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厨子卫宫
窗外，伊织蹲坐在房檐边，他没那么恶劣去偷窥，但敏锐的耳朵还是能听到房间内的奇怪声音……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讨厌自己优秀的五感。
此时此刻，两辈子没碰过烟草的伊织，突然有股来根烟抬头望天的冲动……
如今现身的话，一定会很尴尬吧？
要不先离开一下？
就在伊织犹豫着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尴尬之地的时候，突然神色一动，沉默了片刻。
他向后一瞥，看了一眼还没有察觉到的赤瞳，便转身悄无声息地落了下去。
随后，在旅馆大门五十米外的街道上，一名戴着面具的赏金猎人堂而皇之地站在路中央，让行人纷纷注目、躲着走。
没过多久，街道上行人快速变少，最后只剩下十几名便衣打扮的帝国鹰犬和一支甲士小队围住了伊织。
“这次本来是要追捕叛徒的，没想到在那之前竟然会碰到大名鼎鼎的‘无面者’。”
领头的人明显没有参与过以往对伊织的追捕，见自己这边人数众多便颇有信心。
“你的价值可比区区一个刺客高多了……怎么，听说无面者来去无踪，最擅长的就是隐匿潜行，这次不打算逃跑吗？”
“你们很幸运，我这次有必要的理由，决定正面迎战。”
伊织丝毫没有身陷重围的紧张：“而且我也从未逃跑过——那只是胜利转进。
作为一名真正的绅士，我有必要守护美好的事物。”
“不跑了？”
领头的人一脸惊愕：“绅士……你是为了守护什么？”
伊织拔剑，迅捷的斩击将潜行到他身后打算偷袭的刺客斩杀，迸溅的血珠分散在风中，顿时增添了一丝血腥味。
“少女的矜持！”
第17章：哪个少女不怀春？
质地精良的钢剑切开冷风，在短促的铮鸣声中砍断了一根长矛，顺势将对方的肩膀也一并削断，坚硬的骨骼也无法阻挡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击。
“啊——”
铮！
再度挥剑，架住从侧面来袭的长刀，伊织双脚一错，在原地凭空消失，眼前之人顿时失去平衡，紧接着一枚弩箭射来，来不及躲闪的长刀士兵正好被射中心窝，眼睛一瞪便趴在地上再无动静。
误杀了战友的弩手来不及懊悔，因为伊织紧接着就出现在他右边两米处，一个转身加速，飞起一脚就将他踢飞出去！
“大家不要乱！他会空间移动，背靠背！”
领头之人心急如焚，开战后短短十秒不到，他就已经失去了好几个手下，几乎都是在一两招之间分出胜负，人多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根本就是在被无面者牵着鼻子走。
“空间移动？”伊织摇了摇头，“【瞬步】并非那么高大上的东西，我只是比你们快上那么一点罢了。”
话音未落，伊织的身影出现在三十米开外的一处屋顶上，一个藏匿于此处，正端着步枪打算狙击伊织的暗杀者，忽然间全身耸立，趴在屋顶上如蜘蛛一般横向移动三米，刚好避开了出现在这里的伊织。
不过他没有第二次机会，就在他抽出短刀自卫的同时，伊织已经从其身旁掠过，冷彻的钢铁光泽陡然一闪，这名枪手登时脑袋一歪，便再没有了气息。
“嗯？这是帝……哦，臣具啊。”
本打算就此离开的伊织忽然停了下来，捡起那把外形奇异的银白色狙击枪看了看，心中肯定了刚才的猜想。
《斩赤》的世界科技树很歪，既有人使用枪支大炮、激光镭射，也有人披甲上阵、骑马冲锋，在这里发现步枪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枪的造型十分奇特，看不出具体是什么结构，像是被一体化锻造而出，细长的枪管通体呈银白色，上面有类似刻度一样的记号。
根据伊织的见闻，这种特殊武器一般不是【帝具】就是【臣具】。
所谓【帝具】是千年前开创帝国的初代皇帝，集合天下之力，用最珍贵的金属和最强大的危险种（魔兽）作为材料，以不可思议的技术锻造而成。
总共只有四十八件，每一件都有着独特且强大的力量，并且无法复制，被称之为【帝具】。
至于【臣具】则是后世想要模仿却力不能及，勉强做出来的穷人缩水版，价值上远远不如，但依旧比寻常武器好得多。
而对伊织来说，【帝具】和【臣具】是这个世界少有的聚集了大量灵子的物品，有机会拿到手的话就不能放弃。
只是【帝具】数量稀少且有很多被帝国和各大势力收藏，伊织在这里冒险那么久，手里也就一件而已，倒是【臣具】收集了三件。
“加上你就是四件了。”
面具下，伊织微微一笑，然后看向街道上聚在一起背靠背的敌人。
应该是被伊织神出鬼没的速度给吓坏了，没有人敢单独逃跑，生怕沦为伊织狩猎的对象，只能报团取暖，试图坚持到大部队到来。
这个判断无疑是正确的，因为就算他们分头跑，以伊织的效率也能干掉大半，结阵自保反而能坚持更长时间——
如果伊织不是恰好会“鬼道”的话。
“君临者啊……”
——
旅馆中的人早就被吓跑了，等黑长直少女从一片死寂的旅馆中出来，空荡荡的大街上十几具尸体七倒八歪，地面上除了凌乱的血迹外还有被火焰灼烧的痕迹，看起来这里发生过相当惨烈的战斗。
赤瞳对此并不意外，实际上她很早就察觉到了外界的异动，只是自己“状态不佳”并且摸不清情况，所以在里面观察了片刻，确认战斗已经结束，胜利者又是自己的熟人，这才安心走了出来。
“哟，好久不见~”
伊织见赤瞳走出来，摆了摆手就算打招呼，然后继续俯下身搜刮着这些帝国鹰犬的财物，动作十分自然。
“伊织……”
赤瞳神情复杂，意味深长地叫着这个名字，目光还有些躲闪。
她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无面者”真名的人，这是第一次交手后，伊织出于礼貌留下来的。
赤瞳一直觉得这个赏金猎人很古怪，明明能杀掉她却故意放自己一马，与帝国通缉令上所描述的穷凶极恶完全不同。
后来又见了几次面，莫名其妙就成了在“熟人”和“损友”之间的关系，赤瞳也逐渐意识到伊织并非寻常意义上的赏金猎人，驱使他的绝非仅仅是金钱。
从伊织的行动中，赤瞳隐约能感受到一种坚定不移的“意志”。
直到现在，她决定从帝国叛逃转投到革命军阵营，才稍微有那么一点理解伊织：
他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改变这个残酷的世界吧！
“谢谢你……这段时间是你在保护着我吧？”
“不，只是不小心被人看到踪迹，便顺手在这里打了一架。”
“……就当是这样吧。”
联系到之前自己在房间里的行为，赤瞳差不多猜到了伊织为什么不肯承认——恐怕是在为她的面子考虑。
这让赤瞳脸上微微发烫，略有些羞耻，但毕竟是杀手出身，很快就镇定下来。继而心中流过一丝暖意，对伊织真诚道谢：“即便如此，也要多谢你的帮忙。”
“若是觉得过意不去，以后有机会请我吃饭好了。”
伊织停下手上的活，拍拍衣服站了起来：“听说你最近跳槽了？”
“跳槽……这么说也不算错。”
赤瞳下意识握住自己腰间的太刀，语气沉重：“我已经没办法将刀指向那些无辜的人了……帝国的黑暗根深蒂固，它存在一日，民众便多受一日苦难，我不能再助纣为虐了！”
啪！啪！啪！
伊织鼓起掌来：“作为被洗脑的工具人杀手，你能自我觉醒独立意志，当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不过有想好去什么地方吗？该不会是革命军吧？”
“确实是革命军，我觉得只有他们能推翻帝国……你有什么不同看法吗？”
两人也算是老交情了，赤瞳自然察觉到了伊织玩味的语气。
“没什么，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单纯的想要推翻帝国，还是想要拯救那些处于苦难中的可怜民众呢？”
“当然是为了民众！”赤瞳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答。
“我猜也是这样。”
伊织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可要是革命军日后变成了‘另一个帝国’，你打算怎么办呢？”
“……另一个……帝国？”赤瞳愣住了。
“是啊。”
伊织悠悠说道：“曾经的初代皇帝平定了乱世，带给民众长久的和平安宁，以此为基础建立了千年帝国。
我并不认为帝国从一开始就是如此腐朽、残酷的，它也曾经繁荣昌盛、和谐安宁，与革命军许诺给民众的未来……没什么差别，只是时间让一切都变质了而已。
那么赤瞳——你认为革命军能抵挡‘时间’的侵蚀吗？”
“……”
赤瞳眉头紧锁，很快又舒展开来。
“或许不能吧，可如果不推翻帝国，那么一切都无从谈起。
就算革命军在遥远的未来会变质，但哪怕只有五十年、一百年的幸福时光给民众，我也愿意为之而努力！”
“……了不起的志气。”
伊织颇为赞许：“革命军变质的速度可能比你想象得更快……当然，也有可能自我纠错，返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毕竟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我只是想提醒你，最终结果未必是你真心想要的，或许将来有一天，你将不得不亲手破坏自己一直以来为之奋斗、努力的东西。
赤瞳，愿你的刀刃即便到那时，也能锋利如初……”
“这……伊织你……”
黑发红眼的女杀手陷入了不安：“你是知道什么吗？告诉我，未来究竟——”
“我可不是先知，未来不是任何人能够揣测的。”
伊织洒脱一笑，转身打算离开。
不过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些好奇地回过头来：“你刚才看我的眼神有些躲闪……或者说害羞，为什么？”
“唔！”
“怎么，做春梦的时候想到我了吗？”
噌！
妖刀村雨出鞘，赤瞳定睛去看，却发现伊织已经消失无踪——如之前每一次见面时一样。
“这家伙……下次见面绝对要让他好看！”
少女罕见地流露出了不冷静的一面，但想到伊织的问题，还有刚才房间里的事，气鼓鼓的脸颊上还是闪过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第18章：我最喜欢看美少女JK打架了
伊织在帝国与革命军两个阵营之间，客观来说是谁也不喜欢。
原著中革命军虽然确实以推翻帝国统治为目标，但却做出过以土地拉拢异民族，向异民族借兵这种事。
嗯，前世是华夏人的伊织表示“这集我在史书上看过了”。
倒不是说不能这么干，历史上异族反客为主的例子虽然比比皆是，但也有成功控制住的，毕竟口头约定算个屁啊，只要兵强马壮完全可以反悔，总得来说要看双方手腕谁高谁低。
不过在伊织眼中，革命军似乎不算什么有理想有抱负的群体，没有明确的施政理念，只有一个推翻帝国的口号而已，甚至在口号上也不如大贤良师的朗朗上口……
它之所以能蓬勃发展起来，本质上是跟秦末大起义相似：
天下苦帝国久已！
作为一个造反势力，革命军的治国能力还没有得到验证，但被帝国压迫到极致的民众已经等不及了，他们可能都不怎么了解革命军，只是因为憎恨帝国便选择了支持这个群体。
所以，革命军未来的命运如何，是迅速败亡，还是逆流而上，确确实实是个未知数。
就伊织个人的观感而言，他从未听说过革命军中有类似刘邦、朱元璋那样的领袖人物，甚至连有没有张角、李自成都说不定，所以总体是比较悲观的……
但即便如此，双方发生冲突时，伊织还是会站在革命军这边，或者更准确一些——帝国的对立面。
毕竟，北洋虽然不是个好东西，却并不意味着清朝不该被推翻！
帝国的统治长达千年，比任何封建王朝都要更胜一筹，可以想到民众对它的敬畏有多么根深蒂固，若不推翻它，一切休提！
更何况，从自身利益出发，伊织也需要被帝国把控的那些【帝具】和其它珍贵资源。
且观之吧！
伊织作为死神，寿命十分漫长，他有足够的时间去观测这个世界的发展。
不过说到底，他也并非神明或造物主，无需担负额外的责任，只需要顺本心而为即可。
……与赤瞳分手后，伊织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继续关注着她与帝国杀手的追击战。依靠灵体的便利性，双方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有时甚至能在近距离观察他们的表情。
唯一的问题是灵压在慢慢消耗，尽管在科学的加持下比之前要慢许多，但时间一长还是有些吃不消。
他若要回尸魂界恢复灵压，调整时间流速的繁琐过程还在其次，更麻烦的是他至少需要一天时间来恢复，哪怕是等比流速，回到《斩赤》后也至少是一天半了。
间隔如此之久，想要再找到赤瞳等人的行踪就很麻烦，毕竟照这个趋势来看，黑长直少女恐怕很快就会支撑不住，最终结局将在这两天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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