‘曾经浑浊的水’。别担心芙宁娜女士，我会滤净水中的泥沙，让它们回到最初的样子。”阿蕾奇诺似乎早就知道芙宁娜会这么说，也提前准备了相应的说辞。

“……既然是交易，那么你那边又能给出什么样的条件呢？”芙宁娜壮着胆子问道。

尽管有些害怕，但是她现在所代表的身份可是枫丹首相，个人情绪不应该被带到工作中去。

并且这也是正常的商议，就算阿蕾奇诺再霸道，也不可能因此而记恨她什么的。

所谓的害怕，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基于了解的不深，伴随着刚才的交谈，芙宁娜也意识到了阿蕾奇诺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自然而然的，芙宁娜也渐渐恢复了正常，逐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智商也重新占领了大脑的高地。

并且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怯懦，而让李察在他的前同事面前丢人。

看轻她可以，但是看轻李察不行。

“如果芙宁娜女士同意我的提案，我的势力会逐渐撤出枫丹。今后非必要情况，我们不会在枫丹执行‘特殊任务’。”

“特、特殊任务。”芙宁娜当即就想到了自己遇刺的那晚。

李察适时的开口：“就比方说‘达尔杜弗遇刺’事件。”

“达尔杜弗遇刺？你是说……”芙宁娜一愣，随后就想到了最近枫丹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

虽然她不清楚达尔杜弗是谁，但是这个案子她有所耳闻，据说人走的很不安详，其府邸内的惨状，特巡队的人看都摇头。

既然李察这么说，那岂不是意味着那件事就是阿蕾奇诺他们做的？

“你是说那个贪污善款的伪君子？我对于他的遇害表示沉痛的悼念，但就目前而言似乎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壁炉之家。”阿蕾奇诺微笑着说道。

芙宁娜看着阿蕾奇诺笑着说出‘沉痛悼念’后，哪里还不明白，这就是她做的，但是……没有证据。

而且就算有证据又怎么样？要因为一个罪犯，而去对付突然发了善心的恐怖分子吗？

“当然如果芙宁娜女士通过我的提案，我也可以帮忙做一些事情，让类似的事情减少一些，或者行事手段温和一些。”阿蕾奇诺说道。

她就差直接告诉芙宁娜此类事情背后，差不多都会有她的影子。

“……好吧，我原则上同意你的提案。”芙宁娜低头沉思了片刻，她也清楚在这种事情上计较根本没什么用处。

索性就直接同意了下来，总而言之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这家伙送走。

在芙宁娜看来，阿蕾奇诺能为枫丹做出的最大贡献并非是她在灾难中援助了枫丹多少多少物资，救了多少多少人。

而是……她以及她背后的势力离开了枫丹。

这枫丹的犯罪率一下子就降下来。

“感谢您的宽宏，芙宁娜女士。”阿蕾奇诺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同时她再次看了一眼李察。

注意到阿蕾奇诺的眼神，李察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希望我们今后的日子也能像现在这样合作愉快。”

“等、等等，以后？”芙宁娜呆住了，她不明白阿蕾奇诺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不是要撤出枫丹了吗？”

哪里来的以后？

“是愚人众执行官【仆人】以及其背后势力撤出枫丹，但阿蕾奇诺这个人偶尔还是需要会来看一看‘医生’的。”

第230章《名医》

“有区别吗？”芙宁娜一愣，阿蕾奇诺不就是【仆人】吗？

但很快芙宁娜便明白了阿蕾奇诺所想要表达的意思，意思是就算她同意了阿蕾奇诺的提案，对方还是会回枫丹。

只不过那时候她并不是以愚人众执行官【仆人】的身份回来，而是以她个人身份回来。

虽然芙宁娜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是只要阿蕾奇诺不是愚人众执行官，想来应该就不会发生之前那种事情了。

芙宁娜这样想着，不自觉的稍微松了一口气，经过刚才交流她发现阿蕾奇诺也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可怕。

她恐惧不对，忌惮对方的原因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与对方接触到太少，情报不足导致的。

未知，才会产生恐惧。

“身为执行官的【仆人】需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但身为阿蕾奇诺的普通人就很简单了，只需要考虑如何当一个遵纪守法的枫丹公民就行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等等，照你这么说，难道身为执行官的你就不需要遵纪守法了吗？”芙宁娜皱眉问道。

她发现了盲点。

“您为何会这样觉得，哪怕是身为执行官的我，也时刻谨记枫丹律法，没有一丝逾越，要不然我如今也不会光明正大的坐在您的面前，不是吗？”

“虽说我的那些手下有时会做出一些过激行为，但请您相信我本人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阿蕾奇诺说道。

“你的意思是梅洛彼得堡内的那些愚人众，所犯下的罪行都是他们的个人行为？”芙宁娜觉得阿蕾奇诺实在撇清自己的责任。

“当然不是，手下人犯错，我作为领导也有一定的责任。不过您是知道的，在职场中总会有一些自作聪明的人……”阿蕾奇诺目光直直的看着芙宁娜。

芙宁娜被阿蕾奇诺盯得有些不太自在，你看着我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我是那种自作聪明的人？

开什么玩笑！我现在就算是出去演讲，都会提前让李察帮我看看中间有没有问题。

怎么可能会自作聪明？

再者，她再聪明难不成还会有李察聪明？

“上面的本意是好的，只是下面的执行出了问题。阿蕾奇诺女士，你是这个意思吗？”芙宁娜回道。

“很贴切，芙宁娜女士。”阿蕾奇诺微微颔首，表示她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