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梅雨知时节
这算是大大方方承认了想吸血,比昨天的林耀文,稍微多了点骨气,但还是让武教授很鄙视。
这年头想要评上厉害头衔,吸课题组的血是必然,问题是武教授这吸的也太猛了,逮着个高中生也要吸,足以见得他本身的实力是有多么的水。
兵线我吃三路,打团我零输出。
纯纯的废物。
但他好像并不觉得羞耻,反倒理直气壮的样子。
两人拉扯一番,武教授喝完了一大杯茶,林耀文喝完了咖啡,仍旧无法达成一致。
林耀文将咖啡包装扔进垃圾桶,又开始威胁:“武教授,有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是再不识抬举……可就不止项目和经费会出问题了,我想整你,办法多得很。”
“那我还真想开开眼,林家少爷会用什么办法整我。”
武教授面色波澜不惊,心里却在低估,等会儿赶紧跟儿子说说,最近小心点。
林家人耍起狠来,那是真的彪,不防不行呐。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武教授看了一眼消息,顿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我想到了高兴的事。”
说罢,武教授在电脑上新建了一个表格文档,开始填写购买清单。
林耀文看了一眼,顿时乐起来,这老东西怕不是昏了头,本来就穷的一批,现在面临项目断掉的可能,居然还有大肆采购的计划,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信心。
他算是体会到为什么在学校里呆的久、对校史比较了解的人,都说武良业教授是块又臭又硬的茅坑石。
既然如此,那就从余笙身上入手吧。
对于这位,林耀文当然借助家庭进行过背景调查,知道她是堂弟林昀的青梅。
但林耀文不打算从堂弟这条线入手,堂弟太废物了,余笙那是谁啊?
数学竞赛满分的大神啊!
林耀文读中学的时候当然算不上学霸,但好歹也是过了一本线又靠家族运作加了几十分过了北沧大学的线,算是比较富裕的学民。
余笙的含金量,他是懂的。
这林昀能和余笙做朋友,那是三生有幸啊,肯定是像舔狗一样整天伺候她才行吧?
林昀在余笙面前肯定抬不起头的,学神最瞧不起的就是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他能影响余笙换不换导师的事情?肯定不行啊。
林耀文打算直接去忽悠余笙,理科学神往往在世俗方面比较淡泊,只要许诺以比现在强出许多倍的科研条件,就有戏。
不说别的,院士的实验室里,计算卡又好又多,还有做智能汽车和智能可穿戴设备的研究平台,想要申请超算服务器的使用时长也更容易。
才在武教授那边干了不到一年,总不至于有多少感情吧?
于是林耀文回到院士实验室自己的工位,慢悠悠地处理着邮件,并思考怎么去和余笙谈。
武教授的地位比较边缘化,实验室就约等于课题组,除了一个负责维护设备的老师,学生都是他亲自带。
院士这边就不同了,整个实验室拥有大大小小十几名老师,根据研究方向分为好几个课题组。
实验室里学生人数众多,没有课的硕博生,都在各自的工位上爆肝,读文献、写代码、假装写代码、打电话和供应商吵架……
至于科研体系里最底层的临时工,也就是理论上与林耀文身份等同的博后们,更是忙得昏头转向。
林耀文显然是个例外。
他不接触具体的科研工作,有几位博士给他打工,虽然不怎么情愿,但这是导师们布置的任务,不得不干。
况且林耀文给课题组里带来了许多资源。
拿影视剧组类比的话,林耀文就相当于带资进组的“资源咖”,只不过学术界的资源咖没有娱乐圈那么多。
林耀文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他的父亲,也就是林家二伯林海盛,想要将儿子送进学术界发展罢了,这个时代,科技发展日新月异,学术界的人脉也是财阀们很看重的。
检查完邮箱,林耀文有些无所事事,于是他又去看余笙那篇论文。
这家伙自己没什么产出,学术审美倒是还不错,越看越觉得厉害,话说回来,余笙做的这东西还真不需要太好的设备条件,她很擅长运用数学工具去解决问题,而计算机科学方面平庸的研究者往往只会大力出奇迹。
证明余笙是超级有灵性的。
“如果这文章是我写的……唉!”
时间接近中午,正打算去吃饭的林耀文,忽然发现,实验室里的学生们,隐隐地躁动起来,连忙去问。
学生们普遍对林耀文颇为鄙夷,但迫于他的身份地位压力,还是很客气地如实告知:
“武教授组里那个高中生,叫余笙的,你知道吧?”
“知道啊,她怎么了?”
“天狼星的学术超新星计划,余笙拿了金奖,据说给好多经费呢。”
旁边其他学生也议论起来:“金奖,好像是一百万刀啊……妈的,羡慕啊!”
“好家伙,那这么说武教授要时来运转了?毕竟他平时申请个十万元二十万元的都费劲……”
“余神太强了……”
所谓科研经费,新闻上经常说某某项目的公关耗资千万甚至是上亿,但那些都是国家很重视的项目,香饽饽,像北沧大学这般“平凡”的存在,能分一杯羹不错了。
大多数项目平平无奇,金额也不大甚至会显得寒酸。
许多资历浅的老师申请个几十万都要战战兢兢,正因如此才需要和企业合作,后者出钱,实验室卖苦力。
至于武教授这种被边缘化的……出差住个九十八一晚的快捷酒店,报销都要层层核实。
经费?
不存在的,能发得起研究生的工资就不错了,武教授是那种即便实验室穷得叮当响也不会克扣学生的补贴,甚至要保证他们的收入足够不依赖父母在学校宽裕地生活。
一百万刀,或者说几百万元,这个级别的经费,在院士这里也许并不稀奇,问题是天狼星这公司出手非常阔绰,不监督经费的使用情况,只要打到学校的账上就行。
意味着稍微用点手段,这笔钱几乎可以用来做任何事……
林耀文瞬间明悟,心底猛地一沉。
坏了!
余笙获得天狼星的赏识,武教授也顺势抱上天狼星的大腿……好像,原先那些零零碎碎的小项目,对武教授来说也不重要了。
结果林耀文还没来得及上手段,手段就没用了!
他总不能跑到天狼星总部,勒令那个姓白的总经理撤掉这笔经费吧?
林耀文哪来的这么大面子,说起来,天狼星才刚抢了大伯的收购呢。
他连忙去武教授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几位学生也在走廊里游荡,很好奇却又不敢进去问的样子。
余笙就在武教授的办公室里,原本这只是个和蔼倔老头的办公室,当余笙存在的时候仿佛变成了生人勿进的魔窟。
这栋工学楼上,有不少学长学姐都仰慕余笙,但这小姑娘太冷淡,搞研究的又多少沾点社恐,所以也没人敢跟她讲话。
林耀文厚着脸皮敲敲门,推门往里看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
除了余笙,在场的还有另外两位,居然是林昀和许静一。
等等……你们两个搁这约会呢?
相亲那档子事,林耀文当然也在父母的逼迫下交了简历,其实他没怎么把相亲当回事,目前摆在林耀文面前最紧迫的是明年留校的事情,现在不比以前了,社会上总体学历提升了,教职的竞争亦是格外激烈。
本校的博士想要留本校任教,必须成果非常硬才行。
得知许静一选择林昀之后林耀文更是笑出了声,这孩子怕是不想相亲直接摆烂了。
然而,却在这奇特的场合,看到两人站在一起……不仅如此,许静一还站得离林昀很近,很自然的样子。
林耀文顿时惊诧,该不会这俩真的要谈恋爱吧?
妈耶……
这时候,正在和余笙交谈的武教授终于注意到他,不怀好意地招呼道:“小林,来,你不是要和余笙谈事情吗,余笙同学恰好从南塘回来了……”
“啊不,没事,哈哈,您忙!”林耀文连忙撤退。
有什么好谈的?
瞅着武教授十拿九稳的样子,怕是余笙对院士的实验室根本没兴趣。
这时候再来招揽她,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林耀文脑袋还没缩回去呢,林昀抢先一步,蹿过来握住他的手,十分肉麻地咋呼道:“嗨呀!giegie~你也是来祝贺余笙获奖的吗?”
“啊……我……这……”
“来,坐啊,一起喝茶……听说哥哥你每篇论文都花了不少钱啊,一定是花钱的高手,正好余笙和武教授都不怎么会花钱,你来传授传授经验啊。”
“……没有没有,你别瞎说。”林耀文尬笑着将手放在自己大腿上,脚趾狂抠鞋底。
你妈的!
由于对电子硬件不熟悉,林耀文经常买错东西,所以每一篇论文的成本都比别人高,这当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也不知道林昀从哪里听来的。
林耀文甚至搞不清楚林昀是在阴阳怪气,还是真的想让他传授经验。
根据林耀文对这个傻吊堂弟的了解,嘿您别说,还真有可能是后者!
当哥哥的吧,又不好随便给弟弟甩脸色,就只能强颜欢笑。
余笙则是比较正经地说道:“林博士,您的建议我听武教授说了,谢谢您的欣赏,但我目前没有换课题组的打算。”
“啊,好的好的,没事没事,我尊重余笙同学的选择!”
没办法啊,人家用武教授这里的破烂设备,都能从天狼星手里拿到钱,那可是天狼星!
尽管出于立场原因很不想承认,天狼星的眼光确实很毒辣。
余笙这种狠角色确实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自由自在。
如坐针毡地喝了几口茶,林耀文狼狈地离开。
临走时看了眼林昀和许静一,意味深长。
“嘁,小丑。”林昀嘀咕了一句,随后对武教授道,“放心吧教授,不需要担心了,我大伯都要在天狼星那里吃亏呢,区区林耀文没什么好怕的。”
“这个好消息,来得可真是及时啊。”武教授感慨道。
余笙也有点难以置信:“我也没想到,竟然能拿金奖……”
林昀道:“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现在你觉得获得金奖是一种殊荣,等以后功成名就了,天狼星会以给你发奖而自豪,逢人就吹,啊,老子当年可是资助过余笙的,厉不厉害?”
“哈哈哈,小伙子年纪不大,骚话还挺多。”武教授又笑成了个和蔼老头,“老师我啊,现在是安心了,怎么?你们回家过周末,还是在这多待一会儿?”
余笙本想说和林昀回家打游戏,可是武教授的眼神带着揶揄的含义,她有点不好意思,就说反正来都来了,不如就在这里学习吧,正好可以思考有钱了下个项目做什么。
作为事不关己者,许静一难得保持着沉默,她今天挂着德林中学新闻部的证件,以及正规的记者证,武教授问了一嘴,得知是学校派她拍素材,也就没多问。
余笙读论文的时候,许静一就在实验室找了台电脑剪片子,这两天属实拍了不少余笙大神珍贵影像,能剪出不少片段来。
大伙都在忙,反倒显得林昀像个闲人。
于是林昀找了个没人的阳台,接通了与白江波的语音通话。
“喂,老白,都搞定了。”
“没问题就好……哈……顶着时差帮你安排好了,我睡觉去了。”
“辛苦。”
“不过这真的没问题吗?我以为你会找个厉害点的实验室合作的。”
投资科研对于闲钱多的金融机构而言,蛮正常的。
但一般都会找水平高、底蕴足的实验室来合作。
林昀摇头道:“找业已成名的实验室,那我们只能锦上添花;反之,我们则容易掌握主动权。”
“这倒是,所以,你是看中那个武良业的人品?嘶,这名字也是有够怪的。”
“是啊。”
林昀看了眼下方的校园,深秋已至,泡桐枯黄,一张张年轻的面孔骑着单车飞驰而过,行色匆匆,却充满希望。
他不由得想起前世,那位被武教授救下的女生。
“没错,武教授值得。我没想太多,只是希望好人有好报罢了。”
75、什么是端水大师啊?(5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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