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白
无聊的自习中,沈羽涅将三位少女给叫到另一间空余的教室内。
琪亚娜拉着芽衣走进来,目光警惕的看着布洛妮娅,就像是争得宠爱的孩子害怕别人抢走一样。然后灰发少女就会语气冷淡的说一句:“琪亚娜是个笨蛋,芽衣姐姐是不会喜欢你的。”
“也不会喜欢你这个第三者的!”
见着两人几乎要吵起来,芽衣连忙出声劝慰,只要她一开口两人就会停止争吵。她将目光转向已经坐下来的少年,“我们听听究竟是什么事吧。”
沈羽涅感觉自己成了当年的拉格纳,是院长告诉他关于崩坏的一切。他平静的开口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群暴走族说的话么?其实他们说的是真的,我们身处的世界没有看起来那么美好。
还有一种名为崩坏的自然灾害,当人类文明开始发展时,它也会出现逐渐成长……”
沈羽涅将关于崩坏的一切全部告诉三位少女,包括这次的陨石灾害其实是伪装出来的。布洛妮娅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她是已经知道一切的,剩下的两位少女虽然感到意外但经历过那么多事后,也没有不能接受。
“情况就是如此,圣芙蕾雅需要你们三个人,这里也是你们的归宿。”
听完这番话,琪亚娜才明白自己在洞穴内遭遇的怪物是什么,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后背。好奇道:“我也是天生圣痕嘛,怎么我的背后没有印记?”
“你不是,但是你的身体足以承受圣痕印刻。”沈羽涅平静道,之所以能够带走琪亚娜,是因为少女超出常人的身体。
那种愈合能力已经媲美崩坏能者,她对于崩坏的抗性也很强。
芽衣沉思的表情,从小就被迫接受圣痕的她,脑海里已经有不少关于此的想法。少年最后的一句话打动到她内心,她轻轻的点点头,“嗯,我选择和你一起去。我已经被迫走上这条路,为这个世界出一份力。”
琪亚娜感觉到不可思议,本想着再问点什么,却听见布洛妮娅也没有多加思考的答应下来。她闭上嘴,犹豫一会后无奈道:“好啦,我也和你们一起去,芽衣去哪我去哪!”
沈羽涅的任务现在是全都完成,他平静的开口说:“五天之后,我们出发。”
芽衣似乎想到了什么,询问道:“你会带着由乃一起走吗,如果不带的话应该要好好告别吧。”
53.告别的约定
琪亚娜停下准备离开的动作,见到少年的脸色微变,又在他面前坐下认真的说:“由乃看着很喜欢的你的。那家伙可不会轻易放弃,沈羽涅你怎么办?”
沈羽涅皱了下眉,“我会好好告别的,总之你们就做好准备吧。
目送着三位少女离开教室,他独自一人坐在位置上忽然有些茫然起来。好好道别,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他并不喜欢别人从身边离开,能够相伴在自己身边的人也就那么几位,离去一人自己就会孤独一分。
只是不带由乃离开,是为她的安全着想。
莉亚出现在他对面的桌子上,见着小正太发愁,她伸手摸摸那张脸蛋,“好啦,就是简单的道别而已。让她也快点离开这里,答应以后再去见她不久好了么?”
“莉亚姐不抗拒由乃吗?”沈羽涅回过神,好奇的望着她。
“不抗拒,她已经打动我啦。”莉亚跳下桌子,将小正太从椅子上拉起来,然后推着朝教室外走去,“总之我们快去道别吧,不能让女孩子等的太久。”
沈羽涅被推着离开教室,踉跄的向前走两步再抬起头时,由乃伫立在那。无限停课之后,学生们基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少女依着护栏,视线中是源源不断离开学校的学生。
“你们聊完啦?”见着少年向自己走来,由乃眉眼弯弯,露出笑意。
她的身上似乎有种莫名的悲伤感令沈羽涅没能说出话来,站在她身边一同望着学生们离开学校。
“我家里种了颗樱花树,是爸爸花大价钱买来的十月樱,会在十月份开呢。”少女的语气中带着遗憾之色,她很不舍现在的生活。朋友和喜欢的人都在身边,等自己离开一切就都会被打破。
下一次又会是什么时候相遇,难道再等三年么?
“可惜今年是看不到啦,如果搬去京都的话。”
语气中有着深深的不舍,沈羽涅此刻才逐渐明白,其实少女与自己拥有同样的想法。她不想生活发生改变,不愿意再重新维系那些关系。
她没有对抗崩坏兽的能力,面对恐怖的事物时只会被吓得尖叫。会和朋友聊哪家的奶茶好喝,新来数学老师的课是不是令人讨厌,只是想维持好现在最美好的生活。
沈羽涅将视线转到少女身上,安静许久之后他开口问道:“你想看樱花么?”
“现在花期都过啦,哪还有樱花呢。”由乃疑惑的眨眨眼,心里莫名有种冲动,“我想看。”
她刚说完话,手就忽然被紧紧牵住。身子不受控制的被拉着向前走去,她见到少年的脸上有坚定之色,随后嘴角便扬了起来,“会有的,总是会有在这个季节盛开的。”
沈羽涅本不知道怎么与少女好好道别,但是他现在想明白了。带着着由乃看一次花,把这美好的记忆当做离别之后的回忆。
单身公寓的停车场,他跳上自己的机车,用目光示意少女坐下来,由乃犹豫了一会,这才小心的坐上去,还没等坐稳机车就发出轰鸣声,吓得她连忙抱住沈羽涅的腰。
“你以前没坐过吗?”沈羽涅看着少女被吓到的模样,握着把手松开一些。
“我是乖孩子,琪亚娜和芽衣也没有机车呀。”
话音刚落,机车第二次发出轰鸣声。沈羽涅带着少女冲出小区,在道路上飞速的行驶着,心中升起一股快意,他迎着风笑道:“我带你去玩!”
“不是去看花嘛?”风声呼啸在耳边响起,由乃将脑袋藏在少年宽阔的后背上,她伸出一只手仿佛是想将风抓在手上般。
长空市内,乘坐两人的机车行驶着在大部分店全都关门的时候,跑遍了大半个城市的植物园,直至日落黄昏,沈羽涅将车速降下来许多,心中有点遗憾,跑过那么多的地方可惜全都没有能盛开的樱花树。
他思索着想下一个地方该去哪才能找寻的到。
“羽涅哥哥,去我家吧。”由乃开口道,虽然一整天都没能看见花,但少女脸上却有着快乐的笑容。
她早已经不在意去到那么多的地方却没能见到樱花,只要沈羽涅的心中有她,就足够令她快乐的。
沈羽涅将彻底降低,在少女的指挥下朝着附近的居住区行驶去。由乃的家是最普通的一户建,就像是少女普通的身份般,在院子外就能见到那生长茂盛的樱花树。
十月樱还没有开,上面只有垂落下来的枝条,粉色的花苞膨胀不少,再过三个月才是真正盛开的时候。
由乃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住,返回到家中,少女兴致冲冲的跑回到房间中准备起什么。只留沈羽涅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望着樱花树,莉亚出现在静静的与小正太坐在一起。
莉亚用着欣慰的目光看向沈羽涅,心中有种孩子成长的感觉,“这一次就做的很好呢,接下来好好和她说就可以啦。”
“可惜我喜欢的还是莉亚姐。”沈羽涅淡笑道,面对将要与少女分开,心中最多的是遗憾。感觉像是有个好朋友要离开的那种不舍,“这是为保护她必须要做的。”
“不要说那么不合时宜的话啦,不然我也不会很开心的!”莉亚伸手在小正太脸捏了一把,居然在和女孩子道别的时候还想着自己。有种花心的感觉!
由乃端着两杯热牛奶跑了回来,她递给少年,莉亚见着识趣的让开自己的位置返回到空间中。
“其实没能看见也没关系,只要有羽涅哥哥在就好啦。”她说完小口的喝起牛奶来,先前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可是让自己有种受冻的感觉。少女抬起头望着将要垂落在眼前的枝芽,“我的朋友很少,舍不得这样的日子消失。今天的事情,等以后觉得孤单再想一想,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不想和我一起走吗?”沈羽涅望着她,不明白少女心理上的转变。
“不想啦,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有这段回忆就够了。但是羽涅哥哥要答应以后有时间一定要来看我,我会一直等着你的。”由乃转过身,脸上满是认真之色,朝着他伸出一根小拇指来。
“我答应你。”沈羽涅牵住那根小拇指。
两人的指头勾在一起,他很少会答应别人事情,一旦答应之后将会不留余地的去完成。就如他现在答应的一样,等安全之后他会去看由乃,坚定的为她的安全着想。
54.在离开之前
距离陨石灾害开始已经过去几天的时间,沈羽涅来到长空市的车站与警视厅的人一同护送群众离开这里。
距离他离开剩下最后两天的时间,在这之后等群众全都离开就会是警视厅的警员们撤离,长空市彻底变成封锁的空城。
当然这里还有不少坚定不会出现灾害的人留下来,即使是官方动用武力驱逐他们任然不选择离开,为此长空市高层只能放任他们,等到城市关闭会切断这里的所有能源。
愚昧的人最后会因为他们的选择,而付出相应的代价。
陪同沈羽涅的还有与崩坏能者交接的冈野雄,望着人群乘坐上列车,他转身来到一边,默默的从口袋中掏出一颗烟点燃。
烟雾缭绕时,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身上出现一种忧郁感,似乎瞬间变得沧桑许多。他苦笑道:“崩坏真是一种可怕的灾害,即使没有出现也能让人们陷入恐惧之中。”
沈羽涅将目光收回落在他身上,后者淡笑着递来烟又被他给拒绝。
冈野雄口中吐出乳白色的烟气,惆怅若失,“其实我挺理解那些不愿意离开的人们,我也一样。这里有我的家,有熟悉的街道,还有我和我老婆留下回忆的地方。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离开,一起陪同这座城市到最后。”
“什么都不能舍弃的人,就无法改变任何东西。”沈羽涅平静说道,透过烟雾这个世界似乎都朦胧了,他伸手放在对方的肩上,“等到了其他地方,会有更好美好的生活的。”
“说的也是,命最重要啊。”冈野雄笑了笑,对于自己先前想留下来的想法感到好笑。他灭掉刚抽几口的烟,准备继续履行职责,望着身边英俊的少年,他感叹道,“你也快走吧,崩坏很危险不是吗。”
沈羽涅走出车站,眼前是大量带着行李准备离开的群众,他绕过人群独自走上安静的大街。正如冈野雄所说的那样,自己也该到离开的时候。
街上已经没有开启的店铺,这里每天都会有十几万人撤离,原本百万人的城市愈发空虚。他与莉亚一同走在街上,没有目的,准备看看这里空荡荡之后的景象如何。
“那群人是在……抢东西?”莉亚的目光落在街道转角口,只见有一群人围在一起纷抢着什么,警视厅大多数的人全都去疏散群众,现在大街上倒是少有人去管。
选择留在长空市内的人,因为心中的执念、因为离开这里原本美好的生活就会破碎,还有其他很多的原因。
无论心中是何原因,此刻他们都是一样的疯子,要弄到足够的食物资源,以保能在城市封闭之后存活。
还要防止被巡逻的警员强行带离这里。
“不管管吗?”莉亚看着他们的争斗忍不住皱眉,一名稍显弱势的女人被推倒在地,即使是爬她也在挣扎着想要抢些东西。
沈羽涅没有开口,默默的向前走去。先前冈野雄给他的臂章就很好的派上用场。
“喂,是警察来了!”有人见到少年的臂章顿时脸色一变,连忙向着身边的同伴喊道,然后转身就跑。
人群一哄而散,那被推到在地的女人望着他露出恐惧之色,连忙挣扎着拿起那些东西转身逃离这里。
沈羽涅见着所有人在眼前消失不见,他很清楚现在城市里还有不少地方发生这样的事,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也将会发生,他有点无奈道:“或许还有很多地方在发生这样的事呢。”
莉亚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望着地面四散的包装袋子,目光变得复杂起来。人的思考方式与角度都是不一样的,他们只能改变小部分的人,没能力也没有权利让所有人听从他们的指挥去改变。
到了夜晚,沈羽涅被叫到由乃家里,千羽学院已经关闭,唯一还没有离开城市的学生大概就只有他们四人。
这是几人分开前的聚会,由乃表现的很开心但偶尔也能从她的脸上看见落寞的神色。
沈羽涅走在二楼的阳台上,在走廊看不清的地方,他坐下将手中捧着的牛奶递到空中,“莉亚姐,你喝一点吧,等回去我再给你做饭吃。”
莉亚出现双手捧着温热的牛奶,她喝了一小口脸上出现笑意,随后就催促着小正太说道:“我知道啦,你还是去陪着她们吧,已经没时间了不是吗。”
沈羽涅点点头,确定这里不会被上来的少女们突然看见有个被子悬浮在空中,这才转身朝楼下走去。几位少女都已经吃饱,芽衣担任起收拾碗碟的任务,琪亚娜和布洛妮娅陪在她身边,三个人站在厨房中对着一处洗手台。
这让女主人由乃变得手足无措,随后她就被推出厨房。见到沈羽涅朝这边走来,向着他无奈的笑了笑。
两人在客厅坐下,沈羽涅这才开口问道:“由乃,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已经买好后天的车票啦,后天走。”由乃起身在电视机前拿出那张车票挥了挥,她又坐回到椅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随后是深深的落寞,“后天羽涅哥哥走之后。”
就在少女的手机便签里,记录着与几位朋友之间的记忆。这一些也将成为她,在离别之后对几人的纪念。
长空市关闭的大楼上,女人的身影被拉长很多,她穿着像是职场员工的衣裙,胸口处横躺的S形标志在外层绣着一圈金色丝线。那是逆熵的标志。
她来到护栏前静静的俯瞰大半个长空市的景色。原本该是霓虹灯闪烁,行人来往的街道一片黑暗,繁华的大楼完全漆黑。
身后几名随从着一同到来的人恭敬的站在边上。
“第三律者情况如何?”女人托着香腮,嫣红的唇微张轻声问道。
“依然在城市中,您所需要的一切都准备好了。”随从恭敬的回答道,“可可利亚大人。”
女人的目光从昏暗的城市收回,如果不是必要,她也不想牺牲那么多人命。在成就某些伟大的事情前,总会有人做出牺牲,直至伟大被彻底证明,谩骂就会变成崇拜。
等可可利亚彻底完成一切,逆熵则会彻底取代天命,成为人们心中的英雄。
55.最后一天的任务
“真是非常抱歉,到这个时候还要你来帮忙。”
沈羽涅听着对方充满歉意的语气,淡然的站起身,他向着电话另一边回答道:“没关系,反正我也是在明天离开。”
穿好身上的衣物,原本是准备去千羽学院走走,现在计划有变。他要去和冈野雄一同执行任务了,站在阳台上望着周围景象的莉亚失神许久,看着那阴沉的天空,她在口中小声呢喃着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好像让心情都没那么愉快。
“那么拜托你!”冈野雄常常的松了口气,挂断电话之后脸上逐渐出现笑意。他已经在心中将这个年轻的男生当做朋友般,视线中空无一人的大街,第一次见到这副模样的长空市,心中有种惆怅的感觉。
还没等他失神多久,沈羽涅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眼前,他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你们还没有撤离吗?”
“嗯。”冈野雄踩下油门,汽车在街道上平稳行驶起来。现在即使是超速行驶飙车也没人管的上,当然他是不会那样去做,“警员要为民众殿后,而我们这些老的则是要为新人殿后。”
这就是他们的责任,除去无法解决的异能者,警视厅基本包揽了所有的事情。
“警局也没什么人咯,所以才不得不叫上你一起。”
沈羽涅侧过头望着周围飞速变换的风景,“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最近接到不少的报警电话,这群家伙真是,又不听我们的到关键时刻又要找我们!今天就照常维护治安巡逻吧。”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天空,乌云朝着城市汇聚,阴沉的令人有种不安的感觉。驾驶进入居民区内在一家超市前,沈羽涅见到有事几人已经用武器将门锁破开,此时正大肆的从里面拿出物资。
他见到这种场景还是能平静,但正义心满满的冈野雄就不允许了。他停下车,远远的朝着人群呼喊道:“你们在做什么?你们现在已经构成盗窃罪知道么!”
人们的动作被这呼喊声给打断,他们停下动作,转过头来只见一大一小两个警员站在不远处。有的人放下东西离开,有的则自顾自的搬东西,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年恶狠狠的看着他们。
其中一人道:“喂,你们这群爱管闲事的家伙,不是逃命么?还管我们做什么,快滚吧!”
“你这家伙……”冈野雄被气的紧咬牙,心中与肩上的责任自然不可能让他放任不管。似乎知道他会动手,那几名身强力壮的青年散发出一股凶恶的气势,单凭人数和身材,他们自然占据上风。
冈野雄下意识的摸着腰间的配枪,在几秒钟的思考后将手缩回来。他还是决定徒手制服几人,身边有沈羽涅这位崩坏能者在,想来也不会太过困难。
恍惚间身影迅速来到身边,手在腰间闪过,“碰——”
枪声响起,硝烟弥漫在空气中。沈羽涅的这一枪是对准天空,而下一枪则是对准人群,少年的神色冰冷,指头轻轻打开保险,仿佛很快就会开枪般。
“靠,他们手里有枪!”原本气势汹汹的人群瞬间被这枪声吓到,先前的气势荡然无存,他们都是惜命的家伙,青年人瞬间四散而逃。所有的人眨眼之间已经跑胡同里消失不见。
冈野雄呆愣好一会才回过神,当他反应过来后已经没人能抓。他转过头,用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将枪递给自己的少年。
“没用的,抓他们又怎么样。像这样的家伙还有很多,我们管不过来,不如早点了事。”沈羽涅心里可没有那样的正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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