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夕己
“何日启程?”
“明日。”夕恒仰头看着天穹无数闪烁星点,视线掩着北极星的指向望去北方。
……
马车摇摇晃晃,流出木头摩擦的吱呀声。
茂密树木在长风中不断晃荡,蹄子踩在湿泥慢奔,笔直的车辙痕深印地表。
天上阴云遍布,缝隙间只略微投下白日光亮,映得世间显得黯淡几分。
车厢里,帘子被外界闷风刮动,淡青窗帘拂过少女白嫩的面庞。
夕恒从长久的闭眸冥想当中回神,抬手拨开眼前不断波荡的淡紫帘子看向外方。
前头是座小山,而在那方向的远边,隐隐传来了兵戈相撞或呼喊怒吼的交战之声。
也见到,山头侧边有浓灰的狼烟袅袅升起。
“果然是不该选近路的……这才几日就撞上了战场。”夕恒啧声道。
因为想要缩短路途,她没顾及途中听村镇中人所说的战乱纷争地域,而是选择直直穿行过去。
于是,刚在这片地域走了一半,就碰上了一场遭遇战。
“不过听这声响人数,双方交战好像也并不剧烈。”她敲了敲车前门板,让车夫将马匹停下。
现在的这名车夫已不是先前那载她去明珠城的老人,因对方说什么也不去北疆战场,夕恒只得无奈地在途中城镇落脚,重新招募了一个胆子大的。
车辆渐停,她抓起车厢当中摆着的行囊,将大件的地铺帐篷之类随意抛下,只带少许日常用物和两套衣裳挂在肩头,再将飞剑长剑挂好便离开马车。
少女摆手对车夫说:“马车便送给你了,回去吧。”
在车夫听闻此语愣住之时,夕恒已经走远。
旅行用的兽皮靴子踩在湿润土地,朝着狼烟升起、呐喊喧嚷的战地走去。
隔着一片林地与山侧丘陵,初时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真正模样。
夕恒将手腕抚在腰间剑柄,脚步逐渐加速。
她穿过林地,站在一处丘陵小坡上,遥遥望去远端。
远处黑云之下,朦胧烟尘四扬之处,有着一面宽阔的大赵旗帜在乱风当中不断卷动。
暗红的织面当中,方正且棱角分明的赵字招展。
几秒后,丘陵之后的旗帜上浮靠近,几道奔马逃来。
夕恒停住脚步,歪了歪头。
那些骑兵,似乎是朝她这方向逃窜。
并且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大赵骑兵翻过丘陵,模样慌张。
等到距离只剩数百米,夕恒逐渐看清,那群骑手尽是一副已经拼过了性命的疲惫模样。
而后,这数十大骑大赵官兵后方,又追击来上百的敌军骑兵。
追击者大多只身穿厚实麻衣,手持长弓,腰带大刀,马匹也未有防护,只是边追击边射箭。
不过其中也有少许装备精良之人,全身上下和马匹都覆有铁甲,马匹与人尽是魁梧强大,左臂贴盾,右手抓着铁锤或是长矛大斧。
马匹裹着满身鳞鳞甲片,变得不像是马而似铁堆成的恐怖恶兽。
而其上方重甲兵明明浑身堆甲,动作却比寻常骑兵都更流畅几分,看模样至少也接近了明劲大成。
“大赵军已经陷入颓势了么?可我才刚到北疆诶……”
夕恒本想先跟随大军打几场简单点的胜仗,先熟悉熟悉自己的兵法阵法。
毕竟她还从未真正指挥过军队作战,还是先从容易的方面开始好些。
“不过也罢,逆境才好打出声势。”
右手落在腰间剑柄,轻易抽出。
刚踏前一步,又看到远端奔腾而来追击的敌军越来越多,夕恒便再将左手忽地向前一抓,从物品栏中变魔术般拿出一把长剑。
两把长剑落于手中,一左一右稳稳摆置。
她闭上双眸,轻轻呼出一口气。
天色光线变换,乌云的裂缝再被遮盖几分,世间光亮也随之渐弱丝毫。
在精神空间里与妖魔模样的自己无数此对决的经验,自脑海当中不断浮现。
夕恒也随之睁开逐渐染上几分血色的双眸,念想着妖魔的身姿,双剑左右架于身前,稍稍俯身。
下一瞬脚尖使力,地面崩开一片泥尘。
轻功催动,化劲迸发,一道血红身影飞快路过眼前的大片丘陵。
咻——
耳边有飞箭之声掠过,是远端那些外貌面向与大赵中原之人显然不同的敌军在马上张弓搭箭。
夕恒目光一凝,飞掠过举着大赵旗帜的北疆官兵,带着双剑到了领在最前头那名全甲敌将身前。
第一剑没用多少化劲,只是脚步侧踏旋身一斩,便将四根马腿自其根部直接劈断。
狂奔着骏马顿时没了支撑,朝前迎面倒下。
“谁?!”上方那披着全甲的将士大吼。
其语气声音,竟与大赵语言只有寥寥的音节不同,能够直接交流。
“杀你的人。”夕恒眸中血光一闪,手里双剑猛地上抬,迎面斩出两道血气。
嘶——
钢铁被纤细的剑气撕裂,裂出宛如玻璃在瓷砖上划过的尖细之声。
火花迸溅一瞬,甲片之下显出血线。
闷热的长风呼啸而过,直接将夕恒眼前之人吹成三截,引得周边士兵一片惊呼。
“有武将!赵国武将来援!”后方有人高声呼喊。
夕恒毫不在意地更向前进,双刀挥舞旋转鲜血泼洒,只踏步前跃,就有十数名乘马敌军被斩成几段。
因敌军乘骑马匹头颅高度不同,骑兵又不如步兵那般密集,她无法一记横斩剑气直接砍了所有人的脑袋。
所以只得不断闪转腾挪于敌军之间,去到哪,便在哪掀起一片血雨。
逐渐,追逐大赵骑兵的敌军骑兵各都转向将夕恒围住,拉弓放箭。
箭雨带着尖声自四面八方来袭,夕恒扫去一眼判断明白,轻挪脚步便躲开大多箭矢,剑刃一甩又直接斩断几根。
外围的游骑兵仍搭箭拉弓不停。
夕恒单手压下,震出化劲弹开箭矢。
虽说有化劲护体,即便箭矢弓弩命中也不会对她造成伤痛,但可能衣摆袖子之类会难免破损。
眼前这群小兵根本不值得她用全力对敌,所以夕恒还有些空闲来关照一下自己衣裳。
接着连杀数十骑兵,仍未有分毫血迹沾身。
因剑刃划过鲜血还未喷出,夕恒就已掠向了另一片区域。
乱飞的弓箭可以轻易躲开,哪怕磅数更高箭速更快的弩矢,在心如止水的夕恒眼中也是极为缓慢。
这种简单的投射物,已是难以接触到她。
夕恒身为化劲武者,碾压这群最高不过明劲大成的小骑兵,实在易如反掌。
连杀上百敌骑之后,敌军当中里终于奔来了一位双持阔斧的高手,出场直接怒吼着将斧头压来——
夕恒抬剑挡下斧头,轻呵一声,再另一把剑刺向敌人心膛。
“只来了个暗劲么,太小看我了吧?”
来敌瞪大双眼,认识到实力差距后迅速退离,刺来的剑尖擦着身子未进,厚实胸甲与护心镜被刺出痕迹。
但下一瞬,红线迸发,穿透心口。
身穿重甲的暗劲敌将浑身一僵,旋即失去力气倒落在地。
夕恒一脚将其踹开,又见一堆箭雨迎面。
她使双剑一合一展,刮出剑风击垮来袭箭矢。
即便如此的,四面八方的敌军却仍未慌乱退散。
他们虽大都紧绷着身体,却只是凝重对待,无一人逃窜。
“嗯?”夕恒有些疑惑。
之前在大赵国内,她每次对阵斩杀敌将之后,周围士兵必会起些骚乱,因恐惧而逐步后撤,最终慌逃溃散。
还从未见过眼前这般,大将被她轻易斩了后,却不为所动的军队。
反而,他们还敢张弓搭箭,甚至派了一阵刀盾手冲来。
“你们都不怕死的吗?”
回答之物,是敌人投射的箭雨。
“啧。”
夕恒身影一闪,举剑将一根箭矢自剑尖劈至尾端,裂成两半。
“不逃,那便将你们全杀了罢。”
她眼中血色愈发浓郁,震出浑身杀意。
前端刀盾阵列步步靠近,夕恒只挥出一记横斩,便将组成阵列的十数人自腰部斩断。
敌军仍未恐惧,几个高喊之间,迅速又派出了几名持着长枪的骑兵冲来。
浑身的铁甲鳞片颤声不断,加上身下披甲魁梧大马,接近半吨的巨大铁块朝她直直撞来。
夕恒抬刀一挥,竖起的血线斩破乱风,一瞬划过。
紧接着,最近的一名铁浮屠骑兵连人带马自其中段裂开血线。
从脑门,到胸口腹部,再到马匹的头颅与腰腹,鲜血忽地激出。
人马忽地朝两侧分列开,显出其中内脏骨髓与模糊的鲜血。
几滴血液溅在手中剑刃与衣摆,沾着血的剑再度挥洒,又以剑坠血雨之势斩杀一人。
然而下一瞬,后方还有铁浮屠的长枪突刺。
她以剑弹开长枪,再忽地高高跃起旋身踏在对方马上,剑刃猛地自敌人脊梁甲片狭缝刺进,穿透心脏肺腑。
另外两头铁浮屠一起冲来,又被夕恒削了脑袋。
但哪怕如此,敌军攻势仍不停息。
铁浮屠冲完,又派了另一名暗劲进攻。
杀了武者,又是刀盾阵列来袭……
夕恒本以为自己已经杀了足够多,抬眼一眼,却见越来越多的骑兵步兵继续把她团团围住。
不知这周边,究竟还有着多少敌人。
“难道是要想凭无数人命消磨气血劲力,来杀死一名化劲武者么?”
夕恒逐渐明白了眼前军阵的所为。
若是其他大多数只会比武过招、而没有大范围攻招、也未曾与军阵对敌过的化劲武者,说不定还真会被他们活活耗死。
“但可惜,你们遇到的是我。”
……
……
第一百零二章、血风肉雨
到达北疆战场,夕恒才知原来真的能有军队可以不顾己方伤亡与士气,用上千条普通士兵的性命,来慢慢消磨死一名化劲武者。
她本以为这种事只有理论上可行。
毕竟之前每每面对军阵,只要杀掉一两成,敌军总会飞快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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