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命汲取者
31.霸主与老先知
科摩罗黑心通灵塔
位于这座黑心城市的最顶端形状似如一座倒悬的金字塔，在那恶毒的众多黑日照耀的正下方悬浮而起，是整个科摩罗权力的最中心处。
时不时地，稀薄的耀斑从被控制的恒星中发射出来掉入科摩罗，短暂地照亮下方的恐慌。
这样的闪光都会折射在黑暗之都的无数的水晶上，引来下方许多市民的仰望甚至是崇拜。
当然，黑心宫廷里的黑暗灵族都蔑视他们头顶的黑日。
对于他们，这只是一种被无情地利用的资源。这些正在死亡的，闪耀着恶毒的光亮的恒星只是他们的帝国鼎盛时期被制服的用来为整座城市供能的电池罢了。
而在这黑心宫廷之内，出没着整个黑暗灵族社会中最精锐也最狡猾的一群人……而他们所有人，都纷纷为了一个人而服务。
“死亡是珍馐，恐惧是佳酿，我的朋友，你何时才能明白我们种群不变的道理呢？”
黑心宫廷的最深处，在那高耸而恐怖的毁灭王座之上……
一个佩戴着象征科摩罗统治者的古老杜鲁奇黑战甲与刀锋王冠，手持着象征科摩罗统治者地位的幽都权杖（SceptreoftheDarkCity）的黑暗灵族，用一种刻意的，造作的语调念诵着古灵族帝国的古老诗歌。
他持着一杯闪耀着令人不安光芒的酒液，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出现的投影，享用着那刺激他每一颗细胞的佳酿……对着身旁一个布满了蹂躏和缝合痕迹的奴隶怪物笑道
“不错不错，这新的痛苦佳酿很棒，提摩西，给我再来一杯好吗？”
这个活像是被缝进一个恐怖皮袋子里的怪物沉默着为他的主人奉上了一杯全新的饮料……
而在他倾倒这液体的时候，他的身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抽搐，是本能在剧痛的反应之下抽搐的感觉。
那痛苦的液体是宝贵的珍品，它用宝贵的尼卡萨斯之泪酿造，它为周遭所有的事物附加痛苦的感觉，以从其中让这佳酿获得快乐的美味。
这是古灵族帝国的上层贵族们最喜欢饮用的酒水……据说每一次永恒女王的宫廷举办的交配典礼之上……
他们都要让成千上万的奴隶作为这痛苦佳酿的来源……用他们的痛苦折磨成为让这些贵族感到助兴的工具。
“正是因为如你这样的放纵享乐，我们的种族才会沦落至今。欢愉教派已经成为「饥渴的她」的腹中美味……但是你们所做的事情和信奉她没有半点的区别。”
埃尔德拉德·乌斯兰站在大厅的中央面对着幽都的霸主。
但不是用他的肉身，而是精神的投影。也因此他看起来仍十分年轻，身着紫与灰之袍，手持如光之杖。
如波的长发落在他的肩上，被遮掩在一条金色的绸缎当中。
他的额头上嵌着一枚泪滴状的红宝石。
他的行动轻而易举，在意志之力的托举下近乎漂浮。
“黑暗缪斯在上啊，埃尔德拉德，我们每一次见面你是不是都要批判一番我们的生存方式呢？”
维克特带着夸张而故意恶心埃尔德拉德的灵族帝国宫廷腔调，阴阳怪气的说道……
“所以，我们亲爱的大先知究竟又要来报什么坏消息了吗？”
“……”埃尔德拉德深吸一口气，他厌恶维克特，毋庸置疑……
作为乌斯维方舟的大先知，先知议会的首席，也是灵族现存的最强的灵能者，他厌恶这些恶臭的同胞。
当然，埃尔德拉德也清楚他们乌斯维方舟世界也不是什么招人喜欢的群体——
他们曾经是灵族帝国的哨兵，整个方舟世界驻扎在恐惧之眼附近，也因此，他们被其他许多方舟世界的同胞视为「被诅咒者」。
他们拥有灵族所有方舟世界中数量最庞大也最强大的灵能者团体……以埃尔德拉德为首的先知议会拥有占卜未来的力量。
无数次与起伏亚空间之海中占卜那未来，埃尔德拉德就是这个宇宙最强的先知之一……
比起那个喜欢手动修改自己占卜结果的太空死灵先知还要更加的正统。
如若亚空间是起伏不定布满了掠食者的海洋，世界是漂浮其上的岛屿，而网道就是链接他们的桥梁，这就是对亚空间和网道最粗浅的认知。
以海洋作为比喻，他最擅长的就是在一座断桥的旁边俯瞰下方遍布鲨鱼的海域，而从中看到他想要看到的未来和希望。
正因如此，乌斯维方舟经常去执行一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小命令……
但往往是这么一点点的改变，却能将未来导向对他们更加有利的方向。
当然，埃尔德拉德作为先知这个行业的翘楚，不可避免的，他也会有那些先知的毛病和问题。
比如说，特别喜欢报丧。
以一个巨大危机为开场白是先知们经常用的手法，亦或者说这也是必然。
因为往往当愚蠢之人不重视先知们提出的智慧和见解，他们就往往真的要承受先知所说的灾难了。
但话说回来，就是因为这种在灵族同胞的眼里看来都和谜语人一样的行为模式，乌斯维方舟世界才会这么的不受同胞欢迎。
老先知埃尔德拉德也因此和科摩罗有「接近」的关系……毕竟在科摩罗无法动用的灵能手段，维克特很乐意外包给乌斯维去处理。
还没等埃尔德拉德回答，维克特就抢先快乐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的朋友，请等一下。嗯，我亲爱的莉莉丝，你的折磨盛宴进行的怎么样了？那些愚蠢的阴谋家，抱歉，应该说是没脑子的欧克，怎样了？”
“我的陛下，我们正在给他们剥皮呢。”
另一边传来了一阵甜腻的回声，而紧接着就是黑暗灵族的惨叫和刀锋划过皮肤的声音
“够了！！维克特，你到底知道什么叫做紧急吗？”
忍无可忍的埃尔德拉德怒吼道
“这一次已经火烧眉毛，我知道每一次我预言灾难你都完全不在乎甚至还会在里面捞好处，但是这一次不一样，阿斯鲁拜尔！”
“好好好。”维克特用无比敷衍的口气说道，要求旁边的侍从递上酒水，笑道……
“我更加好奇的是你居然会主动过来帮我？这真不可思议，你不是最憎恨我了吗？”
“我恨不得把你们这些时刻都在供养「她」的混球全部杀了。”埃尔德拉德冷冷道
“但是无论怎样你们还是灵族，你们可以完蛋但是科摩罗必须在灵族的掌握之下。”
“是是是，那么我要不要解散我的阴谋团，命令我们所有人束手就擒然后加入你的方舟世界？”维克特表情夸张的说道
“然后向您屈膝下跪，哦，伟大的大贤者埃尔德拉，荷斯白塔的主人，说不定你还想加冕凤凰王呢。”
“我看不到未来了。”
这一次埃尔德拉德没有发火，而是低沉的说道……
“维克特，你明白吗？我，还有无限回廊所有的古先知，我们所有人的灵能力量，都不足以在至上天看到我们种族的未来。”
“但是我可以确定，从你的科摩罗开始，将是「改变」的起点，维克特，你相信死神，相信第七道途吗？”
“那只是个传说，乌斯兰。”维克特的笑容逐渐有些冰冷
“你不会蠢到相信这个吧。”
是啊，死神耶拿，一个从灵族大陨落开始就被预言诞生的神祇，一个注定会杀死色孽的神祇。
但是不会有灵族喜欢他的，尤其是这个死神诞生的预言居然是所有灵族的死亡——即便唤醒它又如何？到头来，这也是个和「饥渴的祂」一样的邪神。
反正维克特绝不会喜欢也不可能相信这个老掉牙的魔幻故事的。
“我愿意相信，我本来准备好围绕死神的降临做出了全部的计划。”埃尔德拉德目光冰冷的说道
“但是现在变了，情况现在不一样了。至上天的风暴已经刮起，血色的风暴遮挡了所有的视线……哪怕是那个王座上的干尸也看不到未来是怎样的。”
“但是维克特，在风暴刮起的前一刻我还是看到了改变——从你那堕落的城市，从你那堕落城市的竞技场开始，从某一个角斗士上！”
“所以，你希望我做些什么了，表亲？”维克特恶劣的笑着
“杀光那些角斗士。”埃尔德拉德斩钉截铁的说道
“所有，我是说所有，一个不留全部清理掉！”
这绝对是一种粗糙的应对预言的方案，但是埃尔德拉德却是无可奈何必须如此的做。
就像他说的一样，乌斯维方舟所有的先知都在试图找寻未来的线索……
可是不久之前刮起的那道疯狂的血色暴风却将所有的未来都搅的乱七八糟。
在亚空间这片起伏不定的海洋内，如领航员一般的先知也必须依靠冷静和精准的判断才能在无数的陷阱和暗流之中找到一条正确且安全的道路。
你永远不知道呈现在你面前的一条安全的通道究竟是通往哪里，亦或者说直接把你带入布满掠食者的暗流中。
可如果当海面刮起暴风，而在暴风之前领航员看到了足以让船只覆灭的旋涡，那他们就必须全力的脱离这条航线。
是不是陷阱并无所谓，单纯的就是他们已经折腾不起而已……毕竟他们只剩下了船，已经没有了可以靠岸的地方。
“哈哈哈，真是大胆的提议啊，埃尔德拉德。”维克特无比讥讽道
“为了你的一句话，我就要和巫灵教派决裂，得罪梦魇教团，还要让我整个科摩罗的人民没有「食物」？表亲，是不是和那些恶魔打交道久了，你已经疯的无药可救了？”
“维克特，你必须……”
话还没说完，维克特就单方面掐断了和埃尔德拉德的通话，扭了扭脖子，无不抱怨道……
“真是个招人讨厌的丧门星，唔——你听到了吗我亲爱的莉莉丝，七天之后，我期待你的表现。”
“没问题，我亲爱的陛下。”甜腻的声音带着阴狠和残忍的回道
“无论是玛勒丝养出来的那个小表子，还是那个厉害的猴子，他们最后都会死在我的手里。”
“我喜欢你的自信，亲爱的。”维克特笑道
“但是为了保险，我还是会为你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小帮助，我也想看看我那亲爱的「前妻」的心，是不是真的是水晶做的。”
说到这里，维克特像是被自己说的话逗乐了一样的，开始断气一样的狂笑不止。
癫狂的笑声透过这阴冷的宫廷，弥散在黑日照耀的光芒之下。
32.痛苦预知
“无可救药的短视蠢猪！”
被单方面结束了通话，就算是涵养极好的埃尔德拉德也忍不住骂出了声来
但是他也没什么办法，他们这些方舟灵族的力量比起继承了科摩罗的黑暗灵族来说，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就算方舟灵族们自诩为灵族帝国的觉醒者……
可实质上科摩罗的那些艾达才是古灵族帝国真正的继承人。
不仅继承了遗产，更继承了那无药可救的堕落。
埃尔德拉德舒张这双手，从至上天将思想拉回的感觉并不美好……因为越是深入接触至上天，就越是会发觉那血色风暴的可怕。
毫无疑问，掀起那血色风暴的是孔恩。
但又是谁做的？其余的三个邪神？还是王座上那个未完的黑暗之王？
不，都是不。埃尔德拉德清楚的划去了脑中几个最不可能的选择……但是剩下来的却没有一个够资格能让孔恩如此表态。
至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究竟是怎样的事情酝酿出了这样的危机前奏？
埃尔德拉德抬起头，他仰望着头顶的无限回路。
如坚固闪耀的水晶般的灵骨组成了他头顶的无限回路——承载了乌斯维方舟每一个死者的灵魂，一个与至上天隔绝的地方。
这是方舟灵族最大的财产，依靠无限回路他们才能从色孽的魔爪之下得以存在。
在帝国的过去，网道将所有无尽回路都连接在一起……
如同沿桥梁延展的电网般将能量从银河的一端传导到另一端。
他称此为永恒矩阵。它是网道的一部分，更是灵族帝国时期最伟大的成就——
它不仅连接了每一个灵族人口繁盛的世界，并且，连接了每一个灵族——从他们出生起。
在灵族之陨，灵族被诞生于自身堕落所育之神灵吞噬之前，他们的灵魂已经聚集在永恒矩阵当中。
重启。重构。重生。那时候的每一个灵族都是不死的，死亡对他们而言就只是从无限回路之中走一个循环。
可或许正因如此，不死的结论造就了灵族堕落的开端。
当任何的暴行都可以毫无代价的去完成时，那么无节制的堕落，就是唯一的结果。
而且，隔绝亚空间？埃尔德拉德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怎么可能了？
或许曾经的埃尔德拉德也曾经盲目的相信过……
但直到他真正的窥探到了死者之神耶拿分的呼吸时才发生了改变——他不确定灵族的死神是否真的存在，但毋庸置疑……
一个诞生于永恒矩阵的亚空间灵魂盘踞于每一个灵族之上。
而现在，埃尔德拉德必须要弄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